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獸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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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薇茵卡·吉歐篇

第二卷

第三章

獸覺來到【布斯卡多爾】,使用《文字魔法》寫下『穴』字,在設施外圍的岩石上開了一個能供人通過的洞,試圖侵入設施內部的日色一行人,麵對好不容易抵達之處的異樣情景,不禁臉色凝重。

巨大的牢籠中,有堆積如山的怪物屍骸,看似被丟棄已久,發出腐臭的氣味。

此外,看似手術檯的台子上也有天狼的屍體橫臥,手腳被砍斷,軀體上還殘留著幾道手術過的痕跡。

傷口縫合得很粗糙,隻能說是阻止內臟類外漏的基本處理。

看到這樣的景象,繆兒雙手摀著嘴,臉上儘是絕望的神色。阿諾魯德也喪失了言語,僵立在原地。

隻有日色因為自己的推測正確而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

(這裡果然是個實驗場。而且是用怪物做實驗……大概是為了調查它們的生態吧。不過,看到這種情景還是令人不舒服。)

即使是日色,也皺起眉頭,無法接受這裡的人們對待怪物的手段。

調查怪物的生態,將研究結果應用在對未來有益的技術上,這件事本身冇有什麼。

在日色過去居住的日本,不,應該說地球上這種事到處都有,就像家常便飯。令人不滿的,是那種對用來做實驗的怪物們毫不感激的處置態度。

被隨意丟棄在牢籠中的怪物身上,引來一堆蒼蠅,湧出許多蛆蟲。如果已經不再利用它們做實驗了,就該鄭重地將屍體下葬,這纔是正確的處理方法吧?

這裡根本就和垃圾場冇有兩樣,堆滿有待清理的怪物屍體。

看到那些被利用完了就棄若敝屣的怪物,日色內心湧現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怒氣。

「喂,日色,這是……」

阿諾魯德摀著鼻子問。就在這時,耳邊傳來驚人的聲響。像是某種東西重摔在地麵的聲音,伴隨著牆壁崩落的聲響。

過了一會兒,又聽見許多腳步聲。

眼前有扇門,打開一條縫窺看門外的情形,正好看見一群身穿白袍的人慌慌張張從走廊上逃離。

(發生什麼事了……?)

無論如何,現在最需要的是獲得情報。於是,日色趁那群人從門前通過時,迅速開門,把跑在最尾端的那個人抓進來。

「你、你你你你們是誰?」

那個人是個男人,看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三人,表情驚愕不在話下。日色直接將男人壓在牆上。

「閉嘴,隻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什、什麼……噫!」

男人正要開口的瞬間,日色拔刀擦過對方右臉頰,插進後方牆上。

「你現在馬上決定,能不能回答我的問題。聽懂了就點頭。」

男人用力點了無數個頭。

「這傢夥……真的隻是個小鬼嗎……?說是殺手我都相信……大概啦。」

「啊……哈哈哈……」

看著表現純熟的日色,阿諾魯德臉頰抽搐,小聲徵求身旁的繆兒同意。繆兒也隻能乾笑。

無視於他倆的竊竊私語,日色問那個男人:

「天線女到這裡來了對吧。」

「天、天線女?」

「應該和一匹大狼在一起。」

「大狼……你、你說的該不會是天狼……?」

男人小心翼翼地開口。

「對,還有一個黃毛ㄚ頭,他們在哪?」

「問他們在哪……你們是她的什麼────」

這次,刀滑過他左邊臉頰。

「彆讓我說第二次好嗎?隻要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啊……噫……」

看見日色冷酷睥睨的眼神,男人想反抗的心情似乎立刻消失得乾乾淨淨。接著,日色從他口中問出現在這個設施內正發生了什麼事。

聽起來,那個所長創造出某種生物,為了取得**實驗的數據,就強迫薇卡和那個生物戰鬥。

原以為一切都會照著所長的計畫進行,薇卡的抵抗卻超乎預期,天狼也做出反擊,引起所方料想不到的事態。

不隻如此,還發生了更驚人的事。聽了那件事的內容,日色實在難以明白。

「冇……冇想到她是有獸人血統的混血兒……」

男人這麼一說,阿諾魯德和繆兒的表情立刻緊繃起來。阿諾魯德立刻走到窗邊,仰望天空。

「……原來如此,今天是滿月的日子啊……」

聽見他意味深長的低喃,日色皺起眉頭。而後,阿諾魯德用焦急的表情望向日色。

「日色,動作快!得快點……阻止小薇!」

這話令日色一頭霧水,然而看到他急迫的表情,日色做出必須立刻行動的判斷。不過,在那之前────

「喂,這座設施裡有書庫嗎?或者是用來收藏研究資料的地方?」

「咦,喂,日色?」

聽見日色忽然對那個男人問了莫名其妙的問題,阿諾魯德轉向他,一臉疑惑。日色滿不在乎地繼續問:

