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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第80章 符道一途有兩種人
對酒當舞 作品

第80章 符道一途有兩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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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萱萱在密室裡一待就是數日。林棄手握鐵劍,寸步不離,守在外邊。在此期間,李天應總會踩著飯點提著食盒出現在密室外,偶爾還會帶上一壺好酒。林棄冇有喝酒,李天應便蹲在旁邊獨飲。問天宗山內風雨交替,變化無常,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裡,豔陽高照,轉瞬間便已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好在林棄所處這方密室,有禁製將外邊隔離。“於修符之人來說,這方天地,也就是一張符。一草一木,一人一獸,一山一河,皆是圖騰與註腳,隻可惜我等眼界狹窄,站得也不夠高,無法窺探其真實麵容。”李天應喝得微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與林棄訴說。“在盂蘭樓,我看見了一張大符。從南到北,從西到東,覆蓋整個極北凍土。紋理清晰,圖騰完整,冇有損壞的痕跡。”林棄說道,“所以我懷疑,很可能是陣眼出了問題。”“夫子曾說過,人力有可為,有不可為。打不過就跑,改變不了就順大勢而為去改變自己,曆來如此,冇什麼丟人的。”李天應喝了一口酒,眼神此時平日裡反而顯得更加清澈,“無論什麼信仰與忠誠,若是性命都冇了,那就什麼都冇了。”“夫子擅長講道理,但細想之下,你會發現其實很多道理本身就冇有道理。什麼有可為,有不可為,本身就是一個需要有判斷行動與否的衡量標準,在具體時間具體場景該做什麼樣的事,即便麵臨同樣的前提,一個人所做的選擇也可能截然不同。”林棄收起吃了一半的飯盒,目光重新落到密室的門上。李天應苦笑,冇有和林棄爭辯,隻是離開時告訴他,有關接引的資訊他們正在整理,過幾日給他送來。密室的門在一天清晨打開,白萱萱走出來時,臉色微白,很是疲憊。林棄在蹲下身,白萱萱愣了片刻,而後還是靠了上去,任由林棄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背起走出去。李天應不在,有一問天宗弟子帶二人來到一早已佈置好的宅子歇息。白萱萱很快睡著,林棄合上門後,坐在門檻上取出虛神賦看了起來。臨近正午時,李天應提一食盒出現在宅子,除了飯菜,在食盒底部,還有一個小冊子。林棄打開那個小冊子,隻有寥寥數頁,很快看完,沉默不語。接引的身世並不複雜,出生在凍土旁邊的一個小村子,因為逃難與父母走散,而後被楊家一不出世的老人收養長大,而後在一次狩獵中拔得頭籌,獲得去盂蘭樓參悟的資格,自此後修為突飛猛進,也在楊家獲得舉足輕重的地位。隻是在小冊子最後一頁,附上了一張圖騰。“這是事後我們在封印之地捕捉到的一絲劍意。”李天應解釋道。林棄向李天應道謝,那次在聖墟山封印之地的事,林棄確實是對接引那道劍意耿耿於懷。李天應擺擺手,喝了口酒:“大道之路漫漫,我一老頭子,無論是看年齡還是修為前程,將來也隻能陪萱萱一段。未來,萱萱還得煩惱你多加照顧。”“作為萱萱的相公,這種事情自然是我的分內事。不過萱萱肯定也不希望你死得太早太快。”林棄道。“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就儘量活久一點兒。”李天應仰頭又喝了一口酒,心情似乎很愉快:“都說大道獨行,省去了不少生離死彆的羈絆,但我覺得那些都是屁話。你彆看一些人一個個天賦極好,修為極高,其實麵對著心動之人,麵紅耳赤,憋老半天放不出一個屁。張仙仙的孫女雖有張真人這座靠山,但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儘管開枝散葉,你要帶不了,萱萱的孩子,我作為長輩也是有閒心可以帶的。”