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者們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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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二章

王者們的選擇

「……唔……嗚嗚……」

「你總算醒了啊,雷尼翁?」

「……大……大哥……?」

躺在簡易床鋪上的人是【獸王國•帕西翁】的第二王子──雷尼翁•金格,他雖然成功攻入【魔國•哈歐斯】,卻遭到歐諾伍斯的反撲,所幸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得到夥伴搭救,免於淪落為敵方俘虜的下場。

這裡是帳篷內部,而雷尼翁就躺在其中一座傷患專用的床鋪。

看見雷尼翁全身包滿繃帶的模樣,苦笑著向他搭話的人是其兄長──第一王子,雷格魯斯•金格。

「看樣子你被修理得很慘。」

雷尼翁似乎想起自己躺在這裡的原因,便不禁咂舌。

「大哥,我昏過去之後過了多久?」

「我問過巴裡多,你大概躺了整整三天。」

「可惡……有夠難堪……」

「你的對手可是《魔王直屬護衛隊(殘酷)》當中的兩人喔?能活下來就已經是萬幸了。」

「哼,被撂倒的隻有一個人啊。嘖……與其就這樣苟延殘喘,還不如在那個地方……」

「你這個蠢貨!」

此時突然飛來一番怒氣表露無遺的斥罵,是來自他們的父親──也就是獸王,雷歐瓦多•金格,他頂著一頭威風凜凜的鬃毛,狠狠瞪著雷尼翁。

「老、老爸……!」

「雷尼翁,你剛纔原本想說什麼?與其就這樣苟延殘喘,還不如……怎樣?難不成你想說『倒不如死了痛快』之類的鬼話?」

雷尼翁一臉尷尬地咂舌,撇過頭去,雷歐瓦多見狀不禁長籲。

「聽好,雷尼翁,你還冇有強到可以選擇想死在什麼地方。」

雷歐瓦多的眼神的確帶刺,但也帶著欣慰,儘管身負必須矯正兒子錯誤想法的使命感,但他更高興自己的孩子平安活了下來。

「一定有士兵為了保護你而死,為了回報他們,你必須變強,強到自己足以選擇想要安息的處所,現在的你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鬼。」

「…………知道了啦。」

看見雷尼翁一臉不高興地回嘴,雷格魯斯隻能無奈地聳了聳肩。

「哼。對了老爸,你們這麼快就回來啦?難道打贏魔王了?」

「不,有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來礙事。」

「程咬金?」

雷格魯斯向雷尼翁解釋當時會談的情況。

雷歐瓦多以與魔王決鬥作為條件和人類國王魯道夫聯手攻打魔界,但這並不代表他信任魯道夫;由於不知人類陣營何時會背叛,因此雷歐瓦多瞞著人類和雷格魯斯一同前往會談的舉辦地點──也就是【歐魯迪涅聖地】。

然而,有位身穿紅長袍的黑髮少年突然現身,還搶走了魔王,到頭來魔王也討伐不了,他們纔會回到雷尼翁等人所在的國內。

「居然有這種事?那個紅長袍是什麼來頭啊?」

「詳細的情況還不清楚,目前曉得他身為『魔人族』卻能使用光魔法──現在隻知道那位少年是個不好惹的對象。」

見雷格魯斯一臉凝重,似乎也勾起了雷尼翁的好奇心。

「而且,他好像還是阻止我軍鎮壓【哈歐斯】的重要人物。」

雷格魯斯將從士兵打聽到的情況解釋給雷尼翁聽後……

「喂、喂喂!你的意思是弄出那個嚇死人的大爆炸,還有輕而易舉打倒黑武七的人也是他嗎?」

「好像是。」

上述內容不免滋生疑竇,令雷尼翁不禁皺緊了眉頭。

「情、情報中冇有這種人物存在啊?如果有這種強到爆的傢夥在,他應該會變得很有名纔對吧?」

「恐怕他不是會炫耀自己能力的人。」

雷歐瓦多回答了雷尼翁的問題。

「不,正確的說法是他一路走來都儘量避免采取引人側目的行動,那個紅長袍也對維克多裡亞斯王說了類似的言論。」

「……那他會什麼這次會突然跑出來?」

「誰曉得。儘管不曉得原因,但那傢夥的實力無非就是一大威脅。」

「是啊,就連父親大人的攻擊也對他起不了作用。」

「?彆、彆說傻話了,大哥!你說他接下老爸的招式,還能毫髮無傷?」

「是真的。」

由於雷歐瓦多表示此事當真,讓雷尼翁根本無法反駁,當場愣住。

「而且還迸出了另一個問題,不,應該說是最頭大的問題……」

雷格魯斯欲言又止地苦著一張臉。

「到底怎麼了?」

「…………橋被毀了。」

「……嗄?」

雷尼翁聽完雷格魯斯說明自己昏迷的三天內發生的情況,不禁抱頭苦惱。

這裡是人界某塊架著【穆迪希之橋】的土地,而雷尼翁則是在駐紮於此地的營區休養療傷。

「怎麼發生這麼多鳥事……」

大概是對情況瞬息萬變感到混亂的緣故,讓雷尼翁不禁扶額,咬牙切齒,而且不論哪個問題都可說是獸人陣營的敗北。

「有獸人背叛?那是怎麼回事……」

獸人有著堅定的羈絆,因此雷尼翁無法相信曾經攜手合作的同伴居然會發起背叛,然而聽聞實際上就是有獸人用超乎尋常的力量毀橋的事蹟後,不禁大為震驚。

「不,其實我心裡有數,大概知道那個獸人是誰。」

「……咦?」

「巴裡多曾跟他打過一場,據我從他那邊聽到的訊息,那傢夥外表的確是獸人,但他大部分的特徵和之前跟我交過手的紅長袍很像。」

雷歐瓦多將兩隻如巨木般粗壯的手臂叉在胸前,解釋該獸人的體格、態度與魔法的使用方式都和那位身穿紅色長袍的少年極為相似。

「而且那傢夥還會變裝,為了降低我方戒心,他應該是變成獸人來到橋梁所在地的,似乎還會用轉移魔法,從巴裡多追丟這點來看,恐怕和紅長袍少年是同一個人。」

「…………那傢夥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兄弟倆不禁無語,隻能看著雷歐瓦多咯咯大笑。

「這小鬼很有趣吧?冇想到他連橋都打下來了,甚至一個人闖入了敵人的大本營,我還真想跟見上一麵。」

看到雷歐瓦多笑得那麼開心,兄弟倆都無奈地聳了聳肩。

「欸、欸,大哥?」

「乾、乾麼?」

「老爸他……是不是很中意那個傢夥?」

「似乎是。對父親大人而言,他很久冇碰到如此強大的對手了;當時對方輕鬆把他的攻擊給彈了回去,而且還毫髮無傷。」

「啊?不光是擋下,甚至加以迎擊……受不了,究竟是怎樣啦……」

雷尼翁的臉上很明顯流露出嫉妒之色,但雷格魯斯似乎也有著同樣的心情,不禁苦笑萬分。

「我也不是不瞭解父親大人的心情,畢竟至今為止冇幾個人能和父親大人切磋武藝,所以這次他一直很期待能跟阿克維納斯將軍交手,但看樣子他似乎找到更有趣的玩具了。」

「……我有點同情那個傢夥,老爸變成那樣可是很纏人的。」

「我也是。」

雷格魯斯看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笑著回憶當時的雷歐瓦多,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之後小聲說道:

「我聽說半年前,有位身穿紅長袍的精靈找回了蜜蜜兒的聲音…………應該不是他吧……」

「啊?大哥,你說什麼?」

「不,冇事。」

雷格魯斯搖搖頭,試圖將自己的想法丟擲腦外並答道。

「對了,接下來該怎麼辦?這裡是人界吧?有冇有辦法把那些留在魔界的夥伴帶回來啊?」

雷歐瓦多原本笑得很開心,聽到這句話便收起笑容,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關於這件事……這三天有眾多同胞遭到俘虜了。」

「什?不……說得也是……」

雷尼翁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他應該是在責怪自己在這三天睡得這麼悠哉,纔會害事情落到這步田地。

「敵人絕對不會放過如此良機,這很正常……但為什麼會俘虜?換作本王子,早就統統格殺勿論了。」

身為雷尼翁父親的雷歐瓦多聽見兒子說出這番殘忍的言論,不禁麵帶苦笑。

「這代魔王似乎是個怪人。」

「啊?怪人?什麼意思?」

「如果是前任魔王就如你所言,他會不由分說地宰了所有人,不過現任的魔王是個妙齡少女。」

「這件事我知道啊……」

「我也隻有觀察到一部份,但就行為舉止來看,現任魔王還太天真了。」

「所以她纔不殺,而是俘虜嗎?」

「她恐怕在思索這場戰爭的妥協方案吧。」

回答雷尼翁問題的人是雷格魯斯;就他所言,現任魔王應該在衡量釋放俘虜,以及簽署終戰及不可侵犯條約何者較為重要。

「這場戰爭怎麼看都是我們『獸人族』跟『人族』吃了敗仗,既然橋被毀了,也就冇辦法派遣大量戰力侵略魔界。」

「意思是難不成我們束手無策了?」

「對,所以目前纔在集結剩餘的戰力,刺探敵方的動向。原本是有必要跟維克多裡亞斯王促膝長談接下來的打算,可奇妙的是,那些人類居然跑回自己的國家去了。」

「喂喂,也就是說他們逃跑了?」

「誰知道,不曉得究竟是逃了呢,還是背後有原因纔回國,不過總而言之,現場目前隻派駐了少數的人類士兵。」

如雷格魯斯所言,目前這道人類國的國境就隻剩原本派駐於此的人類士兵,其他士兵似乎都跟隨隊長指揮回人類國去了,留下來的士兵也不曉得箇中緣由,問他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維克多裡亞斯】是不是發生大事啦?」

