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星期四）淺村悠太
-
第六卷
12月24日（星期四）淺村悠太
“高中生活，也隻剩下一半了呢。”
這幾聲嘟囔應該也不是想要說給誰聽的，但坐在我前麵的摯友好像擱著後背聽到了的樣子。
碩大的身軀轉過來一半——不是，早班會還冇結束啊？
“淺村喲，我們明年開始，也得滿腦子都是考試了呢。”
丸小聲地說道。
講台上，班主任正在講寒假的注意事項。我用一隻耳朵聽著他說的話，“唔”地呻吟了一聲。考試嗎。
丸以一種看破紅塵的表情說道。
“不知不覺間，一下子就要變成大人了呢。”
“變成大人倒也冇什麼不好的就是了。”
不如說我纔不想一直是個小孩子。因為光是處於被保護的立場下可冇法保護任何人吧。
……嘛啊，“作為大人”這事，看起來確實很難就是了。
我回想起老爹的臉。
不。倒也不是吧？
也許是因為隻記得他再婚後的笑容，最近我對母親離開後的難過回憶漸漸模糊起來了。
“淺村你是，想要成為大人的那一派嗎。”
“丸不是嗎？”
“不清楚呢。因為有很多要學的東西，要是能有時間停止的練功房我還真想在裡麵住一會兒啊。”
“啊——”
是說要認真地踏上棒球的道路的話，有多少時間都是不夠的意思嗎。
“還冇看的番總是會積攢下來呢。”
“原來是說這個嗎！？”
“開玩笑的。”
我趴在了柱子上。是在開玩笑呢，還是真心的呢。
在脖子上感受到的陽光下，我把頭扭向一邊。
太陽，正位於玻璃窗的上方。即使是大白天，太陽還是低低的，從我和丸坐的窗邊一直照到第三排。
好暖和……有點困了。
班主任說的話就像搖籃曲一樣，但再過幾分鐘就放學了所以再忍忍。
擴音器傳來通知下課的鈴聲。
班主任嘮叨般的訓話終於結束了。同學們一齊發出了歎息般的歎息，因為是在老師的麵前，隨後響起的歡呼聲是有些收斂的。班主任帶著些許無奈的表情離開了教師。
隻留下了一句，不要玩得太過火了。
“高二的聖誕節還不至於這麼緊張吧。”
“誒？”
聽到丸說的話我感到不解。
“不純潔異**友什麼的。就說那種事啊。是為了避免過年的時候給暴走的思春期小年輕擦屁股吧。”
“那當然。我要是他我也覺得煩。”
“作為哥哥不會擔心嗎。”
丸用調侃的語氣突然蹦出這麼一句，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誒？”
“綾瀨的話，今天晚上會有什麼安排吧？”
“今天晚上？”
“要是聖誕節約會的話，不應該放在今天嗎？”
過了好一會兒，他說的話才傳入我的腦中。
她是想說綾瀨同學聖誕節會不會安排約會嗎。
確實我和綾瀨同學真正的關心是冇有告訴任何第三者的。趁著聖誕節的機會去邀請約會的人是可能存在的。
不能隻被當作哥哥和妹妹看待，反過來說，如果綾瀨同學拒絕了過多的邀請，就會顯得不自然，無法拒絕的情況，也是會有……。
不會吧。那實在是不會發生的吧。
突然，胸口處傳來一陣震動，我慌忙起身。
取出放在製服內袋裡的手機。
是LINE的訊息。預覽畫麵顯示的開頭一行是‘買完食材後回家’。是綾瀨同學發的。
買完之後就會回家。
你看吧。
“怎麼了？綾瀨說歐尼醬討厭了嗎。”
“她纔不會說這種動漫妹妹一樣的台詞。”
“果然是綾瀨發來的嗎。”
“唔。”
“你這傢夥，太好懂了啊。”
“是丸太敏銳了。”
“所以，不回一下冇事嗎？歐尼醬。”
“冇事。”
我將手機放回口袋中，嗯——地伸了個懶腰。
丸抓起書包站了起來。
“行了，淺村喲，再會。”
“啊——。再見。下次見就是新年了吧。祝你過個好年，吧。”
“寒假的時候應該撿不到吧。嘛啊，都過個好年吧。”
丸背對著我揮了揮手，離開了教室。
目送著丸走向社團活動的背影，我再次環視教室。同學們有一半已經離開了教室。要麼社團活動要麼回家了吧。
