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婆媳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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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這就俗了不是?真心當然要用真心來換。隻是……」徐薇妍伸出一根纖纖玉指,抵上了顏予誠的胸膛,「隻是這裡麵,可還有真心麼?」

顏予誠反手把徐薇妍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前,眼睛亮得攝人心魄:「嫂嫂不妨親自摸摸?看看在我心口跳著的,究竟是什麼?」

徐薇妍嫣然一笑,抽回了手:「怕不是一顆黑心罷。」

顏予誠追上去道:「不管是黑心紅心,隻要向著嫂子,就是一顆真心了。」

就連顏予誠自己都分不清他現在對徐薇妍的種種示好,到底是真心還是利用?

徐薇妍步步為營:「真心不真心的,不隻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要看小叔要怎麼做了。不如小叔猜猜,我現在最想要什麼?」

顏予誠聞絃音而知雅意:「我今日正是為了禁足一事而來。隻要嫂嫂應我一件事,我便去求大伯母,讓她放嫂嫂出門。」

「什麼事?」徐薇妍料想顏三說的絕不是什麼好事,便先堵住他的話頭,「婦道人家膽子小,小叔莫要嚇我。」

「嫂嫂被逼嫁進顏家,葛氏又這樣輕待嫂子,嫂子難道不怨?嫂子的餘生要日日守著一個死人的牌位,連自己的子嗣都不能有,嫂子難道不恨?葛氏的侄女兒欺辱嫂子,誣陷嫂子與親哥哥有染,嫂子難道不憎?如此可怨可恨可憎之人,嫂子就不想報仇麼?」

顏予誠望著徐薇妍,表情懇切極了,彷彿一心隻為了眼前人好。

徐薇妍裝作被迷惑的樣子,問道:「那我要如何報仇呢?」

「葛氏霸占顏家宗婦的位置,我等憐惜她孤寡無靠,本不欲收回宗婦的位置。可惜葛氏倒行逆施,行事越來越狹隘偏激,若是眼睜睜看著她這樣下去,纔是置整個宗族於不顧。我等欲要收回宗婦之位,隻怕葛氏不肯,想請嫂子做個內應。」

徐薇妍沉默片刻,搖頭:「我嫁來顏家不過才幾日光景,小叔竟敢把這樣大的事情說與我聽,是不是太信得過我了?」

花言巧語就在顏予誠的嘴邊,他想說我知嫂子人品貴重,定然不會出賣我等雲雲。

可是,兩人接觸過幾次,顏予誠自認對徐薇妍也有些許瞭解,知道她是個極**的女子,自己這些藉口不但不能取信於她,反而會惹她恥笑。

顏予誠想了想,還是選擇了說實話:「我聽說兩個人要是有了共同的秘密,就會更親近一些。現在嫂嫂知道了我的秘密,嫂嫂也總得有個把柄落在我手上,才能叫我安心。不然,我也隻能『黃土壟中埋香骨』了。」

真話不好聽,但真話最令人安心。

徐薇妍聽到這裡,才真的鬆了一口氣——鋪墊了這麼半天,恐怕這纔是顏予誠真正的目的。

他怕自己嘴不嚴,把他的秘密說出去,於是便想了個主意,把自己也變成他們一根繩上的螞蚱,用以牽製。

可惜,顏予誠千算萬算,竟然冇算到徐薇妍不願意報復大太太。

是的,她不願意。

不是因為她有多正直,也不是因為大太太對她多好,而是因為——

從別枝到葛懷姝,從大太太到徐薇妍,這些女子不論出身高低,權勢大小,都身如浮萍,無所依靠,被上位者、被更強的男人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徐薇妍從心底冒出深深的淒涼與怒火來,作為受害者,她感同身受,更不肯為虎作倀,去加害另一個女人。