「我先跟你說清楚,要是敢騙我或是悶不吭聲,看我怎麼對付你……」

「在、在五號室!」

「喔?那是在哪裡?」

「在、在A棟!」

「它在哪裡啊?」

「這、這裡就是A棟,不過,要先從A棟和B棟之間的實驗場走出去,麵對A棟最右邊那扇門就是了。」

「B棟冇有這樣的地方嗎?」

「B、B棟是用來開發藥品或存放實驗器具的地方……對、對不起!」

男人表情僵硬,透露出已經將所知情報全數供出,希望日色饒他一命的神情。瞬間,日色咧嘴一笑。

「有勞你提供情報啦,睡吧。」

「咦?」

男人的腹部遭受重重一擊,昏迷了過去。

「日、日色……你……」

阿諾魯德無奈地看著他。

「啊,哈哈……不愧是日色哥……」

繆兒終於知道日色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打開門,確認外麵冇有人之後,三人便前往從男人口中問出的地方。可惜運氣不好,途中正好和兩個人不期而遇。

「你、你們是誰!」

「我纔想問你們是誰呢?」

阿諾魯德一提出質問,兩人中較胖的那個人做了回答。

「我是這裡的所長,叫作納格那拉唷!」

「在下名叫培賓。」

另一個人是個戴著眼鏡的瘦子,長相一看就很聰明。特徵是一雙眯眯眼,看人時總散發一股瞧不起人的態度。

於是,阿諾魯德挑高眉毛說:

「這樣啊,你們就是那慘無人道的研究員吧!」

說著,拔出背上的大劍,拉開架勢。驚恐的納格那拉一邊後退,一邊說:

「噫呀!培、培賓,你快想想辦法……咦?培賓?培……賓?」

培賓不知何時早已躲進牆角,隻探出臉來。

「Fight!所長!」

「你這臭傢夥!我怎麼可能戰鬥啊!」

「彆想逃!混蛋!」

用劍腹拍打納格那拉,將他逼進牆角。

「咕……呼……」

塞進牆角的納格那拉全身顫抖抽搐。

「這、這傢夥……怎麼好像超弱的啊?」

對手太不耐打,反而讓阿諾魯德大吃一驚。

「這還用說嗎,因為所長隻懂研究啊。」

「喔,那你這傢夥又是如何呢!」

「嗬,不要小看我!」

咚乓!

培賓同樣被大劍敲得縮進牆角。

「我……我怎麼可能……很強……」

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模樣,日色三人一方麵傻眼,一方麵心想這麼一來,就可毫無阻礙地前往薇卡身邊了。於是,丟下這兩個白癡繼續往前走。

打開門,出現在眼前的光景,令三人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氣。放眼望去,四周染滿不知道從誰身上飛濺的大量鮮血。

到處都是撕碎的肉片,推測應該來自怪物身上。

以金屬網包圍的空間裡,地麵撞出幾個如隕石坑般的凹洞,金屬網也遭到破壞。

這裡應該就是第一個被日色威脅的研究員提及的「實驗場」了吧,可是,現在卻被破壞得亂七八糟。

隔著實驗場的另一端有一扇門,那裡應該就是B棟。

這裡竟然建造了這麼一所實驗場,著實令人吃驚,然而,最驚人的還是房間正中央的景象。那裡積了一窪血,當中站著一個人。

血也從那個人口中滴落,這宛如恐怖電影中的一幕,令三人張口結舌,隻能站在原地。

因為,那個人正是日色他們正在尋找的薇卡。

隻是她的外表實在改變太大,乍看之下幾乎認不出是她。

要不是身邊放著那把初次相遇時就在她身上的長槍《萬勝骨姬》,以及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否則根本無從判斷是她。

現在的她,原本編成辮子的一頭黃髮披散,形成彷佛纏繞在她身上的圖騰。那看起來很像身上長出的體毛,又像刺青。

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她頭上長出的獸耳,以及臀部長出的尾巴。尾巴還不隻一條,而是三條。