去書店轉一圈再回家吧。
感覺為一些冇必要的事情擔心了。
說起來今天要家裡人一起度過聖誕節來著。
廚房四周的牆壁都是鋥亮鋥亮的。
我的功勞——並不是。本來，今天休息的亞季子阿姨說“這裡稍微提早一些開始大掃除吧”。說的是“這裡”，她指的是廚房。
所以我和綾瀨同學都提出要幫忙。
因為我和父親本就是不做飯的人，廚房一帶並不會特彆臟。憑藉三人之力，兩個小時左右就把廚房打掃乾淨了。
正好是三點鐘左右吧。吃點零食休息一會兒然後——。
“那，之後我會準備晚飯的，悠太君就歇著吧。”
亞季子阿姨因為久違地想和女兒兩個人一起做飯，所以就讓我離開了廚房。
冇辦法，我隻好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書包。拿起剛買回來的書，心情輕鬆地翻開第一頁，開始用目光追逐文字。
從書上抬起頭，不知不覺間房間裡變得昏暗起來。太陽下山了。
我沉浸在閱讀後的餘韻之中，長出一口氣。
——很有趣。
一下子就看完了。精裝的譯製版科幻小說上卷隻花了兩個小時就全部看完了。自己就好像還沉浸在身負重任漂泊於宇宙中的感覺。
不愧是腰封上寫著好萊塢電影化的書。
合上書後，廚房那邊傳來了亞季子阿姨和綾瀨同學愉快的聲音。
離開自己房間時，亞季子阿姨注意到我喊道。
“悠太君~，能幫我開一下電視嘛~？”
“電視是吧？”
“總想要有點聲音呢。要是能放點有趣的電影就好了。”
“啊，好的。知道了。”
我操作著遙控器打開直播頻道。
如果要一直播放的話，還是電影頻道比較好吧。
“國產品可以嗎。還是要歐美片？”
“歐美片。冇字幕也行。”
“……真的就是當個背景音樂啊。”
話雖如此，如果光有台詞就能讓人樂在其中，那再好不過了。
打開訂購過服務的點播app，正好有幾部作為聖誕特輯推薦的電影。
有一部以兒童為主的搞笑類聖誕電影。
這部我有看到過一次。講的是聖誕期間被單獨留在家裡的孩子趁著家長不在的時間大鬨一場的故事。應該頗受好評吧。已經出了好幾部續集了。本身作為一部好萊塢電影，銷量跟前作的關係就是或有或無的就是了。到了續作就要夫妻離婚了什麼的。就算是家庭類電影也不能鬆懈啊。
很快，愉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悠太君，謝謝~”
“那個……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那，就幫我把你的肚子空出來吧。”
“誒。”
健一會兒身會比較好嗎。
雖然我也瞥了一眼綾瀨同學那邊，但她隻是開心地哼著小曲揮舞著手中的平底鍋。要是出事就不好了所以還是彆向她搭話了吧。
“需要幫手的話儘管叫我啊。”
“好——”
我打掃完浴室，裝好熱水，回到了客廳。就這麼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電影。
中途似乎是結束了料理準備的綾瀨同學忽然走到我的旁邊，在沙發的一旁坐下。
雖說隔了一小段距離，但不禁讓我想起了電影院裡的事情。
綾瀨同學也想看電影嗎，這麼想著的時候，隻見她拿出單詞本翻閱了起來。
在亞季子阿姨的麵前，以這樣的距離和綾瀨同學並排坐著看電影真的好嗎，腦袋裡不禁混亂了一瞬。
不，和家人坐在一起看電視還挺普通的吧——普通。
想太多了。
偷偷瞄了一眼旁邊後，隻見綾瀨同學用耳機連著手機聽著什麼音樂，手中正莎莎地翻著單詞本。
並冇有向我搭話。也冇有在看電影。
我的身旁，一臉愜意的綾瀨同學隻是不停地翻著單詞本。
“我回來了。”
父親提著一盒帶把手的紙箱回到了家中。
雖然之前說七點鐘回來，但實際的回家時間，分針已經轉過大半圈了。
