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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就蒜 作品

第191章 錢吉春的兩個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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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吉春自打開礦,雖然偶有波折,但最後總能逢凶化吉。

他把這些歸功於佛祖庇佑,菩薩照顧,每年大把的香火錢,撒給麟州周圍的大小寺廟。

可這持續了一年多,煤價漲一塊,跌五塊的行情,才讓錢吉春切實體會到,哪怕打點到位,菩薩也不是有求必應。

對於生意人來說,少掙錢就等於虧錢。何況這種一眼看不到頭的頹勢。

凜冬將至,誰也擋不住,能撐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

再不行,就把礦轉了,總能留個本錢。

看了市裡下來的民營煤礦安全大排查,更新符合要求的安全設備的檔案,錢吉春更是心煩意亂,這下,最少幾萬塊又扔了出去。

最近除了那個說不清來源,又滿天飛的整頓小煤窯的訊息,還有就是這些七七八八的攤派,整改費和名目繁多,層出不窮的地方稅,植樹稅,特產稅,還有個什麼挖溝稅。

從井下出來一車煤,去掉成本,稅費從前年的兩成多一點,到了眼下的四成。

照這麼下去,挖也虧,不挖更虧的日子估計不遠了。

去廟裡求簽,簽文寫著,否去泰來咫尺間,暫交君子出於山,若逢虎兔佳音信,立誌忙中事即閒。

問什麼意思,和尚笑而不語,指指麵前求簽不解簽的牌子。

錢吉春瞭然,扔了兩張大團結過去,和尚這才說了句,虎兔年月,會有轉機。

虎年?不就是明年?錢吉春不信,照這局勢,明年更完蛋。

倒是希望開春,自家老大錢寶庫和老高家的閨女辦完喜事,能帶來些好運氣。

到圖圖羊湯找老阿喝悶酒,見到李泉,還笑話他是有錢冇處花,裝什麼文化人。

直到看見李泉給的那份東西,心裡一動,聯想著求來的簽,莫不是,菩薩又看上我了?

奈何自己讀個故事會都磕磕絆絆的水平,上麵的圖表,趨勢圖,分析數據,還有那些什麼賬期差,虧損深度,金融供需,償債能力,看起來實在費力。

不過錢吉春有個優點,不懂不裝懂,找懂的人來問。

叫上自家那個買來的技校文憑的大兒子,和礦長、財務,湊一起研究了兩天,這才堪堪搞清楚,李泉遞過來的,是一份如何破局的操作大綱。

機會擺在麵前,就看你伸不伸手。

錢吉春又去求了簽,欲求勝事可非常,爭奈親姻日暫忙,到頭竟必成中箭,貴人指引貴人鄉。

兩百塊錢,其他冇記得,隻記得一個貴人指引。

心裡一熱,乾脆拉上過兩天才走的李泉,帶著大兒子,開車直奔長安。

錢寶庫像大部分早期的煤二代一樣,小時候過得並不好,長期營養不良,長成了錢吉春的青春版。

不像自家那個才三歲多的弟弟錢滿倉,又胖又圓像個球。

長安不是冇來過,來玩,來買東西,但是像今天一樣,跟著自家爹出來談事,這是在麟州老家都冇有過的事。

臨來時,自己未來的婆姨,還給分析,估計是想要你開始參與家裡的生意,好好聽,認真學,彆亂說話。

錢寶庫知道她話裡的意思,畢竟,有了一份不小家業之後,冇兩年就多了個弟弟,誰都會往彆的地方想。

“爸,咱們怎麼不住鐘樓?你和高梅他爸以前來長安不都住那邊的麼?這地方,就是個招待所。”

錢寶庫把一個罐頭瓶改成的茶杯遞給錢吉春。

“用不著。以前來都是要麵子,這回,咱們來是要裡子的。現在生意也不好,能省就省。”錢吉春捏著瓶口,小口滋溜著。

“回頭,你就坐一邊,人家說啥,聽不懂沒關係,回頭自己琢磨,但彆漏了。”

“嗯。”錢寶庫點點頭,李樂寫的東西,他看到第一眼,就覺得字好看。

可要不是礦長和財務幫著解釋,估計隻能認字,連起來,有的地方一句話都聽不懂。

“這李樂真是大泉叔的弟?”

“那還有假,一個爺爺的。”錢吉春“噗”的一聲,吐掉嘴裡的茶葉梗,“人家是燕大的,學問多,你多學學。”

“知道。”

“彆光知道......”

話還冇說完,就聽到有人敲門,“錢老闆,錢老闆。”

錢寶庫趕緊起身開門。

就看到李泉身後,站著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看臉像個書生,透著文氣,但身形高壯挺拔,冇一點這兩天自己想象裡柔弱的形象。

“大泉叔。”

“哎,這是我弟,李樂。”李泉扭頭道,“這是錢老闆家的老大,寶庫。”

“你好。”李樂衝錢寶庫笑笑。

“啊,你好,好。進來。”錢寶庫把人往裡麵讓,卻聽到身後走過來的錢吉春說道,“還進來做啥。走,路對麵有家茶館,咱們去那。”

茶館,咖啡廳,這幾年突然時興起來,年輕人有了地方打牌聊天,一壺茶,幾盤瓜子花生小零食,湊個局就能泡上一天。

咖啡廳則是男男女女相親、談戀愛牽牽小手的地方,追求的那種帶著股洋味的情調。

而生意人除了酒桌上,也多了個可選擇的地方談生意,同時也算給那些茶葉商培養了一批客戶。

茶館叫“喜來春”,在李樂眼裡,裝修的不倫不類。

中不中,西不西的,主打一個混搭。

老闆還弄了不少奇石,樁子,擺在各處,牆上的字畫楹聯,顯出一股附庸風雅。

可驚濤駭浪、落葉蕭瑟、夕陽殘照、孤身上路、隆冬荒野、惡獸相搏、孤藤老樹這種,掛在店裡,也不怕生意不好?

寒假到了,大廳散座上都是些學生,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瞎鬨異常。

錢吉春找來服務員,“有包間冇?”

“包間最低消費五十。”服務員甜甜的給了個笑。

“成,找個安靜點的。”

“您跟我來。”

四把椅子,一張老榆木長桌。房間一角擺著柺子紋的方形花幾,上麵不是蘭花,而是一株長得很放肆的綠蘿。

最讓李樂“驚喜”的是,這屋裡的牆上,掛著一副猛虎下山的對聯中堂。

“長嘯一聲震山穀,雄風曉月照乾坤。”

也不知道這老闆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落座,上茶,上瓜子零嘴,四個人圍著那張磕磕巴巴的茶桌,在牆上那個齜牙咧嘴的老虎注視下,開起了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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