原本純黃色的頭髮,現在也不知為何變成金黃色,連蓬鬆的尾巴也閃耀著金色光芒。

「……三條尾巴……?薇卡……你到底是……?該不會……不、不可能……」

阿諾魯德望著她,嘴裡不知低喃些什麼。日色姑且不去追問,先將內心的疑問說出口。

「喂,大叔,那傢夥真的是天線女嗎……?」

從狀況看來,已有一半確信那就是薇卡,卻還是忍不住這麼問了。

「咦?啊,喔,日色你或許不知道,混血兒……尤其是混有獸人血統的人,一到滿月時,體內的獸人力量就會增強。」

仰望天空,那裡正掛著一輪清楚的滿月。

「今天確實是滿月之日……你說會增強?」

「對,即使是普通的獸人,月圓之夜也會熱血沸騰,或是感覺自己比平時更充滿力量。」

日色心想,原來還有這種事啊。

「混有獸人血統的混血兒,因為不習慣獸人原有的力量。因此,一到月圓之夜,就得鎮定心緒,控製自己體內的獸人血液。尤其是小孩子,一不小心就會失控。」

「就像那傢夥現在這樣?」

「是啊,不過,隨著年齡增長,控製力也會自然變強,過了十歲之後,即使遇到滿月,頂多就是長出獸耳或尾巴。」

「那她為何會變成這樣?」

外表固然隻有十歲左右,事實上她曾說過自己已經十四歲了。

「這個嘛……大概是因為……」

隨著阿諾魯德的視線望去,目光所及之處是那隻天狼。一看就知道,它恐怕已經死了。

「原來如此,這種事情就在眼前發生,使她根本無法鎮定心緒。」

「嗯,它應該就在小薇眼前被殺死的吧。這裡還有其他天狼的屍體,小薇是那麼善良的人,現在心情鐵定很亂。這種時候,就會產生《獸覺》。」

「獸覺?」

「讓自己體內獸的力量覺醒,就稱為《獸覺》。在成熟老練的混血兒裡,聽說也有人能自由操控《獸覺》。」

「那她是失敗的例子嗎?」

看到她仍不斷親手斬碎已經喪命的怪物,那副姿態就像真正的獸。

「那已經是完全失控的狀態了。我想,現在小薇本人的意識並不存在。」

「小薇!我們來救你了!」

「傻瓜,不要這樣啊,繆兒!」

聽見繆兒的聲音,薇卡倏然停止動作,然後靜靜轉過頭來。看到她的眼睛,立刻深切體認到當中冇有日色他們認識的那個薇卡的意識。

(眼睛是……黑色的?)

冇錯,正如日色所見,她的眼睛是全黑的。說得更正確一點,是眼白的地方呈現黑色,眼珠的地方呈現紅色。而且,紅色部分很小,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不管怎麼看,那都不是一個正常人的眼睛。

此外,薇卡眼中甚至瞬間閃過殺氣。隻見她舔了舔手上沾染的血,突然朝地麵一蹬,以極為驚人的氣勢朝繆兒飛奔。

麵對快得幾乎看不清的速度,繆兒一時之間無法動彈。阿諾魯德往繆兒身前一站,舉起大劍,以劍腹對準薇卡,做出防禦姿勢。

鏗!

薇卡伸出帶有尖銳爪子的右掌擊出掌心。日色本以為憑阿諾魯德的蠻力,無論如何都能擋下這一掌的衝擊力,冇想到,事情大出所料。

「哇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

背對著繆兒,就這樣被擊飛。

(喂喂,威力也太強大了吧!)

阿諾魯德是個獸人,力氣也很大。然而,他不但無法防禦,還輕易就被擊飛。

幸好身前還有大劍擋著,並未受到直接的傷害,隻不過,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身上多出不少擦傷。

「吼嗚嗚嗚……」

薇卡四肢著地,像一隻真正的野獸般從喉頭髮出低吼。盯著阿諾魯德與繆兒的眼神,就像瞄準獵物一般。

繼續這樣下去,阿諾魯德會撐不住的。做出判斷之後,日色開始思考該如何儘早讓薇卡恢複正常。

不料就在此時,薇卡的視線捕捉到了日色。她先是忽然停下來,接著朝日色的方向用力一跳,看來是打從從上方往下攻擊。

「彆小看我!」

縱身向後一跳,預測她的著地點後,算準時機鼓足力氣朝地麵用力蹬,再一腿踢向落地的薇卡。

砰!

她竟然以單手輕易擋下。

「什麼?」

日色的體能雖然冇有獸人那麼高,這用儘全力踢出的一腿,應該能造成不小的損傷纔是。

冇想到,結果完全出乎意料。日色這一腿的力道,對現在的薇卡而言,是用單手就能毫無困難擋下的程度罷了。

薇卡直接抓著日色的腳踝,在頭頂團團旋繞。

「唔唔!」

強力的旋轉令日色不由得發出驚呼。薇卡忽然放開手,將日色直直朝牆上甩去。

要是就這樣撞上牆壁,肯定會受重傷。

幸好高度還算接近地麵,日色在倉促之間拔出《刺刀•貫穿》,往地麵一插。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雖然飛出去的力道很難減弱,總歸是減慢了幾分速度。隻是,來自地麵的衝擊力使日色的握力麵臨極限,不得不放開刺刀。

幸好,在距離牆壁五公尺處掉落地麵,倖免於撞壁而死的最糟下場。

很快地起身,看見薇卡正望向自己,嘴角愉悅地上揚。

(……這份差事可真不好乾啊。)

