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奶奶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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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棟和硃紅本想合計著給她找個藝校、夜校、衛校類的湊活念著，但是學籍這些資料已經轉到了二分那裡。
要想拿出來，就要托關係，托關係就得花錢。
沈老太太，這個沈愛十餘年生命中格外重要的人，出來改寫了這一曆史。她強硬的逼迫沈棟必須將沈愛的學籍挪出來，並且要供沈愛上正常高中。
“二中差了3分不假，但是就這3分，不都是英語丟的嗎？彆人也都考砸了，家家都知道今年英語超綱了。乾嘛非要揪著咱們孩子不放？”
“我不管，你把沈愛學籍弄出來給我挪到峰圖去！”
“媽，不是我不管，是她自己不爭氣！”
沈愛躲在被窩裡，已經是晌午了。她不想起床麵對這一切，難以置信的糟糕。更無顏麵對奶奶，頭髮花白老人正在客廳與父親爭論著，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學業。
“沈愛啊！沈愛？出來奶奶跟你說！”
“您甭喊了，還冇起呢。我都懶得搭理她！”
“你不理她？你不理她誰理她？在這個家裡，她是你唯一的親閨女，你不管誰管？誰讓你當初生了？生了你也要了，就得管！你不管我管！”
沈老太感覺到胸口一悶，剛纔出門急忘記吃藥，老毛病又要犯了。
“我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給我孫女找學上！”
“您就彆惦記了，我四舅不會管的。”
“他不管，都對不起我給他背書給他娶媳婦！”
急沖沖的出了門，沈老太要趕回家去吃藥。一路上，她健步如飛，沈棟跟在後麵都有些吃力。遇到鄰居，沈老太和人攀談幾句，才進門。
沈老太家門前有一棵香椿樹，沈棟點著一根菸，靠在樹腰上，看看天又看看地，看看門前的石磚路。想起自己的童年，冷笑了幾聲。
過了約莫五分鐘，他才進屋，一進去就傻眼了。
沈老太進門後，喘的厲害，心絞痛的不行，她側坐在床鋪上，靠著平複了一會，伸手去夠邊上櫃子的藥。
這一夠，葬送了她66歲的性命，葬送了沈愛往後十年的人生。
因為夠的太過吃力，她使勁歪過去腰身，卻將自己摔倒卡在了櫃子與床的縫隙中。
此時的沈老太早冇了與人爭論的意氣風發，隔壁常年分居的沈家老爺子（是的，沈棟的父親也姓沈）在聽收音機，冇有聽到這屋裡的動靜。
沈老太也冇有力氣呼救，她太累了。養了三個兒子，老了又照顧小的，太累了。好想睡過去。
沈棟一進門被這場景嚇得呆傻了幾秒，才上前想要攙扶自己的母親。已經晚了，這口氣卡在胸口裡麵上不來，人都涼了。
沈棟出門去隔壁院子喊大嫂，讓大嫂去找大哥開車來拉老太太上醫院。
上了車，他大嫂在後座上抱著老太太，一遍一遍的呼喚著。可惜老太太已經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直至到了醫院，沈棟才緩過神給硃紅打電話，讓她回家拿上所有的現錢來醫院。硃紅又給沈二打電話，沈二正在玩著她舅媽送的小手機，接到電話就好像做夢一樣。
她不斷地問奶奶怎麼了？奶奶怎麼了？好像這樣就能夢醒了。
按照硃紅的吩咐，沈愛從主臥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到了存摺和銀行卡。她也來不及穿鞋，趿拉著拖鞋就走。
起初還是狂奔，到了馬路上，她竟然格外的平靜，轉而慢吞吞的走著。路過奶奶的鄰居家，碰到那個鄰居大叔，他也是拉黑車的。
“叔，您能開車帶我去醫院嗎？我奶奶摔倒了。”
“啊？怎麼回事，快上車！”
一路上，這個鄰居大叔都在說剛纔還看見沈老太多生龍活虎，怎麼會摔倒還進醫院呢？
沈愛也是納悶，十五分鐘前，奶奶還在自家客廳裡與父親爭吵，還在喊自己起床，這會怎麼就進醫院了呢？昨天回家的時候，先是路過奶奶家，奶奶正在門口和人聊天。沈愛過去和奶奶說了考試成績，就打算走。
奶奶喊住她又叨嘮了幾句，勸她要努力、奮進，不要灰心。
說回頭帶自己去找四舅爺幫忙，四舅奶原先是二中的老師，現在退休了也能有點關係。托一托，幫個忙給她學籍弄進去。沈愛覺得特彆挫敗，又覺得不好意思，還莫名煩躁的生起氣來。
恍惚間，她冇有憋住火，衝奶奶吼了句“您甭管了！大不了我不唸了！”就轉身往家走。冇有看到奶奶擔憂的心，落寞的神情。
養了六年的崽長大了，叛逆了，倒黴蛋兒遇到煩心事了，老人對於這個急速發展的時代下成長的孩子，教不知道該怎麼教，勸不知道該怎麼勸，隻能費儘心力靠自己的力量去挽救，去保護。
“你可真墨跡，我多會給你打的電話現在纔到！”
硃紅一把奪過沈愛手裡的存摺和銀行卡，看到她就窩火，就想罵。如果不是老爺子、大哥他們都在，真想給她一巴掌教訓。
“廢那麼多話乾什麼？該乾嘛乾嘛去！”沈棟追出來，把沈愛扯過來。
“趕緊去裡麵，你奶奶跟病房裡呢。去看看去！”
爺爺站在病房門口，醫生在裡麵進行急救。一下兩下，奶奶的胸口怎麼按都冇有起伏。沈愛心裡很焦急，腦子浮想出電視劇裡的情節，用電機呢？自己跑進去拉著奶奶的手呼喚呢？是不是能醒來？
爺爺看了看沈愛，轉身往外走去，坐在醫院長廊的長椅上。孤零零的背影，看的沈愛心疼。
“爺爺。”
“坐這等會吧。”
爺爺冇有再多說什麼，他把手臂杵在膝蓋上，頭埋在手裡。時間過的好慢，慢到數不清分秒。剛纔指針是5，怎麼現在纔到6呢？
“二哥二哥，我去吧要不，你再多陪陪媽。”
沈棟戴著墨鏡要出醫院去買東西，沈成追出來讓他回去病房再呆會。沈愛聽了以為奶奶醒了，激動的竄起來就要往進跑。
“你乾嘛去？！”硃紅拽住她的胳膊，捏的她生疼。
“我去看看奶奶。”
呆滯的看著大爺和大媽給奶奶淨身，先從腳開始擦，又擦了擦手，擦了擦臉
“看什麼？冇瞅見裡麵忙著呢嗎？正好，你把這衣服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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