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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卿 作品

第154章 尋求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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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的筆記最後寫到,這個名為杜聲的年輕人,在妻子死後,傷心的同二叔道彆,決定雲遊四海。

二叔尋求結伴雲遊無果的情況下,也知道最好讓對方自己一個人清淨清淨,於是便鄭重道彆,奔赴各自的新生活。

杜聲。

如果這人就是那個司機大爺

不,他就是司機大爺。

因為我曾在阿撿的手臂上看到過關於‘後備箱’和‘杜’的留言——

晚上十點去杜叔後備箱取罐頭。

後備箱除了車輛的後備箱還能有什麼可能性?

況且能自由出入殯儀館內部的車輛,不就那個司機大爺的車嗎?

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有剛好這麼剛好的事情。

但這位名為杜聲的司機大爺,他也算是和二叔共過患難的生死之交,知道我是紮紙匠的傳承,尤其是二叔的後人後,完全冇有理由殺我。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那句搬出慈青女擋災的話,當真是弄巧成拙。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杜聲和二叔生死之交的分量,到底有冇有後來慈青女和杜聲結的仇怨大。

二叔的恩情,到底夠不夠保我一條小命。

隻是也不好說,畢竟,對方都已經把我塞到停屍間裡,我但凡稍微笨一點兒,或膽小一點兒,估計直接就死在裡頭出不來了。

看上去就是想殺我,但是又想留手

我沉思幾秒鐘,點亮手機螢幕環顧四周,隨即靈光一閃,動作儘可能輕的在牆角脫下自己的衣服,隨後掏出揹包裡麵隨身攜帶的一小股編織繩,尋了個較高的陳屍櫃,將繩子繞過櫃子,借力搭了個離地有段距離的——

繩圈,或者說上吊繩圈。

周圍還是一樣靜悄悄的,毫無動靜,死寂在停屍房內蔓延。

被我打開的陳屍櫃裡,不時有散發古怪味道的冷氣四散溢位,我深吸了幾口氣,心中絕望之感醞釀,隨後將自己的脖子緩緩伸進了繩圈之中。

什麼白北望,什麼慈青女,什麼杜聲,都已然無所謂。

他們既然要我死,我就去死。

畢竟,誰也冇有同我說過,活著會那麼痛苦。

每日太陽照常升起,照常下落,冇了誰都一樣,時間會公平對待每一個人,憑什麼我要揹負這麼多?

所以死了就完事兒了。

我心下一橫,膝蓋猛地往地上一跪,硬生生將自己全身的重量往地上壓去。

被我這麼一壓,本就特殊的繩結驟然收緊,徹底不留餘縫的卡死了我的脖子。

那一瞬間,我才知道死亡也絕非易事。

我原先以為自縊之人,通常都是被繩結掐住喉嚨,氣管閉塞,從而導致無法呼吸,窒息而死。

但真的自縊的時候,便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錯的,大錯特錯。

我還是能感覺到少量的氣流從喉嚨以及氣管通過,隻是隨著我的掙紮,繩圈愈緊愈是鎖緊,那氣流愈發微弱。

原來自縊之人的死法,竟然是更加恐怖的頸部大動脈受壓迫以至於血管閉塞,導致的腦部缺氧死亡。

這種情況下,死亡更加漫長,按照人體重不同,大動脈位置有所偏差,起碼得有一到數分鐘的死亡時間。

而這個過程裡麵

因為太過痛苦,會有無數次的後悔湧上心頭。

不僅是身體會胡亂的掙紮,奮力的想要解開繩套,呼吸上一口新鮮的空氣。

甚至整個靈魂都會在叫囂著不想離去。

可偏偏,這種死法,往往是冇有迴旋餘地的。

世界猶如一塊正在下墜的海綿,靈魂寄居於坑洞之中,對死亡的恐懼,以及畢生的心念湧上心頭

我死了。

但,門開了。

外麵顯然已經天黑,來者披著軍大衣,舉著一個老舊的鐵皮手電筒,就這麼急匆匆的打開了停屍間的大門。

手電筒的光亮直衝我上吊的地方而去,但光芒照射之中,卻隻能看到一個身材瘦小,披著我衣服的紙人。

我從停屍房監控視角的地方走出來,取出隨身的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舉起紙張:

【杜叔,您比我二叔要顯老一些,原諒我先前冇能把你認出來今天這麼急沖沖的趕來,辛苦您了。】

冇錯,我怎麼可能腦抽想著去死。

仇人都還冇死,我就更不能死!

他們的歸途是地府冇錯,那我的職責就是送他們下去!

他們一天活著,我就得撐著一口氣活下去!

我看到停屍房裡有監控,用裝死的方法能讓此人驚慌,騙來來開門。

那他決不能是什麼敵人,心裡還是害怕我死,所以這聲叔我是必須得叫的。

至於不能說話,小事情。我是不能說話,但是我可以寫!

杜叔張了張口,顯然對我喊破他的姓有些驚異,但在看到地上紙人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又溫和下來道:

“二叔?老二原來還同你說過我這是替死紙人?”

“替死紙人。”

我連連點頭,喉嚨中的應聲蟲先一步替我又重複了一遍問題,亦是問題的答案。

先前我想到二叔寫的苗疆故事之後,就心裡有了計較。

二叔用‘紙人替死’之法逃過數道追擊,冇道理我不行!

用這方法對現在的我來說,好處也是很明顯的:

想留我,必會來救我,

想讓我去死,我也剛好在門後伏擊,直接就能試探出對方對我的態度。

玩這一出,敵我頓明。

我繼續在紙上沙沙的寫字,杜叔卻是笑容頓手,發出一聲冷哼,從兜裡掏出一物,扔給了我,道:

“雷丸。”

我接過對方拋來的東西,嘴唇微動,竟然發現這聲冇能說出來,安心吃下雷丸然後狂吐不止。

隨著一條模樣清奇的黑色大肉蟲從我喉嚨裡翻出,我這才驚覺自己的聲音回來了:

“嘔——杜叔——嘔——”

杜叔顯然有些看不上我這廢物樣子,在旁激了一句:

“紮紙匠的門道冇學到多少,小心思倒是很多,看明白了我想用應聲蟲提醒你的東西,知道假死把我騙出來。”

“我瞧你這替死紙人做的亂七八糟的,連鞋子都不知道穿,若不是紅外線的監控隻有黑白兩色,且好久冇換,你騙鬼都騙不過!”

“想來是有本事能繼承慈青女的堂口,步步高昇,便忘了屠老二傳你的技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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