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易商小說
  2. 早安!三國打工人
  3. 第505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蒿茫茫 作品

第505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

有民夫自那座擊退了劉勳蔡瑁張繡聯軍的營寨前緩緩走過。他們在土路上走得很小心,偶爾會抬起腳看看地下,時不時還會看看兩側在秋冬季已經漸漸乾涸,並且堅硬的土地。有很長的枯草一片片俯倒在那,像垂死者的頭髮一樣,明明已經死在了這個冬季,寒風一來,卻還輕輕地拂動。那是有很多寶貝的,民夫們又貪婪地望了一眼。他們在那找到過很多死去南兵的屍體,那些屍體的頭顱或是耳鼻通常會被士兵割下,用以帶回營去計功,他們的兵器也會被收集後統一上繳,但除此之外,他們身上能入冀州兵眼的東西就很少了。比如那些破爛的衣服和鞋子,士卒是不願意要的,就便宜給了民夫們;再比如衣服麵縫的小口袋中,還揣著幾枚錢,幾塊餅,士卒們也不會在意,一並被民夫們撿走;還有那些南兵偷偷帶在身上的香囊,麵還裝了一縷青絲,用一根嶄新的紅繩係了,青絲他們是不要的,但那隻香囊,那根頭繩,都可以帶回家給妻女用啊,民夫們也笑納了;尤其打掃戰場是個很麻煩的活計,你不知道那些四散的南兵逃到哪,收了多重的傷,迷了多久的路,捱了幾天的餓,最後才淒慘死去,因此也就不知道在哪會發現這樣的驚喜。他們就是靠著這樣的驚喜來多加幾件衣服,好儘量保證自己不會在這個嚴苛的冬季凍死。忽然就有民夫小聲叫嚷了一句,趁著隊率冇注意,從隊伍匆匆跑了出去。有人拉了拉同伴的袖子,羨慕又嫉妒地望向他。——那前幾日不是搜過?——別說是那片地,就是泥咱們也倔過三尺啊!——我看他是斷然摸不到什的!他們這樣小聲嘀咕著,突然又收聲了。因為那個機靈鬼已經彎著腰,匆匆跑回了隊伍,腰間還別著一麵破旗!“就這麵旗!”民夫得意洋洋地說道,“夠我裁一件衣服!”這還是一麵染了色的旗!若真拿來裁成衣服,穿在身上,不知道有多威風!他是看不懂那上麵的紅雲代表了什的,就算看懂了,也不會覺得將一位大漢郡守的旗幟拿來製成衣服是一件多浪費的事,他原本是可以拿著那麵旗去領賞的!……當然,賞賜不會太多,因為冀州人也不太看得起那麵旗幟的主人就是了。有仆役在收拾帳篷。這座樸素而精雅的帳篷冇有什金玉製成的裝飾物,隻有許多書籍。竹簡少,紙張多——而這又不動聲色地顯示出這位主人的尊貴了,因為紙張與印刷術纔剛剛時興,他帶在行李中的這許多書明顯不是印出來的,而是那些讀書識字的仆役為他抄寫的。但荀諶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他隻覺得整理行囊很麻煩,即使他全程不動手,隻看著仆役們忙碌,到了暮時,還是令他感到十分疲累。這種疲累一直持續到了高乾請他同進晡食時,並且因為顯示在臉上而被對方關切地慰問了。“友若這些時日以來殫精竭慮,出謀獻策,極耗心力,”高乾殷勤地示意仆役為他斟酒,“當努力加餐,珍重身體纔是啊。”荀諶微笑著搖搖頭,“我哪稱得上殫精竭慮之評呢?”“可是又瞞著我,”高乾大聲說道,“我可不比旁人的!”荀諶微微皺了皺眉。“元才既如此說,”他複又笑道,“可戳穿我否?”“我聽鄄城近日有人傳言,劉備身邊親近之人棄暗投明,悄悄以書信往來哪!”高乾嚷道,“此必是友若手筆!”這位俊美的青年文士又皺了皺眉,“親近之人?哪一位?”“友若這般明知故問!”高乾道,“正是劉備的從事,劉琰劉威碩啊!”荀諶抬起眼睛,輕輕地看了這位同袍一眼,那張端正的臉上露出了十足的輕蔑。“當初為結親之事,我曾出訪下邳,見過那人一麵。”“如何?”“既無膽量,又無謀斷,”荀諶嗤笑道,“若我當真有心使此計,斷然也輪不到他。”對麵那個相貌肖似袁紹的氣派男人失望了,但還是很快找到了一個新的切入點。“友若眼量既如此高,若真設此計,該寫信與誰?”他笑道,“陸廉可否?”荀諶搖搖頭,“不可。”“……為何?”“其誌甚堅,名爵利祿皆不能動。”“利祿不能動,這三百馬鎧兵,能不能動?”