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浮頂 作品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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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堂上嚴肅寂靜,顧文笙冇想到胡三強這麼老實,招的如此快速,自己審判能這麼順利。

將其餘一些人審後,所有口供呈堂,胡三強等人簽字畫押後,顧文笙結束了自己到達榮縣的第一個案件。

在禮朝,地方縣令是有各項地方治理權力的,對於這種山匪顧文笙自然是不會輕判,他定在下月十五將這些山匪在菜市口斬首後,緩步退了堂。

顧文笙剛走了幾步,許文英就追了上去,她輕聲詢問道:“顧大人,這黑虎寨隻抓了部分人,還有一些隻怕還會在山裡為虎作倀,我們可需要一起去剿滅?”

顧文笙停下腳步,緩緩轉頭將目光凝在許文英那張清秀乖巧的小臉上,他覺得許文英的長相與她冷靜的態度實在太過違和,於是等了半響,他纔回答:“我們衙門隻怕人手不夠,黑虎寨不似在外麵,寨子看守防護定無比嚴謹,若是我們派人去,隻怕容易傷亡巨大。”

許文笙倒是不以為意,她聲音清脆但帶絲絲寒意:“那我們如果坐視不管,等他們繼續為禍一方嗎?”

“自然不,若要剿滅山匪,需得與軍隊聯絡,而要調動函本地駐守軍隊,隻怕要將請令狀遞給太守,這般才行。”

顧文笙說的很有耐心,誰想許文英著急得很:“那這文書一來一回多久,隻怕那些人群龍無首後便再也尋不得人了。”

“若是他們自己跑了,也算剿匪了,不是嗎?”顧文笙輕笑著說道。

卻不想,對於現代刑警許文英來說,若是犯罪了那必須受到製裁,哪能因為跑了,就勾去以前的罪行。

“大人!不該這樣!我們得連根拔起!”許文英忽然激動,她現在這般急切無非還是為了自己。

在原書中,許文英這個捕頭一身武藝,雷厲風行,不管是在衙門還是在榮縣老百姓眼裡隻有都是保護神一般的存在,甚至在老百姓眼中,許文英的威望甚至超過了老縣令。

所以最後老縣令將自己貪汙受賄的鍋甩到許文英身上,一是他自己內心就有些嫉妒,二是她本就得老百姓愛戴,受賄也是順理成章。

而現在許文英這樣想快速立功,也是為了保住自己,倘若某日那“甩鍋”事件再次發生時,她也能憑著自己這些功績,給自己留條活路。

顧文笙轉過頭,有幾分疑惑的看著許文英,過了半響他問道:“不知許捕快為何這麼著急要抓人,本官不過剛到此處,還有很多其他公文交接任務,不能單耗在一個案子上。”

“可是.....”許文英還想爭辯,突然一個小衙役飛快的跑了進來,嘴裡不停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城西豆腐鋪的老闆今日死在自家屋內了!”

顧文笙瞳孔微微睜大:“當真?!”

那小衙役一臉急切:“剛剛他們街坊鄰居來衙門報案呢,聽聞那血都流了滿地,還望大人指示!”

這種命案對於一方小縣城自是大事,顧文笙來到榮縣不過一日,這案件倒是一件接一件,容不得自己喘一口氣。

“許捕頭,你帶著人先去現場,莫要讓人破壞了現場,你去通知仵作去驗屍,本官隨後就去。”

顧文笙冷靜的吩咐下去後,許文渲也冇有再爭執剛纔剿匪不剿匪的問題,立馬帶著人前去豆腐鋪。

當顧文笙到達豆腐鋪時,許文英已經指揮眾衙役捕快將周圍都圍了起來,因為這般人命大事,自是引起不少人圍觀,豆腐鋪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讓開讓開,顧大人來了,彆擋著道兒!”

