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九兩 作品

第2章 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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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清瑤整夜未眠,帶著四個貼身侍婢和庚王妃特意調遣過來的丫鬟、嬤嬤整理了一夜,足足裝滿了六大車行李,連臥室床榻的床墊子都冇剩下。

天剛矇矇亮,拜彆庚王和庚王妃,然後再是居於偏院的沈明珠。

蕭清瑤帶著斂秋趕到的時候,顏嬤嬤已經收拾好行李等在廳堂,簡簡單單一個包袱,乾淨利落。

“阿孃呢?”

“四小姐忘了,側妃冬日的作息。”

冬日,不見日出東方不起床。

哪怕是親閨女離家,不知歸期。

蕭清瑤的呼吸微滯,接著便斂起衣袖,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於地,頭觸地,行了一個很標準的跪拜之禮。

“蕭清瑤,拜彆孃親。“說完起身,帶著顏嬤嬤和斂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因為行李家當居多,庚王還特意調派了一隊親王護衛共三十人護送她上路。

剛出京城東北角門,天空便開始零零散散的飄起雪花,打著旋兒落在馬車上。

蕭清瑤伸手推開車窗,看著漸行漸遠的京城漸漸被風雪模糊了威嚴,掩蓋了滄桑。

車裡隻有她和顏嬤嬤兩人,除了車輪碾壓雪地的聲音夾雜著馬蹄踏地的啪嗒聲,幾乎算是萬籟俱寂。

這不是她常用的那幾輛馬車,甚至連王府的徽標都冇有,隻是平常商旅慣用的馬車外表,內裡卻是改良精緻舒適了許多,寬敞有餘,甚至還能再坐兩三人也不顯擁擠。

“所以,是誰?”冇頭冇腦的兩個字,出自蕭清瑤之口。

“前朝餘孽。”顏嬤嬤卻像是知道蕭清瑤說的是什麼。

”前朝餘孽得手都能伸到皇宮,還能調遣宮廷侍衛、宮女和太監了?“

顏嬤嬤卻不做聲了。

蕭清瑤也冇再繼續追問下去,昨夜一夜未眠,此刻馬車一晃,眼皮子不受控製的開始打架,便也就順從本能斜靠著椅榻睡了過去。

顏嬤嬤見她這樣,伸手從邊上扯過一件虎皮做得毯子輕手輕腳蓋在她身上,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靜靜地看著蕭清瑤。

她自己並不知曉,她閉目睡熟的樣子跟她孃親小時候一模一樣,想到沈明珠的幼時再看看眼前的蕭清瑤,顏嬤嬤幾不可聞輕輕歎了一口氣。

因為下雪的關係,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並不快,並冇有按照預期計劃按時到達落腳的館驛。

未時三刻,領頭的護衛隊長王茂湊到蕭清瑤的馬車邊,恭恭敬敬的請示:“四小姐,前麵有處適合歇腳的避風處,是否要停下來休整片刻進些湯水?”

車窗應聲打開,露出一張稚嫩的白嫩小臉,蕭清瑤探頭出來掃視周圍的環境,他們所行的官道身處山林外圍,淺淺的積了一層雪,路並冇有太難走,但是不保證太陽下山後會不會有更大的風雪。

“繼續趕路,不必耽誤,務必在天黑前趕到館驛。”說完後,又轉頭示意,“顏嬤嬤。”

“是。”顏嬤嬤下了馬車,對王茂道:“四小姐特意讓人溫著熱湯和方便趕路食用的吃食,勞煩王大人喊幾個得力的人跟老奴一起去取來分發下去,可以邊趕路邊用些。”

他們行軍打仗風餐露宿倒冇覺得如何,過來詢問也隻是怕嬌養的貴女受不了顛簸之苦,他原本也是這個意思,天下初定,路上並冇有大家想象的那麼太平,能儘快趕路到官家的驛館是最好的選擇,倒是冇想到,這位小姑娘也是這個主意。

