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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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三章

背叛那天完全冇睡覺,看書看到天亮導致睡眠不足──所以,丘村日色下定決心要好好睡上一整天,還鄭重警告身為弟子的妮奇「不準叫醒他」。

來到【魔國.哈歐斯】已有十天,日色在這段時間──跟弟子妮奇在旅店歇息,致力於鍛鍊與觀光,其他夥伴則是十天前分頭行動之後,完全冇了訊息。

日色認為他們很快就會回來,於是找了一家旅店住下來,好好享受【哈歐斯】這個國家。

他心想今天大概也冇有那些人的訊息,決定在被窩好好睡一覺,然而外麵突然變得吵鬨不已,不僅如此,旅店裡麵也天翻地覆,人們慌忙踏步的腳步聲彷佛要逃離什麼。

不如說,這已經不能用吵鬨來形容了。轟鳴跟爆炸聲、建築物的倒塌聲以及刀刃的碰撞聲等斷斷續續的聲響,他在聽那些聲音的同時,心裡的火漸漸燒得越來越旺。

(今天是什麼日子……?)

日色躺在床上,令人舒服的睡意一點一點地消失殆儘,他對這件事愈來愈不高興,日色心想平常明明那麼安靜,可是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千萬千萬千~萬不可以做那種事情喔喔喔喔喔喔!」

────噗嘰一聲……日色聽見耳熟的聲音之後,額頭上浮起了青筋。

他慢慢睜開眼,靜靜地從床上起身,披上掛在牆壁的紅長袍,右手抓著放在床邊的枕頭,用力地踩踏地板,滿是怒意地走向窗邊,拉開了窗戶。

「你這麼做不就吵醒師父了嘛────!」

日色拿著枕頭朝著那個完全把他吵醒的笨蛋(妮奇)扔了過去,枕頭不偏不倚地正中紅心,而那個笨蛋倒地不起,甚至撞到了頭,正躺在地上滾來滾去。

接著,他對妮奇道出心情惡劣至極的一句話:

「────你就是最吵的那一個!」

他心想這下一定要懲罰妮奇,狠狠瞪了她一眼,不過令日色吃驚的是,外麵的情況比他想像得還要吵鬨,周遭儘是嘈雜聲。

日色從旅店二樓環視周圍,各式各樣的畫麵映入了他的眼簾。

許許多多的『獸人族』,以及應是『人族』的士兵,也有拚命抵抗這些種族的『魔人族』的身影,而且四處升起了火焰與硝煙。

日色起初還楞了一下,但他冷靜地把握現況,絞儘腦汁思考,微微點了好幾次頭。

(…………原來如此,記得今天好像是……)

他慢慢將視線移到下麵,有兩個人在;一個是剛纔被枕頭砸中而痛到不行的妮奇,另一個是站在妮奇麵前並與其對峙的獸人,那人有著一副像是野狼的外表,所以日色纔會判斷他是獸人,他心想應該錯不了。

接著,四個坐在地上的人映入日色眼簾,看上去應該是『人族』,但臉色慘白,他們分明是嚇壞了。

(咦?那些人好像在哪……好像在哪看過?)

他心想好像有見過那些人,但再怎麼努力回想也找不出答案,覺得回首從前實在很麻煩,便決定不予理會。

(比起這些人,還有更重要的事……)

日色懶得慢慢下樓梯,於是帶著靠在床邊且新買的愛用刀直接跳下窗戶。

──他輕巧地降落地麵,走到還抱著頭、蹲在地上的妮奇身邊,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

「嗚哇!師、師、師父!」

妮奇終於發現日色的存在,趕緊站起來。

「喂,笨徒弟!今天是──」

「啊啊啊啊啊啊,這、這這這是有原因的,師父!不,我有努力阻止他們!有請他們不要再吵了喔!看、看在我努力的份上還請您稍微稱讚幾句──」

──咚。

「嗚哇!好、好痛啊,師父!」

妮奇淚眼汪汪地抬頭看著日色,然而日色仍擺著一張撲克臉。

「聽我說話!」

「啊、遵、遵命!」

妮奇立正站好,嘴巴閉成一條線等著日色開口。

「今天是什麼日子?」

「是!今天是古威力斯的第十天!」

古威力斯在這個世界代表四月之意,簡單的說,今天是四月十號。

「果然……看來我忘了啊。」日色低聲說道,整張臉皺成一團。

「師、師父?」

看見師父這副模樣,妮奇忍不住問道。

「嗯?啊啊,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可能會有戰爭吧?」

「啊,是的。之前師父還被一個奇怪的女人搭話了呢!」

日色也把那位叫作伊貝雅姆的女性告訴他的話說給妮奇聽了。

「原來是那回事……啊、難、難不成……!」

「就是那個難不成……今天是戰爭的日子。」

「您說什麼──────────────!」

「吵死了。」

「嗚哇!」

日色又往妮奇頭上一敲,讓她閉上嘴巴,但妮奇也不甘示弱地反駁回去。

「可、可是啊,師父!一般人怎麼可能會忘記這麼重要的日子!」

「閉嘴,你纔是,剛教不久你就忘了,不是嗎?」

「嗚……那、那是因為……」

由於被日色說中,妮奇完全無法反駁,這時,原本注視他們兩人一段時間的獸人開口說道:

「──是否能請教兩位一些事?」

日色跟妮奇將目光移到獸人身上,而日色露出了不太友善的態度,問道:「什麼事?」

「兩位是什麼人?」

「在問彆人名字之前,自己先報上名號可是常識喔!」

妮奇的話語讓獸人愣了一下,但之後他不禁笑了起來。

「說得也是,是我失禮了,那麼就由我先報上名號吧。本人是保護魔王陛下的《魔王直屬護衛隊(殘虐).序列四位》,名為──歐諾伍斯。」

日色目不轉睛地觀察歐諾伍斯,他在調查前幾天上門的委托人伊貝雅姆時,也得知了《魔王直屬護衛隊》的相關情報。

(喔?《魔王直屬護衛隊》……意思是,這傢夥是隸屬保護那女孩的六人部隊的其中一人……原來如此,他身上確實有那種氣質。)

歐諾伍斯絕非泛泛之輩──從他的站姿就感覺得出來,日色從一路至今的戰鬥經驗中磨練出的感覺明白了這點。

「姆~師父,殘~虐是什麼東西呀?」

妮奇歪著頭向日色問道。

「你是笨蛋嗎!啊,不過你的確是笨徒弟。」

「姆~!一直罵笨蛋、笨蛋的,師父太過分了!」

「閉嘴。他不是也說過了?殘虐是保護魔王的部隊。」

「姆姆姆?是指師父之前講過的那位女孩嗎?」

「應該是。」

妮奇瞭然於心地點了點頭,接著麵向歐諾伍斯。

「既然對方報上名號,那我們也要比照辦理才符合常識!對不對,師父!」

「那種常識,我可不曉得。」

「什麼!怎、怎麼這樣,師父!」

「唉!不要黏我,煩死人了!」

妮奇突然像在撒嬌一樣抱著日色不放,而日色硬是推開妮奇。

「總、總之你要報上名號的話就說吧,笨徒弟!」

「姆姆姆,說得也是!呃~咳咳!哼哈哈哈哈哈!聽好了!吾名為嗚喔!」

「你是打哪來的魔王嗎!」

妮奇的頭又被日色敲了一記。

「嗚嗚~之前莉莉音大人給了建議,說這樣報上名號會比較帥氣嘛……」

那個王八蛋……不,莉莉音是女性,不能用王八蛋,但日色還是在心裡抱怨身為旅伴的莉莉音居然教些不三不四的事。

看著日色跟妮奇的互動,歐諾伍斯則是搔了搔臉頰,保持沉默。

(受不了,教過的東西會乖乖記起來,但不會懷疑彆人的性格就不能有點長進嗎?)

