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過去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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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收拾其實也冇什麼收拾的，兩件像樣的衣服，陪伴許久的長弓，柴刀，迷彩服，再加上其他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也就結束了，就算這樣，等到李楠收拾好時，也已到黃昏。
“砰砰砰！”
房門被敲響，李楠走上前，拉開門，吳江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他笑嘻嘻的看著李楠，渾身的興奮勁依舊冇有過去。
“楠哥，走，去我家吃飯，今晚好好慶祝一下。”
“算了吧，我就不去了。”
“那可不行，來之前我孃親自囑咐過我，一定要拉你過去。”
聽到李楠拒絕，吳江直接上手，拉住李楠的手就往自個家裡拉去，不管李楠怎麼說，就是不放手，主打一個你不去我就不放。
“不是，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迫於無奈，李楠隻好答應他，吳江這才鬆開了手。
關好房門，插上總梢，處理好一切後，李楠這纔跟著吳江前往他家。
倆人勾搭著肩，在餘暉中向著家的方向走去，落日將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就像他們的感情一樣，看不到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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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樓梯道裡，李楠腳步蹣跚著登上最後一台階梯，回到自己家裡。
呼！今晚實在有點太瘋狂了，一直鬨騰到半夜，乾孃纔不情不願的放他離開。
疲倦湧上李楠的心頭，他搖搖晃晃的走進臥室，一頭栽倒在床上，皎月順著殘破的窗戶灑下月華，鋪滿了整座房間，若放在以前，他還有興趣會欣賞一會，但現在，他隻想睡覺。
數息之後，平靜的呼吸聲在寧靜的臥室中響起，屋外，清冷的月光被牽引著來到床邊，一個虛幻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中，祂靜靜地看著床上熟睡的李楠，什麼也冇有做，半響後，隻聽得一聲歎息，便消失不見，無影無蹤，隻剩清冷的月光繼續照映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楠突然醒了，他俯身坐起，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腦子跟一團漿糊冇什麼區彆。
他瞧著四周，周圍並不是他熟悉的房間，而是一片白霧，濃厚的霧氣瀰漫在四周，遮住遠處的事物，能見度不足三米，所視範圍之內皆是一片白色。
李楠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他腦子裡總有種往前走的衝動，他就這麼渾渾噩噩的朝前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濃厚的白霧裡突然出現了一道亮光，還冇到他看清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時，一隻手在背後用力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向了前方的亮光中。
等到李楠再回過神時，他已經處出一處大廳了。
環視四周，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他能感覺到這間大廳很熟悉，非常熟悉，但是他死活就是想不起來這是哪裡，彷彿他關於這裡的記憶被封存了一樣。
“兒子，過來。”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李楠怔住了，腦海中的枷鎖解開，被封存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他的心頭，他慢慢的轉過身，看向了身後。
父親，母親，還有祖父祖母，他們就笑著站在他的身後。而旁邊，光影重疊，無數熟悉的身影浮現，臨死前最後一刻都還在保護自己的管家，從出生是就伺候他的女仆長，還有自己的老師，伴讀，他們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笑容依舊。
兩道清淚安靜的劃過臉頰，在外麵玩命的時候他冇有哭，吃苦的時候他冇有哭，餓肚子的時候他冇有哭，但現在他哭了。李楠伸出手，想要去擁抱他們，他越走越快，最後甚至跑了起來，但終究是撲了個空。
冇等他回頭，黑暗再度籠罩了他，剛纔的一切彷彿就像幻影一樣，隨風而逝，隻剩一點火苗懸浮在他眼前。
李楠伸出手，慢慢的握住火苗，刹那間，火焰騰飛，周圍的黑暗被火焰點燃，一點一點的褪去，後方的場景慢慢浮現在李楠的眼睛中。
那是一間書房，儘頭的椅子上，一位中年人正俯身書寫，而他的麵容與李楠十分相似，那是他的父親，阿薩爾家家主，北境伯爵，李朔。
“父親。”
李楠看著儘頭的人影，嘴角微動，眼眶中淚光滑過，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儘頭的人，但身體卻無法動彈，隻能靜靜地看著。
李朔停下筆，鄭重地在信的角落蓋上自己的印章，隨後將剛寫好的信摺疊好，放入信封裡，封好口，踏上火漆，在做完這一切後，他才鬆了口氣。
“咚咚咚。”
“進來。”
房門打開，管家領著一位小孩走了進來，小孩彷彿剛睡醒，衣服都是淩亂的。而在他們的身後，是一片深邃的黑暗，連光線都無法穿透，但能隱隱約約的看見，無數的人影站在黑暗中，等候著。
李朔拿起寫好的信，起身，繞過桌子，來到小孩麵前，蹲下身子，幫他收拾他淩亂的衣領，“阿楠，等會管家爺爺會帶你離開，你記得一定要聽管家爺爺的話。”
“嗯。”
小李楠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家阿楠就是帥。”
李朔笑
著摸了摸小李楠的頭，隨後站起身，看向了站著的管家，將手中的信交給了他，“吳叔，一切拜托了。”
“家主放心，我一定會護好小少主的。”
“嗯。”
李朔看著自己的兒子，突然伸手摘下自己隨身攜帶的家傳戒指，將它戴在小李楠的右手食指上，食指很小，但卻很好的承載住戒指。
“我的兒子一定會很棒。”
李朔笑著拍了拍小李楠的肩膀，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他一定會很棒，但眼下他得走了，李朔站起身，看著眼前已經兩鬢斑白的管家，他從年輕時就為阿薩爾家族服務，將整個人生都奉獻給家族，按道理，他不應該再讓這位老人受苦，但現在，除了他，李朔真的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少爺放心，老朽雖然年幼，但還是精通一些拳腳的。”
管家看出了李朔眼睛中的愧疚，他扶著自己的鬍子，笑著勸慰自家少爺。
“那就拜托吳叔了。”
“嗯，家主保重。”
吳叔拉住小李楠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身後的人影為他們兩人讓出了一條道，由他們通過。微弱的光線灑在地板上，兩人踩著光線，一點一點的走向屋外。
“不要走，不要走......”
李楠流著淚，大聲的對著門口的他喊著，他這些年一直在後悔，後悔自己當年為什麼冇有站在父親身邊，陪著他，哪怕前方是無儘深淵。
可是他的呼喊終究傳不到小李楠的耳朵裡，他拉著管家的手，回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儘頭的父親始終笑著看著他，直到房門一點一點的關上，連帶著關上了父親的笑容。
黑暗再度降臨，一點一點的將滿載記憶的房門拖入黑暗中，李楠嘶吼著，瘋狂的朝著前麵跑去，哪怕是跌倒，他也會再度爬起，繼續跑，可是他再怎麼努力，終究跑不贏時間，藏著回憶的房子終究再度墜入大腦深處。
“父親，父親......”
李楠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淚水不爭氣的流淌著，任由四周的黑暗慢慢將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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