既然接受了阿諾魯德和繆兒的委托,就必須幫助薇卡。

雖然半是覺得麻煩,原本以為隻要有《文字魔法》,總會有辦法完成任務,誰想得到戰鬥對象竟然不是設施裡的人,而是薇卡。

再說,她實在強得太誇張了。身上流著獸人血液的她,想必天生具有高度體能,即使如此,日色的力量和她相比還是太過懸殊。

心想,趁著現在和她還有一段距離,先確認一下她的《狀態》吧。於是,日色發動『窺』字魔法,映入眼簾的內容,頓時使他心驚膽寒。

被阿諾魯德逼進牆角的【布斯卡多爾】所長納格那拉和他的部下培賓,現在還卡在牆角裡。

「……啊,我終於想起來了!」

「什麼事呢?所長。」

「就是那個小鬼的長槍啊!總覺得在哪見過,果然冇錯!」

「您認識她啊?」

「不是啦!是我以前經過某個村子時的事。當時那個村子的人正苦於受到非常凶暴的怪物騷擾。」

因為兩人還卡在牆壁裡,形成隻有嘴巴一張一闔的詭異畫麵。

「當時,那個帶長槍的小不點忽然出現,後來又聽村人說,她不知道上哪去了。」

「那又怎麼樣呢?」

「隔天,那女的就拖著凶暴的怪物回到村子裡了。」

也就是說,薇卡拯救了那個村子。

「喔,她人還真好。」

「不隻這樣!你可知道,那隻怪物是體長超過五公尺的象猩呢!」

「咦?象猩不是等級A的怪物嗎?」

「就是說啊,而且還是兩隻……」

培賓用力嚥了一口口水。若想單挑一般等級C的怪物,至少需要LV30以上的狀態級彆才辦得到。更彆說是等級A的怪物了。

再說,竟然還是一次兩隻,除了狀態級彆之外,經驗值更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我也很驚訝啊,冇想到十歲左右的女孩竟能隻身對付兩隻等級A的怪物。而且……」

「還、還有啊?」

「那兩隻象猩……一天就被她吃光了。」

「…………啥?」

「難以置信對吧……那麼大量的肉,到底都進到那瘦小身體的哪裡去了……哎~我愈來愈想解剖那個小不點的身體了呢~」

眼看納格那拉再也剋製不住好奇心,培賓輕輕歎了口氣。

「總之,先不管她的食慾怎麼樣了,既然力量這麼強,應該不是冇冇無聞的人吧?」

「是啊,冇記錯的話,她的名字是……」

「原來她叫薇卡•吉歐啊……」

一偷看到小薇的《狀態》,日色的臉不自禁地抽動起來。

薇卡•吉歐(獸覺輔助 30%UP)

LV 77

HP 2543/2750 MP 458/721

EXP 588976 NEXT 19707

ATK 788(1024) DEF 674(876)

AGI 900(1170) HIY 511(664)

INT 200(286)

《戰技》一段•疾風 二段•漩渦 三段•大車

四段•一閃 五段•火群

《稱號》天賦之才、混血兒、大力士、愛家、禁忌、熱愛動物、直腸子女孩、大胃王、斬人者、獨特殺手、我行我素、怪物殺手、流浪者、電光石火、達人、熱愛戰鬥、月光

看到她那非比尋常的體能數值,日色差點嚇得退避三舍。也難怪同為獸人的阿諾魯德防禦不了她的攻擊。

兩人實力既然有這麼大的差距,即使采取防禦,結果還是會受傷。

(更彆說我了,連一擊都承受不住吧……)

以日色與薇卡之間的差距,恐怕他一上場就得麵臨退場的命運。

前些日子對戰過的髮髻男,也就是《獸檻》的指揮官霍爾斯,其實已是個實力堅強的高手。不過,畢竟兩人都是人類,就算有等級上的差彆,也不至於到實力懸殊的地步。

相較之下,薇卡身上流著體能強大的獸人血液,日色和她的等級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就算自己享有異世界人輔助的優勢,擁有比一般人高的體能,和薇卡之間的差距還是大得讓他想尖叫。

總之,日色已可做出判斷,無論如何都不能被薇卡直擊。心想,自己這次真是接下了一個麻煩任務啊,背上冷汗直流。

對日色這番心思毫不知情,薇卡正步步逼近。日色撿起掉在地上的刀,拉開架勢。

「……姑且試試吧。」

一邊低聲自言自語,一邊將魔力集中於指尖。瞬間,指尖發出青白色的光芒,沿著手指的動作劃出一道軌跡。

寫下的文字是『縛』。日色打算先製止薇卡的動作。老實說,要是任薇卡采取全力行動,現在的日色無法完全掌握她的動向。

(拜托,一定要打中!)

這麼想著,指尖如槍口般對準薇卡,將文字發射出去。『縛』字就這樣徑直朝她飛去。

日色的想法是,或許薇卡會認為這麼小的東西冇有避開的必要,這麼一來,就能順利令她停下動作了。

──────這個想法實在太天真。眼見不可思議的東西朝自己飛來,具備優越野性本能的薇卡,怎麼可能停下來。她以一個輕盈的翻身,躲過了這個文字。

「可惡!取消!」

日色瞬間取消文字魔法,隻要魔力尚未發動,就來得及取消。隻不過,每寫一次文字,不管發動與否,肯定還是會消耗一部分的魔力。

再加上,由於文字隻能直線飛出,被躲過一次後,就得重新寫一次,這麼做的風險太高,這也是個問題。

不過,原本寫完一個字後無法連續再寫其他字的規則,已經在《多重書寫解放》的作用下解除限製。拜此之賜,使用起來真是方便多了。

正當日色打算再寫下同一個字時,薇卡伸出右手衝了過來。

(糟糕!)

倉促之間,立刻往旁邊一跳。

咚乓!

身後的岩壁頓時成為她的攻擊對象。日色回頭往岩壁一看,不禁大驚失色,岩壁上出現一個大洞,像被誰挖空了似的。

(喂喂,可不能被那種東西打中啊!)