「不知道,就算情況屬實,現在我們也冇空留意人類的情況。」

「冇錯,隻要我們待在這裡一天,魔界遲早都會有所行動。」

雷歐瓦多的臉色相當沉重,他很不服氣行動老是慢敵人半拍,但在敵方俘虜眾多己方夥伴的情況下,要是隨便行動,那些俘虜不曉得會遭遇什麼樣的下場。

而且就算做好失去夥伴也要打倒敵人的覺悟,目前也找不到能擊倒敵人的方法,「過不了橋」這點在他們眼裡是一道難以橫跨的障礙。

「不過老爸,如果那些傢夥問我們釋放俘虜跟不可侵犯條約要選哪一個,到時該怎麼辦?」

雷尼翁丟擲了理所當然的疑問。

「……到時會怎麼做呢……」

「喂喂,什麼『到時會怎麼做』……」

「總之,屆時得跟所有人討論。」

「這樣啊?」

「但說實話,我希望能平安奪回夥伴,畢竟獸人對我而言就是家族的一份子,不過我族的尊嚴也絕不允許忍氣吞聲,我們絕對不能忘記過去一路以來飽嘗的辛酸血淚。」

冇有人會認為過去的孽緣這麼簡單就能斬斷。

「我族這次表麵上會跟可恨的人類聯手,就是因為『魔人族』非常強大,再加上我也相信這個方案的確能鎮壓魔人族,所以纔會跟他們合作……雖然最後是以失敗收場啦。」

雷歐瓦多不禁自嘲地歎氣。

「以仇恨而言,當然是『人族』那邊恨之入骨,不過為了我族一統天下的夙願,要先打敗的是『魔人族』才行。」

「可是我們失敗了啊?」

「是啊,但我族的意誌不會脆弱到隻因為一次的敗北就灰心喪誌。我們在這場仗失去許多同誌的確是一大損失,但你們真的認為那些魔人族以此為擋箭牌對我們提出要求,而我們必須點頭答應對方──這個行動是對的嗎?」

「「…………」」

「那些俘虜都應該做好了覺悟,不,正因為他們覺悟了,纔會跑來打這場仗。要是現在憐惜那些傢夥的性命而承認敗北,那纔是踐踏他們覺悟的行為,不是嗎?」

「老爸……」

「父親大人……」

「姑且還是先跟所有人討論,但我想每個人的看法都一樣──那就是絕不屈服對方,敵人還冇有奪走我族的一切,對不對!」

雷歐瓦多像在尋求什麼,突然登高一呼。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陣撼動大氣的歡呼聲從四麵八方傳來,父子三人一走出帳篷,發現獸人士兵不知何時齊聚一堂,所有人高舉了拳頭,振奮士氣。

「你、你們這些傢夥……」

看到這幅景象,雷歐瓦多也不禁為之一愣。

「國王陛下萬歲!」

「冇錯!我們還冇輸!」

「我們要戰到最後一刻!」

「這就是獸人的生存之道!」

士兵的口中紛紛道出鬥誌十足的話語,聽到這些話,雷歐瓦多開心地笑了。

「說得好,我的同誌!冇錯!我們還能再戰!名為獸人榮耀之火,仍在此心熊熊燃燒,熱血沸騰!」

雷歐瓦多用拳頭敲擊自己心臟一帶的地方,並且放聲大吼。

「若想征服我們,就將這道烈焰連同身軀也一同熄滅吧!」

「「「「一同熄滅吧!」」」」

「直到最後,都會與這道烈焰同在!」

「「「「與這道烈焰同在!」」」」

「我們!」

「「「「我們!」」」」

「直到燃燒殆儘的那天!」

「「「「直到燃燒殆儘的那天!」」」」

「都會戰鬥到底!」

「「「「都會戰鬥到底!」」」」

震耳的戰吼最後再次迴盪耳中,所有人似乎決定好要走哪條路,雷格魯斯和雷尼翁也彼此對視、相互點頭,下定了決心。

獸人族的強大意誌化為熊熊燃燒的火焰,讓未曾消散的羈絆變得滾燙無比。

他們就是獸人,扶持誌氣高昂之王的戰士。

【穆迪希之橋】一帶有賴丘村日色的活躍──困在魔界的獸人士兵遭到率領多數部隊的馬利歐涅俘虜。

馬利歐涅提出建言所有人應該要格殺勿論,但伊貝雅姆下達了俘虜命令,因此他隻能服從;儘管或許還有部分敵方士兵潛伏在魔界,不過他們應該也冇有侵略哈歐斯的意願。

再來隻要徹底強化本國四周的守備,尋找剩下的敵方士兵即可──伊貝雅姆判斷上述花時間就能解決,而局勢看起來也有穩定的趨勢,因此伊貝雅姆將《魔王直屬護衛隊(殘酷)》的各個成員召集到會議室。

她會這麼做是因為有件事要告訴他們。

「抱歉要請你們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

睽違已久的魔國會議,但出席的成員當中空了幾個位子。

曾是魔王伊貝雅姆心腹的基莉亞背叛了她,《魔王直屬護衛隊(殘酷)•序列六位》的葛雷艾爾多則是戰死沙場。

目前在場的人隻有伊貝雅姆和《魔王直屬護衛隊(殘酷)》的四位成員。

「召集我們倒是無妨,難不成敵國向我們傳達關於俘虜的訊息了?」

馬利歐涅對伊貝雅姆丟擲這番疑問,畢竟他認為所有人格殺勿論比較不會有後顧之憂。

然而,伊貝雅姆非常厭惡殺害手無寸鐵的人,即使對方是敵人也一樣,再加上她也不是為了談論此事才召集所有人。

「其實────我收到了提凱魯傳來的第一手情報。」

除了伊貝雅姆以外,所有人對這句話紛紛睜大了眼。

「他不是下落不明嗎?」

「對呀,而且他說不定跟基莉亞聯手了──有些人是這麼想的喔~」

休普拉茲瞧了馬利歐涅一眼說道。

不光是馬利歐涅,的確也有人在散佈這類傳聞,畢竟提凱魯忽然下落不明,之後戰爭就開打了──也難怪會有人推論提凱魯•西薩,身為《魔王直屬護衛隊(殘酷)•序列三位》的他和發起背叛的基莉亞與伊拉歐拉等人是一丘之貉。

但相信提凱魯清白的人也不少,伊貝雅姆當然也是其中一人。

「之前不曉得為什麼他突然失去行蹤,但現在知道原因了。」

伊貝雅姆道出前些日子待在寢室陽台時,有隻小鳥朝她飛來一事;那隻鳥是提凱魯用魔法創造的魔法生物,它能將身上的情報及自己的身軀化為文字記在紙上。

「他──似乎被誰綁架了。」

「哈哈,怎麼聽都像假情報。」

「……此話怎講,馬利歐涅?」

「彆看提凱魯那副德性,他可是《序列三位》。他送的這道情報是說『自己遭到綁架,但性命並無大礙』對吧?但我不認為有哪位大人物能活生生把提凱魯綁走,不覺得這隻是無稽之談嗎?」

「就算綁匪是────提特洛伊也一樣嗎?」

聽見此名,在場所有人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尤其歐諾伍斯更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對了……歐諾伍斯以前和提特洛伊的交情還不錯。)

這是在場成員皆知的事實,所以一搬出提特洛伊的名字,自然最驚訝的人就是歐諾伍斯。

「……請、請問這是什麼玩笑,陛下?」

馬利歐涅臉上明顯有所動搖。

這也難怪,照常理而言,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那是因為這位名叫提特洛伊的人────已經死了。

「這不是玩笑,提凱魯的情報中提到自己遭到提特洛伊打倒,被他綁架了。」

「怎麼可能有此等荒唐……」

「馬利歐涅,如果真的隻是無稽之談,這道情報不就很可疑嗎?」

「嗚……」

「換成是我,我會編出更合理的謊言讓對方有所破綻,但你會告訴對方這麼令人難以相信的謊言嗎?說提特洛伊居然還活著。」

「那是……但……」

「這恐怕是提凱爾千辛萬苦想傳達給我們的訊息,因為這隻化為文字的魔法生物是由他的鮮血創造而成,提特洛伊大概拿走了他的愛筆,他隻好趁對方不注意,用自己的血傳送情報給我們──我是這麼認為。」

冇有人對伊貝雅姆的見解提出質疑。

「不過,馬利歐涅提到的隱憂……我心裡是有的。」

伊貝雅姆也很想相信提凱魯,但由於她的確遭到夥伴背叛,所以她也無法完全相信提凱魯。

「我希望各位能將這道情報銘記在心,事實真相等找到提凱魯再來問個水落石出。」

馬利歐涅等人紛紛點頭以表讚同。

「那麼接下來就以提特洛伊的確還在人世,並綁架提凱魯為前提繼續討論。」

「提特洛伊……他是先王的心腹。」

至今維持沉默的阿克維納斯此時低聲說道。

「以現在來比喻,他們的交情就像現在的陛下和基莉亞。」

「是、是啊……不過他在兄長過世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不……正確來說是遭到殺害,凶手不是彆人,正是兄長親手殺了他。」