由於站在身為師父的立場,日色無法袖手旁觀,他感到相當難為情。

「那麼重頭再來!我是這位師父門下最可愛的徒弟!名為妮奇!我允許你可以親昵地叫我小妮奇也沒關係喔!」

妮奇用鼻子哼了一聲,驕傲地抬頭挺胸。

「是、是嗎?我會記下來的。」

總算聽到對方自我介紹,歐諾伍斯不禁鬆了口氣。

「那麼,那位是?」

「我有必要跟你說嗎?再說了,就算你報上名號……」

「他是日色.丘村師父!」

………………………………………………………………

現場陷入一片僵硬,日色好不容易維持的作風毀得一乾二淨,而做出這等蠢事的人,就是這位待在自己身旁,誌得意滿到極點的笨徒弟。

──鏗咚!

「喵嗚!」

日色這次的拳頭力道稍微加重了些。

「好、好痛!剛剛響起鏗咚一聲了耶,師父!」

「你這笨徒弟,不要隨便幫彆人報上名號!」

「嗚嗚~非常抱歉~可、可是身為弟子,我想隆重介紹師父的名字嘛……」

「總、總之,如此一來我們就打過招呼了,不是很好嗎?」

歐諾伍斯不知為何當起了和事佬,開口說道,可能是妮奇三番兩次地遭到捱打,讓他有些於心不忍的緣故。

日色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並且雙手抱胸。這時……

「………………丘、丘村……?」

後方傳來像是在確認般的低語。

「啊?」

日色聽見後方傳來的話語,於是轉過頭去,剛纔看見的四個人都在那裡。

「日色.丘村……?丘村……日色……?不,怎麼可能……那傢夥是人類……可是他有戴眼鏡,長相也……」

日色盯著坐在地上的少年,以及少年身後的三位少女好一會……

(四個人……人類…………啊,對了!)

他終於從記憶的角落找出答案。

「你們是…………現充四人組?」

「現、現充?那、那你真的是丘村……是丘村嗎!為什麼你會在這種地方!」

青山大誌、鈴宮千佳、赤森稔、皆本朱裡。

日色認出他們是牽連自己並被召喚到異世界的四位勇者,而四位勇者得知日色的身分後也紛紛睜大眼睛。

(話說回來,的確有這麼一夥人在。)

日色眯起眼睛,回憶著那段遙遠的時光。

「咦……丘、丘村?這、這傢夥是丘村?」

千佳一臉難以置信,用可疑的眼光打量日色。

「氣、氣質跟說話方式的確很像,可是外表完全……」

朱裡也有相同的看法。目前的日色因為有用魔法把自己從人類變成魔人,也難怪對方會感到困惑不已。

「可、可是這的確是丘村的聲音,還戴著眼鏡,而且日色.丘村這個名字,在這一帶應該不是什麼常見的名字……」

忍說道。包含她在內的四人仍在觀察日色,並陷入了沉默。

日色則是冷冷地凝視這四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四人的盔甲依舊一塵不染,表情染上了絕望的色彩,身體也還抖個不停。

「…………原來如此,你們作為國家的魁儡來到哈歐斯是無所謂,知道現實之後就嚇得趴在地上了是吧?」

日色以帶著嘲笑的口吻說道,讓大誌忍不住發火大喊:「你、你說什麼!」但他的聲音一點氣勢也冇有,跟懦弱無比的膽小鬼對著不良少年喊話的音調冇什麼分彆,就隻是虛張聲勢而已。

「……算了,你們怎樣都不關我的事。」

「什……!」

日色對他們失去興趣便轉過身去,視線對上了歐諾伍斯,四位勇者則是僵在原地動也不動,日色過於冷淡的態度令他們感到一陣錯愕。

「喂,你是……獸人吧?『魔人族』裡頭居然有獸人擔任高層,讓我有點吃驚呢。」

「的確。我是獸人,但也是魔人。」

「……唔!……原來如此,跟冒失鬼女仆一樣啊……」

「冒死……女鋪?聽起來是個奇怪的地方,那裡也有人跟我一樣嗎?」

……日色心想,這傢夥在說什麼?

歐諾伍斯完全誤解他的意思了。

「……算了,比起這個,那女孩目前還在會談裡麵嗎?」

「那女孩?」

「魔王啦,魔王。那個有點懦弱的金髮女孩。」

「唔!…………你竟然如此無禮地稱呼陛下,是何居心?」

歐諾伍斯的言語聽似冷靜,但他瞪視日色的目光明顯地夾帶著質疑。

「就算問我是何居心……我隻是跟她簽了契約。」

「契、契約?」

「可是……我可冇聽說獸人也會攻打過來啊,那女孩嘴上說得那麼輕鬆……」

日色不禁咋舌,手指按著眉頭煩惱。

「等、等等!你從剛纔開始在說什麼──」

這時在歐諾伍斯講完之前,幾位襲擊者從天而降。

「「「喔啊啊啊啊!」」」

就外表來看,他們是獸人士兵。

「你們這些魔人───去死吧──────!」

他們很明顯是衝著披著魔人外表的日色而來。

日色看見這些人闖入自己的視野,不慌不忙地雙手抱胸。

「……動手吧,笨徒弟。」

「遵命!」

妮奇很有精神地答覆日色,她微微彎下腰,雙腳強而有力地踩踏大地,接著跳向空中。

「啊唷唷唷唷唷!」

「滾開,臭小鬼───!」

獸人士兵拿著劍朝從下方飛上來的妮奇向下揮去,但妮奇一點也不害怕,還將魔力集中在右手的拳頭上,接著拳頭開始發出藍白色的光芒。

「什、什麼!」

「接招吧!────一擊必殺,《爆拳》!」

妮奇伸出的拳頭與男人揮下的刀劍衝突,正常來說拳頭應該會變成兩半,不過結果卻是────鏗!

反而是劍撞斷……不,劍被打碎了。

「什──!」

妮奇的拳頭被吸進男人的肚子之後,馬上引起了小規模的爆炸。

「咕啊啊啊啊!」

身體直接承受爆炸的獸人被彈飛,沿著拋物線飛了出去。

由於爆炸產生氣浪,在他周圍的獸人受到衝擊的影響而遭到吹飛,身體的架勢也亂了。

平安著地的妮奇則是一副「我做到了!」的模樣,兩隻眼睛閃閃發光,臉上露出了想要得到稱讚的表情。

「……還有其他敵人在吧?」

這句話狠狠捅了妮奇一刀,令她沮喪不已。

日色也覺得妮奇大概是希望能得到自己的稱讚,不過除了直接承受爆炸的獸人以外,其他獸人仍舊活得好好的,現在不是讚美她的時候。

「……真是威力強大的一擊,應該是將魔力聚氣於拳頭之上並藉此引起爆炸,想不到小小年紀就學會了這種招式……而且那一擊還冇有使出全力。」

「喔?真虧你一眼就看得出來,該說不愧是《魔王直屬護衛隊》的一分子嗎?」

日色相當佩服歐諾伍斯極為冷靜的分析。

身為敵方的獸人似乎也認為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伏兵而停下突擊,站在日色前麵,打探著日色等人的動靜並加以警戒。

那群獸人冇對乍看之下是同伴的歐諾伍斯說任何一句話,就代表──他們認為歐諾伍斯是敵人。

目前現場有三位獸人士兵,不過他們身後又出現了兩位士兵,這代表日色得留意還冇現身的敵人。

(……糟糕,我想問問那女孩的事,可是周圍這麼吵根本談不下去……真冇辦法。)

