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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卿 作品

第172章 皮骨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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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美女蛇的聲音,我的心著實一沉——

假李小姐阿四的父親,原來是被李父所殺?

聽美女蛇的語氣,老一輩他們從前,竟然還有不為人知的恩怨?

我靜下心來細聽,果然下一秒,便聽美女蛇繼續說道:

“我父親姓陶,從我記事開始,便經常能見到家裡人來人往,聽到有人喚他陶先生,來找他買些東西。”

“李老爺便是來往客人中來的最勤的一個。當時他還冇有發家,穿著也十分平常,但每次來的時候,總會給我帶些街上時興的糖果與糕點。”

“我那時候還小,與其說是記住了他,其實也就是記了個大概的輪廓,以及那香香軟軟的糕點。”

“那天,說來也巧,我正好在堂屋裡麵玩蜻蜓,見了他以為有東西吃,便跟著他一路來到了堂屋前。”

“那天李老爺似乎有急事,加上我身高不夠,他竟然也冇發現一個奶娃娃跟在了他的身後,一進屋便關上了門。”

“那我自然是著急冇有糕點吃,於是便趴著門縫想要找李老爺要糖果糕點”

“結果我糕點冇吃上,倒是瞧見了殺人事兒。”

“最開始的時候,是短暫的爭吵,李老爺抓著我的父親,疊聲說著什麼——

‘阿陶,你就做點兒紙賣給租界那些大老爺們吧!他們可都說了,那都是有研究意義,且能對標中世紀人皮書的好東西。現在世道這麼亂,誰管的上祖宗傳承什麼的?先找幾個人,把那種紙做出來賣給洋人纔是真理,到時候金銀珠寶,榮華富貴’”

“等等!”

我內心疑惑,出聲打斷了美女蛇:

“你確定你聽到的是李老爺求陶先生做紙?”

“製紙不是李老爺的家學嗎?”

如果不是李老爺的家學,為何在我打開的保險櫃中,有記載傳承的人皮紙同刻著‘李’的族徽戒指放在一起?

難道是李老爺在殺掉陶先生之後,竊取了製皮技術,隨後偽裝成了自己的家傳?

而且,這一小段話包含的意思,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既然能說出‘中世紀人皮書’之類的話

李老爺那時候想要的,恐怕可不是那種用動物製成的‘普通皮紙’,而是人皮紙!

這又與我先前打開保險櫃之時,感歎李老爺最後恪守住底線,冇有製作人皮紙的判斷相去甚遠。

畢竟年輕時候就想著用人皮製紙,難道能有人能日日想著這件事情,幾十年如一日忍下去?

美女蛇一愣,蛇尾的尾尖稍作停滯,聲音在地下室再一次響起的時候,竟然夾雜著幾分委屈:

“你怎麼還提問細節,這些人家怎麼知道啦!”

“雖然我覺得我應該就是阿四的投胎,但我也知道我是條蛇呀!”

“我隻能從一點點的記憶畫麵裡麵拚湊,怎麼聽到的,當然就怎麼說出來啦!”

這回換做我變成了啞火的炮仗:

“不好意思,您繼續,說到哪裡哦,陶先生答應李老爺的請求了嗎?”

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美女蛇搖了搖蛇身:

“冇有,當然冇有。”

“我父親被李老爺抓著,我隱約看到他是哭了,但無論李老爺怎麼求,他都冇鬆口。”

“李老爺似乎有些著急,當場便給我父親跪下了,他說什麼——

‘就一次,阿陶,就這一次。我知道你心軟,但是這見鬼的世道,有錢纔是王道,有錢才能改變他人的想法,有錢纔能有自己做決定的資本,有錢才能擁有自己的幸福’

‘這年頭人命如草芥,窮到吃不起飯賣兒賣女的人多的是,我們大不了多補償人家一些。我們買下幾條人命,其實是救更多的人!’”

“李老爺哭,我父親也哭,兩個人跪在地上互相給對方磕頭。”

“隻不過這兩個人說的話和對方不一樣。”

“李老爺說的是等有了錢,他就和我父親出國,遠離是非之地,安安生生過日子。”

“我父親說的卻是,已經有一個女兒,雖不是親生,但也無意拋棄女兒離開常州,也請李老爺不要拋棄家中病重的老母,新婚的妻子以及腹中的孩子。現在便給李老爺一些難得材質的皮紙作補償,算是全了他們倆人當年同窗同寢的情誼”

“總之,兩個人邊哭邊吵邊鬨,我當時被他們的舉動驚住,本能就是扭頭想跑,但我冇有跑出去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叫,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至此,一切全部都歸於平靜。”

“隨後的記憶中一切都十分混亂,家裡有一個姆媽慌慌張張來找我,說是我父親失足跌在門檻上摔死了,將臉磕的血肉模糊,這個家要散了諸如此類”

“每個人都很害怕,有些膽子大些的人捲了東西就跑,還搶了我的長命鎖。”

“李老爺就是在那時候半身是血,雙目通紅的來到我麵前,告訴我——

‘你父親死了,以後換我來收養你。’”

美女蛇繪聲繪色的學完李老爺的語氣,隨即聲音便由低轉高,似有些感慨道:

“這就是我被李老爺收養的始末,從此之後,我便由陶家的養女,變成了李家的養女,開始跟著李老爺開始研究製皮的法門。”

“我到李家的第二年,思思剛好出生,這算是我們所有人的吉兆,因為她出生後,李老爺研究皮紙就有了進展,靠著一手把皮紙應用在皮影上的技藝發家,李家門庭若市,慢慢積攢出了一份龐大的家業”

低下眼正巧見到我滿臉呆滯:

“怎麼啦!”

“你怎麼這副表情?”

我冇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伸出手在揹包裡麵仔細的翻找起來,直到摸到一小圈刻有‘李’字的金戒指,這才沉了沉氣,問道:

“蛇小姐我冒昧問一句,你還記得你在書房門縫裡看你父親和李老爺拉扯的時候,他們的姿勢嗎?”

蛇小姐一愣:

“姿勢?”

我瞧著對麵僅僅隻有一個人頭,其他全部都是蛇身的美女蛇,一時間有些難以解釋‘摟摟抱抱’的概念,隻能艱難開口道:

“他們親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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