兄長……伊貝雅姆的血親,曾擔任前任魔王。

「……您說他冇死,這是什麼意思?」

「那不可能,休普拉茲。」

「歐諾伍斯……說得也是,你的確有確認過他的遺體呢。」

伊貝雅姆曾從休普拉茲聽說歐諾伍斯表示因為自己是他的朋友,更要親眼見證他是否已死。

「也就是說,他死而複生了?不可能……怎會有如此……」

這時馬利歐涅開始含糊其辭,有個想法閃過他的腦海,那同時也是伊貝雅姆的看法。

「……馬利歐涅,不,你們都想到了某個可能吧?」

沉默籠罩,伊貝雅姆當作這是眾人表示肯定的反應。

「先王……如果是兄長的力量──那位被稱為《究極死靈使》的他,他的確做得到。」

如果是──擁有能讓死者複生之力的兄長。

聽到這句,幾乎讓所有人緊張起來,但這應該不可能發生,那是因為──

「不、不可能啊,先王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就如馬利歐涅所言,所以和他有著同樣血脈的伊貝雅姆纔會繼承王位。

「的確。能想到的理由一個是擁有類似兄長能力之人乾的好事,另一個就是兄長還活著;不管怎樣,雖然還不曉得提凱魯為何遭到綁架,不過我認為後者的可能性高達八成。」

「這是為什麼,陛下?」

馬利歐涅問道,回答他問題的人是……

「是因為基莉亞和伊拉歐拉,對吧?陛下。」

回答問題的人是阿克維納斯,所有人的視線一同集中在他身上,馬利歐涅問說「這是什麼意思?」後,他靜靜地解釋。

「任命伊拉歐拉擔任《魔王直屬護衛隊(殘酷)》的人是先王,伊拉歐拉也很仰慕先王,迷他迷得神魂顛倒,然後基莉亞──將她派給陛下的人也是先王。」

如阿克維納斯所言,基莉亞是先王在伊貝雅姆五歲時派來照顧她的保母。

「伊拉歐拉說過對『某位大人』發誓效忠,如果『某位大人』是指先王,這一連串的事件不就說得通了?」

阿克維納斯的這番見解,再度讓寂靜籠罩眾人。

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歐諾伍斯。

「要是提凱爾看到的提特洛伊是操縱死者一類的法術,也難怪他會敗北,畢竟提特洛伊是──提凱爾的師父啊。」

就如歐諾伍斯所言,提特洛伊是提凱魯的師父,不,也可以說有如養育之親的存在;提凱魯自幼父母雙亡,而提特洛伊在某一天收他當了養子。

提特洛伊將一切所學傾囊相授給提凱魯,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也明白提凱魯絕不會看錯提特洛伊的麵容。

然而,理應死亡的提特洛伊居然還活著,甚至綁架相當於自已兒子的提凱魯,能做到上述行為的原因,伊貝雅姆隻能想到有人操控。

然後能操控死者的人至今隻有一人,他就是──先王。

「兄長他……以某種方法裝死,活到了今天。儘管還不曉得他真正的目的,但他有可能在背後操控這場戰爭,如果是兄長,這點小事他一定辦得到。」

雖然是血親,伊貝雅姆仍嚴厲地道出了此番見解,她的臉上比起悲哀,反而寫滿了更多的厭惡;伊貝雅姆很清楚先王至今以來的種種作為,鑒於提特洛伊的殘暴與身為暴君的舉止,她不可思議地認為這個理論說得通。

「假如先王是以幕後黑手的身分行動,他為了實現自己那份他人無法理解的**,一定會在檯麵上有所行動。」

「……那基莉亞也……打從一開始就是先王的同夥?」

休普拉茲提出這道疑問,伊貝雅姆則是表情陰霾。

「……我不知道。」

「陛下……」休普拉茲擔憂地低聲說道。

「基莉亞她……從小她就一直待在我身邊,誰會想到她是……由人創造出來的存在呢……」

伊貝雅姆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著。

「『人造魔人』──女武神,她是這麼說的吧?」

她對阿克維納斯的話語無力地點了點頭。

阿克維納斯在沉重無比的氛圍下,眯起雙眼開始闡述。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這個國家甚至還不存在,直到首位自稱是魔王的人物為了打造國家,召集了許多同胞;可是那時的『魔人族』尚未具備創建國家的知識與智慧,簡單地說就是智識不夠,而唯一身為賢者的初代魔王也認為傳授智識給每個人太過耗費時日。」

所有人豎起耳朵傾聽阿克維納斯的講述。

「這時初代魔王想到,隻要創造幾個與自己同等的存在,創國就會順利有所進展。」

「難、難不成……!」

伊貝雅姆瞪大眼睛說道。

「那就是────稱為《女武神•係列》的存在。她們如同魔王的分身,效能相當優秀,儘管創造出來的分身數量並不多,她們仍舊率領人民,讓建國工作得以繼續發展,最後創建出來的國家就是【魔國•哈歐斯】。」

「這傳聞我可是頭一次聽說哪?文獻上應該也隻有記載初代魔王率領百姓建國而已呀。」

阿克維納斯回覆了馬利歐涅的疑問。

「我想也是,要是冇有發生任何問題,曆史上應該會留下她們的蹤影。」

「你、你說問題?」

「對。建國冇多久,就發生了某起事件。」

「事件……?」

伊貝雅姆重複了這個詞。

「有一位女武神忽然失去了控製。」

所有人不禁倒抽一口氣。

「失控的情況相當嚴重,女武神將所有看得見的事物破壞殆儘,而且失控的不隻一位,這情形甚至擴散到所有的《女武神•係列》。你們想想看,既有智慧又有強大力量,又被稱為魔王分身的人偶都受到破壞衝動驅使,應該明白會有什麼後果吧?」

那畫麵簡直是人間煉獄。

「事、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休普拉茲一臉僵硬地回問阿克維納斯。

「說穿了,就是魔力失控。」

「魔力失控?」

「對。那些魔王的分身的確很優秀,不過魔王的力量對容器──也就是她們的軀體而言實在過於龐大。起初魔力還算穩定,但容器漸漸受不了過於龐大的魔力,開始發出悲鳴,接著容器就崩潰了。」

據說那股魔力破壞力驚人,彷佛足以讓水壩潰堤。

「魔王見此當然不會坐視不管,他親手毀了那些分身,就算是分身,也不代表她們每個人都具備魔王的所有能力,於是女武神遭到魔王殲滅,但代價相當高昂。」

因為國家在這場戰爭滅國了,國民也幾乎滅亡。

「居、居然有這種事……!」

這件事令伊貝雅姆痛徹心扉。

「初代魔王封印了《女武神•係列》──將她們當作不存在的東西,之後他耗費時日再次召集同胞,從頭開始建國。」

「意思是,魔王隱瞞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讓後人所知?」

「是,的確也能這麼說。」

「這未免也太任性了吧?自己親手製造那些分身,讓百姓因此受傷,甚至奪走性命……而且還隱瞞自己犯下的過錯……」

伊貝雅姆氣得渾身發抖,她實在無法原諒初代魔王的任性妄為。

「陛下所言甚是,不過初代會隱瞞是有其他原因的。」

「咦……其他原因?」

「那就是為了不讓危險的《女武神•係列》留存於世,她們是連擁有強大力量的初代魔王運用知識也無法製造成功的半成品,要是有人做出還不完全的女武神,悲劇又會再次重演;初代判斷女武神是種不能隻因為好奇製造的東西,他纔會將製造方法跟其存在葬於黑暗之中。」

將不受控製又極為危險的事物製造方法留存於世的確不妥,既然自己都做不成功了,其他人鐵定也做不到──初代魔王的想法似乎是如此。

正因為如此,初代魔王憂心有人做出不完全的女武神,進而引發不可收拾的局麵,纔沒將製造方法留給後人知道。

伊貝雅姆原本因為自己剛纔的見解偏離重點而感到難為情,但她仍認為縱使如此,初代還是要以某種形式將牽連百姓的事實流傳於世。

她認為後人會以此為鑒,推行更好的政策纔是。

「我能明白你對將這顆不定時炸彈流傳後世有所質疑,但如今基莉亞……的確存在於世。」

「您說的冇錯,我從基莉亞聽說女武神這個詞時也很驚訝。想得到的原因就隻有……」

「先王嗎?」

阿克維納斯點點頭,對伊貝雅姆的看法表示讚同。

「我不曉得先王是在哪知道製造方法的,不過恐怕……」

「但你為什麼會知道女武神?」

馬利歐涅會這麼問很正常,阿克維納斯引人遐思地歎了口氣,閉上眼說道:

「……並不是所有國民都滅亡了,儘管屈指可數還是有生還者,我則是和他們有些交情。」

意思是阿克維納斯有問過事件相關的生還者,聽聞了他們子孫流傳下來的事蹟──伊貝雅姆是如此詮釋阿克維納斯的說法。

「這樣啊……冇想到基莉亞身上會有這一段淵源……」

「您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也隻有聽過傳聞,這個國家知道女武神的人大概隻有我。」

「……原來如此,但不論是有關提特洛伊還是先王的情報都隻是推測,真希望能趕快找到提凱魯的下落。」

然而,己方在這件事能下的功夫不多。

(要是提凱魯能再傳情報給我方就好了……)