衙役大喊一聲,人群自動散開一條道兒,當顧文笙進入房內案發現場時,一陣刺鼻的血腥味迎麵撲來,讓他胃裡一陣翻滾。

他憋了一口氣,強壓胃中不適,將目光投向屍體。

許文英此時也蹲在屍體旁邊,仔細翻看屍體的傷口。

那命亡之人名叫周鐵青,六尺身高,長相略胖,他腹部中了一刀,匕首還插在腹部,地上有一灘血跡。

因著人已經死了很久,地上的血跡已經有些許乾涸,但因為出血量極大,血又未完全乾涸完,有些地方還粘稠得很。

仵作這會兒正專心驗屍,顧文笙檢視了屍體後,將目光投向整個屋子,他觀察到一側牆壁上有不少噴濺的血跡,而屋內陳設也有四處搬動的痕跡,座椅板凳都東倒西歪的摔在地上。

而周鐵青的瞳孔猛然放大,手臂及手腕處還有些許傷痕。

顧文笙由此可以推斷出,這周鐵青在死前與人在此發生激烈爭鬥。

正在眾人觀察時,忽然一頭戴裹巾,身著純藍麻布衣的女人突然衝了進來,她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周鐵青,猛然衝到他屍體上開始嚎啕大哭:“官人!!!”

那婦人哭的極為傷心誇裝,許文英為了不讓她破壞現場,上手去拉她起來,誰料,讓顧文笙無意中看到了她小手臂上的傷痕。

顧文笙眸光微斂,直覺案件情況不太對勁。他轉身看向許文英詢問道:“許捕快,這是何人?”

許文英包圍豆腐鋪之際,已經提前瞭解過死者的情況,她知道周鐵青還有一個結髮妻子。

“回大人,此人應該是周鐵青的髮妻,李氏。”

音方落,便見哭得梨花帶雨的李氏抬起頭,向著顧文笙柔柔弱弱地行了一個禮。

“顧大人,民婦正是周鐵青的娘子。”

顧文笙微微眯眼,細看了李氏兩眼。單見李氏身形消瘦,麵容憔悴,泛紅的雙眼滿含著喪夫之痛的悲傷,瞧著便是一個可憐人,與尋常婦人並無什麼不同。

“大人,仵作已經驗完屍了。”正當顧文笙觀察李氏的時候,許文英突然提醒道。

“死者的情況如何?”

顧文笙收回神思,揮了揮手,等侯在一旁的忤作連忙上前稟告道:“回大人話,根據屍體的表麵情況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應是在昨日入夜時分,而致死的原因正是死者腹部的這一把匕首,導致他失血過多,流血身亡。”

“另外……”忤作話鋒一轉,指向周鐵青的手臂位置道:“死者生前應該經曆過劇烈的掙紮,奈何雙手雙腳都被人用繩索捆緊了,不能掙脫,方纔會在手腕處留下這麼深的勒痕。”

忤作提供的資訊,剛剛許文英觀察死者的時候已經知曉,明顯不夠成為破案的關鍵證據。

於是,許文英微微轉頭,看向李氏詢問道:“李氏,你既是周鐵青的髮妻,你可知周鐵青死前與何人接觸過?”

約莫因為被許文英淩厲的目光嚇到,李氏驚恐地搖了搖頭道:“民婦不知。”

“那周鐵青平日裡可有與人結仇?”許文英稍微放緩了語氣道:“你不必害怕,知道什麼便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顧縣令一定會為你做主。”

周鐵青雖然不高,體重卻是一個百來斤的彪壯大漢,既然他死前曾經被人綁住了雙手雙腳,那下手的歹徒很有可能是一個比周鐵青還有力氣的成年男子,否則,根本控製不住周鐵青。

因此,許文英能夠大方向判斷,周鐵青應該有外仇。

卻見李氏還是搖了搖頭,怯弱道:“民婦與官人都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平日裡安分守己,不曾得罪過什麼人。”

許文英微微蹙眉道:“那昨日入夜時分,周鐵青死的時候你在哪兒?為何屍體過了一夜才被人發現。”

李氏抹了抹眼淚道:“昨日民婦家中有事,特意回了一趟孃家,不料今日一大早趕回來便見豆腐鋪緊閉著門窗,打開房門之後,方纔發現了官人的屍體……”

“你昨日不在家?可有什麼證明?”

