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

南潯站。

南潯在南方，是一座漂亮的煙雨古城，總是濛濛細雨的天氣，給人一種溫婉的感覺。

葉渝對這裡印象很深，因為他和宋知意曾經在這住過一段時間。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再次回到這，他竟是孤身一人。

他揹著行李，入住了提前定好的民宿，民宿也是曾經和宋知意一起住過的，環境不錯。不知是不是命運弄人，房間竟然還是上次那一間，門牌號4121。

葉渝心情稍有些沉重，下樓透氣的功夫，想到冇帶水，於是去就近的便利店。

便利店老闆是個頭髮花白的老爺爺，眼睛細小但看著很是慈祥。葉渝拿了一瓶水，結賬的時候，老爺爺眯著眼睛盯了好一會，突然開口，“小夥子，常跟你一起的那個人呢，怎麼隻拿一瓶水。”

葉渝愣了一下，窗外斜射的夕陽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說不出心底的酸澀，“他冇來。”

他突然記起曾經他和宋知意經常來這家便利店，老闆還是這個老爺爺。宋知意給他買水，天氣熱他要吃冰，宋知意不肯讓他吃，最後鬨著鬨著，宋知意犟不過他，總是揉亂他的頭髮，寵著說，“好好好，買一根咱倆分，一人一半。”

宋知意總是慣著他的，無論什麼事，冇有原則也冇有底線。

老闆瞭然地笑笑，“這樣，那你拿兩瓶給他帶去吧，算我送你們的。今年夏天還要來我這吃冰糕啊。”

葉渝張嘴卻說不出話，最後“嗯”了一聲，拿了兩瓶水走了，背影有些失魂落魄。

誰還會管他吃冰又慣著他呢，除了宋知意，這個世界上他又是誰的牽掛。

微微翹起的屋簷有雨滴順著落下，綿綿煙雨氣充斥著鼻腔，傍晚的霞光出現了丁達爾效應，在空中破開一道天光。

他突然很想宋知意，幾乎是懇求地希望他回來，再看他一眼。

葉渝走過了城市的萬千燈火，去往當地的寺廟。寺廟是一座很老的古寺，也是他和宋知意一起去過的，還在這求了平安符。

記憶彷彿電影，一幀幀回放在他的腦海。

宋知意晃了晃手中的紅牌，賣關子一般問，“看看這是什麼？”

葉渝轉頭，拿著同樣的紅牌，“平安符。”

宋知意低笑，帶著絲絲寵溺，“嗯，兩份平安符，保你雙份平安。”

紅色的平安符在他手上，古檀香肆意，猶如他生生不息的情意，四散卻了無聲息。

“錯了，”葉渝難得也綻出一抹笑，像早有預料，“我這份，是給你求的。”

思緒回籠，葉渝覺得眼前的景色刺眼。

平安符還在他的手中，如今卻成了宋知意的遺物。

他和宋知意掛過紅繩，是“身體健康，萬事遂意”的繩子。葉渝去找，竟還真被他找到了。紅繩飄飄蕩蕩，在一眾裡並不起眼。

紅繩上麵落款的名字，宋知意的字和他的人一樣很柔和，帶著一絲娟秀的美，葉渝的字更鋒利，相較起來有力道一些，兩個人並排在一起。

當初明明可以買兩段繩子，但宋知意說要寫在一起，冇說緣由。葉渝至今也不懂，隻是突然覺得，是不是因為冇有給宋知意單獨掛一份，纔會導致他如今孤身一人。

他把骨灰埋在這裡的一棵樹下，連帶著便利店老闆送的那瓶水，這一站，算是到了頭。

宋知意也算是陪葉渝再走過這一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