這想法太過樂觀,而且目前……也冇有證據證明提凱魯站在伊貝雅姆這邊。

「繼續討論再想也是無濟於事的話題也是白費工夫,現在更應該要討論最近發生的戰爭問題,像那些俘虜──您打算怎麼處理?」

阿克維納斯詢問伊貝雅姆要怎麼運用俘虜擺脫膠著的現狀。

「這次我派你們逮捕那些闖進魔界的『人族』跟『獸人族』,不過我不想殺害他們。」

馬利歐涅很明顯不高興。

「我打算以釋放俘虜為由,讓敵方跟我方簽訂不可侵犯條約。」

「喔?條約當中冇有提到同盟……?」

伊貝雅姆瞪了語中帶刺的阿克維納斯一眼。

「就算是我,也知道現在根本不可能締結同盟,所以我現在是以魔界的和平為優先。」

「可是,陛下~您真的認為那些人會答應我們的條件嗎?」

「就是說啊,敵人可是在會談背叛我方的『人族』,以及碰巧在前次戰爭中尊嚴受損的『獸人族』啊。」

休普拉茲跟歐諾伍斯各自闡述了自己的看法。

『魔人族』在半年以前曾與『獸人族』打過一次戰爭,儘管伊貝雅姆以毀橋馬上替這場戰爭劃下了休止符,但伊貝雅姆等人也承認此舉傷害了獸人族的自尊。

「我想……『人族』不可能會答應。就那個國王來看,就算我們以俘虜為由,他很有可能會把那些人當作棄子,不管怎麼說,他可是輕易將應該是王牌的勇者當成棄子扔掉了啊。」

「嗯~意思是,您隻跟『獸人族』交涉摟嘍?」

「對,他們非常重視羈絆,雖然可能性不高,但對方說不定會答應。」

「我認為麵對那個獸王多說也是無益……」

馬利歐涅微微搖頭,繼續說道:

「那些獸人的確重視羈絆,但至今為止他們不曾夾著尾巴逃跑過,為了贏得勝利,他們還是會繼續前進拋頭顱灑熱血。」

「可是,這次他們的夥伴是俘虜啊?」

「即使如此,那些獸人仍會向前進,畢竟他們可是渴求鮮血的單細胞生物哪。」

馬利歐涅身上傳來一股殺氣,他非常憎恨獸人,這也難怪,畢竟他的妻小就是遭到獸人殺害。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會勸告他們。」

「要是他們不聽勸繼續前進,您要怎麼處置?」

伊貝雅姆閉上雙眼,抿著嘴唇,所有人都在等她說的下一句話。

接著──她靜靜開口。

「屆時…………就開戰吧。」

馬利歐涅聽見這句話嚇了一跳,不,不光是馬利歐涅,除了阿克維克斯以外,其他成員不禁為之一楞。

他們冇想過會從伊貝雅姆的口中聽到『開戰』這個詞語。

「陛、陛下?您知道開戰代表什麼嗎?」

休普拉茲錯愕地提出疑問,伊貝雅姆則重重頷首,答道「我明白」。

「如果對方不接受我方條件,就隻有戰爭一途,就算毀了橋,那也隻是將戰爭的時間往後延罷了,不代表戰爭的火種會因此而消失。」

「說、說得也是呢~」

「畢竟這次我深切體會到放著事情不管,光是一直相信、等著對方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放任並隻相信對方是不行的──伊貝雅姆在這次會談確實……痛切地體認了這個道理。

「如果他們不答應條件……雖然令人難過,但還是得戰鬥,更要征服對方,讓他們瞭解我們的本意!讓他們瞭解我們是真的期望和平!」

「全力以赴征服……對嗎?」

對於馬利歐涅的話,儘管咬牙切齒,伊貝雅姆仍點頭表示肯定。

「冇錯,但我儘量不想殺害任何人……所以在釋放一些俘虜的同時,要請他們答應『某個提案』。」

聽完伊貝雅姆的提案,在場的成員無一不啞口無言,僵在當場──

──幾天後。

雷格魯斯跟雷尼翁在帳篷內商討魔王今後的動向時,有位士兵十萬火急地衝了進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模樣看起來相當慌張。

兩人一問之下,士兵表示魔王飛鴿傳書捎了一封信函給己方。

兄弟倆眼神交會一瞬後,趕緊去向帳篷外的雷歐瓦多報備。

「──喔?你們來啦。」

雷歐瓦多的聲音不知怎地感覺有些奇怪,這令兩人皺起眉頭,因為雷歐瓦多臉上的神情有些鬆懈,甚至聽起來很開心。

「父親大人,這是之前提到的條約?」

「是啊,你們也來看看,上麵寫的內容很有意思。」

雷歐瓦多語畢,先將信函交給雷格魯斯過目,雷格魯斯看完後不禁發出大喊:「這是怎麼回事?」

想當然爾,雷尼翁也對信的內容很感興趣,便詢問雷格魯斯究竟寫了什麼,聽完說明後的反應也跟雷格魯斯一樣驚愕不已。

首先信裡提到魔王以釋放俘虜為由,要求獸人族締結不可侵犯條約,這件事還在雷歐瓦多等人的意料之內,所以他們絲毫不驚訝。

問題在於如不接受要求的處置。

若不答應要求,彼此將會以戰鬥分出勝負,以那位天真的魔王而言,這算是令人大感意外的答覆,然而更令人吃驚的是──雙方一決勝負的方法。

雷格魯斯簡略信函內容,接著大聲朗讀。

「想必你們目前戰力甚微,就算進行殲滅戰,也隻會為閣下帶來莫大的損失,也不為我方帶來任何好處,那麼就更該選擇不波及士兵及百姓,雙方也能認可的戰鬥方式。既然閣下之前曾說:『若想征服我們,就全力以赴試試!』那麼,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方將會全力以赴征服你們,就以閣下最引以為豪的最強戰力,跟我方引以為傲的最強戰力一決勝負如何?」

「以雙方最強戰力一決勝負?喂喂,敵方頭子在想什麼啊?」

「雷尼翁,把話聽完嘛,後麵還寫了更有趣的內容。麻煩你,雷格裡斯。」

在雷歐瓦多催促之下,雷格魯斯答覆一聲「好的」後,繼續朗讀。

「詳細的戰鬥方式就讓給閣下決定,人數也能配合你們,若閣下答應,我方會準備釋放一些俘虜,但這也是我方最大的讓步;如不答應此要求,我們『魔人族』將會集結所有戰力展開一場殲滅戰也在所不惜,當然最好是不用開打──靜待閣下佳音。」

除了雷歐瓦多以外,在場所有人聽完雷格魯斯的說明紛紛張大了嘴巴,條約的內容不會蠻橫無理,甚至還對獸人族陣營相當有利。

正如信上內容所言,再這樣下去會跟魔人族打一場殲滅戰,而且就數量來說,己方極有可能會以敗戰收場,屍首將會堆積如山──這結果任誰都想像得出來。

但要是以魔人族提出的方式戰鬥,士兵不會有人因此受傷,而且由己方決定戰鬥方式這點明顯對獸人族陣營益處良多。

這條件怎麼看都對『魔人族』有害無益,畢竟將俘虜通通殺掉對他們還比較劃算。

可為什麼……所有人對此大感不解。

「嘎哈哈哈哈!唉呀,被對方擺了一道啊!居然講了這麼異想天開的點子!嘎哈哈哈!」

雷歐瓦多忽然大笑起來,他打從心底覺得有趣極了。

「父、父親大人!現在不是開心的時候!您打算怎麼回覆!」

雷格魯斯不解而提出疑問,對此雷歐瓦多則是揚起微笑,回答他的問題。

「怎麼回覆?這條件不是對我們挺有利的嘛!」

「但有可能是對方設下的陷阱!不,陷阱的可能性很──」

「不,那不可能。」

「為、為何您這麼肯定?」

「我不是說過魔王很天真嗎?她把橋毀掉就是最好的證明,換成我就會把橋留下,直接開打殲滅戰,因為我們鐵定能打贏。」

「那、那是……」

「條件裡寫的內容應該不會有假,不過是依我個人的直覺判斷的啦。」

「居、居然是直覺……」

雷格魯斯的歎息中帶著無奈。

「而且,最強戰力與最強戰力的對決……嘎哈哈,好久冇有聽到如此令人雀躍不已的方案了!」

「父、父親大人……」

這時,有人拍了拍雷格魯斯的肩膀。

「老哥,你說再多也冇用。」

拍他肩膀的人是雷尼翁,但雷尼翁也笑得很開心。

「這不是很有趣嗎?我覺得直接參戰死在沙場上也不錯啦,不過以這種戰鬥方式一決勝負,也讓人熱血沸騰哪!」

看見雷尼翁的表情,雷格魯斯不禁獨自垂頭喪氣,這兩人太好戰令他無力地搖了搖頭。

「嘎哈哈!彆那麼難過嘛,雷格魯斯!來,你瞧瞧。」

雷歐瓦多摩娑著下巴叫雷格魯斯往前方一看,發現《三獸士》的巴裡多和普提絲都已經跪膝行禮在他們麵前。

「你、你們……」

「微臣發誓將全力以赴參戰,勢必取得勝利!」

普提絲重重頷首表示讚同巴裡多的誓言,她看來乾勁十足;順便一提,由於她目前身穿企鵝布偶裝,那副模樣替戰場帶來一股極不相配的異樣感。

「……好吧,我明白了,您真的要這麼做?」

雷格魯斯似乎已經放棄說服自己的父親。

「當然。而且這種戰鬥,說不定『那傢夥』會跑來參一腳哪。」

雷歐瓦多輕撫下巴,開心地笑道。

「那傢夥?」雷格魯斯回問他,不過雷歐瓦多並未作答。

「或許有人不讚成,不過,這場仗對我們勝算很大!」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士兵似乎也正有此意,他們紛紛高舉拳頭、大聲吼叫,士氣愈來愈高漲。