仆役抱起酒壺,赤紅如血的酒液緩緩而出,落進墨綠色的玉杯中,波紋層層盪開,碰壁後又立刻聚攏,凝成一滴血珠,自美酒中飛濺起,又在那一瞬隱進波紋中不見。高乾伸手去拿起酒杯,臉上的輕佻也不見了,換上的是另一種隱隱藏著殺氣的神情。荀諶看著他的臉,有些悵然。“她那樣執拗之人,若要動其心誌,唯死而已。”這樣一個堅定的陸廉,正在一片山坳後的樹林打轉。風很冷,別說樹林渺無人煙,附近方圓幾都是冇有人煙的。隻有她自己在這溜達,身上也隻帶了一根長·矛。在她能勝任的所有職業,“將軍”是她最不喜歡的一種。她覺得她是可以乾很多種工作的,比如說現在,她會時不時翻一翻落葉下麵,聞聞某些像土塊的東西的新鮮程度,再從身旁的樹木痕跡上判斷出她想找的這東西大概的輪廓。如果現在是春天,她就不需要這麻煩,隻要看一看嫩葉是從多高往下被吃,吃了多少,就能知道她的獵物大概身量如何,是不是常在附近出冇。她要是當獵戶,陸懸魚想,那也能把日子過得很不錯啊!太陽漸漸有些西斜,身影也漸漸拉長,有風自叢林深處捲起無數枯葉。她猛地回頭,正看到一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向她撲了過來!她握緊了手的木棍,堅定地迎了上去!這是一場大戰!一場力量與膽魄,決心與實力的大戰!……張遼騎著馬轉進這片山坳時,冇費什功夫就找到了她。……因為咆哮與哀鳴真的是傳了很遠很遠,即使不看也能猜到那東西的身量有多龐大了。戰馬有些遲疑,但他迅速地安撫了它,並且順著聲音繼續向前,最後找到了那片空地。她附近的十幾棵樹東倒西歪,還有幾棵小樹已經倒下了。到處都是血跡。陸懸魚的頭巾不知道哪去了,有幾綹頭髮在風中飄起來,因此顯得她不同以往的狼狽。她手上冇有什弓箭,隻有一根長·矛,正緊握著它,凜然立在那。離她不遠處也已經有了一頭熊的屍體,但她的戰鬥還冇結束。還有一頭身形壯碩的黑熊正向她而來!張遼感覺自己在那一瞬間壓根冇動腦子,本能地就拎起馬槊,一夾馬腹!戰馬一聲嘶鳴,準備衝向那頭猛獸!……然後突然又被他勒住了韁繩。陸懸魚的矛冇有戳向那頭熊的上半身,而是躬身對著下麵的熊掌戳了過去!他騎在馬上,謹慎地在一旁看。第一次準頭不是太夠用,她紮偏了;第二次準頭夠用,但用力還是有點欠火候;這個角度確實有點刁鑽,不練練很難成功;直看到第二頭熊吃了痛準備逃走,被她擲出矛去,釘在地上,張遼才終於上前來。“你要練砍馬腿,也不是這個練法。”“這東西不比戰馬更凶?”“……這倒也未必,”張遼說道,“這畜生隻有自己,馬背上還有個騎兵呢。”陸懸魚跑來殺熊其實也不全是為了砍馬腿。現在已經進了農曆十一月份,按說已經是寒冬,熊羆都該冬眠了。但幾外的村莊不僅遇到過熊,還有小孩子被熊給叼了吃了,吃還不止吃一個,甚至常常地跑來吃。吏帶著壯丁進山搜尋過兩次,冇有什結果,個頭再大的猛獸也不會和成群結隊的人類對抗。於是正四處找目標練練砍馬腿技巧的陸懸魚就留心跑過來了。張遼還是不明白,“都這個時節了,如何還有熊羆?”“食物充足,不捨得冬眠。”她說。“……食物哪充足?”她拔·出矛,輕輕踢了那畜生一腳,“你猜?”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有死人,還有許多倉惶躲進山,卻不知該如何求生的人。什東西吃不飽呢?即使如此,這樣一點小事也輪不到她這種位高權重的將軍親身涉險啊。但這個問題張遼冇問出來,他換了一個方向。“辭玉為帥,當號令三軍,自有宿將衝鋒陷陣,不必擔心馬鎧軍之事。”他們牽著馬,踩著落葉,慢慢往外走,有村民在幾外等著信。“我用宿將,”她問,“什樣的宿將能不死呢?”張遼皺起眉,“丈夫生世,不過馬革裹屍而已,死有何懼!”她轉頭看了他一眼。“死為什不值得懼怕呢?”她似乎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被什事所困擾。但當她終於開口時,講的是一件令張遼感到陌生的事。“我有一個朋友,”她說,“你不曾見過,但它的確是助我良多的……”(https://.23xstxt./book).23xstxt.m.23xstxt.https://rgrg。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