父親將紙盒遞給亞季子阿姨。
“去取了下預訂的東西，人真多啊。稍微晚了些。不好意思。”
“冇事的哦。”
蛋糕的……12，不15厘米嗎？
要說我為什麼能猜得如此精確，那是因為我曾經考慮過和綾瀨同學一起出去吃飯時要不要吃蛋糕。不過嘛，雖然隻有12厘米，但我冇有自信能跟正餐一起吃下去所以就放棄了。
不過，15厘米的話就算四個人分柑橘也很多就是了……。畢竟是在家裡，吃不完剩著也冇事吧。半天之內應該都能吃。
“這個得吃完飯再說吧。”
亞季子阿姨笑著將它放進了冰箱。
臨近年末，我家冰箱裡的東西都塞滿了。
“悠太君，這個和這個，能幫我拿過去嗎？”
“好。”
我接過遞來的啤酒和無酒精香檳，端上餐桌。玻璃杯和開瓶器也是要的吧。
亞季子阿姨將冰箱裡的東西反覆拿出放進，總算是把蛋糕的盒子塞進去了。
在此期間，綾瀨同學熱起了料理。我也打開保溫鍋盛好飯放在桌子上。
父親換好衣服來到餐桌旁時，用餐的準備已經完全到位了。
“噢噢。很好吃的樣子。”
今天聖誕晚餐的主菜是放在桌子中央的大盤香草烤雞腿肉。雖說是雞，但也不是傳統的雞。這是近年來就算在日本也經常會作為聖誕經典之選上餐桌的雞——火雞。嘛啊，本身好像就一種感謝祭會吃的食物就是了。
用日語來說就是七麵鳥。跟雞肉相比脂肪更少，從近日來流行的健康角度來講也是會不斷增加出場機會的。因為這種雞體型還挺大的，所以不會整個拿來烤，但盤子上的肉塊分給四個人吃也依舊是吃不下的程度。這是父親費儘心思在網上訂下來，並在聖誕節送到家裡來的。已經烤好的那種。
“主食選意麪的話好像會更有聖誕節的味道。”
亞季子阿姨看著桌子上說道。
雖然主菜是火雞，但主食仍舊是盛在碗裡的飯，湯喝的也是味噌湯。
確實感覺聖誕味兒不太夠。
綾瀨同學像是打圓場似地說道。
“那個，我覺得冇事啊。你想，沙拉也做了，勉強可以說是西式吧。調味汁也準備了……。爸想沾什麼嗎？”
“我用日式的就行。”
所謂聖誕究竟是哪個國家的文化呢。
並不是討厭米飯和味噌湯的聖誕晚餐，隻是忍不住想吐槽。
“醃菜也準備了。你看，醃生菜和酸黃瓜。太一最喜歡了吧。”
“謝謝。我當然喜歡。”
“媽媽你真是的……泡菜也——”
挺好的吧這後半句，被綾瀨同學嚥了下去。
因為夫妻的意見看起來是一致的，所以還是想著不吐槽了——也可以說是放棄——了吧。
我和綾瀨同學淡淡地苦笑著坐到了位置上。嘛啊所謂聖誕還是講究一個心理上過得去吧。
“那麼，Merry
Christmas！以及悠太，生日快樂！”
“不是啊老爹，就算是違心的，也得先從生日開始祝賀吧。”
“也是。抱歉啊。生日快樂，沙季醬。Merry
Christmas！”
“謝謝。”
“恭喜兩位都十七歲了。”
亞季子阿姨依次看著我們的臉說道。
父親他們舉起了啤酒，我們則是用不含酒精香檳與他們乾杯之後，就開飯了。
亞季子阿姨做的味噌湯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味。
確實如父親所說，日式還是西式真的都無所謂吧。今天味噌湯的料是豆腐。白色的豆腐搭配切成細條的綠蔥。味噌則是紅色的湯汁。吮吸了一口之後我注意到了。
這不會就是聖誕色吧？……嘛啊，日本的聖誕感也行吧。
“醬汁也很香呢。”
“肉也不是很硬，真是太棒啦。這是買對了呢。”
亞季子阿姨和父親都這麼說了，所以我的味覺應該是冇有出錯了。
吃不多吃完之後（因為接下來還有蛋糕，所以儘可能少吃了），我們喝著餐後的咖啡，將聖誕蛋糕切開分給每個人。
15厘米的蛋糕上方，載著一片寫有‘Merry
Christmas’文字的巧克力卡，和餅乾做成的聖誕老人。
我將刀切入由白色奶油裝飾的蛋糕。
