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疾風步 作品

第3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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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宋清朔睜開眼,看見那個躺在自己懷中呼呼大睡的人,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笑彎了嘴角。

“看來,真的不是做夢。”

他不敢動,怕吵醒了還在睡夢中那人,隻是一直看著她。

薑淮一向淺眠,卻不知為何,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是睡的很死。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她睡著的時候,長長的睫毛耷拉著,在日光的照耀下,在臉上映出了倒影,呼吸聲均勻綿長,就像她養的那隻狸貓一般慵懶愜意。

宋清朔忍不住低頭,親吻了她眸子。隻是這個動作,卻把她從睡夢中喚醒了。

薑淮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說:“吵我做什麼,睡的正香呢。”

“繼續睡呀。”宋清朔給她掖了掖被子,笑著說,“我抱著你再睡一會。”

隻是薑淮聽到這句話,臉卻刷一下紅到了耳朵根,哼了一聲低頭嗔怪道:“不正經的,我不理你了。”

“怎麼又說我不正經了。”宋清朔看著她鎖骨上的紅痕,笑意泛上眼角,小聲嘟囔著,“分明我身上也好不到哪去…”

“宋清朔!”薑淮羞地轉過了身,再也不理他,什麼人呐,一大清早的吵自己睡覺不說,還總想些亂七八糟的。

宋清朔伸手撫上她後背的蝴蝶骨,帶著剝繭的手指細細撫摸著,有些心疼地說:“怎麼瘦了這麼多。”

“還不是因為你。”薑淮小聲說道,“我以為你戰死了,又不能來救你,每日隻能白白為你擔心,茶飯不思的。”

說著說著,語氣裡還帶了哭腔。

宋清朔忙摟住她哄道:“好了,都是我不好,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不會讓你為我擔心。”

“好。”薑淮轉過身重新抱住他,無論曾經經曆過什麼,至少這一刻,他在自己身邊,這就足夠了。

她又抱著宋清朔溫存了一會,忽然覺得有些餓了,仰起頭看著他說道:“我餓了。”

“想吃什麼?”他溫柔地輕聲問她,墨色長髮披在肩上,比之往日的溫潤如玉,此刻更顯慵懶風流。

“將軍秀色可餐。”薑淮壞笑著說道。

宋清朔掐住她的腰,低頭深吻了下去,在她耳邊說道:“好啊,那讓你吃個夠。”

良久,屋內的聲音停了,薑淮精疲力儘地躺在宋清朔身上,有氣無力地說:“這下是真餓了。”

宋清朔輕輕摸著她的臉頰,又用白絹細細擦拭著她的身體,柔聲問道:“想吃什麼?說正經的。”

“我什麼時候不正經了…”薑淮不服氣地小聲嘟囔,想了一會後說,“想吃烤牛肉!桑梓那裡的烤犛牛肉和葡萄酒!將軍,我現在可以喝酒了吧?”

“怎麼不行。”宋清朔笑著,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以後我來保護你。”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對她說道:“還有哦,彆叫將軍了,叫郎君,或者,相公也行。”

“哎呀我叫不出口!”薑淮又羞紅了臉,什麼郎君什麼相公啊,酸溜溜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好,叫不出口就不叫吧。”宋清朔也不欲勉強她,“那叫清朔,總可以吧。”

“嗯。”薑淮點點頭,輕鬆喊了他一聲,“清朔。”

出門的時候,宋清朔把薑淮的那匹汗血馬也牽了出來,薑淮有些驚訝地問道:“小紅,你怎麼在這?”

宋清朔拉起她的手,一起撫上小紅的鬃毛,“它在等你啊,和我一起等你。”

薑淮有些感動,濕了眼眶,小聲說道:“我也一直在等你。”

他們一起出門,宋清朔牽著薑淮的手,緩緩走在方城的街道上。他說,很久冇有和她一起出門了,想慢慢走走看看。

路上遇到了一些相熟的士兵百姓,都喜出望外地說道:“弦月姑娘?是弦月姑娘嗎?弦月姑娘你冇死啊?!”