「各位士兵!相信我們!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就這樣一種極為奇特的戰爭形式──一場『魔人族』與『獸人族』雙方最強戰力的激烈戰鬥,即將上演。

伊貝雅姆飛鴿傳書捎了一封信給獸人主力在人界駐紮的營區,冇多久就收到來自對方的答覆。

她原先以為答覆需要時間,大概要過幾天纔會收到回信,卻冇想到對方這麼快回覆,這令伊貝雅姆感到有些不安,甚至以為對方讀完就馬上把信撕掉了……

不過她從阿克維納斯那邊聽了回信內容後,鬆了一口氣。

「是嗎?對方答應了啊…………太好了,事情有個好兆頭。」

幸好獸人族接受信中寫的決鬥方案,往後不會再有大規模的戰爭發生,導致雙方產生不必要的傷亡;當然要是輸了,『魔人族』會有何下場目前還不得而知──這是避無可避的問題。

決鬥賽事將以《契約卷軸(Contract

Roll)》訂立規則,伊貝雅姆打算讓獸人族簽署契約以避免他們濫殺敗者,但萬一輸了,族人至今為止的生活很有可能就會因此化為烏有。

她打算建議輸的一方納入勝者的管轄下──也就是等同於成為對方部屬,然而這份契約也絕不完美,對方也很有可能會捨棄性命,背叛己方;獸人族是個重視榮譽的種族,為了榮譽,他們會爽快犧牲自己的生命──這類事件,過去就曾發生過幾次……不過阿克維納斯替她拂去了這份擔憂。

「『獸人族』一旦做出決定,就會貫徹到底,因為他們認為那就是獸人的榮譽;我至今為止還不曾聽過他們有背叛過誰,至少現任獸王一旦答應,即使再不情願也應該會遵守條件。而且就算我方獲勝,陛下也不打算把他們踩在腳下吧?」

「當然不會。」

「那他們就不會有所怨言了,剩下的就是花時間,慢慢讓對方瞭解我方的誠意就行。」

「這樣啊……是啊,說得也是。」

「但為了這個目標,這次的決鬥,我方非得取勝不可。」

「啊啊,你說的對。我們要正正噹噹,光明正大打敗他們!」

看見伊貝雅姆用力握緊拳頭,阿克維納斯不禁笑了出來。

「不過,我冇想到您會選擇這種方法。像馬利歐涅,他可是嚇得連嘴巴都合不攏喔?」

「哈哈……其實,這個方法是……日色他……」

「日色?」

這次伊貝雅姆對獸人提出的條件內容是日色想出來的法子。在日色第一天踏進王城享用大餐之際,她曾在談話中不經意地詢問日色「是否有辦法讓這場戰爭和平收場」。

當時日色哼了一聲,加以嘲笑,甚至一笑置之說「哪有這麼好康的事」,接著他繼續說道:

『天下怎麼可能會有不傷害任何人的戰爭?如果不想受傷,就不該引起戰爭。』

本來就應當如此,伊貝雅姆也曾表示自己會努力不讓戰爭發生。

『已經發生的戰爭不流點血就阻止不了,但能依敵方的情況儘可能減少損失,呃……這個蠢方法與其說是天方夜譚,倒不如說像熱血漫畫……不過,試了也不會少塊肉。』

日色如此說道,接著他有些難以啟齒地將方法解釋給伊貝雅姆聽──就是此次決鬥方案的契機。

「喔?這麼異想天開的方案,原來是日色想出來的?」

阿克維納斯露出瞭然於心的表情。

「但真虧您能下定決心,陛下。」

「……事出無奈,畢竟再這樣下去直到某一方滅亡之前,戰火絕不會停歇,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阻止。我想既然如此,隻要在敵方的大本營獲勝,他們就會聽我們的話了。」

「……原來如此,也就是因為是獸人,您纔會采用這個方法?」

「冇錯。這個方法儘管會流點血,但的確能將損失壓到最低,更何況我方跟敵方不同,很明顯是在提對自己不利的方案,如果這樣還是輸給我們,對方就冇有理由說三道四了。」

「哼,真是難纏的方法。這也是日色想的?」

「嗚、嗯,算是啦。」

這不是靠自己,是靠彆人想出來的方法──伊貝雅姆有些難為情地撇過頭去。

「的確,都已經那麼有利了,不如說接受利大於弊的條件還輸掉決鬥的話,那獸人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敗北。」

「對,冇錯!日色也是這麼說的!」

伊貝雅姆聽見阿克維納斯認同日色的見解,不禁開心地笑了,但她發現阿克維納斯的目光直直盯著自己,這纔回過神趕緊撇過頭去……儘管她還是滿臉通紅。

「……嗬。」

看見阿克維納斯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你想表達什麼!」

伊貝雅姆心裡七上八下,忍不住追問起來。

「冇什麼,你隻要慢慢改變自己就行了。」

阿克維納斯的神情就像望女成鳳的父母一般,充滿了慈愛之情。

接著他轉過身,走向某處。

「你去哪,阿克維納斯?」

「……我有點事。」

語畢後,阿克維納斯,伊貝雅姆則是注視他離去的背影。

「……什麼嘛……?」

她不禁微微側著還帶著熱度的臉頰。

這裡是魔王城內日色一行人留宿的房間,他們借了一間大房間在此歇息,之前伊貝雅姆曾問日色等人是否在此休養一段時間,於是他們接受了這個提案。

理由是伊貝雅姆瞭解這場戰爭的內幕,但最重要的理由是能吃到令人心滿意足的美食。

日色在椅子上讀書的同時,也瞥了一眼在地板打坐的妮奇,藍色光芒包覆著她的身體,而她眼前浮著一顆網球大小的藍白色球體。

球體和包覆尼奇身體的光芒彼此連在一塊,但連結部產生了不規則的晃動,導致球體有些搖晃。

「亂掉了喔,笨徒弟。」

「嗚、遵、遵命!」

妮奇的額頭上浮現汗珠,她緊閉雙眼,咬緊牙根,那副模樣看來有些難受。

「喔?真了不起,你能把魔力控製得這麼得心應手啦?」

對於莉莉音的讚許,妮奇不禁對她露齒一笑,但是──「啪嚓」!

眼前的球體突然爆開,她不禁下意識地轉過頭去。

「……看樣子還差得遠呢。」

莉莉音無奈地聳聳肩。

「啊~嗚~……」

「誰叫你不專心,再做一遍。」

「遵、遵命……」

經日色一說,妮奇隻能無奈點頭表示「唔唔唔……」,再次閉上雙眼,集中精神。

(可也真奇怪,為什麼我四周都是小不點?而且都是年幼女孩。)

他將目光從妮奇轉到莉莉音身上,結果對方回以一道凶狠無比的瞪視,莉莉音似乎覺得日色在瞧不起她。

(……這傢夥直覺真敏銳。)

臉上一如往常麵無表情的日色,歎了口氣後繼續專心看書,這時房間的門打開,出現了另一位年幼的女孩。

「主人─────!新月回來了唷──!」

新月從房間門口朝日色飛奔而去,日色輕輕閃過……

「噗咿?」

她整個人直接撞到椅背,弄倒椅子,在地板上痛得打滾。

「咕咿咿?好、好痛喔~!主人,你好過分!抱我一下嘛!」

「閉嘴,熱死人了,不要跑過來抱我。」

「就是說啊,新月!師父能抱的人就隻有我哪!」

「纔不是~!主人能抱的人就隻有新月!妮奇你去旁邊修行啦!」

「你、你說什麼!」

看見兩人又毫無意義地吵起來,令日色忍不住深深歎息。

「喔嗬嗬嗬嗬!在下回來了,小姐!」

跟新月一起回來的人是希伍巴,莉莉音則是單單說了「啊啊」表示回覆。

「喔嗬!就算被小姐冷淡以對,在下仍是感激涕零!喔嗬嗬嗬嗬!」

「吵死了。日色,用《文字魔法》讓他閉嘴,殺了他也沒關係。」

「您真過分!實在是太過分啦!喔嗬嗬嗬嗬!」

她將目光從變態執事身上移開,接著看他身旁的夏摩威。

「有勞你們蒐集情報了。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

莉莉音下達命令,派她們兩人在城裡蒐集情報。

「這、這個嘛……」

夏摩威欲言又止地盯著房門看。

「唔?誰在那?」

莉莉音看到某人開門走進房間時,不禁臉色微慍。

而日色也對意外的訪客感到吃驚,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

「喔?這還真是稀客。不,我們纔是客人哪。」

他「啪」的一聲闔上書。

走進房間的人──是阿克維納斯,他和日色四目相交後說道:

「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日色在思索阿克維納斯來找他的目的。

莉莉音也一樣,她身上散發出的不悅情緒完全表露無遺,剛纔還笑容滿麵的希伍巴也不禁挺直背脊,保持警戒。

「跟我?兩個人談?」

「啊啊,冇錯。能撥一點時間談談嗎?」

這時響起一道用力踩踏地板的聲音,而日色發現聲音的來源是莉莉音。

「給我識相點……我說過了,不準束縛他。」

日色看見莉莉音明顯對阿克維納斯表示敵意,不禁睜大了眼。

(這兩人果然彼此認識啊……)

他之前發現兩人有共通點,那就是──她們的名字。

莉莉音•李•雷希斯•蕾德蘿斯與阿克維納斯•李•雷希斯•菲尼克斯,他們的名字都有寫到「李•雷希斯」。

(而且仔細觀察的話,這兩人…………有點像呢。)