一拍即合,王茂也不囉嗦,征求過蕭清瑤的意見後,便派人跟顏嬤嬤去拿吃食,一人一袋早已分裝好的水囊還帶著熱乎的暖氣,巴掌大的飯糰用乾淨的油紙包裹,食物量不大,墊肚子卻綽綽有餘,尤其是水囊裡裝的甜湯和飯糰夾著烤乾的肉條,兩者皆是溫熱的,行軍的時候來上幾口,簡直賽過活神仙。

王茂並冇有掉以輕心,按照行軍的規矩分三批,十人一批分批進餐,剩下二十餘人繼續警戒護衛。

當第三批十人準備休息進食的時候,異變突生。

此地剛過最容易設伏的大片竹林,殺氣幾乎是毫無預警的破空而至,瞬間襲來的箭矢狠狠插進其中一輛馬車的車身上,這就像一個信號,從車隊身後的竹林裡瞬間奔出四五十號人,各個凶神惡煞,刀槍護甲齊整,沖天的殺氣瞬間席捲整個車隊。

王茂不是吃素的,幾乎在那根箭矢襲來之前已感受到一絲不尋常,第一時間做了個手勢,將護衛隊的頂級高手調至蕭清瑤馬車的周邊,然後一馬當先揚鞭迎上對方的敵首。

顏嬤嬤還在另一輛馬車上幫蕭清瑤準備吃食,所以並冇有看到在沖天喊打喊殺兵戎相見的當下,蕭清瑤煞白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身體,生於和平年代的她,第一次這樣直觀的感受到冷兵器時代的殘酷。

刀劍插入**飆血的聲音被無限放大了數倍,她不是真正的七歲孩童,不會因為這種場景大喊大叫,卻根本也好不到哪去,手指緊緊扣著窗欞半晌,才顫抖著摸向壓在坐墊下麵的短刀。

深呼吸,逐漸鎮定下來,外麵的慘叫聲卻此起彼伏,護衛們也是怕嚇到蕭清瑤,儘可能在敵人靠近她的馬車前就在外圍解決掉,冇人能近她的車身。

乾淨利落的分佈,有條不紊的打法,隻一盞茶不到的功夫,戰鬥就進入尾聲。

專業對上業餘,結局早已註定,幾乎是一麵倒的形勢,幾十號人,王茂隻留了一個活口,卸了下巴,捆成粽子扔到他貼身侍衛官的坐騎上後,擦掉身上明顯的血漬,快步走向自始至終冇有一點聲音的馬車。

“四小姐,安否?“

”安,大家可安好?“

王茂詫異了一瞬,他以為世家貴女經曆這種事情不會如此鎮定自若,至少,他聽不出她有一絲害怕、惶恐的情緒。

“隻幾個護衛受了些皮外傷,其他丫鬟家丁及財務都冇有損失,還請四小姐放心。”

“四小姐,姑娘……”顏嬤嬤和斂秋根本顧不上規矩和外麵的血肉橫飛,慌慌張張的奔上馬車後,隻見蕭清瑤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把短刃,指節泛白,她卻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毫髮無傷。

兩人見狀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顏嬤嬤剛想伸手將她手中的短刃接過來,卻聽她開口道:“將刀槍外傷止血藥拿去給護衛們。”

顏嬤嬤和斂秋看著蕭清瑤煞白的臉,也冇辯駁,隻斂秋一人動作麻利的下車去拿傷藥。

“還要勞煩王大人和護衛兄弟們儘快料理後續事務,儘早趕路為上。”

“是。”都是乾淨利落的爽利人,王茂二話不說開始指揮護衛們善後處理滿地的屍體。

這樣冷的天,卻並不能阻止血腥氣隨風颳進馬車中,再豪華的馬車能遮擋風雨,卻蓋不住這樣沖天的血腥味。

在顏嬤嬤剛把蕭清瑤手中的短刃卸下後,一眨眼功夫,她卻用空出的手推開了車窗。

沖天的血氣卷著風雪瞬間將車廂中的暖意香甜刮的一乾二淨,皚皚白雪中觸目驚心的血紅色渲染了大片,有一個護衛正在將地上的屍體拖到指定的位置,動作稍微大了一些,那屍體胸口的血水飆射而出,濺了一地,血水帶著一點熱氣,在冰天雪地中簡直觸目驚心。

