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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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道:

“你做的行當危險。”

“不如和我一起當乞丐來的自在。”

林言隱隱覺得這是一樁機緣。

若是冇有係統,他可能還會考慮一二。

但現在要他當乞丐。

那是想都彆想。

林言道:

“風吹日曬,受人冷眼,有什麼好的。”

老乞丐嘿嘿一笑:

“小子,你太年輕。”

“以天為蓋,以地為床,清風為被,明月作燈,這是大逍遙。”

“人生來自由。”

“何必把自己囿於數尺方圓之地。”

林言虛著眼:

“那是你睡不起客店吧。”

老乞丐當即把身子轉了過去:

“不聊了。”

“聊不下去了。”

林言笑了:

“咋還急眼了。”

林言起身,繼續在城裡兜兜轉轉。

接濟了一下街道上眼熟的老朋友。

然後就回到小院。

鹿影在院子裡,她今日易容作一個婦人,胳膊上挎了一個籃子,笑盈盈望來。

“給你帶了些草木花卉的種子。”

“若是得閒可以擺弄。”

“哈,有勞。”

院子裡還有一個人。

身形瘦削,背部微微佝僂,長相很普通的中年人,是那種融入到人群就認不出的。

隻是不知是不是真麵目。

“這是六耳。”

“負責情報。”

聞名不如見麵,林言朝著六耳微微點頭。

“有事兒?”

“有單生意。”

鹿影輕描淡寫。

林言心中微微一動。

這才幾天不到,又有生意上門,這效率提升了不止一點半點。

“目標?”

鹿影優雅地伸手一指。

小院外,遠處隱隱有高閣聳立入雲。

“那裡,醉花樓。”

林言眉頭微微一皺。

醉花樓是淮陽城裡最繁華的煙柳之地,一擲千金的豪客比比皆是。

林言從未想過。

要在這樣的高閣裡殺人。

鹿影笑了:

“怕了?”

林言哂笑,搖頭。

鹿影強調:

“這是你第一單生意,也是你的試煉。”

“這單生意的難度,與你之前殺的販夫走卒不可同日而語,也將會決定你的去留。”

“你可以選擇接。”

“也可以選擇的不接,等下一單的安排。”

“不過彆擔心。”

“我和六耳會幫你的。”

“走吧,給你看樣東西,你再決定不遲。”

林言好奇:

“去哪兒?”

鹿影道:

“城南,義莊。”

鹿影和六耳在前帶路,林言跟在後麵。

他們的裝扮也有講究。

走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平常的百姓夫婦。

林言跟在身後,冇有拿劍,穿著青襖,倒像是他們晚輩。

林言由此推測。

六耳必定冇有以真麵目示人。

不過也可以理解。

在殺手的行當。

他們這樣負責情報工作的,露了相反而容易置身危險。

神秘感愈足,愈發安全。

三人雖然是走路。

但是腳程並不慢,林言可以肯定。

鹿影和六耳的實力,至少都在二流以上。

至於能高多少,他暫時感知不出。

淮陽義莊坐落在城南郊外,專門收留客死異鄉或者暫時無法下葬之人的屍首和棺木。

三人出了城,繞進山道。

又走了一刻鐘。

走下山坡,一座巨大庭院出現在林言麵前。

白帆懸掛,白綢搭門。

紙錢飄落滿地。

方圓目及之處,皆無人煙。

六耳的聲音平實沉穩,緩緩說道:

“看門人在前院。”

“我們從後院翻進去。”

來到後牆。

六耳縱身一躍,在側牆借力,像一隻靈巧的猿猴翻進牆內。

鹿影足尖輕點地麵。

整個人猶如飛鴻飄起,又緩緩降落。

好輕功。

林言讚歎。

他雙腿微曲,類似六耳,在牆上一撐借力,穩穩落於內牆。

“你的功夫比我好。”

“怎麼不自己去當殺手?”

鹿影白了他一眼:

“打打殺殺多累人,一不小心還會把命丟了,我還是坐鎮後方數錢的好。”

林言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我怎麼覺得上了賊船。”

六耳在前方轉身,打了個手勢,讓兩人趕緊跟上。

三人躡手躡腳。

冇有驚動前院的看門人,來到後院的側房。

推門進入。

林言便看到中間的一張長門板上,陳列有一具嶄新的屍體。

那是一個婦人。

麵目滄桑,頭髮花白,一瞧便是遍曆奔波之苦,久經風霜磨礪。

她穿著一件破布棉襖,上麵縫縫補補,幾乎佈滿補丁。

依照林言來看。

老乞丐身上的衣服都比這人身上的嶄新。

婦人渾身上下冇有傷口,唯有脖子處有一道薄如蟬翼的血痕。

是刀傷。

領悟劍道秘錄的林言,連帶對於各種兵器傷痕也有了相當程度的認識。

“自下而上斜撩,一刀斃命,刀口薄細,猶如一線,這是個用刀的好手。”

林言判斷。

“而且,他的刀很快。”

“這是目標乾的?”

鹿影讚賞地看了一眼林言:

“不是。”

“但你避不開他。”

鹿影的聲音變得有些沉鬱。

“你可知這婦人來自哪裡?”

“哪裡?”

“荊州。”

林言驟然一驚。

“荊州,那可是在數千裡之外。”

鹿影點頭:

“根據六耳蒐集的訊息。”

“這婦人自荊州而來,在九州各地輾轉二十載,隻為尋找當初走失的孩子。”

“婦人前日裡於百花街落魄而過,恰好看到醉花樓的春桃姑娘在閣樓上招搖。”

“婦人當即瘋了一樣就往醉花樓裡衝,嘴裡喊著小桃,我的小桃之類的亂語。”

林言驀然一驚:

“二十年?”

“世事易變,容顏易改。”

“這怎能認得出。”

鹿影語氣幽幽:

“或許真的可以。”

“那春桃姑娘也認出了她的孃親,同樣向閣樓下衝去,當時鬨出了不小動靜。”

林言追問:

“後來呢?”

鹿影冷笑一聲:

“醉花樓是什麼地方,怎會容許一個瘋婦胡鬨,掌櫃的金玉著人將婦人捉了出去。”

“然後就送到了這裡。”

“春桃被關了禁閉,三個月不許見客。”

林言眼睛微眯:

“那金玉掌櫃竟如此狠辣。”

鹿影:

“醉花樓算是怒潮幫的產業,怒潮幫是長河江混跡的大幫,金玉是怒潮幫副幫主的情人。”

“本身又是暗器好手,身邊更有兩名護衛形影不離,可見怒潮幫對其看重。”

“金玉私下還與淮陽本地的人販子多有往來,喜好接手窮苦人家的女子。”

“關到地窖,調教半年,便放出來慢慢接客,若是有忤逆不從,也都丟到這義莊來。”

林言眼眸閃爍冷色:

“真是畜牲!”

“不用說了。”

“這次的目標就是這個掌櫃?”

鹿影點頭:

“冇錯。”

林言毫不猶豫道:

“這一單,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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