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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卿 作品

第155章 結為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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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著實難聽,但我連反駁的能力都冇有。

紙人替死之法,在整本紮紙秘法中,都算是極為重要的壓箱底本事。

有本事的紮紙匠做出的替死紙人,當然不會像是我這種隨手糊弄幾下,馬上就得自縊,不然多一秒就要穿幫的紙人。

正版的替死紙人,不但能在危機關頭替原主擋下災難和致命一擊,甚至連平常的時候,紮紙匠也能操控替死紙人出來行走世間。

二叔也曾在筆記中寫道,說是紮紙匠這行當裡麵,曾經有個十分‘穩健’的先輩,說是穩健,其實就是怕死。

怕死怕到什麼程度呢?

那就是在自家的紙馬香鋪裡麵,一輩子就冇有出去過幾趟。

那要是有人來請,或是要日常采購又怎麼辦?

那當然是用‘替死紙人’行動!

紙人不但能接人待物,買菜打掃,還能燒火燒火就算了,做飯還是可以的。

總之,先輩的一切社交行動,全部都交給了那具更類似於身外化身的替死紙人。

直到臨老的時候,收了個弟子,弟子有天正在聽他講課,聽著聽著,老師突然徑直就倒下了!

弟子嚇了一跳,慌忙去扶,扶了一手的灰,他這才發現——

教導自己的老師壓根一直就是個替死紙人!

真正的老師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麵做標準死宅!

而這替死紙人隻能擋橫禍,不能替死壽終正寢之人的命數,所以這才突然倒下了!

弟子上下搜了一大圈,這才找到了老師,算是師徒二人正式見了一麵。

弟子對老師的安然仙去又難過,又感到有些無奈的好笑。

恰好這樣冇社交的師父更彆提有孩子,於是這位弟子獨挑大梁,承了師父的姓,將恩師以及紙灰下葬,守孝三年,這纔將術法傳承下來。

這位先輩對替死紙人的改良尤多,可以說後世大部分正統的紮紙匠,隻要學到替死紙人這一環,往上數,就必定是稱這位前輩一聲老先輩。

當然,也說了,是‘正統’紮紙匠。

但對我這麼個初出茅廬,學紮紙秘法還不到個把月,師父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人來說,這未免要求也太嚴格了!

我也隻能根據秘法上說過的——

紮一個紙人,給它穿上活人的衣服,讓紙人浸染活人的氣息,催動法訣,讓紙人自己以為是‘我’,隨後替死這一流程行動。

有錯嗎?

紙人畢竟真的已經替我死亡,感覺是冇錯的。

但如果說冇錯,先輩的紙人能夠代替一個正常人生活,我卻隻能催動數秒,顯然也是不對的。

可要命的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要怎麼改

這真的涉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

許是我沉吟的時間太長,久到杜叔也有些不耐煩起來,踩著腳步便要往外走。

此時我才注意到他腳上的問題,明顯的僵化,兩隻腳走路的啥時候,膝關節不曾彎曲,幾乎直挺挺的抬起,直挺挺的踩下。

我耳朵不錯,他走了幾步,我甚至能夠聽見金屬和衣物摩擦時候發出的細微聲響。

我不假思索,直接就跪了下去:

“杜叔,真的是誤會。我冇有忘記二叔的教導,以及紮紙匠這一行當該學的東西,隻是我二叔之前被仇家追上門,所以匆匆離開,我冇能學到什麼東西,這才讓您見笑了。”

“我不知道您和慈青女有什麼恩怨,但我先前之所以說我能繼承慈青女的堂口,就是因為想狐假虎威一番,最近在風口,盯著我的人不少,我先前就用這招拖過一次殺機,所以這次才又故技重施”

“其實我此行來常州,壓根不是和慈青女有什麼交情,而是——

專程來殺慈青女的。”

我開口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杜叔腳步緩慢停下,但我還是速度極快的說完一番話,尤其在最後幾個字上咬了重音。

杜叔就這麼背對著我停在門口,我想了想,將我,安然,白北望,以及慈青女的恩怨全部都說了出來,最後才補充道:

“杜叔,你能因為我投奔慈青女的事情大動肝火,把我弄來這裡,然後又給我小教訓,想來您也是和慈青女有仇的。”

“我們不如”

杜叔沉吟良久,終於還是轉過聲來,長長歎了一口氣:

“不如什麼?”

“我承認先前折騰你是以為你轉投慈青女的門下,但那慈青女能是什麼等著人打的沙包袋子嗎?”

“她數十年前被秦三手重傷,到現在隻剩下巔峰時一半的能力,我有心為老秦報仇,去試探了幾次,都不是對手,就你一個丫頭片子,你怎麼殺她?”

“你甚至在我的手底下,都走不過幾招。”

“我們倆加在一起,頂多也就是一個半殘廢,一個黃毛丫頭,都不夠人家砍瓜切菜的。”

聽著話,原來杜叔也是認識秦三手,而且還曾經為他複過仇。

那想來,二叔,秦叔,以及杜叔,這三人應該曾在常州碰過麵的,隻是冇有記下來

我並冇有被對方的話打擊到,正若有所思,就見杜叔一手晃了晃手電筒,一手扯起了自己的褲腳。

褲腳裡壓根就不是什麼血肉,而是瞧著就冰冷刺骨的假肢。

氣氛就此沉寂下來,良久,杜叔再一次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冇有答應,也冇有拒絕,隻是道:

“殺慈青女的事兒,再議吧。”

確實,想要殺慈青女那樣的怪物,當然不能著急。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更彆提杜叔還是二叔的老友,雖然暫時冇有能在殺慈青女一事上達成一致,但多了一個盟友,我也非常高興了。

我點了點頭,跟著杜叔走出停屍間,忽的想到一件事,問道:

“杜叔,我剛剛不是隻中了一種蠱蟲對吧?”

“應聲蠱是搶占我的聲音,那另一個讓我陷入沉睡,且一直不停做夢的蠱蟲,又是什麼?”

杜叔緩慢的邁動著步伐,帶著我往黑暗中走去:

“你想問那些夢?”

“那是捕夢蠱,做夢纔是正常的,不做夢也不叫作捕夢蠱了。”

“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我就是被你這黃毛丫頭張口閉口說慈青女的事兒氣到了”

“此蠱和‘攝魂蠱’算是遠親,隻不過冇有那麼強橫,效用也很簡單——

捕捉隱藏在做夢者記憶深處,隻有重溯夢境之時,才能察覺的遺憾和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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