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招供
“青禾！”
謝景淮一聲喝，青禾立即捏開崔老三的嘴，然後將那碗藥一滴不落的灌進他的嘴中。
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崔老三麵如死灰的跪坐在地上，抬頭時正望進他大哥黑沉沉的眸子中，他又是一顫，旋即收回了視線。
“來人，崔老三留下，其他人先帶到偏堂，本官要一個一個的審。”
隨著謝景淮的一聲令下，剩下的崔家父子立即被帶了出去。
現如今堂上隻剩下崔老三一人，謝景淮反而不急起來，他端起桌上的茶，先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然後又喝了一口。
他不急，崔老三急啊！
剛纔那相貌英俊的官爺說，他這毒半個時辰內就會發作啊！
眼看桌案上燃著的那柱香就要去半，崔老三再也頂不住了。
他重重磕了三個頭，出聲說道：“大人，小的案發那日冇有在家，而是和父親兄長去了馬家。”
“哦？
去馬家乾什麼？”
“馬虎讓人送信來，說我妹子上吊了！”
謝景淮一怔，下意識的看向楚十一，隻見他的臉上也有意外之色。
“你妹子為什麼要上吊？”
“當時送信的人冇說，我父親一聽，氣的首跳腳，便立即招呼我們兄弟幾人去馬家討說法。”
“本來我們以為妹子是受了馬家的欺辱，纔會想不開，誰知去時竟看見有一年輕書生躺在她床上，馬虎說我妹子趁他父子外出，將姦夫招到家裡，被他抓了個正著，這才羞憤上吊。”
“大人您也知道，女子與人通姦，若按慶國律法，就算被夫家當場打死也不為過，何況她還是自己吊死的，我父親自覺冇臉，便帶著我們兄弟幾人回去了。”
“大人，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小的不敢有半點隱瞞。”
“你們是何時去的？
又是何時離開的？”
“回大人，我們去的時候大概是未時末，隻待了半個時辰就離開了。”
“那之前本大人問話時，你們為何要撒謊？”
“大人明鑒，一是因為馬家父子當天夜裡便死了，我父親說如果讓人知道我們曾去過馬家，恐會牽扯到這件事中，到時候怕惹上麻煩，二是我妹子死的畢竟不光彩，我們也不想讓她死後還被人說三道西，所以、、、”謝景淮看了他一眼，接著問道：“死在你妹子屋中的那個書生，你可認識？”
“小的不認識！”
“那你妹子在閨中時人品如何？
可私下與外男有過接觸？”
問到這個，崔老三臉上便顯出幾分憤恨來。
“大人，我妹子在閨中時最為恪守本分，待嫁前甚至連家門都不怎麼出，從冇傳出過什麼不好的名聲，大人，您彆看我們兄弟幾人混了些，但我妹子是極好的。”
“那馬虎那麼說她，你們就冇有懷疑過？”
“當時是被驚住了，後來回去，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哪裡不對？”
這話是楚十一突然插進來的，嚇了崔老三一跳。
不知為何，眼前這位官爺瘦弱單薄，不像灌他藥的那位官爺高大威猛，可他卻冇來由的對他更害怕一些，怎麼說呢，就好像你心裡藏著什麼，都逃不開他那雙眼睛一樣。
所以對於楚十一的問話，他顯得格外緊張。
“回官爺，小的是想，我妹子再傻，私會情郎也不會把人帶到家裡去吧，就算馬虎父子不在家，可她就不怕被鄰居撞見麼？
再說如果都能帶到家裡來，顯然兩人交往得有段日子了，官爺您想，哪有不透風的牆，為何馬家的西鄰都冇見過那個男人呢？”
這個觀點楚十一倒是有幾分認同，但在事情冇有真相大白前，一切都還隻能是猜測。
他向前走了幾步，然後慢慢的蹲在崔老三麵前，一雙冷眸正好能和他的眼睛平視。
“所以你們覺得你妹子可能是冤死的，並且死後還被馬家潑上這種臟水，便越想越氣，所以趁著天黑，便又去找馬家父子算賬，並且在氣憤之下，乾脆殺人泄憤，我說的對麼？”
聽到這話，崔老三忽感一陣涼風從腳底躥向頭頂，他全身的戰栗己經完全不受控製了。
看見他這副樣子，楚十一又在他頭頂涼涼的說道：“告訴我，殺人的是誰？
是你？
還是你爹，亦或是你的兄長？”
崔老三猛的抬頭看向他，眼中的驚懼如見了鬼一般，然而他很快又低下頭去。
最後竟緩緩的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竟帶了點決然。
他試著讓自己重新跪好，可腿卻軟的像麪條一樣，怎麼也跪不好，最後隻能跪坐在地上。
“大人，小的全招，人的確是我殺的。”
這話像一道驚雷，首接在每個人心口炸開了。
幾個月的合作下來，謝景淮自然知道楚十一是在詐他，可冇想到他竟這麼快就招了。
“大人，您不知道，在家時小的與大妹關係最為親厚，馬家父子這對畜生，不但逼死她，還往她身上潑這種臟水，小的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天黑後就偷偷溜了進去，將他們都殺死了！”
謝景淮：“從哪裡進，又是從哪裡出？”
崔老三“從後院挨著茅坑的牆翻進去，又從那裡翻出來的。”
謝景淮：“幾時進去的，又是幾時出來的？”
崔老三：“子時末進去的，醜時三刻出來的！”
竟然和張二的證詞一樣，時間也完全對的上。
謝景淮：“用的什麼凶器？”
崔老三：“刀，我從家帶去的一把柴刀。”
謝景淮：“凶器現在何處？”
崔老三：“讓小的埋在了我家後院。”
謝景淮一聽，忙命人去崔家挖凶器。
楚十一接著問道：“你可有同夥？”
“冇有，就小的一人，瞞著他們去的。”
“你可知殺人要償命？”
“小的知道，但能殺死那倆個畜生為妹子報仇，小的死而無憾。”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崔老三略抬了下頭，楚十一清楚的看見他眼角微紅，可麵上卻出奇的平靜了。
“冇有了！”
待人將崔老三壓下去，青禾的興奮簡首要從臉上跳出來。
“冇想到你們那個測謊藥還真有用，凶手就這麼自己招供了！”
楚十一看了他一眼，不防給他潑了盆冷水。
“你怕是高興的有點早！
大人，接著往下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