可顏予誠就在這裡等著,大有徐薇妍不答應,就要滅口的架勢。

徐薇妍不得不應。

她隻能儘力拖延:「要與我結盟也不是不行。隻是需讓我先看看小叔的誠意和手段。多說無益,小叔不如這就去跟婆母說,讓她放我出去。」

顏予誠微微弓下了身子,把視線拉到了與徐薇妍齊平的位置上,盯著她的眼睛:「嫂嫂不必激我。我既然敢說,便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願護你,也能護住你。」

這還是徐薇妍第一次近距離地看這個年輕男人的眼睛。

他長了一雙桃花眼,眼尾上翹,瞳仁顏色偏淺,像剔透的琥珀,專注地盯住誰的時候,更顯得倜儻風流。

兩人對視。

視線黏著在一起,卻冇有什麼綿綿的情誼,倒像是在交鋒,在對決,非要分個勝負高下出來。

顏予誠聽到了棋逢對手,怦然心動的聲音。

說來奇怪,利用她的時候可以貼著挨著,無所不用其極,可一旦心絃撥動,顏予誠卻再冇法忍受自己跟徐薇妍靠得這樣近。

他猛地直起了身子,退後了一大步,把徐薇妍嚇了一跳。

顏予誠耳根都燒得紅了,轉念想到徐薇妍長房少奶奶的身份,又想到顏允謙,少年人的一腔熱血便慢慢涼了下來。

恨與愛在他的身體裡激烈交鋒,人幾乎是落荒而逃,隻匆匆留下一句「嫂嫂就等著我的好訊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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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予誠動作很快,第二天,徐薇妍的禁足就解了。

大太太給出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隻因顏允謙的冥壽要到了,她們娘幾個要去寺裡給逝者上香祈福,徐薇妍作為新婦,不能不去。

縱然不情願,徐薇妍解了禁足的第一件事情,還是要給大太太請安。

因為侄女兒的親事,大太太現在看見姓徐的就煩,見了徐薇妍自然也冇有什麼好臉色,隻淡淡問道:「身子可大安了?」

徐薇妍假笑著應付些場麵話:「托母親的福,已經冇有什麼大礙了。」

「姝姐兒和你哥哥的親事,你可聽說了?」

徐薇妍早就防著大太太這一手興師問罪呢,適時做出了一副惶恐的樣子,回答道:「兒媳這幾日養病,隻從下人那兒聽說了隻言片語。縱然想打探清楚,可病中實在是精神不濟,顧不上了。如今總算大好了,兒媳就想著先來給母親請安,然後再派個人回孃家去問問。」

大太太見到徐薇妍回答得遊刃有餘的樣子,心氣更不順了,教訓道:「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我們家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人家,人性天倫還是割不斷的,你也不要隻盯著我這裡,也要多多想想生養你的父親母親。」

這是指責兒媳攀了夫家的高枝就不顧孃家,已經算是非常嚴重的詰問了。

如果是伶俐些的媳婦,現在應該已經跪在地上,哭著辯白自己絕無這樣的念頭——之前葛懷姝汙衊徐薇妍的時候,她正是這麼做的。

而這一次,徐薇妍卻像聽不懂一樣,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溫吞吞地回答:「母親教訓的是,兒媳有空的話就回家去看看。正好之前錯過了三朝回門,如今回去也算是全了禮數。」

她的反抗綿裡藏針,讓人不舒服,明麵上卻又抓不到錯處。

大太太被氣得心口疼,再也不想看見這個兒媳婦一眼,擺擺手像趕蒼蠅一樣,讓徐薇妍走了。

徐薇妍正巴不得不用應付大太太,忙就坡下驢,藉口去看給婆婆燉的燕窩盞怎麼樣了,就從大太太那裡出來了。

冇想到應付完了婆婆,徐薇妍還要應付來邀功的小叔子。

徐薇妍剛回到自己的院子,顏予誠就已經在小花廳中等著她了。

見到徐薇妍,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道:「嫂子之前說要看看我的誠意和手段。如今見識到了,嫂嫂以為如何?我夠資格與嫂嫂結盟了麼?」

一時間,門內少年與門外春色,竟不知哪一個更炙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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