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易商小說
  2. 義妹生活
  3. 12月31日(星期四)綾瀨沙季
三河ごーすと 作品

12月31日(星期四)綾瀨沙季

    

-

第六卷

12月31日(星期四)綾瀨沙季

“是三和土啊……”

不由得脫口而出的話讓自己也吃了一驚。

淺村君的老家(繼父的老家),是相當規模的大戶人家。而且,還是古民居。因為很有年代了,建造的時期我覺得恐怕是昭和早期了。

瓦片屋頂,房間是三和土的地基。

邁過門檻後的走廊發出黑檀木一般的光芒,可以看出這裡打理得很好。

我喜歡古建築。

特彆像這種一看就是打理周到、備受愛戴的,看到它們就能瞥見其曆史一角的建築和傢俱最為喜歡。

將防雨窗戶藏於窗框之後的迴廊與沐浴在冬日的陽光下的庭院直接相連,可以看到斜向傾注的光柱。

這些倒也無妨,我開始有一點,不其實是特彆緊張。

要說真話的話就是開始害怕起來了。

甚至開始臆想會不會有人問我為什麼會要跟來,對於自己的與人相處能力之弱我都快要哭出來了。我和三分鐘就能對任何人敞開心扉的真綾是不一樣的。

太一繼父的母親是個很善良的人,一直微笑著聽母親和我的打招呼。即便如此還是無法釋懷。

我們向迴廊左手邊緊閉的隔扇走去。能夠聽見大人們的笑聲。

“啊呀啊呀。真是吵鬨呢。”

繼祖母如是嘟囔著將隔扇打開。

巨大的和室與圍坐一圈的人們。突然其來的壓力令我不禁打退堂鼓了。

“太一來了哦。”

“噢!終於來了嗎。東京還真是遠呐。”

白髮的老爺爺大喊著站起身來。大概,這人就是太一繼父的爸爸吧。也就是我的繼祖父。

“亞季子小姐也好久不見。過得還好嗎?”

“是的。好久不見。爸爸。”

整個房間的視線都射向低頭的媽媽,之後也射向了我。

這些視線,我感覺到並不是百分百的歡迎,心裡感到十分沉重。雖然並不是什麼壞的想法,總覺得有些畏手畏腳,不知道該如何接觸的感覺。

“好啦好啦。打招呼就之後慢慢來吧。亞季子小姐他們也累了,我先帶他們去房間。”

繼祖母帶我們逃離了此地。

隔扇關閉,視線切斷,我終於得以喘息。不知何時已經緊握的手也緩緩地鬆開。手汗都冒出來了。不好。胃感覺也很沉重,有種想吐的感覺。

再婚的妻子和她的拖油瓶,原來是要以那種氛圍迎接的嗎。

或許對我來說理所當然的打扮在這個地方作為武裝可能是用力過猛了。我呼地輕歎一口氣。思考著會不會把頭髮染黑再來會比較好呢,是我想太多了嗎。

所謂高中生真是半吊子。

到了母親的年級,不,大學生也好。到了那個年紀後化妝也好,首飾也好,假毛也好,染髮也好,都不會讓人覺得不自然。因為在水星高中這些也都冇問題,所以放在當代算是普通吧——這番內心的低語,在現實中視線的炮火齊射下也是被徹底打退。

我再度深呼吸。冷靜下來。我不是來這裡跟人吵架的。

我們四人所住的房間是八疊的和室。

看到放在房間一角的被褥事到如今我纔有了要在這裡度過兩天的實感。也就是說要和淺村君同一個房間了。不當然母親和太一繼父也一起就是了。咦?等下,那樣的話早上剛甦醒的表情,還有晚上的睡相都會被看見的。

……房間的話,隻有這間了嗎?

“抱歉啊。今年冇法準備隻給孩子們住的房間了,實際上呢——”

隻有這間了。

同時,有人從隔扇的那一側喊著。

來者是一位二十五、六歲左右的男性,帶著一旁差不多年齡的女性。

我一下就明白了。大概,是情侶。畢竟女生從頭到尾都隻是看著一旁的男生。

淺村君喊他“幸助哥”。

是大他八歲的堂哥。也就是說他是二十五歲?嗯,正如我猜想的。然後他告訴太一繼父自己和一旁的女性結婚了。

“噢噢,是嗎!恭喜你啊幸助君!”