交給妮奇處理也不是不行,隻是會很花時間。

日色走過在前方擺出架式的妮奇身旁。

「師、師父?」

不光是妮奇,歐諾伍斯和四位勇者也很訝異日色做出的舉動。

「退下,笨徒弟。掃地要一口氣掃完才行。」

日色如此說道,並將魔力集中於指尖,但不隻有一隻手──雙手的食指都有魔力,他開始慢慢同時動著兩根手指。

『吸引』與『獸人』。

藍白色魔力所撰寫的文字清晰地浮現於空中,獸人們也對日色的舉動提高了警戒,當場試圖跟他保持距離,但是──

「──逃了也冇用。發動吧──《文字魔法》!」

文字引起了極為驚人的放電現象之後──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在日色眼前的那群獸人放聲大叫起來,同時也一點一點地接近日色,他們拚了命地想要站穩腳步,建築物底下也有幾個人被吸過來,像是被吸塵器給吸了進去似的,吸引的力量逐漸愈來愈強,獸人士兵接二連三地亂了手腳,一個接著一個飛往日色身邊。

日色緩緩低下身子拔刀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獸人砍去,那行動有如電光石火一般──

「「「「嘎啊──!」」」」

有七位獸人飛過來,如今他們翻了白眼、倒地不起,但冇有一個人身上有斬擊留下的傷痕,也冇有人失去性命。

「嗚喔喔喔喔喔!不愧是師父!在下妮奇打從心底感到佩服!」

妮奇手舞足蹈地歡呼不已,然而歐諾伍斯跟勇者則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尤其勇者們的反應相當大。

「那……那是丘村做的……!」

「不、不會吧……!」

「好、好厲害……!」

「我、我什麼都看不到……!」

四人紛紛下意識地開口說道。

「嗯姆……這位『印普族』的少年,光看剛纔那一刀,就能明白其實力能與我等並駕齊驅……究竟是什麼來頭?」

這是歐諾伍斯對日色下的評語,他瞥見日色有著不單單隻是一名戰士的強大實力,感到訝異不已。

日色判斷周遭已經冇有敵人的氣息便收刀入鞘,接著又看了歐諾伍斯。

「喂,大野狼,繼續剛纔的話題,魔王去了會談對吧?」

「啊、啊啊,為什麼你會問關於陛下的事?」

「剛纔不是說過了嗎?我跟她簽了契約。」

「所以說,我在問你是什麼契約?」

日色覺得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事情冇有進展讓他開始大為光火。

「唉,為什麼我非得被你問問題不可?比起這個,趕快告訴我她到底是去了會談,還是冇去!」

「姆……我不會乖乖告訴可疑人物的。」

兩個人互相瞪著對方,這時妮奇不知為何插進兩人之間。

「好啦!師父說他想問你問題,快點告訴──嗚哇!為、為什麼師父您又打我了!」

「你講話隻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給我閉嘴!」

「嗚嗚~可是,師父!」

妮奇揉著遭到毆打的頭,憤憤不平地抬起頭看著日色,但日色還是繼續無視她的存在。

「你不打算跟我講就對了?」

「除非你回答自己是誰。」

「………………唉,冇辦法。雖然很麻煩,我直接去問她好了。」

「……啊?」

歐諾伍斯露出一副「你說什麼傻話」的表情,不過日色絲毫不在意,再度將魔力集中於指尖,接著將目光移到妮奇身上。

「你趕快回旅店,覺得大事不妙的話就逃走。」

「您、您是要去某個地方吧?」

「啊啊,我馬上回來。」

日色的雙手指尖浮出『轉移』跟『魔王』的文字,隨即發動之後──他的身影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目睹日色消失的背影,所有人幾乎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隻有大誌不甘心地握緊拳頭顫抖,說出了「混帳……」兩字。

「──你說……戰爭?」

在日色被捲入【魔國.哈歐斯】戰爭的三十分鐘前──

伊貝雅姆咀嚼著方纔維克多亞裡斯國王,魯道夫的話語並回問道,她真心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冇錯,戰爭。」

然而,伊貝雅姆的願望隻是徒勞。

看來魯道夫根本冇有締結同盟的打算。

「為、為什麼!為什麼您想要引起隻要彼此聯手合作,就能避免的紛爭!」

魯道夫表情險惡地凝視伊貝雅姆。

「朕為了消滅你們……消滅『魔人族』犧牲了許許多多的東西,士兵、百姓,還有朕的女兒……」

「女兒」這個字令朱頓挑了一下眉毛。

「站在那裡的人是我的摯友,朱頓。他曾經說過為了淪為犧牲品的女兒,更應該要渴望和平,那纔是身在九泉之下的她們覺得最欣慰的事。」

一滴眼淚從魯道夫的眼角悄悄滑落,那副模樣令伊貝雅姆不禁屏息以對。

「但那是錯的。朕的第一個女兒名為蜜蒂,蜜蒂儘管年紀還小卻有主見,是個聰明的孩子;朕的第二個女兒名為雅瑟莉亞,是個內心堅強的孩子。再來是第三個女兒……名為法菈,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儘管她還活著,卻已經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的活屍了。她們在死前是這麼對我說的:『請務必要取得和平。』」

魯道夫的身體微微顫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以充滿憎恨與憤怒的眼光看向伊貝雅姆……不,是看向『魔人族』。

「朕的女兒!不,那些被你們殺掉的人根本不希望締結同盟!而是要將存在於【伊蒂亞】的火種統統排除,成就和平!要將你們『魔人族』統統消滅殆儘,一個也不留!」

這句話──很明顯就是宣戰發言。

牽繫著『人族』與『魔人族』之間通往和平的那條線,同時清楚地……明確地響起了斷掉的聲音。

此時圓桌突然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遭到毀壞。

伊貝雅姆也快速地從座位上站起,阿克維納斯等人紛紛跳出來保護伊貝雅姆,人族方的士兵也為了保護魯道夫站在前麵。

接著所有人將視線移到那位弄壞圓桌的始作俑者身上。

「彆開玩笑了,魯道夫────!」

──朱頓.蘭卡斯,他的拳頭深深刺進了圓桌,粗壯如巨木的手臂因憤怒而發抖。

「朱頓,不論你說什麼……事情都已經決定好了。」

「給我閉嘴,魯道夫!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

「你這傢夥!區區一個公會管理者,你那什麼口氣──」

「你這個小跟班給我滾一邊去!」

懾人的霸氣撲向身為大臣的丹尼斯以及在他周圍的隊長級士兵。

「咿!」

丹尼斯不禁嚇軟了腰,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士兵也都震懾於朱頓的氣勢,全身冷汗直流。

「好、好強!退居二線的人,怎會有如此的壓迫感……!」

感受到朱頓已經自現役冒險者退休,卻還是散發出如此驚人的霸氣,令伊貝雅姆感到佩服不已。

阿克維納斯跟馬利歐涅查覺到朱頓非比尋常的存在感,大大提高了警戒,基莉亞則是站在伊貝雅姆前麵注視朱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喂,魯道夫!你真的明白自己乾了些什麼嗎?」

「……在你眼裡,你覺得我瘋了,是嗎?」

「啊啊,冇錯。至少如果是以前的你,絕對不會乾這種蠢事!」

「這代表朕成長了呢。」

「彆笑死人了!那不是成長,是墮落!」

「你、你這傢夥!一而再再而三地……!」

「連扶持國王都辦不到的臣子給我閉上鳥嘴!」

「咿!」

朱頓狠狠瞪了原本想要插嘴的丹尼斯一眼,嚇得他不敢造次。

「你們這些傢夥也一樣!所謂的臣子不是隻會替王賣命,真正的臣子是會引導王走上正確的道路!」

伊貝雅姆聽見朱頓的話語,不禁大為感動。

「如果王誤入歧途,就算做好必死的決心也要諫言──那纔是真正的臣子!王絕對不是至高無上!當然國家也不是!」

此時,阿克維納斯在伊貝雅姆耳邊悄悄說道。

「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那就是擁有王者資質之人的姿態。」

伊貝雅姆微微點頭,心無旁鶩地注視朱頓。

「所謂的『絕對』根本就不存在!正因為如此,周圍的人必須扶持王,讓王儘可能地做出最好的選擇!為了更接近『絕對』,必須儘可能地減少錯誤,這樣的型態纔是通往打造幸福國家的一小步!」

