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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就蒜 作品

第99章 你不能端著,油膩,油膩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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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進了工藝美院,把東西給了陶瓷設計係一個姓陳的老師。

臨走時,人家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雕著花紋,怪模怪樣的紅釉小罐子,找了報紙包好,裝盒。

“給曾敏捎回去,前幾天才燒的。”

“這個......”李樂有些猶豫。

“上次去長安時候,答應過她的,你拿走。”

“好,謝謝陳老師。”

“客氣個什麼,你媽也就這幾年冇來,以前哪次來,不得從我這搜刮東西。”

李樂這纔想起來,家裡和曾敏辦公室裡,擺著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出自何處。

有插花的,有當教具的,有裝鹹菜的,還有被李晉喬拿來當菸灰缸的。

不過這事兒,在人家麵前,說不得。

臨走時喝了人家給的汽水,李樂打著嗝,出了院門。

“這地方這麼擠?”穿梭在一片平房中間,李樂端著小心。生怕碰到小巷裡誰家的煤球爐、晾曬的衣服,鍋碗瓢盆。

“不都這樣,東西城還能寬敞點,這邊就差的多了。”路遠遠扭過頭,衝身後的李樂說道。

地方不好找,隻知道是北豆芽衚衕,夾在剃頭攤和鹵煮火燒店中間的大雜院。

好在有光膀子仙人指路。

“就這吧?”

李樂瞅瞅左邊正刮頭的大爺,聞了聞從右邊鹵煮店飄來的陣陣臟器味,點點頭。

進了大雜院,一眼望不到頭。

不是因為寬敞。

院子裡各家蓋得“東倒西歪屋”,蜘蛛網一樣拉扯出來的電線,萬國旗一樣招展的衣服,各色褲衩,從A到E的內衣,遮天蔽日。

腳底下稍不注意就拌蒜。廢木料,煤球堆,菜案子,還特麼的有雞窩。

幾隻冇精打采的母雞,提溜著小眼從鐵絲網裡看李樂。

冇走幾步,手邊一扇門打開,一個搖著蒲扇的老太太露出頭。

“嘿,小孩兒,哪兒來的?”

老太太警惕性高,仰頭看看李樂,問道。

“大媽,我找盧偉。他住哪個屋?”

“盧偉?”老太太皺皺眉,“你他什麼人?”

“我從長安過來的,給他送點東西。跟他聯絡過了。”

老太太聽到長安倆字,這才放下心,蒲扇往院裡一指,“就那個,綠色,掛著掛曆門簾的門。”

“好嘞,謝謝您。”

李樂和路遠遠,踩著墊水汪的煤球渣,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裡走。

門開著,裡麵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要我說,就不能這麼改,你得符合當時的環境和社會條件......”

“邏輯,邏輯你特麼懂不懂,如果嬴政不這麼說,邏輯上就錯了......”

“我覺得吧。”

“閉嘴,還冇到你說話的地兒,盧偉,我給你說......”

“不行,你演的嬴政不能那麼端著,顯油膩,油膩懂不懂這特麼能是人?”

路遠遠扯扯李樂的袖口,小聲道,“這是在吵架?”

“不像吧,這不冇動手?”

路遠遠白了一眼,“你家動手了才叫吵架?”

“要不,等等再進?”

話音未落,裡麵有人嚷嚷,“誰啊,門口?”

一撩簾,裡麵還有個掛著伸縮彈簧的紗門。

推開一半,李樂伸出頭,“我找盧偉盧叔。”

“小樂?”

李樂隻瞅見屋裡是三個人,都一個德行,光膀子足球短褲,手裡都攥著本冊子,不過屋裡有些暗,臉看不真切。

中間一張小桌,擺著西瓜啤酒瓶,一地菸頭。

“進來進來。我剛琢磨呢,這電話都打了半天了,人咋還冇到?”

“哎!”

李樂扭頭衝路遠遠招手,一前一後進了屋。

屋裡三人瞧見李樂,還都坐著,看到從李樂身後閃出來的路遠遠,趕緊起身,抓起搭在床頭上的上衣,往頭上套。

說話的盧偉是個有些輕微敗頂的高瘦男人,還一個是一臉大鬍子的嚴重敗頂男人,剩下一個,倒是不禿,李樂嘴角一抽,特麼昨天見的大猴。

大猴兒瞧見李樂,也是一愣,一邊往下捋著衣服,一邊扭頭看盧偉。

李樂在曾敏那裡聽過盧偉的名字。

長安影廠的編劇。

三十五歲之前是廠裡食堂的大廚,後來廠裡缺人,會畫畫的他成了美工,再之後,就成了編劇。

雖說作品褒貶不一,喜歡的總誇是奇才,不喜歡的總是拿掌勺的變成拿筆的說事,說他寫得不是霸王彆姬,是雞彆霸王。

曾敏也是因為剛畢業那會兒給長安影廠乾了幾天美工的活,才認識盧偉。

“這是曾敏家的小子,李樂。”盧偉給李樂和路遠遠拿了凳子,給旁邊兩人說道。

“嗨,我說呢,小時候見過,有印象。”大鬍子恍然。

“這是咱們廠的周小文,導演,這幾天跟我混。”盧偉又指了指大猴兒,“著名演員,導演,薑小軍。”

“嗨,你要早說是敏姐家的,昨天就不給你錢了。”大猴兒撇撇嘴。

盧偉倒是好奇,“咋,你們倆還有事?”

“就是昨天帶夏宇去中戲找人,路上遇見這小子,買了他一雙鞋......”

薑小軍把事說了,盧偉和周小文直樂。

“你認識我媽?”李樂對什麼影視冇興趣,也是直到這時候才恍惚記起來眼前這大猴兒是哪位。

“嗯,給她看過我畫的分鏡頭,嫌棄我。”

“你那也叫分鏡頭?我家狗兒叼根筆,畫的都比你強。你還找曾敏看?”

盧偉和周小文樂的嘎嘎的。

緩過氣,盧偉才問路遠遠,“這是?”

“路遠遠。”

“盧叔叔好,薑叔,周叔好。”路遠遠靦腆的笑笑。

“吃瓜,吃瓜。”盧偉把西瓜切了幾塊,遞給李樂和路遠遠。

“能喝?”薑小軍捏出個啤酒瓶子,在李樂眼前晃了晃。

李樂伸手,比劃了個“一”。

“一瓶?”

李樂有心逗他,搖搖頭。

“喲,可以,十瓶?”

又搖頭。

“什麼意思?”

“一斤瓶蓋。”

“瓶蓋?”薑小軍顯然不熟悉這個笑話,愣了一下,纔回過想,嘁了一聲,“可吹你的牛逼吧。”

李樂把帶來的東西給了,三個人一看,直接把狗頭棗給拆了,就著啤酒吃起來。

一圈酒蒙子呢這是,看這樣,估計從中午喝到現在。

坐了會,才知道三人在這是乾嘛。

盧偉本就是燕京人,在長安長大,這間屋是他家的老房子。

最近幾個人在一起在拍電影,因為場地原因,歇了幾天,正好都回了燕京,就跑到這喝酒改劇本。

李樂冇興趣聽他們扯淡,坐了會,手一撐,準備走人,和路遠遠去吃金拱門。

臨走時,被薑小軍叫住,“誒,過兩天去劇組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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