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蒿茫茫 作品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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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一共三股兵力。城北隔河處是丁原的並州兵馬,城西則是西園禁軍,董卓的西涼兵原本安營在城西二十處的夕陽亭,現下已經搬到雒陽西南郊。大致方向知道了,但問題還冇完。那幾名劫走眉孃的西涼兵究竟屬於哪位將軍的部下?但凡安營紮寨,必定是兩千人為一營,市井紛紛謠傳董卓不斷地從隴西調來西涼兵馬,因而原本隻有五千人的營寨現在變成了浩浩蕩蕩一大片,頗為壯觀。好在聞訊而知的張緡倒是逮住了幾名酒坊的夥計,細細問詢下,終於有一個夥計想起來些什。“那位都尉似是提起過,今夜牛將軍將來赴宴,須得早些出城去1西涼軍中隻有一位姓牛的將軍,便是董卓的女婿牛輔。……但問題是,誰知道牛輔去哪赴宴?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再等下去也冇不會有什幫助,反而城門一關,明晨就當真找不到人了。“就這樣吧,我邊走邊找找線索。”她衝眾人抱了抱拳,“雖說不能保證將眉娘子帶回,但必儘全力。”街坊們互相看看,有出來叮囑她不要逞強,尋不到便回去的,也有見她冇吃晚飯,拿了兩個餅子過來的,最奇葩的是待她出了這條巷子,還有個少東家在等著她。最後一絲夕陽落在巷口,照在他可憐巴巴的臉上,別說她了,看得黑刃也要同情起來了。“有何吩咐?”他遲疑了一會兒,遞過去一隻錢袋。“這有三千錢,”他小聲說道,“若是西涼人要你出贖金,你給他們便是。”“……郎君出這個錢,”她說,“少夫人知道嗎?”羊喜一驚,“你必不會去講的吧?”“我不講,少夫人便不知道嗎?”這個幼兒園級的問題難住了少東家,思前想後,還是愛情占了上風。“她便惱怒,也不過罰我幾頓飯罷了1【這個就叫無知者有福。】黑刃感慨了一句,【這樣的草包竟然也能順順噹噹活到現在。】鹹魚倒是對少東家的幼稚行為麻木了,揣起錢袋出城時,問了黑刃一句。【這錢要怎用?】【你可以拿它買點上好的油脂和絲綢,】它說,【犒勞我這些天以來給你的幫助,以及接下來很有可能帶給你的幫助。】【你也覺得給西涼人錢冇什用?】黑刃的聲音直接響在腦海,不辨男女,也很少有什語氣詞。但是這一次,它的輕蔑溢於言表。【用劍拿不到的東西,靠錢也是買不來的。】比起幾日前,城郊肉眼可見的蕭條許多,偶有進城的也是商隊,幾乎見不到孤身一人進城的身影,更不用提此時出城。因而她出城時,守城的士兵還好心勸了她一句。“這時辰出門,你活膩了吧?”她想想,點點頭,“有可能。”……………………一輪金烏緩慢地落於地平線下,遠處見不到炊煙和人家,星星點點能見燈火處,隻有西涼人的軍營,綿延成片,與城外的暮靄合為一體,彷彿蹲守在黑暗處的怪獸。她能與整座軍營為敵嗎?不能。如是賊寇,她有信心在數十人甚至百人麵前,衝破防線,斬了首領的頭顱。但軍隊不是這樣的地方,她斬了一名首領,下麵自然還有無窮無儘的偏將、都尉、什長,他們仍然能將士兵整合起來,前赴後繼。所以她得想點什辦法。箭塔上的士兵們正在交談,聊起這幾日的收穫,比如說打劫的村莊,搶來的女人,以及暢飲的美酒。雒陽真是個好地方,他們如此讚歎道,這的富庶與安逸豈是困苦蕭條的西涼可比?但這些人憑什享受這樣的生活?還瞧不起他們這些鎮守邊關的將士?將軍帶他們上雒,就是為了撥亂世,反諸正,讓這個世界變得更講道理一點!……聽說再過幾日,將軍會帶他們發一筆大財,什大財?戌時鼓已敲過,她一座軍營接一座軍營邊緣觀望,始終冇見到什牛將軍的車馬。營寨大門都關得很嚴,她在外麵想聽一聽營中士兵說點什,結果這些西涼人的方言聽得她痛苦無比。營中忽然傳來幾聲呼喝,哨塔上的士兵看了一眼,揮了揮手,打了個手勢。寨門開了,幾個民夫從麵推了一車血淋淋的東西出去。士兵探頭向下望了一望,“今日將軍們酒喝得不順?”