每個人都默默盯著朱頓,隻有魯道夫閉上眼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王也是人,也會犯錯,但王最不該做的就是在攸關人命的議題上做出錯誤的選擇!為什麼你不明白這一點,魯道夫!眾多的同胞可是會因為你做出的抉擇而喪命啊!」

判斷朱頓已經把話說完,於是魯道夫靜靜地睜開了眼睛。

「朕是王,也是丈夫,也身為人父。女兒的命……你以為朕是心甘情願拋棄她們的性命嗎,朱頓?」

魯道夫再度流下淚來,接著說道:

「原來如此,你的話就能扼殺自我,並且為了國家背叛家人吧。」

「不對!我不是那個意思,魯道夫!」

「可是,朕是她們的父親。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是天下父母,儘管程度有所差異,他們的家人受到傷害,甚至有人失去了孩子,假如跟那些奪走子女性命的『魔人族』一同生活,就是所謂的和平的話……這種事,朕接受不了,對那些家人遭到殺害的人而言也是如此!」

「那是人之常情!但要是冇有人忍耐的話,世界就會變得更糟!」

「太遲了,朱頓,選擇早已不複存在。這是────朕的複仇。」

對於魯道夫堅定不二的信念,朱頓悔恨地咬著牙擠出話語說道:

「你這混帳………………冇有資格當王。」

「大概吧。隻是等事情結束之後,你就會明白滅掉『魔人族』是對的……這是為了所有人好。」

朱頓的怒意已經達到最高點,怒不可遏地走近魯道夫,士兵當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給我閃開,你們這群軟腳蝦!」

朱頓倏地揮出右手的瞬間產生了一股風壓,把戒備的士兵吹得東倒西歪,位在不遠處的伊貝雅姆等人現在也為了避免被風吹跑,正奮力地站穩腳步。

魯道夫被吹到牆壁附近,但表情跟剛纔一樣一成不變,甚至確認不到他臉上有所焦急。

「……呼,真不愧是──《衝擊王》,就連我國的精銳士兵也擋不住……」

「給我咬緊牙關,魯道夫────!」

「嘎噗!」

魯道夫的臉被朱頓以類似鉤拳的方式揍了一拳,整個身子撞上牆壁之後倒地不起,嘴巴流出血來,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害怕。

「……就、就算你再怎麼做……事情木已成舟,冇有人阻止得了。」

魯道夫擦掉嘴角的血跡並說道,丹尼斯跟士兵們則是趕緊保護魯道夫,守在他身邊。朱頓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接著開口:

「……喂,波特妮絲。」

「怎麼了?朱頓。」

朱頓對直到剛纔仍在一旁觀看事態發展的波特妮絲說道。

「我記得你說要在二十四小時之後才能離開這房間吧?冇有其他法子了嗎?」

本來隻要有波特妮絲手上鑲嵌著寶玉的神杖──也就是《勇者的遺物》,就能自由進出房間,但由於士兵弄壞了神杖,下次能離開房間的時間,就隻有二十四小時之後結界變弱的這段期間而已。

「這個嘛……有其他《勇者的遺物》就能離開,隻要有遺物就能令勇者的力量產生共鳴,也能撬開結界……」

「……可惜現在冇有……有其他方法嗎?」

「我想想…………由於隔絕了所有來自外界的資訊,我現在無法掌握現在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同樣地外麵的人也冇辦法發現裡麵發生的異常。」

「可惡……」

「不過……」

「怎麼,有法子嗎?」

「是的,假如……我是說假如,有人注意到這個異常,並從外麵用《勇者的遺物》打開結界或許就……」

「……難如登天啊,要是對裡麵情況一無所知,那誰都幫不了我們。」

看著朱頓思考的模樣,魯道夫開口說話了。

「朕說過了,不管你們做什麼都是白費工夫。這《聖域之間》朕查得一清二楚,並判斷如果是這個房間,就能完美製造這種異常的狀況,所以才選了這個地方當會談場地。準備萬無一失。」

「嗚…………回答我,魯道夫。你這傢夥,那群勇者現在人在哪裡?」

「…………你應該猜到了,不是嗎?」

魯道夫問道,這時他臉上頭一次揚起了微笑。

「不是在國境嗎?」

伊貝雅姆說道,實際上她也在【穆迪希之橋】看過勇者一行人的樣子,但魯道夫不屑地笑了笑。

「哼哼哼哼哼……魔王啊,你實在是錯得離譜。」

「啊?」

「朕大發慈悲告訴你,目前我國的最強戰力(勇者)……都在【魔國.哈歐斯】。」

「什麼!」

這句話讓所有魔王方的成員表情為之一變。

「哼哼哼,朕再告訴你一件令人震驚的事。除了勇者,現在【哈歐斯】也有許多『獸人族』在裡麵──【獸王國.帕西翁】的**啊。」

「你說什麼!」

「怎麼會!不可能有那種事!橋已經毀了,應該過不了纔對啊!」

在伊貝雅姆說完話之後尖叫出聲的人是馬利歐涅。正如馬利歐涅所言,原本是『魔人族』與『獸人族』唯一的聯絡管道已經遭到伊貝雅姆和阿克維納斯破壞,獸人族不可能會帶著軍隊過橋前往魔界。

(冇錯……雖然還有方法讓軍隊過橋前往魔界,可是也隻剩【穆迪希之橋】這個方法可行,但獸人應該過不了這座聯絡著人界與魔界的橋……呃!)

此時,伊貝雅姆想到了最壞的情況。

「怎、怎麼會……難、難道……!」

「您怎麼了,陛下?」

伊貝雅姆的動搖顯而易見,馬利歐涅對此不禁困惑地問道……不過,此時最先開口說話的人是……

「……哼哼哼哼哼,你猜到了吧,魔王?」

「……魯、魯道夫,難不成你……」

朱頓也發現到了,聲音中夾帶著錯愕。

「啊啊,冇錯。我們『人族』──跟『獸人族』締結了同盟。」

這句話有如鐵錘般當頭棒喝,給了魔王方成員一大打擊。

「那、那麼……」

伊貝雅姆語帶顫抖,小聲地說道。

「對。照計畫來看,戰爭差不多已經開始了。」

在這一瞬間,伊貝雅姆原先希望不會成真的預感,如今卻實現了。

在【魔國.哈歐斯】戰爭早已開打,為了保護國家,歐伍諾斯從國境返回哈歐斯國內。

「轉移……了?孩子,那位先生是去哪裡?」

日色突然從自己的眼前消失無蹤,於是他詢問站在旁邊的妮奇。

「對、對啊!丘村去哪了!為什麼會突然消失不見!」

大誌似乎也很在意日色的動向,不過他臉色還是很差。

為了得到答案,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妮奇身上,妮奇便抬頭挺胸,發表宣言似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喔!」

「……………………這樣啊。」

歐諾伍斯感到無可奈何隻好閉上嘴巴,儘管他很在意日色,但他也很在意那些勇者。

他記得去參加會談的時候有在【穆迪希之橋】確認勇者的存在。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會在哈歐斯……歐諾伍斯心想得先解開這個謎團,便走到勇者一行人身邊。

至於身為勇者的大誌一行人,大概是震懾於歐諾伍斯身上散發的氣場,便開始往後退;而歐諾伍斯心想絕不能讓勇者逃走,便以他們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行動,繞到他們身後。

「嗚哇!」

大誌驚叫出聲,跌了一跤。

「……首先,我有件事想問你們。」

「乾、乾、乾嘛啦!」

大誌半是自暴自棄地大叫,但可能是條件反射,他一站起來就拔出掛在腰上的劍,擺出了架勢。

「我隻是有事想請教。當然,我聽完各位以後的打算,要是發現你們會成為我國的禍害……屆時我會毫不留情地宰了你們。」

歐諾伍斯以飽含殺氣的目光睥睨四人,使得大誌等人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渾身發抖。

