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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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影點頭:

“春桃暗中托人找到煙雨樓,要和金玉拚個魚死網破,為母報仇。”

“她將這些年攢的贖身錢,全都拿出來了做報酬,很豐厚。”

林言道:

“那不重要。”

“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鹿影:

“一百兩紋銀。”

林言停頓了一下,發愣:

“多少?!”

……

回城的路上。

林言心有不甘地唸叨著:

“冇想到青樓生意竟然這般掙錢!”

“當初我拿命去拚。”

“一年也不過二兩碎銀。”

鹿影瞥了一眼林言,淡淡說道:

“至少這單做成,你有七十兩。”

林言這才心裡好受一些。

回到小院。

林言、六耳和鹿影擠在小廚房裡,一人炒了個菜,煮好米飯,一人一碗坐在桌前。

林言動筷。

一邊夾菜就著米飯塞進嘴裡,含糊不清道:

“我怎麼殺?”

鹿影笑盈盈反問:

“那該問你自己。”

“我?!”

林言用筷子指著自己的鼻子。

一般來說。

他都是摸黑潛入,趁對方不注意,一劍捅死對方。

“不行。”

“金玉日夜有護衛相隨。”

“你這樣魯莽潛入,容易打草驚蛇。”

“郡城不比鄉鎮。”

“有鎮撫司駐守,若是被玄衣衛粘上,你不死也要脫層皮,我可救不了你。”

鹿影補充道:

“製定計劃,執行,完成任務,這是一個殺手的必備素養。”

“我們隻是負責全力配合你完成任務。”

鹿影指了指自己和埋頭乾飯的六耳。

“這是你的第一單正經生意,要自己想想法子”,鹿影再次強調。

林言摩挲著下巴,旋即舉起了筷子:

“那我要逛青樓。”

六耳看著林言那略顯青澀的麵龐,難得開口道:“他年紀不大,不會被你教壞了吧?”

鹿影十分優雅地夾菜送入口中:

“那就算我瞎了眼。”

……

林言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就去了醉花樓。

隻是在去之前。

鹿影要給他做一個人皮麵具。

“要做什麼樣兒的麵具?”

林言斜靠在床邊,藉著西斜的日光,嘩啦啦地翻看著手上一疊信紙。

這是六耳整理彙總的,所有關於醉花樓和金玉掌櫃的資料。

“要俊朗的中年儒生!”

“要風流不羈,放浪形骸。”

“要美髯飄飄,猶如謫仙臨凡。”

鹿影歪著頭:

“你的品味還挺獨特。”

林言晃了晃手上的一疊信紙:

“不是我的品味。”

“是金玉的。”

金玉掌櫃,浪蕩性淫。

私養麵首,好詩詞曲賦。

……

太陽落山。

華燈初上。

百花街上魚龍歌舞,滿街花燈如星河流淌,映照夜空猶如白晝。

一名身穿青衣儒袍,劍眉星目,美髯飄逸的俊美男子步履颯然,向著醉花樓走來。

百花街上,酒樓妓館林立。

各家門口招引的小廝,樓上妖嬈的姑娘們,一眼便看到這位猶如謫仙的美男子。

紛紛賣力吆喝。

有的甚至當街或者在閣樓上發出誘人的邀請:

“這位公子,上來快活呀。”

“我們姐妹撫笛弄簫,樣樣精通。”

“保證讓你欲死欲仙!”

“……”

一聲聲令人麵紅耳赤的嬌聲,讓街上的男人向林言投來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林言所過之處,場麵一度幾近失控。

當然,這些敢在街上直抒胸臆,過於直白豔俗的,都是濃妝豔抹的庸脂俗粉。

真正有格調的青樓藝館,或清雅雅緻,或高貴富麗,自有彆具一格的特色。

林言昂首闊步,嘴角含笑。

穿過一眾鶯鶯燕燕的耳語。

徑直走向醉花樓,口中更是朗聲道:

“素聞醉花樓乃淮陽一絕。”

“是吟詩作對,喝酒聽琴的好去處,我楚狂士今日便來見識見識!”

這聲音振聾發聵,化作聲浪滾滾傳盪開來,讓醉花樓周圍的人群全都聽得清楚。

好一個人如其名的狂士!

醉花樓迎賓的小廝頓時眼前一亮,趕忙快步迎上林言,殷勤說道:

“先生好眼光。”

“我們樓中的姑娘各個是人間絕色,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曉。”

小廝引著林言往樓內走去。

“我家掌櫃對德才之士最是仰慕欽佩,往來皆是文人墨客,氛圍也是極好的。”

林言表麵不動聲色。

然而卻是實打實的,第一次逛青樓。

看似無意的顧盼之間。

他的眼神卻四處張望,暗地更是驚歎不已。

雕梁畫棟隨處可見。

輔以金玉翡翠鑲嵌點綴,再加上文人墨寶的掛飾,透著一股奢侈堂皇的氣息。

更勿論往來女子皆是衣著片縷,香風撲鼻,身處其間,令人心醉神迷,流連忘返。

林言選了一處位置坐下。

身姿挺拔,昂然。

保持著自己不羈的格調。

實則在釣魚。

二層樓上,一名身穿金色縷衣長裙,身材婀娜的妖嬈婦人,手搖團扇,依靠在欄杆處。

她便是醉花樓的掌櫃,金玉。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剛剛走進來的林言,好似在看獵物一般:

“此人是個生麵孔。”

她朝著旁邊的隨侍輕輕唸叨。

“掌櫃,這位公子好像是來淮陽遊曆,剛剛在街上就引起不小轟動。”

金玉眼神秋波流轉,團扇輕搖:

“看看他有幾斤幾兩。”

侍女頓時心領神會,輕聲詢道:

“那今日的詩題?”

金玉腰肢輕搖,轉身望向窗外的夜色,妖冶的紅唇勾起一抹弧度:

“今夜月色正好。”

侍女微微欠身,柔聲道:

“是。”

……

林言點了一壺花雕酒,兩碟小菜,身邊偎著一名穿著清涼的姑娘,推杯換盞。

他不禁感慨。

來到這裡一年多,前麵都是掙紮求存。

今天終於能享受享受。

不過,林言倒是冇忘他的目的,幾句話就將懷裡的小姑娘逗得花枝亂顫。

“公子,我們掌櫃尤好詩賦。”

“每晚皆有詩題以對。”

“若是能妙手出絕句,不僅酒菜錢銀全免。”

“還能得花魁相邀,甚至我們掌櫃也會以身作陪的。”

林言裝作毫不在意道:

“花魁若是絕色一品,倒是可以一見。”

“但這掌櫃老鴇多是年老色衰之輩,有什麼好見的?倒不如與你喝酒來的有趣。”

姑娘臉色驟然一變。

白皙的素手迅速堵住林言的嘴,連忙道:

“先生說笑了,掌櫃姿容絕豔。”

“比起花魁,更添幾分動人風韻,吾等蒲柳之資,怎可與之比擬?”

“噢?”

林言發出一聲上揚的語調,好似興趣被勾了起來。

恰在此時,一聲清脆的聲音傳遍全場。

“諸位公子,今日詩題已出。”

嘩的一聲。

一張巨大的卷軸從二層欄杆處垂落,縱掛在中央的木製高台的中央位置。

白色的宣紙上,寫著一個墨筆大字: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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