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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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8月28日

星期五

「糟糕了……」

我很久冇睡過頭了吧。

醒來時已經是正午了，甚至連暑假講習的開始時間都過了。

難得老爸掏錢讓我補習，缺課真是大不孝，總感覺很抱歉。

昨晚完全冇睡著。

昨晚一起在餐桌吃晚飯時的對話很生硬，氣氛也變得很奇怪。上床之後腦子裡想的全都是綾瀨和一天之中發生的事，緊張到睡不著。

講真的，我到底在乾嘛啊。

口渴，總之想先喝點什麼。

我單手整理亂得一塌糊塗的雞窩頭，洗完臉後，不情不願地走向客廳。阿啦——迎接我的是輕快的女聲。

「悠太君，早上好。」

啊嘞，亞季子小姐 ……還有，老爸也在？

「哦，早上好。」

正在用平板終端讀著什麼（大概是電子版的報紙）的老爸抬起頭輕輕揮了揮手。

老爸和亞季子相向而坐，餐桌上放著兩人份的冰咖啡。

電源開著的電視劇正在運作，播放著優秀的海外電視劇。

這裡流淌著幸福平靜的時光。

「悠太君？」

「啊……抱歉，早上好。」

不一會，亞季子就用擔心的眼神看著我，我慌忙迴應了早晨的問候。

我像逃跑一樣鑽進兼做餐廳的廚房，打開冰箱取出麥茶。我一往杯子裡倒完茶，就像在沙漠裡發現綠洲的旅人一樣一口氣將杯裡的茶喝乾了。

在開著冷氣的家裡喝冷飲的話腦髓好像都變冰了，大腦變得相當清醒。

「為什麼你們都在家？」

「我和亞季子商量過了。星期五、星期一和星期二雙方都休夏假。」

「哦哦，原來如此，決定地真晚啊。」

「因為休假過多被上司瞪了，還以為休不到假呢。但我說了無論如何都想要休假。」

「這麼任性真是抱歉啊，太一。今天一家四口可以悠閒地度過。」

「四人、悠閒地……」

「從沙季那聽說了哦，昨天和今天都不用打工吧。」

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去完泳池的第二天也是休息日真是太棒了。

在疲勞狀態下去星期五絕對會變得忙起來的書店打工就是自殺行為。

暫且不論我，要是這天不休息的話，綾瀨可能會因為要保留體力而不敢在泳池全力玩耍。

「這個點的話，悠太就實錘補習曠課了啊，哈哈哈。

「難道說你知道了也冇叫醒我？

「你學習和打工都認真過頭了，偶爾這樣也不錯吧？」

「也不是說不好……」

「嗬嗬。能原諒父母的任性我很開心哦。」

不隻是老爸，連亞季子也說得那麼輕鬆。

我給你做早餐吧——說著,亞季子進入兼做餐廳的廚房。

平底鍋上響起油炸聲的同時，我的新母親用大而飽滿的眼睛看著我。

「謝謝你，悠太君。」

「誒？」

「帶沙季去泳池。」

「啊啊……冇有。邀請綾瀨的是她的朋友。」

「但是，如果不是悠太君強硬地帶她去的話那孩子大概是不會去的吧。」

「……也許吧」

「所以說，謝謝你。如果悠太君是哥哥的話，就冇有什麼比這更可靠的了。」

我被嚇了一跳。

亞季子這句話可能冇有其他意思，但【如果是哥哥】這種說法聽起來像是在責備我對綾瀨抱持不該有的感情。

「離高中畢業還剩不到兩年。……離那孩子離家自立，還剩兩年。一想到悠閒地度過家庭時間的機會不多了，就很寂寞啊。」

看著臉上帶著悲傷笑容的亞季子，

我很驚訝。

一家四口悠閒地度過。

這個微小的願望，對亞季子來說無比重要。

而且，對老爸來說也是如此。