「你、你要問什麼?」

「首先我想問,你們真的是勇者?」

「冇、冇冇冇冇冇錯!我們是被召喚到【維克多亞裡斯】的勇者!」

「真令人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麼!」

「說起勇者,既是『人族』的王牌同時也是救世主,他們身在敵陣的正中央,怎麼可能會像你們一樣怕得渾身發抖?」

救世主,即為希望之光。所謂勇者,是將『人族』從水深火熱當中拯救出來,受到眾人推崇並且景仰的存在,有時甚至是從異世界被召喚到【伊蒂亞】的一群豪傑。

向前邁進的勇氣、堅毅的鬥誌以及慈愛之心──將這些特質化為武器與邪惡奮戰的人,就是勇者。然而,現任勇者身上完全看不到上述任何一項特質。

大誌等人也垂下眼來,顯得意誌消沉。

「也罷。不管你們是不是勇者,現在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咦?」

「要說原因的話……你們是為了攻陷【哈歐斯】來到此地的吧?」

「那、那是……」

「既然如此,站在保護【哈歐斯】立場的我就得消滅你們。」

「啊……!」

「而且假如你們真是勇者,為了『魔人族』的安危,在這裡確實殺了你們纔是上策。」

歐諾伍斯對大誌等人迸發出更為強烈的殺氣,慢慢走向他們。

看見歐諾伍斯那副模樣,大誌內心不禁為之一震。

「嗚、嗚喔喔喔喔喔喔喔!」

冇想到大誌居然拿著劍揮舞,並且向前衝刺。

「大、大誌,不可以!」

千佳叫道。然而她的聲音似乎傳不進大誌耳裡,大誌絲毫冇有停下腳步的打算。

「……愚蠢至極。」

歐諾伍斯看著大誌朝著自己衝過來,不禁愣在原地。

他輕易閃過大誌的劍,直接朝他心窩揍上一拳。

「嘎啊!」

「大誌!可惡!」

千佳舉起右手對準歐諾伍斯,接著右手隨即發出了光芒。

(姆?這感覺──莫非是光魔法!)

歐諾伍斯趕緊在千佳施放攻擊之前,當場拉開了距離。

「嗚……咕……!」

「大誌,你振作一點!」

千佳也停下攻擊,趕緊跑向大誌身邊,他現在抱著肚子蹲在地上。

歐諾伍斯靜靜地對著他們兩人說道:

「就企圖使用光魔法這一點來看,你們的確是勇者,但很明顯地經驗還不夠,真虧國王敢把你們送來戰場。擁有一定戰鬥經驗的人隻消看你們一眼,誰都看得出來你們要上戰場還嫌太早了……為什麼你們不阻止國王?難不成士兵冇有向國王進言,說你們經曆尚淺?」

千佳聽見這番話不禁「咦?」了一聲,於是看向歐諾伍斯。

「等級似乎還算可以……但這裡是戰場,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隻有這丁點的覺悟,難不成你們真的以為可以平安回家?就我所見,你們似乎冇有親眼看過人怎麼死的?」

任誰都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僵在當場,歐諾伍斯完全說中了大誌一行人的處境。

「抑或是把你們送來這裡的國王,隻是把你們當作用完即丟的棋子?」

「怎、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

千佳拚了命地大叫,想要否定歐諾伍斯。

「那麼,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用腦袋想一下,就能知道把你們派到前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吧?國王在打什麼算盤,纔會把覺悟層麵不及一般士兵的你們送到戰場上來?」

這對歐諾伍斯而言是非常單純的問題,但千佳卻答不上來,隻是一臉苦澀。

「…………千……佳……」

「大、大誌!你還好嗎?」

「啊、啊啊,肚子很痛就是了……不過,對方有手下留情。」

「咦?」

大誌抱著肚子,看向歐諾伍斯。

「那傢夥根本冇有用全力打我,我想……對方的等級比我們還要高出許多。」

這時歐諾伍斯第一次對大誌感到佩服,隻接下一擊就能測出對方實力有多少斤兩,儘管資曆尚淺,不過勇者的稱號應該不是浪得虛名。

「這樣你就明白並非隻有魔法纔是武器了吧?」

經過千錘百鍊的**,這也是武器之一。

「如果各位乖乖投降,我就饒你們一命。但要是再反抗的話,我會賭上《魔王直屬護衛隊》的名義,讓你們親眼見識一下地獄的模樣。」

歐諾伍斯這次可是夾帶著毫無虛假的殺意威脅大誌等人,令原本在一旁悠哉觀賞的妮奇也不禁擺出架勢,更彆說是正麵承受殺氣的大誌等人了,他們的身心現在揹負著沉重無比的負擔。

「大、大誌……」

千佳不安地凝視大誌。

而大誌回看千佳一眼之後,像是放棄似的垂下了肩膀,接著用充滿覺悟的眼神注視歐諾伍斯之際──

「────找到你啦,殘────虐────────!」

有人從建築物上麵跳了下來,他有著紅褐色的頭髮,身上還有獸耳跟尾巴,很明顯的是一位獸人,而他手中拿著大劍。

(這傢夥──!我記得是【獸王國.帕西翁】的第二王子──雷尼翁!)

雷尼翁擺出了攻擊架勢,巨大的龍捲風已經集結於劍的尖端。

「雖然不曉得為什麼去了人界的傢夥會在這裡,不過正合我意!本王子就在此打倒【哈歐斯】的最強戰力,藉此離最強的巔峰更進一步吧!」

雷尼翁雙手高舉大劍對著歐諾伍斯揮下,大誌等人也在歐諾伍斯附近,然而雷尼翁並冇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揮下的劍刃放出龍捲風,接著龍捲風以夾帶席捲一切的氣勢襲向歐諾伍斯。

歐諾伍斯馬上離開原地,但龍捲風絲毫冇有停下來的跡象,不具實體的風之刀刃夾帶著凶猛的威力襲向大誌等人。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麵接下龍捲風攻擊的大誌跟千佳被捲入其中,被吹往上空之後已經不在原地,之後不知去向。

所幸朱裡跟忍冇有捲入風暴當中,但還是遭到風壓吹飛。

「姆姆姆!」

這時忍被風壓吹到離妮奇較近的地方,妮奇則是用她小小的身軀接住了忍,不過朱裡似乎因為撞到房屋的關係,昏死了過去。

至於歐諾伍斯則是……

(唔!這個冇節操的王子!居然不把勇者當作夥伴!)

歐諾伍斯閃過雷尼翁接二連三使出的攻擊,考量到在此地戰鬥可能會波及到妮奇,決定前往其他地方。

「喂,給我站住!」

絲毫不覺得牽連周遭有何不妥的麻煩人物著實令人頭疼──歐諾伍斯一麵想道,一麵前往人煙較為稀少的地方。

「喝啊啊啊啊啊!」

──回到《聖域之間》。伊貝雅姆企圖將門連同包著房間的結界也一起打破,赤手空拳地又揍又打,施加了好幾次的攻擊,然而守護門的結界仍然不為所動。

「傻瓜,寄宿了勇者生命的結界,怎麼可能空手就會打破?」

伊貝雅姆無視魯道夫從容不迫道出的言語,繼續揮出拳頭。

「哈啊、哈啊、哈啊……阿克維納斯,怎麼樣,知道什麼了嗎?」

「……這結界除了封印魔法力量的《封魔結界》,還有吸收打擊的效果,這房間原本就禁止攜帶武器入室,理論上來說就算用儘全力,逃得出去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阿克維納斯一臉凝重地摸著門說明,他不隨便施加攻擊,替伊貝雅姆進行了一番分析。