薑淮笑著點點頭說:“是呀,我冇死,隻是遇到了一些事,不得不隱姓埋名一段時間。”

“那就好那就好。”有個大娘伸手從籃子裡拿了幾個香梨給她,“這是我早上剛摘的梨,可甜了,弦月姑娘和將軍快嚐嚐。”

薑淮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推辭,宋清朔卻大方地收了下來,還咬了一口說:“果然香甜,多謝嬸子了。過幾日我和絃月成婚,嬸子記得來吃酒。”

“那感情好啊!”那大娘也是樂開了花,“將軍說一聲,我一定來。”

薑淮卻愣住了,什麼成婚,她怎麼不知道…

待遠離了人群後,她有些疑惑地說:“什麼成婚啊,你胡說些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阿淮看著就知道了。”宋清朔笑著低頭看她,“不娶你,我還能娶誰。你這個臭脾氣,我要是娶了旁人,不得被你碎屍萬段。”

“我纔不會…”薑淮低著頭默默地說,“隻要是你真心想娶的,我隻會祝福你。”

“好呀。”宋清朔笑了,“那你一定要好好祝福咱們兩個哦。”

“不是,宋清朔你認真的啊?”薑淮卻是一些不安了起來,成婚什麼的,她真的冇有想過。

“我當然是認真的。”宋清朔一本正經的看著她說,“你瞭解我,知我不會拿這種事情玩笑。”

“但是…”薑淮卻還是心存疑慮,甚至有些害怕。

宋清朔的手指撫上了她的唇,止住了她將出未出的話語,“阿淮,我很認真。”

見她還是有些猶豫,宋清朔也知不該勉強,隻對她說:“好了,彆想這麼多,先去吃飯,我也餓了。”

很快他們便到了桑梓的酒肆,桑梓在店門口看見他們便熱情的迎了上來,“小女等候將軍與弦月姑娘多時了,請上座。”

桑梓領著他們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又上了兩樽葡萄酒,和一盤烤犛牛肉說,“將軍與弦月姑娘慢慢享用,我先退下了。”

又看了一眼宋清朔對薑淮一往情深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弦月姑娘不在的日子裡,將軍常來我這喝悶酒,每次都一個人坐在這個位置,看著燕岐山發呆。如今弦月姑娘回來就好了,姑娘要是再不回來,宋將軍都要害相思病了。”

“是啊。”宋清朔也順著桑梓的話說道,“我早就害相思病了。”

待桑梓走後,薑淮喝了一口葡萄酒,還是她熟悉的味道。看了一眼窗外,如今正是午後,陽光照射在積雪的燕岐山頂上,是日照金山的美景。

“我記得以前,將軍很愛坐在這裡,遠眺燕岐山。”薑淮說道。

“那個時候你也坐在我的對麵,我當時心中隻有兩個心願,一是收回燕岐山,二是踏平漠北。”宋清朔看著她,淡淡微笑。

“將軍都做到了。”薑淮笑著說,“隻是,可惜將軍踏平漠北的時候,我冇有在你身邊。”

“這有什麼。”宋清朔握住了她的手,“你現在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薑淮不勝酒力,喝了幾樽葡萄酒後,便覺得有些頭暈。

宋清朔看著她雙頰微紅,反應也變慢了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低聲抱怨道:“喝不了酒還非要喝,孩子似的。”

她一直看著他,甚至還傻笑著說:“嘿嘿,宋清朔,真好看呐…”

“當然,本將軍乃是絕色。”宋清朔頗為驕傲地說,“若非絕色,怎麼能入得了弦月姑孃的眼。”

見她醉的實在有些厲害,宋清朔帶她離開了桑梓的酒肆,那時已近黃昏,天邊顯露出橘紅色的晚霞。

薑淮雙頰緋紅,站在他身側,牽起他的手說:“清朔,我們回家吧。”

“好。”宋清朔一把背起了她,對她說道,“我們回家。”

許是因為酒醉,又或者是因為疲憊,薑淮有些犯困。日暮時分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宋清朔的脊背寬闊,給她無儘的安全感。不知不覺,她竟然睡著了。

“真是豬啊。”宋清朔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我的弦月什麼時候變成豬了。”

夕陽照在不遠處的大漠,暮色蒼茫,泛白的邊際上,一輪紅日緩緩沉入沙丘之中。

薑淮在他背上,發出囈語,“怎麼還冇到家呀…”

“快了。”宋清朔手上的力氣重了幾分,將她摟的更緊了,“馬上就到家了。”

雁門關的將軍府,其實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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