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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西 作品

第18章 再見蕭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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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計劃都會有意外,再不如你的對手都不能輕視,因為這世上冇有絕對的蠢人,因為人心最不可控。這亦是師父所授。葉白榆此時正麵臨著一個不難辦也不好辦的意外。一個葉梁宗不能拿她如何,可她如果打了葉梁宗,那她就露了底。對葉梁宗露底也就罷了,蕭宸今日也在,被他知道了那這戲就甭唱了。她不能出手,但她也不能被葉梁宗近身。姐弟之間行為不軌,不止她的名聲冇了,安南侯府的名聲也完了。這就很難辦了。眼看著葉梁宗離自己越來越近,葉白榆俯身撿了一塊石頭捏在手裡,眼睛瞄著來人的腦袋。實在不好辦的時候,就把人打暈吧。就在她蓄勢待發時,葉梁宗卻忽然膝蓋一彎,踉蹌時又被腳下樹枝一絆,整個人臉朝地趴了下去。葉白榆眼中光芒驟斂,看向葉梁宗左後方的樹後。方纔打中葉梁宗膝彎的石子就是從那裡投擲過來的,那樹後有人!“他老子的!哪個不要命的敢偷襲小爺!”葉梁宗臉著地,被實實在在地摔懵了,也摔出了實在的火氣,他掙紮起身,勢要與偷襲他的孫子勢不兩立。可還冇站直的,脖頸上又捱了一掌,他兩眼一黑,頭栽蔥似的紮了下去。葉白榆眯眼看著從樹後跳出來補刀的人。她一眼便看出此人易了容,但易得不錯,至少她一眼冇認出來是誰。霍淵與千山在一處時持重冷靜,演一個混混演得得心應手。可一旦麵對葉白榆的目光他就慌了神兒,想看她不敢看,不敢看還怕她看,整個人像被架在火上烤,還不得不故作冷靜地維持住他現在的人設,彆提多煎熬。他不想被她看出來,他自作主張地從侯府出來,除了不想給她添麻煩,更多的是急於強大。想快點站在她麵前保護她,想她不要再用看小屁孩的眼神看他。他這些時日苦練易容術,險些把自己的臉畫傷了,好容易覺得自己快出師了,若輕易就被她認出來,那就太失敗了。心裡無處排解的慌亂全都撒在了葉梁宗身上,霍淵拽著葉梁宗的衣領,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到遠離阿榆的溪邊,然後扒了他的褲子,露出了那肮臟的**來。他猜到了阿榆的計劃。方纔跟蹤葉梁宗時,千山一嗓子出來驚動了葉梁宗,本來是暴露無遺,可不知怎的,葉梁宗忽然踉蹌一下,似乎是頭暈。霍淵當機立斷學了幾聲鳥叫,大約是葉梁宗不舒服,便矇混了過去。他當時就猜到葉梁宗被下了藥。有這樣本事的,隻有阿榆。便猜想,阿榆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後來他一直跟蹤葉梁宗,見他給伯遠侯世子下了藥,忽然覺得事情不簡單。繼而懷疑,那雇傭白虎幫的人未見得就是葉梁宗。一來,人打著自己的名號做壞事未免太蠢了,二來,既然雇傭了一群潑皮,為什麼還要給遠侯世子下藥,這說不通。或許,葉梁宗原本隻是想讓伯遠侯世子對阿榆圖謀不軌,而伯遠侯世子將計就計,以葉梁宗的名義雇傭了白虎幫。如此一來,既毀了阿榆的名聲,又與伯遠侯府扯不上關係,好一個一石二鳥,置身事外。現在阿榆讓葉梁宗自食了惡果,再把雇傭白虎幫的罪名還給伯遠侯世子,這個局就無懈可擊地圓上了。而霍淵隻需要配合阿榆,讓葉梁宗自食其果就好。葉白榆就這麼看著霍淵扒了葉梁宗的褲子,然後有條不紊地遮掩掉溪邊的車輪印,雜遝的腳印,還有拖拽痕跡,然後悄冇聲息地消失在密林中。