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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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始終冇回答我這個問題。一來,他並未完全信我,對我心存戒備,必然不會同我說太多。蕭浮生此前的事,說了便說了,但我此刻問的,便相當於他們的備用計劃了,他自然不會告訴我。他不說,我也就不多問了。黑衣人劫持我時已是下午,不多時便入了夜,三人戒備更甚白天。整個屋裡除此之外,皆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期間,那女子又出去探了一次,回來稱,蕭浮生已回了王府,並無半分異動。此時,據我被劫持已有三個時辰,據那女子第一次去送信,也有兩個多時辰了,可蕭浮生卻已安然回府了。我雖嘴硬,在那女子第一次送信後,心裡多少還是抱著幾分期許的。蕭浮生到底要了我,認了我是他的夫人,比起在軍營時,總該對我多幾分情意吧。如今看來,我還是不該心懷期許。與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副將,蕭浮生尚且能一箭取了他性命,我這麼一個與他無半分情意的夫人,又算得了什麼?就算他要了我,也無非是醉酒,或懲罰我說的那些混話,絕無半分真心。黑衣人都說他行事詭譎,又怎會為了我冒險?我越想,心越涼,也不知這三人最後會怎麼對我,是殺了我曝屍荒野,還是將我帶去敵營,日日折磨……約摸亥時三刻,門外有人送了飯食和茶水來。黑衣人將飯食放在了一邊,倒了杯茶,遞給了我。我有些渴了,接過來便一飲而儘。三人盯了我片刻,似是確認我無事後,才紛紛去喝了茶水。“你們在拿我試毒?”我覺得有些好笑,“東西不是你們的人送來的?”黑衣人看了我一眼,並未答話。我又道:“就算有毒,我死了,你們的把柄豈不是冇了?”那女子道:“你若中毒,我們自有法子……”她話還冇說完,身形突然一晃。另外兩人也發現了問題,紛紛望向手中的茶杯。他們暈倒之前,都不解地看向了我。我亦是不解。他們暈倒後不出半刻,一個同樣身穿黑衣的女子便走了進來,她未蒙麵,生得一副姣好的麵容,眉間一點紅,朱唇微揚,像極了話本裡寫的女妖精。女子走進來後,關了門,手腳麻利地將那三人綁結實了,而後對我笑笑:“是將軍讓我來的。”“蕭浮生?”我一驚,“你是他的……”“日後再說,”女子一邊笑著,一邊拿起茶壺,潑了他們一臉水。三人先後醒來,那女子已掀開黑衣人的蒙麵,一瞧見他的臉,便驚喜叫道:“喲!我說近日京城的細作怎麼長腦子了,秦明隱,原來是你來了啊!”秦明隱!我這才知道他的名字。此前我冇見著他全貌,隻覺得他眼睛很黑很亮,如同黑夜中的獵豹一般,透著精明。但和蕭浮生不同,蕭浮生的眼睛也很亮,但眼裡都是肅殺,又時常冷著臉,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如今見著秦明隱全貌,我才發現,這細作竟生得眉清目秀,如同一個剛及弱冠的少年。被掀了蒙麵的秦明隱臉上浮現出一絲怒色,咬牙看著那女子道:“你是……凝月?”“正是奴家,”叫凝月的女子嬌笑著掩了嘴角,“秦公子,你說你生得這般好看,想要什麼訊息,直接找奴家買不就好了,何必費這麼大力氣?”秦明隱的臉色越發難看:“你是蕭浮生的人?”凝月隻掀了秦明隱的蒙麵,另外兩人蒙著麵被潑了水,呼吸多少有點受阻,我起了身,去幫他們掀了蒙麵。這一掀才發現,這一男一女竟長得如此相似。凝月也看到了,稍一尋思,又興奮地拍了拍手:“你們便是南楚有名的同胞細作,寒露和霜降?嘖嘖嘖,今日這人救得,賺了!”秦明隱冷聲道:“你想如何?”“你都說我是蕭浮生的人了,我還能如何?”凝月說著,自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緩緩逼近了他。秦明隱並無半分慌亂,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慢慢靠近。就在凝月要逼近他時,秦明隱突然掙脫而起,凝月也在刹那間反應過來,抓著我的胳膊便跑出了門。我尚未反應過來,身後便傳來一陣爆炸聲。凝月也嚇了一跳,往後麵看了一眼後,忙拉著我跑了。前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凝月便將我帶進了一個隱蔽的小巷,又順著巷尾小門走進一個小院中。她拉著我進了屋,笑道:“你彆怕,將軍一會兒就來了。”我並非怕,隻是事情發生得太快,我實在有些冇反應過來。如今脫離了危險,我才慢慢理清楚這一切,蕭浮生並未不顧我,他找了人來救我。可我仍有些不解:“那茶水有問題?可我喝了怎麼冇事?”凝月笑著道:“前些日子你膝蓋受了傷,將軍親自送了藥給你是不是?”我想起玲瓏那日為我上藥,的確說了是蕭浮生吩咐的。“那藥裡有彆的東西?”我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膝蓋,又突然感到一陣心驚,“蕭浮生那時候便知道我會遇險了?”許是我臉色變得不大好看,凝月又忙解釋:“隻是混了些解藥,對人無害的。夫人你後麵這個問題……我隻能說,將軍做事,向來未雨綢繆、謀而後動。”我略帶諷刺地笑了笑:“他果真厲害。”敵人誇他厲害,下屬也誇他厲害,那位副將甚至願意主動被他殺死……這麼看來,蕭浮生對這些下屬應當不錯,偏生對我這個日日與他同床共枕的妻子,不是欺辱便是無情。蕭浮生縱然真的厲害,我也無法同凝月他們共情。約摸子時,蕭浮生便來了,他也蒙了麵,一身黑色勁裝,露出的雙眼中寫滿了不近人情。他見著我,也並無關懷擔憂,隻淡淡一句“跟我回去吧”。凝月知趣地離去了,臨走時,又扒著門框,對蕭浮生媚笑著道:“夫人這麼美,將軍你可要學學怎麼疼人。”我有些震驚地看過去,凝月卻做了個鬼臉,關門離開了。我笑著問蕭浮生:“那是你的下屬?”蕭浮生淡淡地應了一聲:“嗯。”“她倒是不怕你,”我一邊說,一邊起了身,“走吧。”我剛走到門口,又聽蕭浮生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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