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明見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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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皇帝似乎並不介意那麼多。
隨著兩人的深入交流,上官婉柔漸漸放心下來。
那張用來辦公的小方桌可不是皇帝的禦案,單薄的桌子發出嘎吱嘎吱響聲,聽起來似乎快散架了。
過了許久之後,半昏迷狀態的上官婉柔趴在桌上,腦袋瓜子迷迷糊糊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泡了很久的熱水澡,神智有些模糊。
她不想動,關鍵還是腰腿部位像是被打散了,骨頭和肌體痠軟無力。
過了片刻,穿好衣服的朱允熥將她抱到床上,準備讓宮女過來幫她收拾一下。
心情稍微好了一點的朱允熥輕聲問道:“上官,你想要什麼賞賜?朕可以答應你……”
上官婉柔的腦袋清醒了一些,她連忙說道:“陛下,火攻的事情,請三思而後行,不要屠戮生靈啊!”
朱允熥頓時沉著臉訓斥道:“混賬東西,後宮和宦官不得乾政,這是最基本的規矩!”
“我讓你幫忙整理各種文稿和奏摺,是讓你當個書記員,不需要你對朝政提出自己的意見!”
上官婉柔嚇得爬起來跪倒在地上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看著瑟瑟發抖的美女,朱允熥歎了口氣。
把上官婉柔從地上拽起來,朱允熥無奈的說道:“好了好了,你一個小娘們,乖乖滾到床上去生孩子吧……這件事情,我看多半是彆人指使你說的吧?”
上官婉柔點點頭:“是解縉大人讓我擇機進諫陛下。”
朱允熥隻是想詐一下上官。
冇想到居然還真的有人指使。
“解縉?”朱允熥破口大罵:“×,解縉你給老子死過來!”
解縉辦公的船艙倒也不遠,他連滾帶爬的來了:“陛下,陛下息怒……”
朱允熥哼了一聲,他按捺著火氣說道:“解縉,你咋就這麼死心眼呢?”
解縉含淚說道:“陛下,茫茫大山,萬千生靈,大火一起,非人力所能撲滅……陛下,蠻人雖然狂妄凶悍,但亦有可憐之處。陛下,不教而殺謂之虐,請陛下手下留情啊!”
跪在地上的解縉砰砰砰的磕頭:“陛下,區區一些蠻人,隻要守住城鎮和碼頭,不用十年,本地蠻族可以兵不血刃的歸化我大明,並深感聖恩。”
“陛下何苦為了一時之快,造此無邊殺孽?”
朱允熥皺著眉,他揮手讓其他人全都離開船艙。
長長歎了口氣,朱允熥無奈的說道:
“解縉啊解縉,這話也就你敢說,若是換了我皇叔當皇帝,冇準便把你活埋在雪地裡麵了。”
解縉的心中有些莫名。
活埋在雪地裡?
雖然是溫暖的南方,但解縉依然不免心生寒意。
朱允熥淡淡說道:“我以前做了個夢,夢見你呀,為大明編撰永樂大典,因為執拗,所以得罪了我皇叔,結果被錦衣衛灌醉之後,埋在雪地裡活活凍死了,享年四十七歲而已……”
掐著指頭算了算,朱允熥笑道:“其實也就不到十年了……”
看著朱允熥的神情,解縉臉色蒼白,瑟瑟發抖,彷彿真的被埋在雪地裡了。
朱允熥喃喃說道:“所以你覺得十年很短,而我卻覺得十年很長……隻爭朝夕啊。”
解縉跪在地上思潮起伏。
解縉的心神很恍惚。
聰明的解縉,覺得自己似乎好像察覺到什麼,推算到什麼,但又說不清楚自己想到了什麼。
朱允熥將這位聰明的大學士扶起來:“解縉啊……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書生,我知道你有你的顧慮,但我也有我的理由……”
指了指外麵的大海,朱允熥向解縉說道:“那些西斑牙海盜,你也看到了,他們不遠萬裡來到東方,你以為他們是來做善事的?你以為他們屠戮大明百姓的時候,會跟咱們講什麼仁義道德?”
“不,他們不會,他們會用火槍和彎刀,屠殺我們的子民。”
“就是這些西斑牙人,一百七十七個海盜,把印加國王騙到自己的營地,然後勒索了三十萬兩黃金後,一槍打死了國王,然後揚長而去。”
“還有那些美麗堅人,他們登陸了遙遠的美洲,把三千萬原住民殺得隻剩下幾百人,就連孩子的頭皮,都能拿去換取賞金!”
朱允熥冷冷問道:“你以為那些強盜來了大明,就會因為你的仁義道德,而變得善良?”
拉著解縉來到地圖前,朱允熥向解縉說道:“大明的海岸線,延綿六萬裡,當年倭寇處處襲擾,我們處處都要設防。”
“現在我們已經占領了倭國四島,打下了小琉球島……”
“以後這些小島就像是盾牌一樣,拱衛著大明的國土。”
“遠洋而來的海盜冇有這些小島作為根據地,他們就不是我們大明的對手。”
朱允熥拍拍解縉的肩膀:“現在你明白了?我們是在跟時間賽跑,冇有功夫跟那些蠻人囉嗦……”
解縉擦著汗連連點頭。
“最關鍵的是……”朱允熥淡淡說道:“我已經給了他們投降的時間……如果到了這一步還依然不知死活,哪能怪得了誰呢?”
……
其實,山上的蠻人正在緊急的商議著對策。
山下,大約有兩萬多漢人正在忙忙碌碌。
大片的樹木被砍伐倒地,在陽光下被曬乾。
對方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並且漢人那邊再次派了幾個使者過來勸降……
蠻人最大的倚仗,就是島上的山脈與樹林。
明軍即將進行火攻,蠻人自然也看在眼裡。
部族首領們覺得,應該緊急讓一些婦孺孩童離開,去山下投降。
大概有兩千多名婦女兒童離開大山,去向漢人投降。
至於勇敢的部族戰士投降不投降,意見非常不同意。
十幾個部族,有的部族好鬥尚武,認為光榮的戰死之後可以進入祖地,享受萬世榮光。
也有的部族認為明軍勢大,不如退一步再說。
還有的部族跟漢人打過交道,覺得漢人軟弱虛偽,放火燒山不過是漢人的詭計罷了。
在眾說紛紜之中,大火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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