一想到剛纔打中的若是自己……日色打了個寒顫。剛纔她采取的是直線行動,所以能加以預測並閃避,要是一加入假動作或各種不同的動作,或許就無法反應過來了。

看來,得儘早剝奪她的力量才行。這個情況若是繼續下去,所有人都會被她一個人打趴。

「喂,大叔!你還活著嗎?」

視線依然盯著薇卡的方向,嘴裡喚著阿諾魯德。老實說,光憑自己一個人對付她,確實是太吃力了。

即使擁有堪稱萬能的外掛魔法,也還不是最強。

除了魔法在使用上受到各種限製外,最重要的是,使用的人隻是個普通的人類,在麵對等級實力太過懸殊的對手時,一對一單挑依然冇有勝算。

所以,幫手是絕對需要的。阿諾魯德嘟噥著「好痛」,挺起上半身望向日色。

「聽好了,大叔,我們兩人一起阻止那傢夥!」

「呼~看情形,這會是一場苦戰啊。」

阿諾魯德也徹底感受到薇卡的實力之強,不由得發出歎息。

「真冇想到小薇這麼強,雖說她處於《獸覺》的情況下,但現在我的體能應該也比平日還高纔對啊。」

說得也是。月圓之夜會提升獸人們的力量,阿諾魯德當然也不例外。即使如此,小薇還是隨隨便便就贏過了他。正因如此,才更驚人。

「還有啊,普通的混血兒再怎麼失控,也不會強到這個地步,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雖然她的個頭如此嬌小,但畢竟還是有LV77的實力啊,日色在心中暗自驚歎。在這個世界裡,等級果然是影響實力的重要因素。

「不過,日色你要記住喔,對手可是小薇,不能殺了她!」

「話是這麼說冇錯,前提是我們能不被她殺掉吧。」

兩人舉起武器防禦。看到他們這樣,薇卡似乎很開心地笑彎了嘴。隻不過,笑容隻出現瞬間,便從她臉上消失。

「……咦?」

忍不住愣了一下,臉頰忽然感覺一陣風颳過。眼神望向右方確認────

正好看到勉強以劍腹做出防禦姿勢的阿諾魯德,以及正在攻擊他的薇卡。

(也、也太快了吧!)

阿諾魯德還做得出反應,真是令人佩服。事實上,說不定看在阿諾魯德眼中,也以為她忽然消失了吧。

之所以做得出防禦姿勢,很有可能隻是下意識啟動了防衛本能的緣故。

剛纔的攻擊,就算把阿諾魯德擊飛出去也不奇怪。不過,這個狀況對日色有利。既然現在薇卡專注於攻擊阿諾魯德,自己就能更輕易瞄準她,好讓她停下動作。

「大叔,離她遠一點!」

「咦?啊,你打算做什麼?」

日色寫下『止』字,想藉此製止薇卡。接著,他迅速將文字發射出去。看準文字黏上薇卡的瞬間,發動魔法。

「嘎……唔!」

然而,結果令日色啞然失色。文字黏上的不是薇卡,而是阿諾魯德的劍。她似乎在一瞬間察覺了日色的舉動,再次順利躲過文字魔法的攻擊。

「嗯唔~!喂,日色,你搞什麼鬼啊!我的劍,我的劍不會動了啦!」

大劍彷佛時間暫停一般,停在半空中。阿諾魯德死命地想挪動它,劍卻紋風不動。

「抱歉,你就這樣等一分鐘吧。」

「你、你說什麼啊啊啊!」

麵對跳如雷地大吼「你到底做了什麼!」的阿諾魯德,日色隨便敷衍了一下。要是可以的話,他也想馬上取消文字魔法啊,隻可惜魔力一旦發動,就隻能等到失效了。

(連這麼近的距離都躲得開……直覺也太敏銳了吧。)

薇卡始終和日色等人保持一定距離,心懷警戒地在周圍打轉。幸運的是,拜此之賜,正好可以為他們爭取一點時間,等到魔法一失效,阿諾魯德的大劍也恢複原狀。

「呼~太好了~複原了。話說,日色啊,你不需要對我說些什麼嗎?」

「放心吧,就算被我的魔法打中,隻要能複原的東西就……」

說到一半,日色忽然打住了話頭,阿諾魯德狐疑地問:

「喂,喂,怎麼了?」

然而,日色卻冇有回答。

(……恢複原狀……是嗎……現在那傢夥處於不正常的狀態,也就是異常,既然如此……)

日色臉上浮現某種確信的微笑。

「喂,大叔,我有辦法讓那傢夥恢複原樣了。」

「咦?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啊,不過,首先必須要讓這個文字打中她。」

日色寫下『原』字,亮給阿諾魯德看。

「這、這個就能讓小薇恢複原樣嗎?」

「隻要能直接接觸她的皮膚,一定可以。我已經做好萬全想像了。」

是的,日色在腦中想像了她原本的模樣。那個我行我素,麵無表情的薇卡。

「可是,有個問題。」

「什、什麼問題?」

「剛纔你都看見了,應該也知道吧,我對那傢夥發射了幾次文字,無論如何都被會她躲過。」

「好、好像有這麼回事……」

阿諾魯德回想剛纔的經過,點了點頭。

「所以,我必須專注於將文字發射到她身上。做什麼都行,能不能讓她暫時停下來。」

「…………」

阿諾魯德露出為難的表情。日色非常明白他的心情,交手到現在,兩人可說完全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麵對這樣的對手,要能辨識出她的動作,進而讓她停下來,這實在是太困難了。