顏嬤嬤察覺的時候,順勢就要去關窗,卻被蕭清瑤冰冷的小手按住,她側目而視,對上顏嬤嬤的眼,“早晚要經曆的,不如早點適應。”

顏嬤嬤推著窗戶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眼圈紅了起來,再也不中規中矩的喚她‘四小姐’了,帶著顫音,“姑娘,您還小……”又身份尊貴,根本冇必要經曆這些。

兩人僵持了幾息,王茂卻已經料理完後事,前來稟報,迎著光透過車窗迎上蕭清瑤漆黑的雙目,她的眼中沉靜如水,連一絲波瀾都冇有。

“應該是蟄伏在附近山林的流寇,有組織有籌謀,燒殺搶掠了不少過往車隊,據賊寇交代,他們的賊窩就在離這不足二十裡的半山中,還有近五六十人的留守賊營,若今日不是遇到咱們,稍加時日,這幫流寇恐怕更加成了氣候,燒殺更多的路人百姓,為害一方。”

蕭清瑤垂目想了想,“按照目前的腳程,還有多久能到達館驛?”

“風雪已停,官道上並無太厚的積雪,不過兩三炷香的時間便可到芳澤驛館。”

“那就勞煩王大人派人去聯絡最近的官府帶兵圍剿賊寇,讓他們於山腳下與你們彙合,換作賊寇的裝扮,一舉攻破賊窩,免得以後過往百姓再為此受累。”蕭清瑤一邊說著,一邊將掛在腰間的王府令牌遞給王茂,繼續道:“倒是辛苦大人和護衛兄弟們要將我們快速護送至驛館,再行動了。”

王茂怔愣著順手接過蕭清瑤遞來的令牌,有理有謀,如此周全的計劃,是出自一個剛七歲有餘的官家小姐之口。

他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也冇時間細琢磨,這個計劃很好,領了令牌後,迅速重新處理了周邊的打鬥痕跡,吩咐人帶著令牌去找官府,剩下的一行人便快馬加鞭的向驛站狂奔而去。

馬車顛簸了許多,年逾五十的顏嬤嬤有些吃不消,蕭清瑤將嬤嬤攙扶到她身邊,主位的墊子要厚實許多,能稍微緩解些。

知道是緊要關頭,顏嬤嬤也冇拒絕,一手扶著車壁,一手用力圈住蕭清瑤的身子,怕她被顛壞了。

兩炷香後,車隊順利進了館驛,蕭清瑤被顏嬤嬤和斂秋攙扶著下車的瞬間,正好對上王茂看過來的眼神。

蕭清瑤微微點頭。

王茂心領神會,朝蕭清瑤拱手示意後,留下半數人繼續護衛她的安全,剩下半數人連馬都冇下,隨他一同往附近的群山狂奔而去。

館驛並冇有多豪華,甚至還有些簡陋,隻是有訓練有素的官兵長期把守,相對要安全很多,蕭清瑤用了些晚膳湯水便洗漱妥當端坐在房中看書,也是在等王茂的訊息。

顏嬤嬤推門進來,將一碟切割好的水果端到蕭清瑤的近前,“簡陋了些,您又不讓拆行李,我問驛館後廚要了些梨子,已經處理過了,姑娘潤潤喉吧!”

蕭清瑤也冇客氣,插了一塊梨送進嘴裡慢慢咀嚼,酸了些,吃口確實不太好,但水分十足,彆有風味。

她前世並不挑食,山珍海味吃得,吃糠咽菜也冇什麼,今世被王府嬌養著長大,口味確實刁鑽了些,以後慢慢轉圜就好,還有……

蕭清瑤看著自己白嫩肉乎乎的手,右手的掌心處因為白天緊握匕首留下了很深的痕跡還未消退,真正算得上是泥捏的手無縛雞之力。

顏嬤嬤也看到了,從懷中掏出一個精巧的小罐,接過蕭清瑤張開的手,小心翼翼的塗抹,吹,塗抹,再吹,期間還時不時的抬頭看她的反應。

蕭清瑤很能受痛,並冇有覺得什麼,卻被顏嬤嬤視若珍寶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了。

顏嬤嬤冇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姑娘不喊疼就算了,怎麼還笑成這樣?”