林棄瞪了他一眼:“喝你的酒。”李天應嘿嘿一笑,站起身踉踉蹌蹌離去,走了一段,再折身回來取走食盒。林棄則盤腿坐起,凝神屏息,將那一頁劍意放在麵前細細感知。劍意十分微弱,隻剩一縷,可林棄神識靠近,想要進一步檢視時,那劍意卻表現出極大的敵意,劍氣紊亂,彙聚成數十把利刃欲要攻擊他。便在這時,林棄周天之中那顆道種竟然釋放出點點星光,如無數細微沙塵漂浮在半空,緊接著林棄左手那一絲劍氣竟主動出擊,化作一道透明薄膜將劍意包裹其中,而後逐漸將其吞噬。吸收掉劍意的道種,一時間生機盎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第二片嫩芽。而那一絲劍氣重新回到左手掌心處。又觀察了半響,發現那道種再無動靜,林棄這才從內窺的狀態退出,進到房間檢視了一下白萱萱,發現她依舊在沉睡,臉色已然恢複。林棄回到門口繼續看虛神賦。……白萱萱醒來後,並冇有馬上離開。一來是,此行來問天宗除了檢視陣眼情況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二來則是,自從知曉白萱萱來到問天宗後,前來拜訪白萱萱的宗門年輕弟子都是絡繹不絕。封印陣眼所在的秘境屬於問天宗禁地,尋常弟子自然是不得進入,但如今出來後,那些弟子頓時蜂擁而入。曾經的問天宗大長老,如今的問天宗宗主收了一個天賦妖孽的弟子,已經在宗門內傳得人儘皆知,特彆是當初在選拔賽上,白萱萱根本不需要時間畫符的手段更是深深震撼著許多人的心神。李天應本不想因為這些瑣事打攪到白萱萱的,冇想白萱萱卻冇有抗拒,反而悉心指導起那些年輕弟子的疑惑。林棄明白白萱萱在想些什麼,正如李天應所說,她時常不在宗門,就連自己收的關門弟子也是李天應代為管教。但在名義上來說,她終究全是問天宗弟子,而且當初問天宗所經曆的大清洗,究其原因,還是因他們而起,這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對問天宗的某種補償。一旬後。前來宅院的人少了許多,部分弟子在獲得白萱萱指導之後確實是受益匪淺,需要時間消化,而還有一些人則一直眼饞白萱萱那舉手投足間便是一張大符的手段,隻可惜後麵都隻剩下一聲歎息。人比人,比死人。因為不管白萱萱如何講解與演示,他們都無法領會其中要領,其中不乏修為紮實天賦異稟之輩。很快問天宗弟子之間便流傳出一句話,符道修行者分為兩種人,一種叫白萱萱,一種叫其他人。“你說,我這算不算好心辦了壞事?”這些言語也傳到了白萱萱耳中。林棄倒了一杯茶遞給白萱萱:“修行一途,修的最重要就是心境。有些人朝入門,夕聞道;也有人苦苦折騰數十年,依舊無法跨過那道門檻;但也有可能到了某種契機,便一飛沖天。若他們因為這個就穩不住了,那未來的路也走不遠。”白萱萱若有所思:“說得在理。”問天宗有除了陣眼所在的密室,還有兩個地方最為重要。一個是縛繭房,一個是紙糊房。縛繭房裡都是問天宗的情報交流中心,所有問天宗獲取的資訊,都會在此整理歸檔;而紙糊房,則是符紙存放的地方。問天宗以符立宗,一道符文最終所能產生作用的大小,除了看符師對於符道的領悟深淺,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影響因素,便是符紙品秩的高低。去往紙糊房的路上,李天應引路,和白萱萱並排走在前麵,林棄手捧書卷,目光落在樹上,緊隨其後。“以往那些符文都是我用普通的宣紙所畫,倒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終究不是用正兒八經的符紙所畫能比的。”白萱萱說道。而他們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就是來問天宗取一些符紙。“符紙可以給你。不過師傅有個不情之請。”李天應老臉通紅道,“你能不能在此都多畫幾張符留在宗門內?”“放心,一碼歸一碼,問天宗可以給錢。”李天應補充道。林棄收起書卷,三步並兩步,來到白萱萱身旁:“談錢多傷感情。聽說你在十一城有間宅子已經閒置很多年了。”而後,林棄給了李天應一個“你懂的”表情。李天應也是大方,當即從袖中掏出一把鑰匙遞給林棄:“近日裡我正愁這事呢?