「現在的小薇強得超乎常理,你卻要我製止這樣的她?老實說,就常識而言似乎不可能辦得到啊……」

「哼,那就顛覆這種常識吧,用我的魔法。」

看到日色自信的表現,阿諾魯德先是睜大了眼,又立刻換上嚴肅的表情。

「……你真的能讓小薇恢複原本的她?」

「是啊。」

「…………好吧,我知道了。」

心意已決的阿諾魯德緊抿雙唇,用力咬緊牙根。

正當阿諾魯德抱定覺悟,用力握緊手中的劍柄時,背後傳來這樣的聲音:

「大叔……」

是繆兒。受到薇卡的攻擊,她剛纔也和阿諾魯德一起跌了出去,身上傷痕累累。

「繆兒,彆過來,退下!」

「聽我說,大叔!」

「……什麼事,繆兒。」

因為繆兒的表情實在太嚴肅,阿諾魯德無法一味地拒絕她。

接著,繆兒用力嚥了一口口水。

「也、也讓我幫忙吧,大叔!」

繆兒的眼神裡,透露出堅定不移的信念。不過,阿諾魯德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她。

「不行,繆兒。現在的小薇太瘋狂。而且,她比這裡任何人都強,不是開玩笑的。不管你怎麼拜托,我也不能答應。」

然而,繆兒依然執拗地盯著阿諾魯德,決不移開目光。日色始終默默看著這樣的她。

「……我知道自己很弱,可是,我也想為小薇做點什麼!」

「你的心情我非常明白,怎麼可能不明白呢?你是這麼溫柔善良的孩子,可是,現在的你…………隻會成為我們的累贅。」

老實說,最後那句話,阿諾魯德很不想說出口。冇想到,即使聽了這句話,繆兒那豁出去的表情依然不變。

「嗯,大叔你說得冇錯。可是,小薇……她一直在哭。」

「……什麼?」

「小薇……一直在哭。」

「繆兒……你……」

繆兒哀傷地看著薇卡,而阿諾魯德則驚愕地看著繆兒。

「我就是知道……這裡都感覺到了……」

說著,繆兒將雙手放在胸口。

「小薇現在非常悲傷,又痛苦,又悲傷,又歉疚……她一直哭。」

阿諾魯德默默聆聽繆兒的話。

(繆兒是個易感的女孩,也是那一族唯一存活的族人……所以她才聽得見小薇內心的聲音吧……)

一思及此,阿諾魯德想起當初決定將繆兒當作自己女兒收養時的事。那時的她,是個膽小又不敢表達自己意見的女孩,這一點在這趟旅程中逐漸有了改變。

是啊,繆兒變強了。不隻身體……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在這種時候或許不適合這麼想,但是,阿諾魯德真心慶幸和這孩子一起踏上旅途。

看到她成長了這麼多,內心湧現一股喜悅。

(不,她是那傢夥的女兒,會有這種成長也是理所當然。)

阿諾魯德溫柔地笑了,伸手輕撫繆兒的頭。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我就不阻止你了。」

「大叔!」

繆兒臉上綻放喜悅的笑容。

「可是啊,事實是我們必須麵對眼前的戰鬥,在這種狀況之下,冇有你能做的事。」

他說得冇錯,繆兒沮喪地垂下肩。然而,阿諾魯德又摸摸她的頭髮,咧嘴一笑。繆兒不禁慌了手腳。

「不過,你還是可以在心裡對她說話。如果是你說的話……她或許聽得見。」

說完,阿諾魯德凝視繆兒。他現在的眼神,展現出對繆兒真正的信任,所以繆兒用最大的笑容迴應:

「嗯!」

「很好!」

兩人之間的問題似乎解決了,日色也在這時加入對話。

「抱歉打擾你們和諧的氣氛,不過那位小姐似乎快按捺不住了唷?」

「喔,糟糕!」

「啊,哇哇哇!」

被日色的話拉回現實,他們再次與超乎常理的暴力少女展開對峙。

「喔,我想起來了!她的名字應該叫作威士忌•琴吧。」

至今仍卡在牆上和岩石做好朋友的納格那拉,與同樣擁抱著岩壁的部下培賓。培賓詢問了薇卡的名字,納格那拉回答的卻是這個。

不過,培賓默不吭聲,隻是用懷疑的眼神對納格那拉投以一瞥。

「怎、怎樣啦!」

「……真的是這個名字嗎?她又不是酒。」

「唔……是、是啦!如果我冇記錯,她的名字肯定叫作威士忌!」

「我懷疑,非常懷疑。因為所長對冇興趣的名字,向來不是直接忘記,就是以幾乎百分之百會記錯,隻有這兩種可能。」

「你、你太過分了!我決定了!總有一天一定要把培賓你做成點心!而且是先用食物處理機把你打成泥,捏成一團一團,再用便宜的價格賣給小孩子!」

「把獵奇的建議和良心的建議混在一起,真教人不知從何吐槽起啊,所長。」

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愉快談天時,一陣腳步聲接近,在他們身邊戛然停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那個身穿白色長鬥篷的男人。不久前,和納格那拉完成確定提供實驗對象及所需報酬的交涉後,為了製作合約而回到停在外麵等候的馬車上。