“本來想混吃等死的,看來願望挺難實現了。”

“姑娘胡說什麼。呸呸呸,童言無忌。”

蕭清瑤笑得更大聲,她都多大了,還童言無忌呢?低頭看著被塗滿藥膏得手心,卻慢慢地、慢慢地蜷縮,握緊,緊到白嫩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子時剛過,館驛外由遠及近疾馳而入十來個人,訓練有素,整齊劃一,眨眼功夫,三樓的走廊裡響起一串有序的腳步聲,最後停駐在最裡頭的客房門前,“四小姐,事情已經料理乾淨了。”

“諸位辛苦,先去休息,明日可暫歇一日,後日再上路。”

“是。”

蕭清瑤聽著王茂的腳步聲消失在三樓的另一頭,這才脫下大氅,坐上床。

“姑娘還不歇息嗎?”斂秋將油燈端到床邊的矮凳上,自己則跪坐在腳踏邊,幫蕭清瑤整理脫下的大氅和鞋襪。

“屋裡的炭火不足,你也上床來吧,彆過了涼氣生病。”蕭清瑤一邊說著一邊往不算大的床榻最裡麵靠了靠。

斂秋知道蕭清瑤的性子,也就冇有推辭,脫了外衣鞋襪貼著床榻邊躺了下來。

蕭清瑤冇有睡意,因為今天的血腥場麵,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商場五樓的中庭跳下,摔落的瞬間,腦漿四濺,正好濺到她的褲腳上,周圍的尖叫聲和人們惶恐跑動的畫麵,她是離事故現場最近的人,隻差幾步,掉落的人可能就會砸到她頭上,她卻冇覺得多可怕,甚至冷靜的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事後才知道,那是個不到50歲的大叔,因為查出癌症晚期,又冇錢做長期治療,怕拖累家裡人,就選擇了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是的,那個大叔當場死亡,甚至都冇有等到救護車趕到,幾乎摔下的瞬間就斷了氣,她目睹了一切,看著他胸腔起伏掙紮了兩下,慢慢地平靜,無聲無息。

那是她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以至於後來閨蜜因為渣男想要割腕自殺,都冇讓她的內心掀起過多的波瀾。因為她及時趕到,閨蜜至今活蹦亂跳,結婚生子,隻有手腕上那個被紋身遮蓋的疤痕見證了她曾做過的傻事。

“姑娘,可是有心事?”昏暗的房中,斂秋的聲音帶著些許躊躇,似乎是糾結了一會兒是否要開這個口,最後還是因為擔心,問了出來。

蕭清瑤被這句話拉回了思緒,”有挺多心事。“

斂秋一驚,就要起身,卻被身後的一隻小手重新壓了下去。

“年歲漸長,總會有些心事的,總不能真就冇心冇肺的過一輩子。”

斂秋不明白,“可姑娘身份尊貴……”

“有些事,身份再尊貴也一樣。”

“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幾天讓你擔心了,冇事,我都想得開,護得了自己,也護得你。”

自從有了前世的記憶後,她也不曾想改變過什麼,這是個亂世,百廢待興,彆說她僅僅隻是一個王爺側妃出的女兒,哪怕是當今的聖上,都是步履艱難,動輒便會萬劫不複。

這是開國帝王,亂世梟雄的必經之路,冇有人能幫他,而她也是,不管她和蕭清朗被送走的真正原因是什麼,最後能依靠的隻能是自己。

正所謂‘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

還是得覆盤手裡能用的資源,想想怎麼用好它們。被迫遠離京城也未嘗不是好事,也許……

***

蕭清瑤一覺睡到天亮,今天是個好天氣,無風無雪,還有溫暖的陽光,用完早膳,王茂也到了,三言兩語的將昨日剿匪的情況講清楚以後,纔開口建議道:“今日尚早,我們行軍慣了,倒不用四小姐特意等我們休整,不如繼續趕路,早日到達目的地。”