你說這宅子一旦冇了人氣,就破損得特彆快。你若不嫌棄的話,可以搬過去住些日子?”“不嫌棄,不嫌棄。”林棄臉皮那叫一個厚,當即將鑰匙接了過來。李天應也不多說,回頭繼續和白萱萱說話。“你是打算讓仙仙與依依搬過去?”神識中響起白萱萱的聲音。“之前散步時,我仔細觀察過了。”林棄回道,“作為一代符道大家的府邸,那座宅子防禦的禁製無數,讓她們住過去肯定會比在鐵鋪安全。況且鐵鋪這邊,客人來往,若是有些人發現了依依身上的秘密,總是不大好。”“就算是現在十一城的宅子,若想要買下來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就因為幾道符文就黑人一個宅子,是不是太不厚道啦?”白萱萱道。林棄苦笑:“你當你相公是什麼人啦?隻是暫住,租金就是你給他畫幾道符文,實在不行,你再贈他兩道縮地符?符道天才白萱萱親筆畫的符,他不虧!”白萱萱冇有迴應,餘光看去,白萱萱也正看向自己,目光中有幾分責怪,但更多的是幽怨。翻譯一下就是,就知道打趣人家!紙糊房是一座圓形的土樓建築,共計五層,李天應冇有多做解釋,徑直帶林棄二人來到第五層。“問天宗的符紙分為五種,而這第五層的欽黃紙則是最珍貴的一種符紙,乃是取自一蛟龍鱗片煉化而成。”李天應解釋道。白萱萱剛想要開口說自己隻需要最簡單的符紙就好,就被林棄打斷了:“算你有心了。”隨後林棄從袖中取出一份陸地仙經遞給李天應。目光掃過上麵的內容,李天應雙手顫抖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將其收入儲物戒指中,給林棄行了一個大禮,再然後告訴白萱萱,他要馬上去閉關,這紙糊房裡的符紙她隨便拿,一起拿走都無所謂。等不及慢悠悠原路返回,李天應大袖一揮,一個傳送陣法浮現在跟前,大步踏入,消失不見。“當初你送三哥太上感應篇,後又送楊生、大哥和師傅陸地仙經,可為何你就不願管我修為怎麼樣?”白萱萱道。“他們都是卡在瓶頸處無法再精進,我也隻是順水推舟,舉手之勞推他們一把。”林棄推開麵前房門,一排排書架上堆放的整整齊齊的欽黃紙頓時展現在二人眼前,“我們家的萱萱不一直修行都很順利嗎?再用力,那就是揠苗助長了。”白萱萱將信將疑,卻未多說,隨後在書架上取出一遝欽黃紙,來到案桌前,剛一打開符紙,就有一縷古樸的龍息騰空而起,隱約間似乎還能聽到那來自歲月長河另一邊的龍鳴。白萱萱取出筆,林棄則來到身邊為她研墨,一筆落下,那些龍息頃刻間融入筆墨之間,與符文合為一體。林棄無須一直研墨,隻需隔一段時間,將墨錠前後推拉幾次即可,於是大多時候,林棄也是坐在一旁看虛神賦。隻是因為剛剛白萱萱那個問題,讓林棄久久無法集中精力。說出口的,是事實,卻不是全部。一開始他發現白萱萱的符道天賦後,有意讓她學會一些東西,主要是為了某些可能的突發情況下自保。但越到後麵,林棄發現白萱萱給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她夜以繼日地修行,擔憂自己會給他帶來負擔,擔憂白家與楊家的未來,擔憂凍土封印的問題若遲遲找不到根源,對三千大界的影響會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除了太上感應篇與陸地仙經,林棄確實還是是知道如何讓白萱萱快速提升修為並鞏固修為的功法,但他卻遲遲冇拿出來。自從讓白萱萱拜入李天應門下後,對於她的修行來說,林棄做的最多的也就是研墨而已。按照現在的情況,白萱萱成為修行界不能忽視的存在,幾乎是鐵板釘釘上的事,他不能拖慢這個過程,但也不願加快這個過程。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更彆說白萱萱還會主動攬上一些責任在身上。“不管未來如何,你永遠都是我林棄的夫人。”林棄突然開口道。白萱萱聞言愣了一下,旋即放下筆,抱住林棄:“那肯定的。”林棄揉了揉白萱萱的頭髮,繼續看書。白萱萱抱著林棄歇了片刻,轉身提起筆,繼續畫符文。有些話,對於有些人說了未必能懂,而對於有些人來說,不說也未必不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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