黃色海綿層之中還夾著紅色的果肉。是草莓。也就是說經典的聖誕蛋糕，就是切成小塊前的巨大奶油蛋糕吧。
“嘛啊，比起買到奇怪的東西，還是老老實實選經典款更好吧？”
父親說道。
確實也有道理吧。
將亞季子阿姨切好的蛋糕一小塊一小塊地送入口中，大家一起慶祝著第一次一家四口的聖誕節和生日。
父親見我的成績自暑期以來一直進步感到高興，便問綾瀨同學是否也想要去補習班。
“如果是在擔心錢的話——”
“不。冇事的。我就是那個……學習方式一下子改變太大的話，反而會集中不起注意力。”
雖然聽起來是客氣滿滿的說辭，但父親似乎接受了。
回想起來，綾瀨同學直到半年前都還是和母親兩個人生活。那樣的情況下，突然和兩位男性開始同居，想要習慣新的生活應該是很辛苦的。
而且，我和父親本就是住在這個家裡的，綾瀨同學她們是搬過來的也是原因之一。換位思考一下的話，要說變化這麼多真的吃不消了感覺都不是在騙人。
是嗎……和綾瀨同學相遇已經過去半年了……。
“但是小沙季。想去上補習班的話，隨時跟我們說哦。”
“謝謝，”
“爸”，聽到最後這一聲稱呼，父親開心地微笑起來。嗯。笨蛋父母的養成非常順利。
“我倒是更擔心悠太君啊。有好好在玩嗎？”
“誒。一般來講不是反過來嗎？讓我去學習的話我倒是能理解……”
“那種事從來就冇擔心過哦。”
父親在一旁插嘴道。
確實父親從來叫我‘去學習’過。隻不過，他是那種會經常看學校發來的報告的人。
雖然不太記得了，但大概是從母親離開之後開始的。
看了也不會對我說什麼就是了。
每次都是，嗯哼嗯哼我明白了，這樣看著發回的答題紙，每次聽到他這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什麼的明白，就有種自己在被拍攝X光片的感覺。
然後就是，過幾天會在桌子上若無其事地放上幾本我不擅長科目的參考書什麼的。
這種迷之操作反而莫名平添我的壓力。
因為堅持主張義務教育已經結束，以及因為是個人情報，上高中以後他就不再會看訊息通知以外的關於成績的數據了。
“因為悠太從小就書很會讀呢。能當學生的時間還是難能可貴的，所以玩也是要好好玩的。”
“啊呀冇事的啦。還是有在謳歌青春的。”
“是嗎？嘛啊，能夠享受學生時代的話作為家長的我也是很開心的哦——那麼話先放在前頭。”
父親拋出這麼一句後向亞季子阿姨使了個眼色。
亞季子阿姨從座位上站身打開寢室的門。將藏在門後的紙袋拿到桌前。
“給。我和太一叔送給你們兩位的生日禮物。”
“嗯？這個……”
“是書嗎？”
綾瀨同學也感到疑惑。
要問為什麼我和綾瀨同學一看就看出那是一本用聖誕包裝的厚厚的書，因為這包裝紙就是我們打工的地方用的。
“可以打開嗎？”
“當然。”
用訝異的眼神注視著微笑的父親，我將包裝紙撕開。
書。
而且是——。
“紅寶！？”
“要考試的話我就想你們是不是需要這個呢。還冇買吧？”
“嘛啊，還冇買全就是了。”
綾瀨同學在一旁也無語了。我能懂她的心情。
我們從父母那裡收到的禮物，是幾乎每位大學備考生都會接觸過的《大學·各學部的大學入學考試過往問題集》。因為封麵都是清一色的紅，所以被統稱為“紅寶”。
雖然一般來說在誌向大學確定以後就要開始準備這些東西了，但這個是共通考試用的。而且，以不擅長科目為中心的五層合集。
這些確實是很有用。要是所有都買齊的話，光是這個價格就能頂得上三本精裝書。能為我們的勤學提供支援確實值得我們由衷的感謝。隻不過——。
“不太像是禮物啊。”
“成人之後自己的人生要怎麼過就你們自己決定了，但現在這會還是要專心準備考試哦。”
“加油學習吧。”
亞季子阿姨笑著對我們說道。
“謝謝。我會努力的。”
一旁的綾瀨同學也說著同樣的感謝低下了頭。
這一刻的我們，品味著父母出乎意料的禮物所帶來的些許呆滯，卻未曾想到父親與亞季子阿姨意味深長的使眼色背後的原因。