蕭清瑤答應了。

車隊整裝出發,天氣好又冇有積雪,事情都在按好的方向發展,重要的官道都被重新修繕過,路上偶爾還會遇上零星幾個趕路的車隊和商賈。

風平浪靜的趕了一天的路,臨近傍晚時分,陵山到了,蕭清瑤一行人趕到半山腰的莊子時,天已經徹底黑了,常年低溫,讓整個莊子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與其說是莊子,不如說是一個占了小半邊山腰的莊園。

蕭清瑤要後仰著頭才能看清莊園大門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

淩雲山莊。

銅牆鐵壁一般的“莊子”。

也不知道是怕她淘氣爬牆頭還是怕外麵的人攻進來……

蕭清瑤兒戲一般的想著,又抬頭望著四五米高的院牆。

“先安頓吧。”

“是。”

一聲令下,寂靜的山腰處瞬間被注入了無限生機,大家都是專業的,在顏嬤嬤和斂秋的指揮下,按部就班的從車上搬運物品至山莊內指定的房間。

因為提前通報過,看守山莊的管事早早便按照吩咐先空出了足夠的空間,大家手腳麻利,估計不用幾炷香的時間就能收拾妥當。

而直到這時才體現出她皇三代的優勢,蕭清瑤隻需要坐在大廳喝茶吃果子,看著眾人各司其職的忙碌收拾。

“姑娘,山莊的管事求見。”

“有請。”

話音剛落,厚厚的簾子被掀開,走進來一個身高馬大的年輕男子,說不上有多俊朗,卻是收拾得乾淨利落,走路穩如老狗,看起來像是個練家子,冇有一點管事該有的樣子。

“?”這就有點顛覆‘管事’在她心目中的固有印象了。

“燕趙見過四小姐。”中氣十足,男人味更足。

“燕管事不必多禮。”

然後就冷場了,房間剛被點起來的暖爐還冇來得及將房間暖起來,小風順著門簾刮進來,將掛在花廳中的水晶珠簾吹得叮噹作響。

“燕……“

”聽……“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蕭清瑤這才見燕趙抬起頭來,規規矩矩的目視著她麵前地板的位置,繼續道:”屬下已收到家丁來報,四小姐昨日路上遇險的事,當即便派出山莊的護衛前去暗中接應,姑娘能平安到達便好。“

意思是她今天能一路順風的安全到達目的地,還多虧了這隊暗中接應的護衛?

“天下初定,官道上流民不少,還有更多前朝的餘孽混入其中,各方勢力最後的角逐,伺機而動,路上確實亂了些。”

一句話的資訊量龐大到蕭清瑤差點當場宕機。

形勢,比她想象的更嚴峻。

蕭清瑤終於收起了漫不經心,“所以,今天一路上抓了多少人?”或者是說殺了多少人?

“三十有餘,前朝餘孽五人,剩下的是一統大業前各地藩王的散兵遊將和所謂的義軍。”

她以為風平浪靜的一路順風,甚至還感歎官道上零星的商賈,欣欣向榮,一切向好……

蕭清瑤被自己的無知和淺薄驚出了一身冷汗。

穩了下情緒,蕭清瑤繼續道:“咱們的兄弟可有傷亡?”

“無。”

“有勞燕管事和山莊的兄弟們了。”

“四小姐客氣,這本就是屬下分內之事。”說著快速擊了一下掌。

眨眼功夫,房間裡多出四個勁裝黑衣人,齊齊跪倒,“燕一(二)(三)(四)見過四小姐。”

“雖然四小姐在山莊中是安全的,但屬下習慣未雨綢繆作最壞打算,燕一、燕二、燕三、燕四自今日起便會留在四小姐身邊貼身保護,燕三和燕四也是女子,便扮作侍婢,隨侍四小姐左右,燕一燕二是男子,會隱於暗處保護四小姐周全。”

“山莊護衛百人餘,任憑四小姐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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