這若是心智不全,那這世上怕也冇幾個心智全乎的人了。這小子居然不動聲色地好了。甚至好得出乎意料,在侯府裡扮豬吃虎,連她都瞞了過去。也好,葉白榆寬心地想,聰明點在外麵吃不著虧。霍淵前腳離開,白虎幫五人後腳就到了。今次是個美差,白虎幫上下誰不想嚐嚐大家小娘子是什麼味兒,可來的人就隻能五個,因此內部競爭非常激烈。小嘍囉就彆想了,隻五位長老還有二十幾個堂主就爭破了頭。後來不知是誰提議,以房中時長做比,擇頭五名接了這美差。於是他們花錢找了幾個窯姐兒當眾比試。男人嘛,好強又好麵兒,比賽結果事小,當眾一展雄風事大,是以不少人都投機取巧,私下服用了壯陽藥。比賽用了藥,真正上場的時候自然也要吃,所以五位天選之子此時個個精蟲上腦,蓄勢待發,急不可待地找尋小娘子的身影。可溪邊哪裡有小娘子的身影,倒是有個浪瞎人眼的光屁股郎君。他仰麵橫躺,腰間擎著的物件又紅又腫,汙穢不堪的樣子竟讓幾個潑皮生出世風日下的感慨。“他孃的,士族中人還真是會玩,光天化日的就乾這事?”某個長老嘴上罵罵咧咧,卻被這場景刺激得褲襠躁動,感同身受,越看那物越覺得自己的要爆。“不管了,老子憋不住了,先湊合使使!”說罷便脫褲趴在葉梁宗身上,又是嫌棄又是享受地哼哧哼哧。霍淵下手不重,葉梁宗昏迷不深,硬是被弄醒了。他意識到自己被不知道哪來的男人壓在身下,頓時惱羞成怒,可被藥性操控的身體根本抵不住那快活的滋味,竟身不由己地配合起來。這種事最是勾不得,其他幾位天選之子見狀,也紛紛脫了褲子,接二連三地往葉梁宗身上撲。去給葉白榆拿帕子端果子的侍女歸來時,見到的就是這叫人永生難忘的場景,登時嚇得開嗓驚叫,果子撒了一地。按照計劃,她應該不動聲色地回去告訴夫人還有貴妃,讓她們派人來救人,然後順利章程的,葉白榆**的訊息就人儘皆知。可她此時早嚇得理智全失,除了驚叫什麼都忘了。這殺豬似的叫聲驚動了白虎幫的人,也驚動了附近巡邏的府衛。白虎幫的人聞聲慌忙拽著褲腰跑了,而附近的府衛遲來一步,冇碰上。這附近的府衛早得了姚錚的指示,在附近巡視,聽見動靜就過來“捉姦”。可眼前的“奸”超出了他們的意料,紛紛驚愕當場。溪邊的人分明是個男子,此時赤身跪在地上,一邊撅著腚做出迎合之態,一邊逗弄著身下之物,之不堪簡直叫人羞於直視。“這……這是怎麼回事?”“有,有賊人!”目擊侍女指著白虎幫的人逃跑的方向,神魂齊飛地叫著,“他們朝那邊跑了,還,還有葉家大姑娘!她,她不知道去哪了!”府衛立刻分頭行動,有人去抓賊,有人去跟主子彙報,有人去找葉家大姑娘。葉白榆早已不在那附近,順著溪水一直往上遊去了。為了名聲,她得避開是非地。雖然一個女子獨自在距離男客近的地方徘徊也得不著什麼好名聲,但總比與那事扯上關係要好。她吃力推動著輪椅,直到以她的耳力聽不見那邊的動靜才停下來,做出賞景的樣子來,靜候找她的人。可賞了冇片刻便聽見附近有腳步聲,有人朝她的方向走來。來人隻有一個,步伐平穩,不像是來找她的府兵。葉白榆收斂心神聽著,隨著腳步聲漸漸清晰,她眼角忽地一跳,扶著輪椅的手指倏地收緊。這腳步聲她再熟悉不過,當年在玄音宮裡,她日日都聽得見,而每多聽見一次,她的恨就深一分。蕭宸知道她恨,儘管她從不把恨意寫在臉上。她甚至會對他笑,對他哭,餓了冷了她會說,疼了難受了也會說,有時還會聊兩句朝政,與他對弈幾局,像對尋常友人一樣。可那些笑或哭都冇有真正的情緒,彷彿隻是為了作為一個人正常地活著而不得不進行的行為,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她的恨掩藏在那些正常裡,讓他日日不得安。他想看她理智崩壞,把最真實的情緒給他看,所以每日變著法兒地欺她,辱她。他以為這樣的故作冷靜她維持不了幾日,誰知到頭來,逐漸崩潰的卻是他。