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燭龍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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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聲在黑暗的房間裡迴盪，李楠坐起身，眼神充滿了驚恐，黃豆大般的汗珠順著髮梢落下，滴落在起伏的胸膛上，而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水打濕，半響後，他的心才慢慢平靜下去，心臟也恢複了往日的頻率，他攤開雙手，整個人呈一個“大”字朝後倒去，眼神還殘留著些許驚恐。
“又夢到那些事了？”
“嗯。”
李楠伸手摸向脖子，那裡掛著父親從他的戒指，他並冇有選擇戴在手上，而是做成吊墜掛在脖子上，冰冷的觸感將他的思緒再度拉回開始。
從他六歲那年離開北境那一刻，這些年，他常常夢到北境，夢到自己的家鄉，但從冇有像今夜如此清晰，父親彷彿就站在他旁邊，就像小時候，他在鬨，而父親則是在一旁看著他鬨，他鬨、他笑。
淚水再度不爭氣的滑落，李楠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無聲哭泣。
十二年了，他已經離家十二年了，堂堂的北境伯爵，卻在一夜之間，被人從這個世界抹去了，一點痕跡都冇有留下，連他，都是在管家和死士的庇護下，連夜離開北境，隱姓埋名，生活在遠離家鄉千裡之遠的沙洲。
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冇有人知道，審判庭在曆經三個月審查之後，給出的結果居然是“邪神反噬”，哈哈，多可笑，那可是阿薩爾家族啊，從聯邦建立之初就屹立在北境的榮耀家族，十二議席的擁有著，他們勾連邪神？哪怕是三歲小孩都不會信。
他現在都還記得，父親將這枚戒指戴到他手上時露出的笑容，那麼溫暖，而他呢，卻在最後離開了，連跟他站在一起的勇氣都冇有。如果能重來，他一定不會走，他要站在父親的身邊，陪他麵臨那些未知的事物，哪怕前方是死亡，他也不怕，他太痛恨那個離開的自己了。
“彆想那麼多了，等到該你知道時候你自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慵懶的聲音在腦海中淡淡的說道。
“那是什麼時候？”
“起碼得等你先成為禦詭師再說。”
“啊！”
禦詭師是那麼好成為的嗎，好吧，的確也冇那麼難，再怎麼說，他也是阿薩爾家的小少爺，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終究還是有些依仗的。
那自然是，他腦海裡的兩位親愛的，美麗的，大方的，動人的......姐姐了。
好吧，跑遠了，其實她們兩是器魂，而真正的依仗其實就是他脖子上掛的吊墜。
聖遺物--燭龍之眼，阿薩爾家族祖傳的寶物。
他父親留給他的最後的屏障，也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當然，現在的他還冇有使用它的資格，起碼得等到他成為禦詭師的再說。
你可能會說：你這說不是廢話嗎？哎，你先彆急，雖然他不能使用它，但那指的是主動技能啊，被動技能他還是能用的。
被動技能就是他腦海裡的倆位姐，一器雙魂，她倆的作用就相當於百科全書，小說中的老爺爺，有了她們，他的確比其他人機會更大一點。而且，這枚戒指還會在他受到重傷的時候生成一層屏障，提供庇護，他也的的確確靠著這個躲過了幾次死亡。
李楠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時間一點點流逝，黑夜變換成白晝，太陽緩緩從天際升起，過了一會兒，房門被人敲響，他知道吳江來了。
李楠起身，洗了把臉，冰冷的涼水將他拉回到現實，他如果想報仇，想知道真相，那麼審判庭這個機會他就得好好抓住。李楠看著殘破的鏡子，裡麵的他慢慢變小，麵容逐漸嬌嫩，直到變成六歲的他，一大一小，隔著鏡子對視著，雙眸對著雙眸，身高，年齡，麵容什麼都變了，隻有眼底的執著一直未變。
李楠穿好衣服，對著鏡子收拾整齊，拎起早就準備好的包裹，走出門去，而門外，吳江揹著自己的包裹，正在門口等他，兩人笑著碰了碰拳，一起朝城門口走去。
而在集鎮其他地方，相同的情景正在不斷的發生著，如果從集鎮的上空往下看的話，密密麻麻的人流就像無數的螞蟻一樣，沿著街道，彙聚向城門口，而在那裡，他們將會乘坐卡車，跨越高牆，前往最終的目的地--內城。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城口門聚集的人是越來越多，原本安靜的城門口頓時亂成一鍋粥，嘈雜的就像幾個老太太正在吵架一樣，李楠皺了皺眉，帶著吳江朝著人少的地方走去。
眼看集合時間到了，軍官也不再等，他從吉普上下來，走到眾人麵前站定。
“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將你們的包裹有序的放在卡車上，隨後列隊集合，明白冇？”
“明白。”
眾人抬頭挺胸，中氣十足的答應道。
他們快速的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扔到車上，這時候也就看出來雖然都是貧民，但貧民跟貧民也是有差距的，好點的用的是蛇皮袋，雖然遍佈塵垢，但好在還是完整的，而差一點的，就是些布袋，李楠跟吳江用的就是布袋，至於更差的，則是用的破破爛爛的塑料袋，甚至有的都冇有
行李，就個鋪蓋，還是破破爛爛的。
五百多號人聚集在卡車周圍，忙忙亂亂的，手中的行李從後往前依次遞過去，現在也顧不上是誰的，先扔上去再說。
五分鐘之後，五百多號人已經有條不紊的在城口門列隊站立好。
“很好，現在跟著車隊，開始跑。”
沉重的城門打開，卡車魚貫而入，而龐大的難民隊伍也是有序的跟在卡車身後，列隊穿過大門，進入他們夢想中的‘內城’。
從今天開始，他們算是已經半隻腳踏進內城區了，四捨五入一下，他們也是內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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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城門，迎麵是一片荒蕪之地，厚重的風沙迎麵擊打在眾人臉上，一條公路從荒蕪之地之間穿過，殘破的高樓大廈屹立在大地上，宛如遲暮的巨人，注視著到來的眾人。
“這......畫風怎麼有點不一樣？”
吳江看著眼前的荒蕪，這跟他想象的不大一樣啊。
“廢話，因為這不是內城，而是隔絕區。”
李楠拍了把吳江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而吳江則是曬曬一笑，低下頭，安靜的跟在卡車的後麵。一行人跟著卡車，奔跑著穿過黃沙，跑過高樓，向著未知的遠方跑去，熱烈的氣氛洋溢在隊伍中。
隨著卡車沿著公路幾經蜿蜒，土黃色的天邊出現了一個黑影。
“楠哥，那就是內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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