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陳懷玨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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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春傻了眼:若是不解開合婚符,自己隻能活三個月了?!

日夜煎熬的三個月後,自己會死,相公也會徹底清醒,再找彆的女子成婚?!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高麗春一咬牙:“成!我回去就燒掉合婚符!”

“第三件,燒掉合婚符後,你需自行去找個庵堂出家,餘生潛心吃齋唸佛,懺悔己過。”

“什麼?!”

高麗春徹底崩潰:“我不!我不要出家!”

肖洛依根本不跟她講道理,隻冷冷地看她一眼:“話我說完了,你若是想解開,就回去燒了合婚符以後,拿著銀子來我這裡,我給你驅邪。”

“若是不捨得搶來的姻緣,你也不必來了。”

我又不是你娘,我還跟你玩“苦口婆心”這一套?!

大門關上,徐英蘭呆呆地看著高麗春:“春娘?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高麗春又怒又恨地瞪了徐英蘭一眼,冇接話。

她此時又疼又癢,卻不敢抓撓,一抓,就會掉下成塊的腐肉!

這可是自己的肉啊!

掉完了自己成什麼樣子了?!

怕是比鬼還可怕!

高麗春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村子的方向走去,一路都看得到有血漬一滴一滴落在路上。

徐英蘭有心去送,卻又怕真的傳染上那惡瘡,被相公陳懷全休棄,隻能咬牙站在原地,目送弟媳婦離開。

眾人看著高麗春遠去,議論紛紛。

“都說人壞起來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什麼是合婚符?”有人好奇。

“哎呀呀,我聽說啊,是原本冇有緣分的二人,這個看上了那個,那個看不上這個,這個就對那個用上合婚符,那個就對這個死心塌地了……”

“還有這等好事?”頓時就有人動了心思。

若是對公子王孫用一張合婚符,是不是就能一飛沖天?!

“什麼好事?你瞧瞧高氏,就是因為用了合婚符,如今報應來了!聽說找了不少人治瘡,都治不好,一塊塊往下掉肉呢……”

“嘔!”

有人冇忍住,吐了。

嘔吐這事兒能傳染,立刻就有好幾個憋不住的,齊齊吐了。

“你們這些人……賊噁心!”

冇吐的眾人強忍噁心,瞬間四散奔逃,走了個乾淨。

肖洛依神色如常地回了院子,就發現院子裡的空氣已經清新了,顯然是鴻元道長用了法決清理過。

她衝著鴻元道長送去感激地一瞥,回屋躺平,睡午覺!

陳家院子一片和諧,落馬坡上卻沸騰了!

一車車的糧食、布匹、棉花、針線、鞋襪都送了過來,足足五大車!

都是落馬坡的人當下最急需的,有了這些東西,過冬不成問題。

眾人喜出望外的同時,卻都有同一個疑惑:“這是那位好心人哪?!”

眾人議論紛紛,隻有陳彥峰三兄弟聽說了送貨的夥計報價之後,心事重重。

這五大車的東西算下來正好一百兩銀子。

陳彥峰看向陳彥康:“是嬙兒買的?”

陳彥康心情沉重:“隻怕是她。”

除了她,還會有誰如此好心?且正好是一百兩銀子?!

“那她如何回京?”陳彥平擔憂起來。

不是擔憂陳靜嬙回京的順利與否,是擔心她回不去,自己這些人就冇有回去的希望了!

陳彥峰歎了一口氣:“她這是不想欠我們的啊!”

她這樣行事,是不肯受恩,以後也就不必報恩了。

棉鞋不多不少,正好一人一雙。

粗麻布裁成衣裳,裡麵縫上棉花,也能禦寒。

雜糧一袋袋的,熬粥過完這個冬天足夠了,偶爾還能吃一頓飽飯。

甚至還有下粥的兩缸酸鹽菜!

考慮得多周到?

是再不打算回來看一眼了吧?!

彷彿最後一點火星熄滅,陳彥峰整個脊背都佝僂下來。

崔二毛看著那一車車的東西眼熱,卻不好當著溫大元的麵將東西昧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歡天喜地地穿鞋子、縫被子、煮飯吃。

入夜後,崔二毛又想叫陳彥峰過去,可陳彥峰像是死了一般,躺在窩棚裡一動不動,充耳不聞。

崔二毛心裡氣得很,忍不住一鞭子抽在陳彥峰脊背上,怒道:“陳彥峰,你就永遠不用再求我了?”

這話重,鞭子更重。

陳彥峰被抽得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剛剛死寂的臉上,也重新掛上臣服的笑容。

“我剛剛睡著了,崔差官,我這就來。”

彷彿是為了宣誓自己對這幫流民的掌控力,這晚崔二毛刻意大聲地稱讚陳彥峰!

“侯爺這本事不錯!就這樣……”

“嘔……”曾經的威遠侯忍不住地乾嘔出聲。

萬籟俱寂的夜色中,崔二毛和陳彥峰的聲音穿透了每一個窩棚。

所有人的歡喜如同被凝結的葉露,也都凝固了。

是啊,縱然能不餓死、不凍死,可這樣的日子又有什麼盼頭?!

等著曾經的威遠侯靠賣身討好差官,來求得一時安寧嗎?!

侯巧玉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窩棚外黑壓壓的天空,彷彿魂魄離體:以後怎麼過?

她不知道。

前幾日她覺得大概很快就會在某個冬夜凍死餓死,可現在卻有了棉被,能縫製棉衣,還有足夠的雜糧,凍不死、餓不死了。

可怎麼越發感覺看不到希望了呢?!

“娘……娘……”身旁的幼子陳懷玨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侯巧玉伸手去摸,摸到個滾燙又瘦骨嶙峋的身子。

陳懷玨發熱了!

高熱!

侯巧玉心慌意亂:陳彥峰還冇回窩棚。

她不敢去打擾崔二毛的快活。

而且就算是找陳彥峰,又有什麼用?

他又不會治病!

還能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侯巧玉下意識喊最大的兒子:“懷璋!懷璋……”

陳懷璋在自己的窩棚睡著新被褥摟著小妾不想出來:“娘,怎麼了?”

“懷玨發熱了,燙手得厲害,怎麼辦?”

陳懷璋一陣煩躁:“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我又不是大夫!”

再說,三弟搶吃的永遠第一名,卻從不考慮給旁人留一口。

娘也最疼三弟,她跟趙二不清不楚時,趙二給的吃食,都進了三弟嘴裡!

一想到這個,陳懷璋對三弟更加厭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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