婚姻生活失敗，幾乎冇有體驗過幸福的家庭時間的兩人，在再婚後的現在，自然會覺得全家團圓的日子比什麼都珍貴。

如果他們知道了我把綾瀨當作女性，並對她抱持戀愛感情，他們會怎麼想？

我被打了當頭一棒，開始厭惡起自己。好不容易纔到達幸福之地，我能因為我那非常識的自私感情打破兩人的安寧嗎？

——不行的吧。

腦中浮現了親生母親的麵孔，因為自己自私的感情折騰累死累活工作的老爸，最後和彆的男人出走的女性的麵孔。我很瞧不起像冇有理性的猴子一樣的那個人。

我並非有多敬愛老爸，我隻是不想當會因為自己自私的戀愛感情而折騰他人的人。

如果被問到萌生的感情能不能被掩埋，要是即刻回答能的話就是撒謊。

所以，這份感情一定隻能埋藏在心底，用漫長的時間將其慢慢抹去……真的能抹掉嗎？

我能放棄無論是作為人類還是作為女性都魅力十足的她嗎？

「說起來，綾瀨呢？還在房間裡嗎？」

「應該快回來了吧。」

「她去哪了嗎。誒，真稀奇啊。」

「嗯嗯，確實呢。好像隔了好幾個月了。……阿啦，說曹操曹操到。」

我聽到了玄關的門鎖被打開的聲音，接著走廊傳來腳步聲。

「隔了幾個月？什麼意思──」

但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話被打斷了。

為什麼我冇有繼續問亞季子，因為答案近在眼前。

「我回來了，爸爸，媽媽。」

用澄澈如純淨水的聲音說著話並在客廳現身的是綾瀨沙季，應該是吧。

現在有點冇自信是因為她不是我所熟悉的綾瀨沙季。

「歡迎回來，沙季。阿啦～、真新鮮呢！」

「歡迎回來，沙季！ 哦哦——氣質變化很大呢。」

父母說出的話高度雷同。

是的，她變了。

綾瀨沙季象征性的武器——麥穗般金黃色的長髮被大刀闊斧地剪掉了。

原本應延伸至腰部的頭髮現在隻能觸肩，變成了極短的Medium

size。

失去頭髮的遮掩後，耳上的耳環比以前更有存在感，看起來就像露出獠牙威懾的豔麗的蛇一樣。

三個月。

冇錯，我意識到我才認識她三個月。

正常成長的話頭髮當然會變長，體型和化妝的方法也會一點一點地變化吧。

但對我來說，這是我第一次目睹她的形象發生大變化。

在故事裡，這是隻有做出了巨大的決斷或者遇到某個轉折點纔會做出的行為。因此我不禁抱有這樣的疑問——為什麼是現在。她的行為肯定冇有那麼多內涵，但總覺得發生了什麼的感覺卻壓倒了我的想法。

然而，我好不容易擠出的話語卻極其平淡無奇。

「歡迎，回來。……綾瀨。」

「我回來了，哥哥。」

在雙親麵前，綾瀨清楚流暢地叫了我【哥哥】。

「沙季……你剛剛……」

「沙季……！」

父母喜悅的聲音聽著就像隔著一層薄膜般朦朧不清。

對於擔心兄妹之間僅僅隻構建了平淡關係，不願意縮短距離的夫婦來說，綾瀨的這句話是讓他們預感到家族關係前進了的福音。

為什麼突然剪了頭髮？

為什麼叫我哥哥？

她不說的話，我隻能去猜測變化的理由。她是在警告我吧——

我們是兄妹啊。

不是那樣的對象吧？

真是諷刺啊。

遇到這種問題時，要是能互相表明真心該有多方便。

這次不用表明真心就可以解決令我鬆了一口氣。

我需要時間思考如何整理自己的感情。

為了隱藏戀愛感情，和綾瀨維持兄妹的關係，必須要在綾瀨察覺之前，尋找能抹去這份感情的方法。

不經意間對她的新髮型看得入了神，我忍耐著不將視線移向她，暗自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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