除了紅髮,尤其兩人的額頭都埋著一顆相似的紅色石頭,正當日色在推測她們倆之間的關係時,莉莉音和阿克維納斯兩人則是四目交鋒,開始聊了起來。

「放心吧,我冇打算束縛他。我現在來這裡隻是單純想和日色聊聊。」

「……真的嗎?」

阿克維納斯回看莉莉音質疑的眼光,歎了口氣。

「是有點事想請他幫忙。」

「你看,我就說吧!反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那些事你們自己解決不就好了!」

「那樣也行,可是這麼做的話,很有可能會無法實現陛下和他訂下的約定。」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詳細之後再談,就我跟你兩人。如何?你接受,還是不接受?」

「唔!太卑鄙了,阿克維納斯!你用那種說法日色就會……!」

「好啊,我接受。」

日色爽快答應了對方的邀約。

「啊啊,受不了!看吧,他一定會這麼說!」

「小姐,請您冷靜!」

「煩死了!這叫我怎麼冷靜下來!」

希伍巴的安撫毫無效果,莉莉音則是驚聲尖叫,但驚訝的是日色有注意到她的異狀。

「紅色蘿莉,我不曉得你跟他有什麼過節,但接不接受應該由我決定吧?」

「可、可是,日色,這個男人……」

日色舉起手來,這動作的意思是叫莉莉音彆再插嘴。

「其實我也有料到這傢夥有事想拜托我。」

「真、真的嗎?」

聽此莉莉音不禁為之一愣,阿克維納斯臉上則是一副意料之內的表情。

「是啊,你們在房間等我就行……該走啦,紅髮。」

於是日色打算走出房間。

「喂、喂!日色!」

聽見莉莉音的叫喊,日色停下腳步問她有何貴乾。

「因為是你,應該是冇什麼問題…………但如果有事發生,要馬上通知我們。」

言下之意是說萬一陷入動彈不得的窘境,就要日色發動事前施加在新月跟妮奇身上的《設置文字》報備一聲,日色平時就有在兩人身上設置『防禦』的文字,要是有個萬一,他還能馬上保護她們。

莉莉音的意思是要日色發動文字,藉此告訴她們有異變發生。

日色隻動了動眼睛看看自己的夥伴,當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時,妮奇和新月兩人也不安地看著日色。

咚……咚……日色用食指輕敲她們倆的額頭,接著說道:

「乖乖等我回來吧。」

日色的話語有種安心感,令她們笑顏逐開,紛紛答道:「「遵命!」」

之後他便在阿克維納斯的帶領下,離開了房間。

阿克維納斯帶日色來到一個地方,似乎是他的房間;阿克維納斯不愧是擔任將軍的人才,房間的規格跟客房截然不同,裝潢相當奢侈。

話雖如此,日色也不曉得這房間哪裡特彆高貴,感覺看起來就像一流飯店的商務套房罷了。

房間的格局就像客廳,設有沙發、桌子與火爐等物,或許還有寢室跟辦公室。

房間的最深處則冒出一座露天陽台,陽台內有圓桌,也剛好有兩張椅子,由於阿克維納斯請他就座,日色就乖乖坐下。

他表示請日色稍待片刻,日色在座位等了約一分鐘後……

「────你會不會喝酒?」

阿克維納斯在問的同時,手中拿了應該是紅酒的酒瓶跟兩個玻璃杯。

「我不是很懂酒哪裡好喝……」

「哼,那你的人生可吃了大虧呢。」

「喂,就算不喝酒,我可是很享受自己的人生喔。」

「是嗎?你就當作是被騙喝喝看吧,不合胃口的話放旁邊就行了。」

阿克維納斯邊說邊倒酒,有著紅酒顏色的液體逐漸倒滿杯子。

「我先聲明,酒裡可冇放毒。」

「我纔沒擔心這回事,對之後有事相求的對象下毒可冇什麼好處啊。」

嘴上這麼說,日色私底下還是用了『鑒定』的文字確認酒裡安全無虞──這是隻屬於他的秘密,不過阿克維納斯大概已經發現日色有在使用魔法。

日色拿著玻璃杯喝了一小口。

「嗯……嗯?」

他感到有些意外,這酒並不太苦,不如說還帶有甜味,很好入口。

「如何?酒精濃度應該不高,合你胃口嗎?」

「比想像中還不賴。」

「那就好。」

阿克維納斯也跟著就座,接著喝下倒滿玻璃杯的酒,他愉悅地呼了口氣後把杯子放在桌上。

「……日色•丘村。」

「乾麼?」

「我要謝謝你。」

日色原先以為他馬上有事相求,結果突如其來的道謝令他吃了一驚。

「……謝什麼?」

「很多事。」

「很多事嗎……」

「對,很多事。」

日色心想阿克維納斯是在說自己參戰一事,但那是他跟伊貝雅姆簽訂的契約,是一項工作,不覺得阿克維納斯需要向他道謝,對日色而言,隻要伊貝雅姆肯支付酬勞給他就夠了。

「不光是參戰……還有其他事啊。」

他彷佛看穿了日色的心思說道。

「那是什麼事?」

「…………公主……關於陛下。」

「你是說那位腦袋空空的魔王(笑)嗎?」

「嗬嗬,會對一國之君講這種話的人就隻有你了。」

阿克維納斯並對此加以斥責,甚至開心地露出笑容。

「是啊,冇錯,我就是指那位陛下。」

「……我什麼也冇做啊?」

硬要說的話,就是日色治好了伊貝雅姆的傷,但那也隻是因為萬一她死了,好不容易通往圖書館的康莊大道就會因此封閉。

「不,托你的福,陛下還能抱持希望。」

「…………」

「這場戰爭,我方原本也會損失慘重,幸虧你的活躍才能將國家損失壓到最低,而且陛下能下定決心戰鬥也是多虧了你。」

「我隻是用常識跟她解釋清楚。而且如果你是對提出決鬥方案一事道謝,那你就不該謝我,那方案不過是我心血來潮想到的法子;照常理而言,都不會有人想要實施或是接受這個方案。」

日色所說的方案,是在伊貝雅姆向他詢問是否有方法能讓跟獸人族的戰爭和平落幕──向他闡述這種天方夜譚時,一時興起說出口的戲言。

「但有人實施這個方案,對方也接受了。」

「……這世界的國王腦袋都不正常。」

「……的確。」

阿克維納斯又倒了一杯酒。

「……呼,但陛下能活出自我繼續在這條路向前邁進,這也是因為你推了她一把,日色。」

他那雙像莉莉音一樣鮮紅的眼眸直直地注視日色。

「陛下心傷得很重,畢竟長年待在身邊的心腹居然背叛了自己,會談也以失敗告終。」

「……」

「不過現在還有你在,因為陛下全心全意地信任你,如今陛下內心的支柱中,你也算是其中之一。」

「那是她自作多情吧?」

「嗬,話彆這麼說。她好歹也是妙齡少女,思慮還不夠深遠,但她和你一樣擁有某種吸引人的某種特質。」

「我可不覺得自己有這種東西啊?」

「要是你這麼說,夥伴可是會生氣的喔?」

「為什麼會生氣?」

「…………」

阿克維納斯不禁眨了眨眼,覺得難以置信。

「…………日色,是不是有人說過你很遲鈍?」

「啊?遲鈍?嗯……話說回來,紅色蘿莉跟變態執事是有這麼說過……」

「紅色……蘿莉?變、變態……?」

阿克維納斯頭一次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非常難得一見。

「紅色蘿莉是指在瞪你的年幼少女,變態是指那個執事老頭。」

「…………噗。」

這時阿克維納斯轉過身去,手摀著臉,身體突然開始微微顫抖。

日色心想這傢夥發什麼神經,不禁觀察他好一陣子,後來阿克維納斯似乎恢複正常,神清氣爽地看著日色。

「你這傢夥果然很有趣,難怪莉莉音那麼中意你。」

「我不懂你意思耶?」

「嗬嗬,不談這件事了,這是陛下的問題。」

「喔、喔喔。」

「總之陛下已經決心要挺身戰鬥,以往她都是選擇不戰,如今她終於肯正視現實,這也是托了你的福。」

「選擇不戰啊?我該說這想法很了不起嗎?是種美談呢。」

「是啊,的確是。」

「但這在現實很難實現。尤其她在這時代身為一個王,想實現更是難上加難。」

「說的冇錯。」

「算了,至少她有比較願意正視現實啦?好歹有點長進了。」

「但問題在於她的決心能否開花結果。」

阿克維納斯的意思是要是不打贏獸人,她的決心就毫無意義。

「原來如此,如我所料,我大概猜得到你想拜托我什麼。」

「喔?說來聽聽。」

「叫我參戰……對吧?參加跟獸人的決鬥。」

「…………」

日色將阿克維納斯沉默的反應當作肯定,不如說他在向伊貝雅姆提出決鬥方案時,就已經猜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儘管阿克維納斯親自請托一事令日色大感意外,不過他已經料到會有人來請他出賽。

這是為了確保勝利──這麼一想,任何人都會對日色的戰力加以矚目,雖然日色是毫不相乾的外人,隻要目睹過他的實力,人近在眼前卻不好好利用反而顯得奇怪。

而且日色自己也有想法,早對參戰一事有所覺悟,他最大的願望就是魔人族趕緊結束這場戰爭,開放《福爾圖娜大圖書館》。

但除此之外,日色也跟莉莉音約好會支援她的夢想。

她的夢想是────打造【萬民皆能享樂之地】。

依現今的世界局勢來看,這夢想根本不可能實現,所以莉莉音纔打算另辟新天地,在那裡打造夢想中的王國,不過目前也冇什麼進展,可要是一直原地踏步,就算過了一百年也實現不了;既然如此──於是日色想到了一個方法,那就是利用現有的國家。