麵對許文英的質問,李氏似是更加害怕了,雙唇顫抖道:“民婦老家位於榮縣二十裡之外的靜水村,昨日是民婦母親的壽辰,民婦在家中忙碌了一日,直至今晨時分才歸,街坊鄰居都可以作證。倘若大人不相信,大可以派遣捕快去靜水村調查情況。”

這一番話回答的毫無錯漏,有理有據,且還有目擊證人。如此看來,案發的時候,周鐵青身邊竟冇有一個人在場?唯一的線索就這麼斷了?

許文英不自覺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文笙。此案可以說是顧文笙來到榮縣的第一件大案,關乎著顧文笙的聲譽,如果顧文笙不能順利破案,恐怕衙門上下都不願意信服顧文笙,百姓之間也會怨言紛紛。

正當許文英左思右想著突破口的時候,李氏卻因為情緒失控,突然撲向了顧文笙的方向。

“大人……大人……您一定要為民婦做主啊。民婦的官人可不能白白枉死。”李氏激動地抱著顧文笙的腿哭訴,“官人死的如此冤枉,民婦以後可怎麼辦?大人……您務必要儘快查出凶手啊。”

豆腐鋪的門口本就圍滿了看熱鬨的人群,李氏這麼一哭,立刻引起來了街坊鄰居的共鳴:“衙門的人都看半天了,查出誰是凶手了嗎?”

“唉,我看難。顧縣令這麼年輕,恐怕冇什麼辦案經驗,這一樁案子八成又要成為懸案……”

“李氏真是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

“誰說不是呢?原本她就不好過,如今丈夫一死又成了寡婦。”

周圍人群躁動不已,嚴重影響了辦案秩序。許文英正待嗬斥,卻見顧文笙突然抬腳走出了案發現場,走向了討論不休的人群。

“你們剛剛是誰在說話?”顧文笙詢問道。

眾人以為顧文笙特意前來問責,紛紛閉了嘴,現場一時鴉雀無聲。

卻見顧文笙微微一笑,神情柔和道:“請諸位鄉親不要緊張,本官隻是想瞭解一些關於此案的線索,必不會為難。”

顧文笙本就長得溫文爾雅,笑起來更是令人如沐春風,瞬間讓看熱鬨的圍觀者們放鬆了警惕,有大膽一些的詢問道:“顧縣令,您想問什麼?”

顧文笙緩聲道:“剛剛本官聽你們討論,周鐵青尚在時,李氏的日子並不好過。請問,到底是為何不好過?”

周鐵青與李氏共同經營著生意紅火的豆腐鋪,雖然不算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但也算衣食無憂,無緣無故,為何街坊鄰居會提到李氏的日子難過?

聽見顧文笙的問話,許文英眸光微亮,直覺顧文笙找到查案的突破口了。

果然,下一刻隻聽人群七嘴八舌道:“顧縣令,你有所不知啊。這周鐵青爛賭又好酒,每一次賭輸了錢財回家便會大鬨一場,鬨得街坊鄰居全都不得安寧。”

“是啊,是啊,那李氏經常被周鐵青欺負,經常不分清紅皂白便將李氏打得鼻青臉腫的。”

“我們也是敢怒不敢言。”

周鐵青行事霸道,喝醉以後更是十分凶狠,誰都不敢招惹。久而久之,街坊鄰居們也放任不管了,隻暗暗覺得李氏可憐。

聽到這兒,顧文笙心中已然有了計較。他與許文英交換了一個眼神,立刻安排捕快將案件相關人等全都帶回了衙門,當堂提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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