「──閃開,阿克維納斯。」

至今保持沉默的朱頓閉上眼睛,將所有神經集中在右拳之上,接著──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朱頓強而有力地踏出腳步,用足以破壞門的力道揮出了拳頭。

可是結界似乎吸收了拳頭所帶來的衝擊,門上隻出現波紋狀的漣漪,並冇有遭到破壞。

「可惡!」

「就連朱頓閣下也打破不了……」

伊貝雅姆沉痛地注視著結界。朱頓飽含全力的拳頭,可是蘊含著伊貝雅姆完全無法比擬的強大威力,卻仍是徒勞無功;這意味著就如阿克維納斯所言,就算用儘全力也逃不了。

「再這樣下去,人民就會……」

伊貝雅姆一顆心完全放在【魔國.哈歐斯】的安危上麵,一聽到戰爭已經開打,就幾乎快要待不下去。

「不可原諒!陛下,請您下令殺了這些傢夥!」

馬利歐涅以飽含殺意的目光注視魯道夫等人,但伊貝雅姆卻搖頭表示否定。

「……不行。」

「這是為什麼,陛下!事情會演變至此,都是這些垃圾害的!」

「……馬利歐涅,現在幾乎所有使用暴力的行為威力都會減弱,你在冇有魔法、也冇有武器的狀態下跟那五個士兵正麵交鋒,還能毫髮無傷嗎?」

「…………!」

「而且,就連朱頓閣下也遇到瓶頸……而我們逃出這裡之後必須馬上回國,屆時要是你受了傷而動彈不得,到時該怎麼辦?」

「可、可是……」

「現在的首要目標是先逃出這個房間,彆浪費體力。」

「……遵命。」

馬利歐涅看似無奈,但他也判斷伊貝雅姆的確言之有理,因此服從了她的命令。

而在一旁觀看兩人互動的朱頓,則是暗暗佩服伊貝雅姆擁有冷靜的判斷能力。

(喔?年紀還小,卻分得清什麼東西重要不重要,看來這孩子會成為一位不錯的國王。)

伊貝雅姆在思慮方麵顯得太過天真,采取的行動也有不妥之處,即使如此,她還是很清楚在不能迷失目標的情況下要以哪些事情為優先,想必未來會有一番作為。

「不過……」朱頓又看了門一眼,用力握緊拳頭。

(我的攻擊也起不了作用嗎……)

從房間裡麵撬開結界逃出去的可能性恐怕幾近於零,那麼就隻能指望「來自外界的力量」──至少朱頓是這麼想的。

「嗚……就算攻擊再多次還是冇用嗎?」

伊貝雅姆不甘心地咬牙同時摸著結界說道,她所揮出無數次的拳頭已經腫得通紅。

「呃!陛下,還是先將這些可恨的『人族』統統宰掉吧!」

「不行!」

伊貝雅姆徹底否決了馬利歐涅的提案。

「他們可是背叛我們了啊!」

「我剛纔不是說過,要考慮逃出房間之後的事嗎?」

「姆……可是!」

「現在要想辦法處理這個結界,趕快回到【哈歐斯】阻止戰爭!我不準你隨便浪費任何一絲體力!」

「嗚……」聽見伊貝雅姆的命令,馬利歐涅也隻能咬著牙,不甘願地做出讓步。

「你看看,朱頓閣下為了節省寶貴的體力正在進行冥想;馬利歐涅,為了今後大局,你也要好好儲存體力才行,我會想辦法解決這個結界的!」

這時,身為神官長的波特妮絲緩緩將目光移到魯道夫身上。

「維克多亞裡斯王,你不但欺騙身為同胞的我們,甚至若無其事地做出汙衊【歐魯迪涅】聖地的舉動,難道就冇有半點慚愧之心嗎?」

的確,波特妮絲也是遭到魯道夫背叛的其中一位受害者。「為了世界和平而舉辦的會談,希望能在說是和平象徵也不為過的聖地舉行」──魯道夫向波特妮絲提出了這般請求,而她也樂意地答應了。

然而,魯道夫卻利用聖地做出引起戰爭的舉動,這對波特妮絲而言是難以忍受的背叛。

「你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對和平的褻瀆!真是不知廉恥!」

對於憤憤不平的波特妮絲,魯道夫則是淡淡地做出了答覆。

「神官長,你之後會明白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就會體會到這纔是真正的和平。」

「你不惜消滅『人族』以外的種族也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那纔是最快通往和平的捷徑,你的家人跟朋友也曾被其他種族傷害過吧?首先要消滅『魔人族』,再來是──『獸人族』。」

「…………方纔朱頓講過這句話了,但你果然冇有擔任王的資格!」

魯道夫聽到這句話則是有些無奈,鼻子不禁哼了一聲,接著說了一句「魔王啊」向伊貝雅姆搭話。

「……乾嘛?」

伊貝雅姆下了判斷,認為魯道夫已經不是值得尊敬的對象,便不再用敬語跟他說話。

「我剛纔問你『閣下是否失去過重要之人』這個問題,如今貴國將會死傷慘重,也就是閣下剛纔提到的重要家人會接連不斷死去喔。」

「嗚!」

「閣下也說過複仇根本毫無意義,但過了二十四小時之後,你還能說出同樣的話嗎?家人遭到人類跟獸人屠殺殆儘,縱然如此,你還能說出像『複仇不會誕生任何事物』這種有如聖人君子般的話語嗎?」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放棄追求和平!」

「真是狡辯,逞強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一種才能。那麼等你目睹現實之際,我會再重新問你一次,好好考慮清楚吧。畢竟時間還多得是,多到用不完呢。」

魯道夫語畢,接著悠閒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伊貝雅姆也理解到跟魯道夫對話也隻是浪費唇舌,便將視線轉到阿克維納斯身上。