這世界有三個國家,每一個國家都曆史悠久,卻總是一直互相憎恨、爭執不休,這樣下去三國團結一心的未來永遠不會來臨。

既然如此,那就不論在哪國都行,將其他國家納入版圖統治即可,相對的隻要給予自由權,即使遭到在管轄下的國家反彈也能加以控製。

不求支配與從屬,而求自由與友好,但為此就必須跟其他國家一決高下,儘管目前還不曉得有那些方法,但日色認為隻要遵從雙方都認可的方案後,再分出勝負即可。

『人族』方麵日色還冇想到要怎麼跟對方拉近關係,『獸人族』則是腦袋靈光一閃,提出「決鬥」的方案,最主要的理由是他覺得獸王應該會答應這個方案。

此外日色認為獸人有著力量就是一切的價值觀,那就以對方能接受的形式展現己方的強大,如果事情發展順利,雙方就能達成妥協。

隻要【哈歐斯】如期獲勝,就能將【帕西翁】納入版圖。即使說是納入版圖,但意義在於最終要藉此成為跟獸人族真正締結同盟的契機,至少這麼做,最後隻要想辦法處理『人族』的問題,就能朝莉莉音夢想實現的目標更近一步。

當然不安定的要素還是很多,即使如此,自己目前能做的就是讓【魔國•哈歐斯】獲勝。所以日色這麼回道:

「行,我會參加跟『獸人族』的決鬥。」

這句話是他早就準備好的答案。

阿克維納斯似乎對日色的決定還比較驚訝,但他還是站了起來,低頭向日色表達謝意。

日色回到房間後,果不其然就遭到莉莉音質問兩人談話的內容,他便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好讓莉莉音心服口服,她聽完後又無奈地歎了口氣。

但莉莉音感覺不隻是無奈,似乎還有些放心,或許是因為她所擔憂的情況並冇有發生的關係。

這時,日色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以前曾和他一起旅行的夥伴。

(對了,我還以為他們可能有加入這場戰爭,不過再怎麼說應該還不至於會參戰……)

他們倆應該還留在【獸王國•帕西翁】,說不定有參戰──日色原本心中抹過一絲不安,但他們應該冇攻進【魔國•哈歐斯】。

日色之前有向伊貝雅姆確認敵人中是否有類似的人物,不過看來冇有。

這件事的確令他感到安心,儘管跟他們相處時間不長,但兩位夥伴都有著高潔的人格,而日色也打從心底認為他們是自己的夥伴。

所以他纔會對兩位夥伴並未參戰喪命一事感到放心。

(跟他們分開也過了半年多……啊,我記得之前說過會很快就會去找他們,要去一趟嗎……不,這件事之後再說好了。)

日色心想必須以今後(戰爭)大局為優先,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股刺鼻的酒精味瀰漫四周,周圍則是酒瓶滿地散落,當中似乎有某個物體在嘎嘎作響,感覺應該是人;他似乎在睡覺,結果一翻身就撞到了酒瓶,酒瓶就「框啷」一聲倒在地板上。

這時有道腳步聲朝這邊走了過來,有人站在這位睡美人的旁邊。

看著這位睡美人,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喂喂,根本就冇地方站嘛。」

他輕鬆閃過酒瓶走近那位睡美人,將手放在肩膀上想要搖醒她。

「師父?噯,師父?」

「姆呀……嗚嗬嗬……」

睡美人似乎做了個好夢,臉上還掛著笑容,她有著稚氣依舊的臉孔,口水則是從嘴巴難看地流了出來,手中甚至還抱著酒瓶,這副模樣跟她平時的樣子差太多了,令人毛骨悚然。

「唉,這人真的是……到底有多愛喝酒啊?可她又說時間到了就要叫醒她……抱歉,能幫我整理一下嗎?」

「啊,好喔。」

走近睡美人的還有另一位人物,她以有些可愛的聲音回覆,接著開始整理房間。

「師父,差不多該起床了喔!不然…………我就不做下酒菜給你吃嘍。」

「這、這件事我可不答應!」

睡美人忽然驚醒過來,高高舉起了拳頭,看來她好像醒了。

「你醒了啊?師父。」

「……嗯?啊啊……是蘿莉控喔。」

「誰是蘿莉控啊!」

他忍不住高聲抗議,甚至迴盪整個房間。

「啊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啦!」

少女搖曳著綠色髮絲,開心地笑道,接著她大大伸懶腰,伸直了頭上長出的長耳朵;她是『兔人族』,體格和小學生差不多,身上還穿著很難說是「乾淨」又滿是皺褶的白衣。

「受不了,要不是那傢夥跟師父講些有的冇的,誰會有那種稱號啊……」

他不禁垂頭喪氣。

「啊哈哈!對了,那小鬼走了以後,好像過了半年多嘛。」

原本在整理房間的人影因這道聲音動作嘎然而止,難過地垂下眼來。

「啊啊,煩死了!那傢夥壓根冇想過要遵守約定!好了啦,繆兒你彆在意!」

「唔、嗯……」

繆兒•卡斯托蕾亞,這是那位整理房間的銀髮獸耳少女的名字,惹人憐愛的麵孔和強而有力的藍色眼眸是她的特徵。

而這當中唯一的男性名叫阿諾魯德•歐席恩,他是繆兒的監護人,有著一頭倒翹藍髮和一身強健的肌**格。

至於三人在談話中提及的人物──是一位叫日色•丘村的少年。

繆兒跟阿諾魯德以前與日色邂逅並一同旅行,也曾攜手合作度過生死難關。

半年多以前──繆兒一行人來到【獸王國•帕西翁】,認識了這位身穿白衣的小不點,同時也是阿諾魯德的師父──拉拉錫克•芬奈爾,繆兒和阿諾魯德拜托拉拉錫克讓他們在她門下修行。

但要獨當一麵會花上不少時間,因此日色表示無法再做停留,便與兩人告彆,踏上了旅途。

當時日色說過半年以後有時間就會過來找他們,但由於杳無音信,又因為繆兒非常期待見到日色的關係,隻要一提起他就會垂頭喪氣。

溺愛繆兒的阿諾魯德而言,他很生氣日色傷透繆兒的心。

繆兒起初隻是把日色當成一同旅行的夥伴,但他救了自己,逐漸對日色的生存方式有所憧憬,慢慢對他產生了異性的好感。

彼此分開之後,繆兒才發現日色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有多麼重要,她相信日色半年以後就會來見她,所以她纔會拚了命地努力修行。

『變強吧!』

為了迴應日色的話語──

拉拉錫克伸了大大的懶腰又喝一口酒後,用她那雙鳳眼朝繆兒望了一眼,露出有些狡詐的微笑。

「話說回來,那小鬼真是個罪惡的男人。就我所知,聽說蜜蜜兒大人也說想見他一麵哪。」

蜜蜜兒指是獸王國的第二公主──蜜蜜兒•金格,從小罹患疾病而失去了聲音,這件事對將唱歌視為人生價值的她而言,簡直是堪稱絕望的不幸。

為了不讓身邊的人傷心難過,她戴上麵具對人堆出笑容,但日色看穿了這件事;不僅如此,他甚至用魔法輕鬆治療連名醫都治不好的發聲障礙,讓她再次得以發聲。

從那時開始,蜜蜜兒便將日色當成拯救自己的英雄,還對他抱持近似崇拜的好感,而繆兒明白蜜蜜兒的好感當中有著淡淡的愛戀,畢竟當事人也曾經如此表示。

「除了繆兒跟蜜蜜兒大人,他在這半年以來鐵定攻陷了很多人的心吧?啊哈哈哈哈!」

拉拉錫克打趣地如此說道────此時突然「鏘啷」一聲!

阿諾魯德愣了一下並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發現繆兒把酒瓶捏碎了,手上完全冇有任何一絲傷口。

「繆、繆兒……?」

「咦?啊、我……啊、對不起!我馬上掃乾淨!啊哈哈,這瓶子怎麼這麼脆弱啊……」

「是、是喔……」

阿諾魯德心想再怎麼吐槽也冇用,臉頰抽搐的同時還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並看著滿臉通紅的繆兒。

「啊哈哈!捉弄你果然很好玩呢,繆兒!」

「唉,你彆再逗她了啦,師父。」

「抱歉抱歉,但下酒菜還是要做給我吃喔?」

「…………好好好。」

阿諾魯德不禁扶額,無奈地答應了拉拉錫克的要求,畢竟他很清楚違抗她會有什麼下場;有一次他曾答應拉拉錫克要做下酒菜給她吃,冇想到後來忘得一乾二淨,結果就在對方臉上了無生氣的狀況下,慘遭對方以「實戰經驗」之名進行單方麵的嚴刑拷打,時間長達半天之久。

他也跟繆兒一起幫忙收拾,總算將房間打掃乾淨了一些後,便向拉拉錫克問道。

「對了師父,你說過要在這個時間叫你起床,這是為什麼?」

「唉呀,冇什麼啦!隻是有種醃菜在這個時間吃是最美味的!」

拉拉錫克邊說邊掀開房間一角的地板,從裡麵拿出一個小罐子。

「我打算配點醃菜,喝上一杯哪!」

「…………那個,師父?」

「乾麼?」

「你早上不是說宿醉所以頭很痛嗎?」

「傻瓜,彆說這種蠢話啦!阿諾魯德。你以為我會因為區區宿醉不喝酒嗎?不,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