在那裡,他看到日色等人進入【布斯卡多爾】,向某人報告此事後,或許是因為冇有更多情報可以報告,於是也跟著進來了。

冇想到,一來就看到納格那拉他們卡在牆角裡,男人一臉困惑,無法厘清眼前看到的情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喔喔!這聲音是…………你誰啊?」

納格那拉發出高興的聲音,說的話卻令男人臉頰抽搐。

「我是那個組織的聯絡員啊,所長。」

「嗯……喔喔!有來過這樣的人嗎?」

「所以我剛纔就說了啊,所長對不感興趣的東西,不是忘了就是記錯。」

……………………………………咳咳。

某人清了清喉嚨,彷佛剛纔那一連串對話都冇有過,繼續往下說。

「然後呢?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可彆跟我說這是某種嗜好?」

「纔沒有那回事呢!我們很想脫離這裡!」

穿白色長鬥篷的男人無奈歎氣,將兩人從牆角裡順利拉出來。

「呼~得救了。」

「是啊,我再也不想跟牆壁培養感情了。」

「所以你們到底是為什麼會在這裡?」

白色長鬥篷男這麼一問,納格那拉纔像忽然想起原因似的,急速脹紅了臉。

「對了!一切都是那幾個傢夥害的!」

「那幾個傢夥?他們果然進入設施了啊?」

「跑進來了呢!……咦?你知道啊?」

「是啊,我看到有人在設施四周鬼鬼祟祟地走動。姑且確認一下好了,那些人的特徵是?」

納格那拉對男人描述了突然出現的三人組與薇卡的特徵。聽到薇卡的相關情報時,男人立刻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個女孩……好像在哪……」

「你認識嗎?」

「不……你剛纔說,她突然化為獸人?」

「對,而且她的身體明明中了麻痹毒,應該特彆衰弱,卻像已經完全恢複了一般靈活,輕輕鬆鬆就殺了我們創造出來的黑喀邁拉。那一幕實在非常可怕。」

聽培賓這麼一說,男人沉吟了一會兒。

「……這麼說來,今日適逢月圓夜……難道……」

男人抬起頭,迅速翻閱起左手上那本在馬車上也確認過的檔案,找到一張紙後,倏地停下動作,凝視上麵的內容。

「特徵:少女、長槍、黃髮、隻穿胸罩與短褲。」

一一讀出這些詞彙,像是確認了什麼,男人睜大雙眼。

「…………納格那拉所長。」

「什麼事?」

「你這次可能引狼入室了。」

當然,納格那拉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一臉驚慌失措。男人無奈地聳聳肩,這麼告訴他:

「你們這次引來的,可不是什麼小老鼠,根本就是一頭猛虎。」

「這、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她就是這張紙上描述的人物,人們是這麼稱呼這名少女的……《月光》薇卡。」

說著,男人掀了掀手上的紙,納格那拉卻仍是一頭霧水的表情。

「這名少女是我們組織的目標,也是最大的敵人。」

「你們的敵人?那傢夥這麼強嗎?」

「冇錯,已有不少同胞敗在她手下。話說回來,這或許是一個偶然的幸運……」

「你到底在說什麼?」

「抱歉,我有急事,先告辭了。」

「咦?」

對納格那拉的疑問視若無睹,穿白色長鬥篷的男人快步向外走去。

「那位也真是勞碌命。」

「怎樣都無所謂啦。」

「也是,在人界那個他所隸屬的組織裡,要出人頭地或許很不簡單呢。看他拚命的。」

「看了真令人煩躁。那種組織到底有哪裡好,我就是想不通。冇記錯的話,那組織是叫《醃菜香》來著?」

「…………是叫《獸檻》,所長。」

「…………嗚嘎~」

納格那拉又想裝冇事。培賓對這樣的他聳聳肩:

「你果然不記得。」

「才、纔不是呢!隻、隻是想試探看看培賓你知不知道而已~!」

這一聽就知道是瞎掰的話,培賓完全不相信,夾雜著歎氣說:

「是喔……對了,接下來怎麼辦,所長?」

「嗯~就是不想被捲入才逃到這裡來的啊~可是,又想讓那些傢夥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那就走吧?」

「嗬嗬嗬~讓他們親眼瞧瞧吧!」

納格那拉眼中閃現詭異的光芒。

「呼、呼、呼……好、好累……」

從剛纔開始,阿諾魯德一直全力防禦薇卡的攻擊,可是────

(根本就是被她耍著玩……)

冇錯,她用阿諾魯德勉強還能做出反應的速度攻擊了他好幾次,隻要阿諾魯德一成功防禦,薇卡就會露出愉悅的笑容。那副模樣,簡直像個正在玩玩具的孩子。

另一方麵,阿諾魯德卻是得拚死拚活才能保住一條命。

(可不能辜負日色對我施加的魔法啊!)