繼父頓時笑著說道。

淺村君呆呆地張開了嘴。那是他看到意外的東西時的表情。看來淺村君彆說堂哥結婚了,連有在交往的女性一事都不知道。

太一繼父也介紹了母親。

然後是我。

“是嗎,有妹妹了呢,悠太。”

“啊,嗯。”

“什麼嘛~,還以為悠太也結婚了呢。”

因為是開玩笑的語調,所以大概從進入房間的時候就明白我是義妹一事了吧。

“怎麼可能嘛。我們還是高中生哦。”

雖然淺村君用冷靜的語調回覆著,但我明白的。淺村君心裡其實慌得不行。

把行李放在房間角落裡後,繼父和母親就跟繼祖母一起回到客廳去跟親戚們打招呼了。

留下我們再度和淺村君的堂哥交談起來。

幸助哥和渚小姐。聽說是同一個大學的社團朋友。聽罷了初遇的故事,發現他們已經是很長時間的交往了。

然後比起婚禮優先入籍的理由也告訴了我們。

幸助哥的出國工作——。

而且渚小姐也要一起跟去。

所以婚禮還冇考慮。因為,為此要做的手續過於麻煩,春天要完成的話是來不及的。說實話,我還是小看婚禮了。不花上半年以上的時間居然就冇法找到合適的場所。

結婚還真是麻煩啊。要是我的話能行嗎。

……說到底我連是不是想要辦婚禮這事都冇考慮過就是了。

眼前的,在人生上先我們一步的這對男女。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用於投影自己未來的模樣已經足夠切身了。

雖然有很多想問的事,但交談到一半,這次輪到淺村君年下的堂弟妹跑了進來。

這兩位小學生是兄妹。一頭亮色的頭髮,臉蛋也是生得標緻。一微笑起來就好像整個房間都亮堂起來一般的可愛。他們很黏淺村君的樣子,整個身體都撲到他身上喊著一起玩一起玩。淺村君則是一臉難以抵抗的表情接受了他們。

因為要玩遊戲,我們向電視所在的房間移動。

幸助哥和渚小姐回到了大人們的房間,我們窩在了遊戲房裡。

再次我再度對淺村君肅然起敬了。

看著他熟練地應對小朋友的樣子,就覺得他好厲害,就像年輕的爸爸一樣。

以後,要是有了孩子,淺村君會不會成為這樣的爸爸呢,想到這裡就覺思考過於跳躍,自顧自地難為情起來。

而且,一個人可冇法成為爸爸。也不會有孩子。為此就需要對象——啊啊啊所以說思想太過跳躍是不行的啦。

兩位堂弟妹很擅長打遊戲。

我因為隻有真綾要求纔會玩所以理所當然的,遊戲的天賦非常糟糕。

操縱著小巧的廚師烤肉,切菜,揮鍋,洗碗。在現實中明明是駕輕就熟的行為,放到著小巧的手柄上就完全冇法順利操作了。

烤肉,會烤得太過,順帶著廚房也燒起來了。

“啊啊啊啊。”

“不會做飯嘛?”

突然一句話像是箭矢貫穿了我。嗚嗚嗚。

要哭出來了。

要是太過在意小學生的一言一語自己會頂不住的。沙季,看看淺村君吧。他不就能像耳旁風一樣應付了事嗎。

“不不,美香。綾瀨同學很會做飯的。這個是那啥,遊戲嘛所以。冇事的,綾瀨同學。下次加油吧。”

“被你這樣打圓場,我反而更受傷了。”

一想到這也是因為,我不能像淺村君那樣對待孩子,心裡就是無比的不甘心。但,到底要怎麼對待孩子比較好,我是真的不知道。

麵對大人的話倒是還好。小孩子我真是應付不來。現在的話我可以說還不如麵對工藤準教授的舌戰。

我想起自己與這兩位差不多年級時的事。那個時候的我,覺得除了母親之外周圍的所有大人都是敵人來著。

一想到那個時候的我看到現在的我會怎麼想就害怕。

正因為自己是見過大人討厭的一麵的人,所以對在兩個人看來是大人的自己冇有自信。會被當做是絕對討厭的人

這種毫無根據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

被喊道吃飯了結束遊戲的時候精神都一直是一團漿糊的狀態。

即便如此,這還不是重頭戲。

在大廳中的聚餐,我應該還要和母親一起再次跟淺村君的親戚打招呼纔是。

學習啊時尚啊,在特彆親近的圈子裡倒是時常提起,但要想結婚的話這種親戚間的來往以及與孩子的關係構築我覺得是很必要的。我覺得自己是做不好的。

在親戚們齊聚一堂的大廳中我再次自我介紹。

隨後又向坐成一排的親戚們挨個介紹。但是對不起。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填飽肚子後就到了覺得困得時候。、

“那,差不多該走了吧?”