她越不把他當回事,他就越不能自控,每日忙完朝政便迫不及待地去玄音宮。可靠近了他又忐忑,他害怕看見她那些所謂的正常的模樣,每看一眼都彷彿有刀子在他心口紮一下。腳踩著地上的枯葉,發出輕微的咯吱聲,蕭宸用這聲音去掩蓋心裡的忐忑。他直直盯著溪邊的背影,一步步靠近,直到與她咫尺之間。輪椅上的女子不住顫抖著,手指死死抓著椅背,她滿麵潮紅,隱忍地閉著眼,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水,形容十分痛苦。蕭宸微怔,這好像不是醉酒的模樣。玄羽衛的人說她中途離席,似乎是醉了酒,又說她身邊的丫頭是伯遠侯家的。他覺得蹊蹺,所以出來尋她。看這樣子,分明不是醉酒,倒像是中了催情藥。蕭宸眼神一凜,這伯遠侯夫人是要作甚?他站到她麵前,盯著她的臉,“你感覺如何?”葉白榆渾身一哆嗦,倏地睜開眼,把這輩子所能調動起來的慌亂都堆在了眼中。她本計劃著掩蓋中了催情藥的事。因為女子中了這種藥,便是不**也等同失了身,名聲她不在乎,但不能影響她進宮。她中了催情藥這事隻有伯遠侯夫人知道,想來侯夫人也不會傻到自己承認,所以這事一瞞一個準。可對蕭宸得說實話,瞞不過也不必瞞。蕭宸若對一件事起了疑,必定能查個底掉,與其將來被揭穿,倒不如直接讓他見了真相。而他知道了也不會對外宣揚,就像對韓氏那樣,隻會暗中給伯遠侯記一筆。當然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這是葉白榆與蕭宸的第一次正麵交鋒,她要讓蕭宸對葉白榆印象深刻,即便他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顧絃音,也要讓他難忘。她從來都知道蕭宸想要什麼,他想要征服,想得到一個真實的顧絃音,得到她真實的哭笑,真實的脆弱,他要她從內到外都對他臣服。顧絃音是不可能臣服於誰的,但葉白榆可以。此時的葉白榆三分真七分演,把女子中了催情藥後的羞愧難當,難堪時見了男子的驚慌失措表現得入木三分,情真意切。她死咬著嘴唇拚命搖頭,求他不要靠近。一邊滾動輪椅慌亂地往水邊去。蕭宸蹙著眉,他心裡正有八百個聲音告訴他,這不是阿音,阿音便是死都不會求他。可一麵又被蠱惑似的得到了某種滿足,滿足於那些前世他忐忑而求,卻從來求不到的真實。“你要做什麼!”他見著葉白榆從輪椅上滑下去,半截身子落在溪水裡,拚命用涼水撲麵。冰涼的水一遍遍剮著那嬌嫩的肌膚,片刻就紅得叫人心疼。他奔至溪邊抓住她的手腕,犀利的眼神死死盯住她的眼睛,那眼神如有實質地剝皮去肉,探尋深藏其中的靈魂。“能講話嗎?”“於奎新給你診治了這麼久,若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那他的腦袋也不必留了。”果然還是那個蕭宸,慣用她在意的生命來威脅她。葉白榆想起了那些死於蕭宸刀下的南陵細作,那其中就有她的幾位師兄。他們都是因她而死,剝皮淩遲,用最能擊碎她的方式在她麵前死去。那徹骨的恨意與痛徹心扉的無能為力如附骨之蛆一般附著在她的靈魂裡,哪怕死一萬次也抹不掉。“能……”她顫抖著吐出嘶啞的聲調,“你,你不要靠近……”“已經靠近了。”蕭宸捏住她的下巴貼近自己,聲音冷硬,“還看了你濕身的樣子,你要麼現在一頭撞死以表清白,要麼就彆再掙紮。”嚇唬誰呢。葉白榆緊咬牙根,蓄積了全身的力氣掙脫鉗製,然後一頭撞向蕭宸的額頭,撞了個同歸於儘。嘶!蕭宸被她硬生生撞得身體後仰,一屁股坐在溪水裡,額頭似乎是被撞裂了,疼得眼淚直流,險些出口罵娘。這小娘子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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