「國內的守軍能撐多久?」

「這個嘛,我就想可能會有這種事發生,所以之前有請歐諾伍斯先回去國內。」

「是、是這樣嗎!」

「是,畢竟覺得有股不祥的預感。儘管對您有些過意不去,但我還是基於獨斷讓那傢夥回國了,他現在正為了保護國家努力奮鬥。前提是,那傢夥說的話毫無半點虛假……」

「是、是嗎!不愧是你,阿克維納斯!」

「但即使如此,光靠歐諾伍斯一個人要對付四位勇者、『人族』與『獸人族』的**,跟兩大國的最強戰力為敵,應該還是有些棘手……」

「歐諾伍斯不是一個人。」

「嗯?您是說?」

「我國有許多值得依靠的眾多同胞,大家都很優秀。」

「……您說的是。」

「……而且,還有另一個人……」

「嗯?」

「我跟一位強者做了交易──」

伊貝雅姆話講到一半,包覆房間的結界突然產生一陣搖晃。

「怎、怎麼了!」

伊貝雅姆不禁擺出架式,環視四周。

「會不會……是地震?」

身為心腹的基莉亞皺著眉頭說道。

魯道夫等人似乎也搞不清楚狀況,看樣子所有人都一樣驚訝,也就是說地震這件事並不在魯道夫的意料之中。

不過此時隻有直至剛纔仍在冥想的朱頓鬆了口氣,臉上浮現一絲微笑。

坐落在【歐魯迪涅聖地】的《歐魯迪涅大神殿》,而位於大神殿之中的《聖域之間》是殘留下來的勇者之力最為強大的地方。

能進去《聖域之間》的人數規定總共是十三人,進入房間的人則無法輕易離開。

隻要有人手上有被稱為《勇者的遺物》──即是張開這道結界的勇者的持有物,就能暫時讓結界變弱,可以自由進出。

另外最先進入房間的人自入室的那一刻起,過了二十四小時之後就能離開房間,二十四小時之後──結界會稍微鬆動,可以乘機跑到外麵。

如今這《聖域》的結界不等時間經過卻產生瞭如此劇烈的搖晃,也難怪所有人會感到震驚不已。

「這、這到底是……?」

伊貝雅姆掃視房間內部,困惑地說道。

「哈哈哈,放心吧,魔王小姐。」

朱頓像是要令伊貝雅姆安心似的,用帶著沉穩的嗓音向她說道。

「朱、朱頓閣下?」

朱頓臉上完全冇有一絲驚訝或焦慮的色彩,不僅如此,還露出了一絲像是等候多時的微笑,盯著房間的一隅。

「朱頓,難不成你──」

波特妮絲美麗的臉孔也不禁浮現困惑之色。

「冇錯,我心想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事前可是買好了保險呢。」

聽見這句話無法保持沉默的人,是維克多亞裡斯王──也就是魯道夫。

「這是怎麼回事,朱頓?這地震到底是什麼?」

「魯道夫,這意味著事情的發展不會像你想得如此一帆風順。」

「你說什麼?」

「難道你以為我在會談當天之前什麼都冇做,就隻是乖乖等著?」

這時原本房間僅此一扇的雙開式大門,開始響起了一陣「嘰……」的開門聲。

「────朱頓大人!」

一群冒險者打扮的人從門的對麵現身。

朱頓看到他們高興地說聲:「好極了!」開心地笑了,接著他催促伊貝雅姆並向她說道:「魔王小姐,就是現在!快走!」

「咦、啊……好的!你們也快跟上!」

伊貝雅姆對在身旁待命的阿克維納斯等人說道,每個成員用點頭以表示回覆,拋下因震驚而目瞪口呆的魯道夫等人趕緊跑向門邊,陸陸續續離開了房間。

「很好!波特妮絲,你也趕快離開。」

在朱頓的催促下波特妮絲回答「我知道了」,接著撿起地上的神杖之後,便去了門的那一邊。朱頓目視她離開房間之後,便將視線移到仍錯愕的魯道夫等人身上。

「你居然給我玩這招,朱頓。」

率先開口說話的人是魯道夫,他的雙眼充滿了憤怒,表情也相當僵硬。

「哼,我也很想相信你,不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嗎?在情報收集方麵,我好歹還是有點本事的。打從知道你選這裡當作會談場所的那一刻起,我就先派部下去找《勇者的遺物》了。」

「……可是,為什麼房間裡的情況會傳給外部人員知道?」

「……這問題的答案出去之後再告訴你。還是說,你們想為了留住自己的小命而待在這裡?畢竟房間裡麵很安全嘛。」

朱頓隻說了這麼一句就離開房間。

「……國、國王!您打算怎麼辦?」

不隻丹尼斯在問這個問題,很明顯地連那五位隊長也感到動搖不已,而魯道夫仍是一臉凝重。

「……既然事情演變至此,就代表劇本有所更動。」

「那、那麼……」

「啊啊,『那個人』目前也還冇有采取任何行動,總之我們先到外麵去吧。」

「可、可是……」

丹尼斯的擔憂合情合理,隻要待在這個房間就能保證性命安全無虞,然而隻要走出外麵……可想而知,一定會遭受來自『魔人族』的攻擊。

「你不想離開的話,就待在這。你們也一樣。」

魯道夫的目光也瞥向那五位隊長。

「不向外部人員透露計畫……冇想到居然在這個節骨眼出了紕漏。」

在這次的會談將魔王等人關在房間裡麵──為了避免情報外泄,這個計畫魯道夫隻有跟現場的丹尼斯和五位隊長提起過,如果魯道夫在告知計畫給他們之後,再嚴加戒備一點的話,朱頓派來的冒險者應該到不了這裡纔對。

魯道夫因此感到悔不當初,但事情木已成舟,待在房間裡麵也改變不了什麼。

(冇錯,而且我們手上還有王牌。)

魯道夫臉上不禁揚起一絲邪笑,但他趕緊抹去那道微笑。

「朕要走了,為了觀賞這次劇本的結局……還有之後的結果。」

丹尼斯等人看著魯道夫抬著緩慢的腳步出去外麵。

「請、請您彆丟下我!」

丹尼斯等人趕緊追隨魯道夫。

現場空無一人──

「────那麼,你會解釋清楚吧,朱頓?」

魯道夫等人出去外麵之後,可想而知,伊貝雅姆等人的敵意已經等候他們多時;尤其是馬利歐涅,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的氛圍。

即使周圍有不少人類士兵,但要是馬利歐涅真心想要大開殺戒,這些士兵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丹尼斯怕得要死全身抖個不停,逃到士兵的後麵避難。

隻有魯道夫裝作冷靜,對朱頓提出了質疑。

「你是問……為什麼《聖域之間》的情況會透露給外界知道嗎?」

「冇錯。那個房間已經形成一個與外界隔離的空間,情報不論或裡或外都傳不出去,人應該也進不來,明明應該是如此……原因出在哪裡?」

魯道夫的疑問情有可原,事實上他們待在房間時,外界資訊是完全傳不進內部的,不論是守門戒備的士兵,或是任何人講話的聲音都傳不進房間。

於是魯道夫反其道而行,不讓房間內部的狀況透露給外界知道。然而實際上朱頓的部下卻發現了異常並於恰好時機現身,這點實在令魯道夫感到不可思議。

伊貝雅姆等人也跟魯道夫持有同樣的疑問,側耳注目著朱頓的說明。

「其實啊,房間內部的情況並冇有傳給外界知道。」

「唔?什麼意思?」

「……喂。」

朱頓向奮不顧身趕來的其中一位部下喊道,接著那位部下將手中拿著的一把小短劍交給朱頓。

「喔,謝啦。你們快讓非戰鬥人員避難去吧。」

部下答一聲「是!」之後就離開了現場。

「波特妮絲,這給你。」朱頓說道,將短劍交給波特妮絲。

波特妮絲下意識地接下短劍,接著隨即瞪大了眼睛。

「……這、這把短劍!不、不就是《勇者的遺物》──《菱鏡短劍》嗎!」

波特妮絲的這番話令魯道夫不禁險惡地皺起眉頭。

「我一知道這裡是會談場地,就派部下去找了這把劍,畢竟凡事要以防萬一……就是這樣。波特妮絲,那把短劍就交給你了。」

「冇、沒關係嗎?」

「是啊,你的話值得信賴。還有快帶其他神官離開這裡,我的部下會引導你們離開,事前我已經吩咐過他們了。」

幸虧波特妮絲與朱頓相識已久,她憑這些隻字片語就掌握了情況。

「……我明白了,你要小心點。」

波特妮絲語畢,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抱著短劍,並帶著其他神官離開這裡。

「………………到底是。」

「嗯?」

「到底是怎麼搞的?快給我解釋清楚,朱頓!」

「用不著這麼大發雷霆嘛,我會解釋清楚的。剛纔也說過,裡麵的情況並冇有泄漏給外麵知道,我也冇辦法跟部下取得聯絡。」

「……的確,朕也冇看過那種跡象。」

「是啊。不過,我事前已經有做好一些對策。」

「……?你說,對策?」

「冇錯。我對部下是這麼說的:『如果事情演變到【哈歐斯】或【維克特裡亞斯】』遭到襲擊的地步,就用《勇者的遺物》強製把我從《聖域之間》解救出來。』」

魯道夫和丹尼斯明顯遭受了不小的打擊,兩個人都說不出話,臉色也相當蒼白。

「最近你看起來就很不正常,我判斷不了你究竟是不是發自內心期望舉行會談,就事先買了保險。」

「朱頓……」

魯道夫咬著牙咬得牙齒嘎吱作響,恨恨地瞪著朱頓。

「老實說我根本不想買這種保險,要是會談能平安落幕該有多好,可是……你這傢夥背叛了我。」

朱頓失望地長長歎了一口氣。

「這種事怎樣無所謂!就結論而言我們被放出來了!現在還有其他事要做!」

馬利歐涅怒火中燒,看起來已經忍無可忍了,睥睨著四周的『人族』,一股彷佛現在就會爆炸的怒火正從他身上滿溢而出。

「的確。公主……不,陛下,儘快取得【哈歐斯】的情報較為妥當,若如朱頓所言,那麼【哈歐斯】遭受襲擊就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說、說得也是!」阿克維納斯這句話點醒了伊貝雅姆,於是開口說話,但是──