繼祖父說罷,大家一起站了起來。

聽說是要去神社做跨年參拜。

淺村君說困的話在家裡睡著也行,但我纔不要在這麼大的房子裡一個人待著。

“……我要去。”

簡單回答之後我跟著淺村君去了。

有他在真好。母親忙著跟太一繼父的雙親以及親戚們搞好關係,根本冇空搭理我。我的話也不想拖母親的後腿。

所以要是冇有淺村君在的話,我就肯定隻能在這裡發上一整天的呆了。

有他在真是太好了。

要做跨年參拜的神社在山的頂上。

而且聽說從我們抵達的停車場到前殿還要走兩公裡。

夜晚的山路走兩公裡?到底要走多久呢。雖然覺得不安,但我不想如淺村君所說的那樣待在車裡。

而且——。

“嘛啊,要是體驗了之後覺得吃不消的話就說出來吧。下次你就等在這兒吧。”

若無其事說出的一句話讓我感到很高興。對於他想著還有下次一事。

雖然我知道他是在替我著想,但淺村君真是老想著把我丟下。

確實晚上的參道上走兩公裡很辛苦就是了……。

即便如此開始走了以後還是覺得很開心的的。本來我就喜歡看看古建築。雖然也冇有可謂是曆史女程度的熱情,但我很喜歡望著建築浮想聯翩。

深夜的雪景與神社的點點滴滴都很令人激動。和淺村君聊著這些事也讓我消沉的心情恢複了許多吧。

“綾瀨同學是對古建築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抱有興趣吧。”

被淺村君這麼一說,我頓時一驚。

我還從未如此可觀的看待自己的心理過。

我無法通過自己看到自己的模樣。我可能實際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我可能無法看到自己全副武裝保護自己的模樣。

那樣的話,應該如何掌握適當的防禦力呢。

怎麼樣才能知道所謂的武裝不是渾身帶刺呢。隻是不想受傷而已,並不是想傷到彆人。

沿著一條路走了快四十分鐘吧。在途中時間跨過了零點,新年到來了。

來到了前殿後,我們將香錢放進去,雙手合十。

閉上眼睛,一年來的記憶便在眼前復甦。

特彆鮮豔的是後半年的記憶。

和母親一起搬到淺村君的家裡是六月份的事情。

和淺村君的相遇極大地影響了我的生活方式。在此之前因為和生父的往事,我對男人有許多不好的印象。正因如此,我不喜歡我的人生中有男性加入。

為了能夠一個人生存而努力學習,即便如此也不想被人說是隻會學習。

現在回想起來,將那一時鬼迷心竅都不好解釋的羞恥交易擺到淺村君麵前,可能不隻是想要還欠他的人情,還是想確認男人確實是不能依靠的存在。

為此賭上自己的身體,要論抵價的話付出的也未免太多了。

淺村君對於這樣的我好好地說教了一番。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覺得他的影子就在我的視野中出現了。

我將淺村君的打工地點選做了自己的打工地點,察覺到自己的愛慕之心,為了封印這份感情而稱他為哥哥。

這麼一回想就明白了。看似是自己在選擇自己的未來,其實已經是被他的存在兜得團團轉了。

通過校園開放日認識的工藤準教授教導我,視野狹窄是理性和知性的敵人。我應該認真看看更多各種各樣的男性。

但是,淺村君最終還是告白了。

所以,距離特彆親近的義理兄妹。在這一詞範圍內允許的交往。這樣磋商之後,我抑製住了想要自己想要更進一步的心情。

參拜結束後淺村君問道。

“許了什麼願呢?”

“光是回顧這一年都夠麻煩了,許願什麼的還冇來得及呢。”

我也是,他笑著說道。他的眼神中,像是有什麼整頓好了似的,散發著某種暢然了的光芒。

正是因為他會在我麵前展現出這樣的眼神我纔不禁會覺得。真是喜歡他啊。

淺村君在參拜前說了。“下次”。

相信了這一點的我再次祈禱著。

希望明年也能和淺村君一起來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