拉拉錫克眼睛一亮,道出了自以為帥氣無比的名言,然而阿諾魯德臉上的表情卻是僵硬無比。

繆兒對拉拉錫克毫無根據的信心不禁露出苦笑,此時屋子傳來一陣敲門聲,令三人不禁麵麵相覷,畢竟這半年以來冇有人來拜訪此處,而且拉拉錫克也冇跟左鄰右舍做過什麼交流。

這屋子的地下有她打造的寬闊空間,空間像蟻穴一樣往四麵八方延伸,還設置了各式各樣的房間,阿諾魯德跟繆兒就住在其中一個,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聽到有人敲門拜訪此處。

「……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呢。」

拉拉錫克露出苦瓜臉說道,繆兒則是眯起她那雙可愛的大眼睛,豎起獸耳仔細聽。

「不要這麼說嘛,師父,難得有客人來呢!」

繆兒語畢,說句「來了~」之後便去迎接來客,那頭搖曳的銀色髮絲反射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顯得閃閃動人。

結果一開門……

「──不好意思,請問拉拉錫克大人在嗎?」

在門對麵的人物是一位背後有著翅膀的獸人,繆兒心想從外表來看這位訪客應該是『鳥人族』。

「嗯?這聲音……」

拉拉錫克低聲說道,眯著雙眼盯著站在門前的人物,想確認來者何人。

「啊、在。那個……」

繆兒走到門旁,讓這位訪客跟拉拉席克見上一麵。

「喔?這還真是稀客,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雷侯》巴裡多大人居然親自拜訪這棟破爛不堪的寒舍。」

拉拉錫克這番話很明顯是在諷刺,巴裡多則是驚恐地縮起肩膀。

「請彆這樣,跟您相比,區區如我跟小孩子冇什麼兩樣。我會有現在的地位都是拜您鍛鍊所賜,不是嗎?」

繆兒走向阿諾魯德身邊,詢問這位訪客是誰。

「他是《三獸士》的其中一位──彆稱《雷侯》的巴裡多大人。」

「三、三三三三獸士?那、那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呢!」

「小女孩,為何如此震驚?那位大人怎麼看都比我來得偉大許多哪?」

繆兒對巴裡多的話並不驚訝,她知道拉拉錫克對獸人做出了許多貢獻,畢竟編出《變裝術》的開山始祖是拉拉錫克,這項事蹟可是在獸人曆史中堪稱最功不可冇的功勞。

「正因為如此,我國纔會提供更適合您的住所,而不是這種蓬門蓽戶。雖然您說過不會接受任何名譽或地位,至今我還是無法認同您的想法!」

「喂喂,我的想法乾麼非要得到你的認同不可?還有彆說我家很破爛。我很喜歡這裡,那些鏗鏘作響的寶石或是羨煞旁人的名譽和地位,根本填飽不了肚子啊!」

「啊,不過如果是酒的話就會收下了吧?」

「當然嘍。」

拉拉席克馬上點頭讚同阿諾魯德的說法並吃下醃菜,大口大口地喝著酒,繆兒心中不禁苦笑這個人果然跟日色有點像──尤其是忠於自己的**這點。

「你是來這裡跟我閒聊的嗎?巴裡多。現在不是還在打仗嗎?怎麼,難不成輸了?」

看見拉拉錫克事不關己地說道,令巴裡多忍不住哀聲歎氣。

「……老實說我想跟您談談這場戰爭,現在國王陛下已經回城了。」

「……嗄?喂喂,難道真的打輸啦?」

她心想若不是如此,國王根本不會在戰爭期間回來,當然要是贏了,凱旋迴國的訊息應該會傳遍大街小巷,但目前冇聽說這種訊息。

「不,我軍尚未戰敗……還冇有。」

「還冇有?……怎麼,意思是跟『人族』聯手仍舊處於劣勢?」

「如果隻是局勢不利倒也還好,我冷靜分析後,判斷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輸。不,其實我軍已經輸過一次了。」

巴裡多這番言論令拉拉錫克微微睜大了眼,看來她的確很震驚。

「你是說,跟彆人合作還吃敗仗?就算攻進魔界還是輸了?」

拉拉錫克似乎有自己的情報網,她多多少少對這場戰爭有所瞭解,不過繆兒和阿諾魯德則是不太清楚。

巴裡多聽完拉拉錫克的疑問後麵色凝重,接著開口說道:

「是的,戰爭中突然出現一位超乎想像的人物,所有人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超乎想像的人物?喂喂,你該不會是說他單槍匹馬在沙場上耍得你們團團轉,甚至把你們逼上戰敗的絕路吧?」

「……您說的冇錯。」

一陣彷佛時間靜止的沉默籠罩現場,繆兒和阿諾魯德聽到訊息也不禁嚇了一跳;要是有人知道原本勝卷在握的戰爭居然被區區一人顛覆局勢,任誰都會感到可疑。

然而見到巴裡多神情嚴肅,感覺不像是在開玩笑或是誇大其辭,在場所有人已經掌握情況認為他所說的都是實話。

「…………然後呢?你是因為大事不妙才跑來跟我求救?」

「…………」

「……唉,我說巴裡多,你應該知道我很討厭自己遭到戰爭利用吧?」

「這我知道。」

「那麼不論怎麼拜托,我的回答都不會變──這點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是,但國王陛下想跟您見上一麵談談。」

「不要,太麻煩了。」

拉拉錫克居然以麻煩為由拒絕國王的請求,這令繆兒不禁冷汗直流。

「都是因為那位出乎意料的人物,讓這場戰爭已經往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了。」

「啊哈哈,那個人真有兩下子,能讓你們慌張到這種地步。」

巴裡多對開心大笑的拉拉錫克感到有些不滿。

「請問有什麼好笑的?」

「意思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因為得到《化裝術》看起來樂不可支,但這次總該明白了吧?就算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對某些人來說根本冇用。」

「那是……」

「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編出《化裝術》?可不是為了讓你們打仗啊?」

「……這點我也明白。」

「根本不明白。記不記得當初你們得到力量而樂歪的時候,講了什麼?」

「…………」

「這樣就能打倒『魔人族』跟『獸人族』──你們是這麼說的。」

大概是因為拉拉錫克說中事實,巴裡多並未反駁。

「所以我才退下武術指導一職離開你們,說穿了就是不想鳥你們啦。」

「這、這我知道……但這次無論如何請您聽聽國王陛下怎麼說!求求您了!」

巴裡多向拉拉錫克深深鞠躬,身為國家高層的《三獸士》首領居然這麼簡單向人低聲下氣,令繆兒和阿諾魯德驚慌不已,看著看著嚇得心臟都要停了。

「………………你請回吧,巴裡多。」

即使如此,拉拉錫克還是冷冷地打發了巴裡多。

「拉拉錫克大人!」

「是你們引發這場戰爭的,不論輸贏,自己要負起責任。」

「嗚……」

可能是判斷說再多也冇用,巴裡多隻能咬緊牙根、背對三人,拉拉錫克見他準備離開房間,便向他詢問一個問題。

「對了,我就姑且聽聽吧。那個超乎想像的人物是怎樣的傢夥?」

「……不曉得,目前隻知道他是極為犯規的存在,是個會使用奇妙魔法的人物。」

「喔?人類居然是『魔人族』的夥伴,那可真怪,還有你說『奇妙的魔法』?」

「他會使用變化、治癒、爆炸等等係統不明的魔法。」

繆兒跟阿諾魯德對巴裡多的話語起了反應。

「他能生出毫髮無傷接下國王陛下攻擊的光之障壁,不但能一口氣摧毀橋梁,甚至飛在空中。」

「喂、喂喂,那傢夥真的是人類?」

這段荒唐無稽的敘述令拉拉錫克忍不住臉頰抽搐。

不過,繆兒則是……

(該、該不會……!)

心中浮現的答案,令繆兒身體不禁漸漸發熱。

「外表是人類,從國王陛下那邊聽到的情報是一位黑髮黑眼,戴著眼鏡,身穿紅長袍的人。」

(是日色哥?)

繆兒不禁在心中高聲大喊,在她身旁的阿諾魯德似乎也得出同樣的答案,嚇得臉色大變,接著兩人像是進行確認似地對看了一眼。

「還、還有,他是位態度非常蠻橫無禮的少年。」

「「就是他─────!」」

「嗚喔?你、你們怎麼了?」

繆兒和阿諾魯德突然異口同聲發出驚呼,不禁讓巴裡多嚇了一大跳。

繆兒對此則是說聲「非常抱歉」以表歉意,阿諾魯德也低下頭道歉。

不過,繆兒藉由剛纔的反應明白阿諾魯德的想法也跟她一樣。

「蠻橫無禮?紅長袍?嗯?等……等等喔?」

拉拉錫克也恍然大悟,看著他們的表情。

「……應該是……那傢夥吧?」

「不會有錯。」

「嗯嗯。」

三人的答案覈對完畢。

「目前還不曉得他是何方神聖,但情報就這些了。那麼,我就此告辭……」

巴裡多失望地開門離開,這時──

「──等等,巴裡多。」

傳來拉拉錫克的聲音,令他停下了腳步。

「怎、怎麼了?」

巴裡多不明白為何拉拉錫克攔下自己,不解地問道。

結果她像個想出鬼點子的純真孩童,露出了狡詐的微笑。

「我稍微改變心意了,帶我去見國王吧,巴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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