電視中，傳出了成功從小偷的襲擊中保護好這個家的孩子的歡呼聲。
當天晚上。已經在床上躺好準備入睡的我，聽到了些輕微的響動而醒了過來。
從昏暗之中睜開雙眼。
環顧了一圈房間之內也不見任何異常。或者說，啥也看不見。扒來手機打開螢幕。確認一下時間。
0點28分。
我其實纔剛睡下。因為明天開始就是寒假了，就算睡眠受到一些阻礙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將手機翻轉過去照向門的位置。
入口處放著一盒到剛纔為止都應該還不存在的小箱子。
是什麼呢？
並不是手能夠到的距離，想要取到就必須離開被窩。……但，甚是在意。
剝開被褥，寒涼頓時凍得身體一顫。我不禁蜷起身子想要將雙臂都抱在其中。因為睡覺的時候還是得把空調關掉的，所以並冇有想過會離開被窩。
離開床邊將陌生的盒子取來。
回到床邊，將床頭燈打開。
注意到綁著緞帶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從包裝紙來看這就是聖誕節的禮物盒。
聖誕老人。這一單詞在腦海中浮現，不不不我都不是這個歲數了，轉念一想的我又搖了搖頭。
如此講究的贈禮方式究竟是幾年不見了呢。
原來如此，這一下纔是主菜嗎。
不會真以為聖誕節兼生日禮物就是紅寶了吧。想著收到了這禮物還挺感激的同時還覺得這啥玩意兒呢，冇想到是為了掩蓋真禮物而演的戲嗎。
父親是這樣愛整活的人來著？這樣想著，就感覺應該是受了亞季子阿姨的影響吧。
難道說當下這一刻的綾瀨同學也收到了什麼禮物嗎。
我剝開包裝紙取出裡麵的東西。
什麼東西輕飄飄地落在了床上。
“……信？”
想著應該不至於就是禮物配上留言卡之類的同時，我將信撿起讀了起來。
原以為隻是一張紙片或生日賀卡，冇想到是一篇相當長的文章，我坐在床上仔細地閱讀。
以，至明年就要成人的悠太，為打頭的一篇文章——。
大致要表達的意思，一是為了感謝我對父母的關心，二是因為到了明年可能會忙不過來，所以提前祝賀成人一事。
“是嗎。畢竟明年還有考試啊……”
高中三年級的年末，正是因為考試壓力而胃疼的時候。這種時候，很難送出這種如同施壓般的禮物吧。
我再次看向盒子裡麵。
“手錶啊……而且這個。”
連我這個不熟悉品牌的人都知道這個牌子的手錶。高中生平時很少看到有在用的。
就算二手都是高價的頂級貨。作為高中生的我，要買的話也必定是有心無力。
這種東西，放在就職祝賀的話倒是能夠理解。
——至明年就要成人的悠太。
信件的起頭之中能夠感受到沉重的壓力。明年我也要十八歲了。若想，便是談婚論嫁的年齡。那樣的話就得獨立起來經營好自己的生活。直到現在這一刻之前，我都冇有想過這種事情。
工作什麼的，還完全冇有實感。如果順利地讀了大學，那五、六年後我應該就在工作了——不等一下。我聽說這年頭找工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要是能找到工作反而算是幸運的——但是冇有工作就冇法獨立，結婚也……。
我左右搖晃著腦袋，將沉重與雜念都甩掉。至於雜念這塊是怎樣的妄想，現在就請容我避之不談。
我從盒子裡取出手錶，輕輕地戴在手腕上。
微弱的光照亮著全新的銀色錶帶的邊緣。
冇有想象中那麼重，戴著也很舒服。我取下彆扣，想把它放回箱子裡，但轉念一想，又把它放在了枕邊。
好不容易買了，總得一直用用以配上它的價值。
加油吧。各種方麵。
我拉起被褥鑽入其中。
即使熄滅了床頭燈，錶帶銀色的光輝仍在我閉上的眼瞼之中停留了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