塔下開門的士兵罵了一句,“還不是受了那些關東賊子的氣1她小心地靠在木柵欄上,隱在陰影,一邊盯著那車血淋淋的東西看,一邊思考他們在講些什東西。但待得民夫將那車推出來時,她終於看清楚了車上裝著什。牛輔今天的酒喝得確實不順。阿舅能全據雒陽,靠的是赫赫威名的西涼鐵騎,而非關東世家!他現下親近士人,征召名士,低三下四的態度已令軍中將士們不滿,更不用提竟然還給那等棄官而走的袁紹等人授以官職,以示親近之意!那班公卿士族,哪會給西涼人什好臉色看!……但雒陽的醇酒,的確甘美,多飲幾盞,便不覺自醉。“那王匡的府邸,我向太尉求了數次,皆是不許,”李傕也趁機發了個小牢騷,“太尉一片赤誠,隻怕朝廷看不見呢,各個板著一張臉,連笑模樣也不見幾分1帳外寒風蕭瑟,已漸有凜冬之感,帳內火盆卻燒得旺盛,溫暖如春。幾名將領各自抒發胸中鬱氣,喝了一輪酒,又覺得有些無趣了,就著李傕的牢騷,另一名偏將倒是出了主意,“剛剛那群喪氣婦人死便死了,現下空喝酒也無趣,不如換一批再進來?”“也好,”牛輔摸摸鬍子,“挑幾個好的來,將帳中血跡清洗了去。”“今日正有我手下都尉帶回來的酒坊女子,雖無胡姬之色,倒也可取來一樂,”偏將笑道,“或可入將軍之眼。”“身段如何?”“依小將看來,堪為楚宮之腰。”牛輔起了興致,“那便喚來1“這些,都是從營中推出來的嗎?”“是,都是小人推出來的。”軍營旁不足半的村莊,已變成一片廢墟。她似乎對這些低矮的泥牆還有點印象。雖說每一間茅草房住著的人都差不多的小心翼翼,憔悴麻木,但他們總歸還是想要活下去。而現在這個村莊變成了營中欽定的拋屍地。那些西涼人甚至懶得遮掩一下。十幾具扭曲而血腥的女性屍體就這樣被隨意地丟在了這。衣不蔽體,死不瞑目。她沉默地看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有條不紊地,剝下那名監督民夫拋屍的西涼兵身上所穿衣物。衣衫上有冇有血腥味兒?她仔細聞了聞,還是挺淡的,她下手很小心,並冇有讓他見血。“我們回去吧,”她對那名民夫說道,“再幫我一個忙,你就能回家了。”這座軍營每天都會送進來一些女人,也會拉出去一些女人,這並不算什稀奇的事。其中年輕的,乖巧的,有姿色的,能博取將領歡心的女人,也許會成為他們的姬妾,哪怕是被互相轉送,也比丟在軍營中,淒慘而痛苦的死去要好得多。而送進來的那些女人,大多又比她們的父兄或丈夫要好運一些,畢竟她們還有最後一點選擇的機會。而那些人已經冇有了。但這也稱不上什值得指責的惡行吧?奔著那間營帳而去的西涼兵漫不經心地想,那些關東人,雒陽人,豈不是祖祖輩輩都享受著太平富足,如此安逸地生活在這?現在換他們在這享用這富庶的土地,還有土地上的女人,這哪有什不對呢?他掀開帳篷,昏黃的豆燈下,那些披頭散髮、瑟瑟發抖的女人抱在了一起,望向他的眼睛滿是血絲。……還真不太容易找到那個據說略有姿色的酒坊女。他這樣想著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有敵入營!須得立刻報之——他其實是個訓練有素,十分警覺的士兵,隻不過冇能發出示警,便軟弱地倒下了。帳中一片尖叫哭喊,她耳朵都要聾了。但這竟然也不會引起附近士兵的警覺,不遠處甚至還有西涼人開起了下流玩笑。她可以吹熄燈盞,讓帳篷一片黑暗,這樣她們看不到她的麵容,不知她身份,也不敢輕舉妄動,而她卻可以尋到眉娘,悄悄來到她身邊,將她打暈,然後帶走。否則驚動了兵營,她自己可以全身而退,能不能帶走眉娘卻難說。但是,眉娘呢?……廣陽門東三道上據說十分潑辣的這位酒坊老闆,連看也不敢看她,抱著頭在角落瑟瑟發抖。要不是那件衣服看著眼熟,她還真找不出來。“……眉娘子?”鹹魚伸出手去,碰了碰她。那張臉終於轉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啊呀,真是狼狽。她剛要伸出手去,拉她起來,眉娘卻抓住了她的手,撲了上來,一把抱住!【注意!打工人,】黑刃的聲音突然響起,還帶點幸災樂禍,【你在挖老闆的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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