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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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薇妍忍不住要翻臉的時候,顏予誠終於停了下來,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嘆道:「也隻有在嫂嫂這裡,我才能這麼開心了。」

未行冠禮的少年人,還不算是個成年男子,可是顏予誠這一刻臉上露出的落寞,卻比很多成年人都更為沉重。

徐薇妍想到他的秘密,又覺得心軟了。

顏予誠看出了麵前人的不忍,他也抓住了她這一刻的不忍,把額頭輕輕挨在了徐薇妍的肩膀上,低聲喃喃:「求嫂子多疼疼我吧。我心裡難過,又能與何人說呢?嫂嫂……」

徐薇妍不為所動,反而坐得離顏三更遠了些,避開了他的親近:「小叔還是行為舉止注意著些。我剛跟孃家哥哥傳出**的嫌疑,要是再加上一個夫家弟弟,那我也不用活了。」

顏予誠聞言又愣了一下,眯起了眼睛:「那嫂子怕麼?」

徐薇妍坦然:「……怕啊,怎麼不怕?你們男人尤可建功立業,我們婦人就隻能被圈在這小小的宅院之中,靠著口舌過日子。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麵上浮現出一種奇怪的神色,彷彿不屑,又彷彿不甘,像是屬於天空的鳥兒卻偏偏被困在了籠中,有種被毀滅的悽美。

顏予誠心中一動,接著問道:「那嫂子就冇想過逃?」

徐薇妍一驚!

那一刻,她幾乎以為顏予誠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但徐薇妍很快反應了過來——這小子應該隻是在詐她!

托被大太太的福,徐薇妍想要逃離顏家的想法剛剛萌芽,就被大太太禁足了,徐薇妍即使想要付諸行動,也冇有那個客觀條件。

顏予誠不可能察覺到。

這樣想著,徐薇妍冷靜了下來,開始反向套話:「逃?我一個弱女子能逃到什麼地方去呢?本朝律例,獨身的女子連戶籍都不能有,必須依附於或父兄或夫君或子嗣,而我,能依附於誰呢?」

徐薇妍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顏予誠的。

顏予誠有片刻腦子一片空白,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依附於我」四個字了,幸好他還有一絲理智,在話即將出口的那一瞬間,硬生生地吞回去了。

他咳了一聲,以此掩飾自己過於劇烈的心跳:「嫂子何必自苦?夫家、孃家皆是歸宿。」

徐薇妍笑了一下,不想回答這種場麵話,而是把話題又拉回到了最初:「三爺今日來,究竟有什麼事情呢?」

「我知道嫂嫂在這裡不快活,我也不快活——我這輩子都快活不了了。所以嫂嫂,兩個不快活的人湊到一起,說說話,是不是就能快活一點呢?」

顏予誠說這話的時候,伸手握住了徐薇妍的手。

男人的手,乾燥滾燙,骨節分明。

徐薇妍往回抽了一下,冇有抽動,動了氣,冷笑一聲:「快活?三爺若是想要這種快活,找誰不行?為什麼偏偏盯上了我?我還冇有狂妄到以為自己品貌驚人。想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這顏家少奶奶的身份了。三爺若是想報復誰,冤有頭債有主,何苦把我一個無辜之人拉進來?」

顏予誠輕哂了一聲:「嫂子就是太聰明瞭,這樣不好。你可曾聽過『慧極必傷』的說法?嫂嫂就不怕我殺人滅口麼?」

徐薇妍半點不帶怕的,惡狠狠瞪了小叔子一眼:「這秘密難道是我自己想知道的?難道不是三爺硬塞到我手裡的麼?」

顏予誠被凶了,他卻覺得是小貓伸出爪子撓了自己一下,不疼,卻讓人心裡發癢。

顏予誠舌尖頂了一下上牙膛,終於說了一點徐薇妍想聽的話:「嫂嫂這麼聰明,什麼都知道,不如來猜猜葛氏和徐氏為什麼聯姻吧?」

徐薇妍瞪大了眼睛!

此事莫非是顏予誠的手筆?

他到底想乾什麼?!

顏予誠見徐薇妍目露震驚神色,趁她出神,握著她的那隻手一用力,就把人拽到了自己懷中。

在徐薇妍反應過來之前,顏予誠伏在她耳邊低聲說:「讓我抱一會兒,嫂子。你讓我抱一會兒,我就告訴你原因好不好?」

徐薇妍咬著牙,恨不得從小叔子肩上咬下一塊肉來,但她真的乖乖冇有掙紮。

顏予誠輕笑,他好像發現了要怎麼跟這朵帶刺的玫瑰相處了。

他把人攏在懷中,一隻手把人固定住,不讓她亂動,另一隻手的手指隔著衣服順著脊骨一節節地摩挲了下去,從頸至腰,寸寸酥麻。

徐薇妍整個人都僵住了。

兩個人捱得那樣近,一個人僵住了,另一個人當然立刻就發現了。

顏予誠低低地笑出聲來,他們緊貼在一起,胸腔都好像產生了共鳴。

好在顏予誠冇有再做什麼多餘的動作,果真如他說的那樣,隻抱了一小會兒。

他眷戀地蹭了蹭徐薇妍的側臉,然後放開了手:「葛氏不是看不起嫂子的出身麼?那就讓她嫁給嫂子的哥哥,也變成嫂子孃家的一份子好了。這樣的賠罪嫂嫂可滿意?」

滿意???

徐薇妍隻覺得可笑:「小叔拿我當七八歲的小孩子麼?葛家嫡女下嫁一事,想要達成,需要耗費多少心力多少功夫,何其困難?費這麼大勁僅僅是為了給萍水相逢的嫂子出氣?嗬,小叔就算想哄人,也要給個讓人信服的理由纔是。」

顏予誠聞言,撫掌大笑:「嫂子可聽過『難得糊塗』?女人太聰明瞭,就不好哄了。」

「可我不想聽哄人的話,隻想聽真話。」

最後還是顏予誠扛不住,吐露了實情:「唉,果然瞞不住嫂子。此事的確不單單是為了給嫂子出一口惡氣……」

「那更重要的原因是?」

「是嫂子的哥哥。當日葛家小姐誣衊你二人有染,令兄由此記恨上了葛氏,我便用這門『好』親事跟令兄交換了一件要緊的東西。」

徐天維?

徐薇妍幾乎立刻聯想到了當日那塊被摔碎的玉佩,她眼神一閃,剛要問。

顏予誠比了一個「噓」的動作,堵住了她還冇出口的話:「嫂子,有些事還是讓它爛在肚子裡,這樣對你、對我、對旁人,都比較好。」

那玉佩到底是什麼罕物?

與顏家、徐家有什麼關係?

顏予誠越是諱莫如深,徐薇妍就越是好奇。

不過這件事不急,徐薇妍的當務之急是要讓大太太解了她的禁足。

正好,顏予誠就是主動送上門的一頭肥羊,不利用白不利用。

這麼想著,徐薇妍綻出一個燦爛的笑,殷切招呼道:「說了這麼久,小叔也口渴了吧?來,嚐嚐今年的新茶,我吃著味道還不錯。」

話題轉換得猝不及防,顏予誠望著徐薇妍那個燦爛至極的笑容,莫名後背發涼。

他接過了茶卻不喝,隻拿在手中,故作低落,嘆道:「唉,可惜了,我本來還想借花獻佛,藉此事讓嫂子更偏心我一點的。」

徐薇妍不上當:「我出身商戶,當然一身銅臭。在我這裡,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價碼。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偏心,也不例外。」

顏予誠眼睛一亮:「那我想要嫂嫂的一顆真心,嫂嫂開價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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