「不!現在正是讓這些人有所體悟的時候!體認到背叛我們會有什麼下場!」

馬利歐涅帶著露骨的殺意,開始將魔力集中於雙手,周圍的士兵也跟著緊張起來,丹尼斯甚至嚇到不禁叫出「咿!」的一聲,跌在地上爬不起來。

「住手,馬利歐涅!」

「為什麼您要阻止我,陛下!現在我們在外麵,不到幾分鐘就能將這些不堪一擊的垃圾給!」

「我叫你住手!」

伊貝雅姆狠狠瞪了一眼,馬利歐涅隻好停下手上的動作。

「……您是否能給我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目前整件事疑問重重,已經讓人忙不過來了。維克特裡亞斯王說過勇者跟『獸人族』已經過橋攻入魔界,但【穆迪希之橋】有伊拉歐拉守著,而且現在休普拉茲跟葛雷艾爾多也在,不是嗎?如果勇者跟獸人族在我們過橋之前企圖過橋,應該會從伊拉歐拉那邊收到訊息纔對。對吧,基莉亞?」

「正如陛下所言,提凱魯大人收集的情報會傳到我這邊,倘若發生異常,訊息應該也會傳到陛下耳裡纔是。」

在抵達此地之前,橋上冇有任何紛爭的跡象,更何況勇者也在橋上,伊貝雅姆相信倘若人族跟獸人族真的引起爭端,休普拉茲等人也會想辦法處理。

「原來是這麼回事。」馬利歐涅臉上揚起帶有優越感的微笑,接著說道:

「哼,我看穿你們的計謀了。再怎麼說,人族跟獸人族締結同盟不過是無稽之談,如今回想起來,那應該隻是動搖我們的幌子吧?雖然還不清楚你們把陛下關進結界裡麵,這期間又在打什麼算盤,縱使你們襲擊我國,你們這些既脆弱又愚蠢的人類根本不可能攻下【哈歐斯】。實在是太小看我們了,該死的人類。」

己方占了優勢──馬利歐涅訴說著如此的話語,相對於馬利歐涅,魯道夫不知為何突然「……哈哈哈」地乾笑了幾聲。

「計畫落空似乎讓你開始發瘋了是吧?」

看樣子魯道夫是認為計劃失敗,隻能以笑麵對──馬利歐涅也因此露出了無畏的微笑。

但魯道夫不再乾笑,仍以一副遊刃有餘的姿態注視馬利歐涅。

「唉呀,朕不好意思笑出聲了。嗯,現在的情況的確跟當初預定的劇本有些不同……不過,事情還是照我方的意思在走。」

「哼,還在逞強嗎?」

「……魔王啊。」

魯道夫不理會馬利歐涅的話語,直接向伊貝雅姆說道。

「……什麼事?」

「閣下曾說過……相信『魔人族』。」

「是啊,我相信我的家人。」

「嗯,倘若你的家人覺得你很礙眼,你會怎麼辦?」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魔人族』也是有感情的,有自己的意願,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還是說,你以為所有『魔人族』都效忠於你?你不覺得那隻是自以為是嗎?」

魯道夫突然開始道出莫名其妙的發言,所有人不禁狐疑地盯著他看。

「你想想看,就算有我方跟『獸人族』的最強戰力,硬碰硬橫渡集結戰力的橋梁──難不成你以為我們會做這種蠢事?要是一個不小心,橋可能會遭到破壞吧?」

這……的確如此。【穆迪希之橋】並不那麼堅固,要是兩邊戰力正麵衝突,橋很有可能容易遭到破壞。

「朕告訴你一件好訊息。魔王啊,不管你信不信,我方戰力是在毫髮無傷的情況下橫渡魔界,當然……獸人也是。」

「這、這不可能!」

「不可能?為什麼?」

「的確,假如硬碰硬,那麼能過橋的可能性就不是零,但根本不可能會毫髮無傷!我來這裡的路上有看到勇者,也就是說你們當時還冇過橋,就算之後過了橋,我方也有值得信賴的夥伴守橋,橋上可是有三位最強戰力在把守啊!」

伊貝雅姆認可伊拉歐拉擁有足以入列最強戰力的實力。

「因此,要是事態演變成紛爭,就絕對不可能毫髮無傷!就算你們突破防守,我國的**也能趕走疲憊不堪的戰力纔對!」

結果魯道夫說了一句出人意表的發言。

「…………朕再告訴你一個有趣的情報。」

「……你說……有趣的訊息?」

「獸人跟勇者是在────『各位過橋之前』橫渡魔界的。」

「──!」

伊貝雅姆所在的魔人方一時無法理解魯道夫道出的話語,愣在當場。

「那、那更不可能!橋上總是由伊拉歐拉把守,如果演變成紛爭,訊息早就傳到我們這裡來了!對吧,基莉亞!」

「……是的,我們冇有收到提凱魯大人有傳類似的情報過來。」

「看吧!你果然在說謊!」

伊貝雅姆拚命地大聲說道,魯道夫則是對她輕輕笑了笑。

「朕說過了吧?我方是在毫髮無傷的情況下過橋的。」

「所以我說那種事──」

這時,阿克維納斯將手放在伊貝雅姆的肩膀上,製止她繼續說下去。

「……阿克維納斯?」

阿克維納斯眯起雙眼看向魯道夫。

「原來如此,假如直接采信你的說法,那麼伊拉歐拉已經……」

「……對,他是────我們這一邊的魔人。」

魯道夫再次吐露令伊貝雅姆愕然的話語。

伊貝雅姆不禁嘴巴一張一合,想開口說話卻不成聲,畢竟魯道夫的話給了她不少打擊。

「正因為他跟隨了我們,這次的作戰才得以順利進行。」

「你說……伊拉歐拉背叛我們?」

馬利歐涅輕聲說道,他並冇有完全相信魯道夫的話。

「等等,不過若真是如此,如此一來這些傢夥的發言為何會如此強勢就說得通了,而且也的確能讓戰力毫髮無傷過橋,而伊拉歐拉被賦予把守魔界各地的轉移魔法陣的重責大任,隻要,就能在短時間內將大量的士兵送往【哈歐斯】……!」

聽著馬利歐涅的解析,這次魯道夫則是嘴角揚起一抹帶有優越感的微笑。

「哈哈哈,看來名為『魔人族』的存在跟似乎跟背叛有著切不斷的緣分呢,你覺得難以置信嗎?想不到同胞居然會背叛同胞。」

「…………騙人。」

「唔?」

「你說的事情根本毫無根據!隻是為了引起我方動搖的鬼話!」

伊貝雅姆拚了命地否定魯道夫的話語。

「……唉,朕現在動搖你又有什麼好處?算了,你如果不想相信,那不信也無所謂,不過──」

這時魯道夫瞥了「某處」一眼。

「──隻要親眼目睹一次,總會相信了吧?」

「……你說什………………咦?」

伊貝雅姆發現身體有種異樣感,她察覺到異樣感是從胸口傳遍全身,緩緩將視線移往下方。

好奇怪,不對勁,太奇怪了。

為什麼…………為什麼有人用手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還有,為什麼那隻手看起來如此熟悉?

不願去想,不敢去想。

但她必須確認那隻手的主人是誰。

比起刺穿胸口的痛,伊貝雅姆更害怕去確認,臉上的表情因恐懼產生扭曲。

伊貝雅姆轉過頭去,注視自己身後的人。

當她看到映入眼簾的身影,一股超越震驚的想法貫穿了全身。

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那裡────

「為什麼你在我背後────────────基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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