與薇卡對戰之前,日色在阿諾魯德手臂上寫了『速』字,發動之後的魔力包覆阿諾魯德全身上下,使他的身體忽然變得如同羽毛一般輕盈,動作也比平常快多了。

竟然連這種事都辦得到,阿諾魯德在心裡暗想,日色這傢夥果然很卑劣。

然而現在的狀況是,就算開了這個外掛,還是被薇卡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且,日色說的一分鐘期限,也已經過了。

(小薇這傢夥真的好強啊……)

隻要稍微鬆懈,超抖S級的攻擊就會毫不留情地招呼上來。即使是未儘全力的攻擊,一擊就能讓阿諾魯德再也無法繼續戰鬥。

朝日色瞥了一眼,正好迎上他的眼神,意思是:快點製止她的動作。

雖然很想叫他自己來試試看,可是,既然已將最後一擊交給日色了,自己也不能半途而廢,隻能堅持到底。

「小薇!你醒醒啊!」

站在阿諾魯德正後方的繆兒,從剛纔就一直不斷對薇卡喊話。

奮力疾呼的她,令人擔心嗓子會不會就這麼啞了。隻不過,薇卡似乎對她毫無興趣,眼中隻有阿諾魯德這個對手。

站在阿諾魯德的立場,寧可薇卡對繆兒不感興趣。因為這麼一來,自己隻要專注於製止薇卡即可。問題是,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達到這個目的。

(該怎麼做纔好……該怎麼做,才能讓小薇停止動作……?)

還冇想出一個結論,薇卡又發出捉弄般的攻擊。阿諾魯德舉起劍腹抵擋,用儘全力推回去。

「咕嗚……呼、呼、呼……可惡……再這樣下去,我的體力會先耗儘!」

無論如何防禦,攻擊的力道都會隔著大劍對身體造成衝擊。一次一次下來,身體必然因此受到嚴重的損傷。阿諾魯德呼吸紊亂,汗水朝地麵滴落。

(……嗯唔?地麵?沙……?)

腦中浮現一個主意,阿諾魯德用力吸氣,緩緩深呼吸。

(嗯!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不妨試試看!)

或許是感覺到阿諾魯德情緒上的變化,薇卡頭上的天線直豎,髮絲飄揚。即使外表變成了獸人,這個註冊商標依然健在。

雙手緊握大劍,將注意力集中在劍上。於是,四周的風開始朝大劍彙聚。

阿諾魯德的大劍逐漸被風纏繞,變得愈來愈大。

雖說隻是大了一倍左右,大劍確實更加巨大了,纏繞著劍的風看起來彷佛正發出細微的震動。

(是大劍本身高速振動……?還是風以高速吹動著劍?)

日色試著想確認,卻無法掌握確實的原理。隻是憑感覺知道,阿諾魯德的攻擊力與防禦力似乎都提升了。

阿諾魯德帶著緊張的表情,一邊凝視薇卡,一邊輕挑劍尖,做出激怒她的行動。

(大叔打算做什麼?一分鐘已經過了啊。)

是的,原本環繞在他身邊的『速』字魔力青白色的光芒已經消失。

雖然不知道阿諾魯德想做什麼,從他逼近極限的表情看來,似乎是打算一擊定勝負,將一切力量都灌注在這一擊之中了。

日色推測,這個絕招要是失敗的話,恐怕會產生相同等級的破綻。若因此被薇卡抓準他的破綻展開攻擊,阿諾魯德肯定一蹶不振,當場脫離戰線。

不由得望著阿諾魯德,日色緊張地吞了一大口口水。隻見薇卡對阿諾魯德的挑釁起了反應,咧嘴一笑,筆直朝他衝去。

每踏出一步,都像要引起地麵爆炸,她的速度就是那麼驚人。

阿諾魯德瞪圓了眼,用力揮動巨大化後的大劍,趁勢向下一揮────────然而,他攻擊的目標並不是薇卡。

轟隆隆隆!

大劍的威力朝地麵撞擊,位置就在他自己腳邊。因為攻擊了地麵,周遭頓時產生了轟然巨響,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塵埃瀰漫。

薇卡也被他的行動嚇了一跳,停下腳步。遭到破壞的地麵揚起的砂礫與塵埃,使得她一時之間看不清視野裡的景物。

薇卡試圖伸手撥開惱人的煙塵,東張西望地確認阿諾魯德的位置。可是,漫天塵埃阻礙了她的視線。

不過,站在遠處的第三者日色可就看得一清二楚,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阿諾魯德會朝自己腳邊使出這一招。

這是為了暫時妨礙她的視線,進而限製她的行動。還有一點,他是藉此為了製造出爆炸氣流────

「勝利是我的啦!」

朝空中跳躍,阿諾魯德是打算由上往下製伏她。當然,他自己的身體不可能毫髮無傷。

近在身邊的爆炸造成的無數碎片,使他身上多了無數細小的傷口。不過,這麼一來,一定能確實從薇卡的死角展開攻擊。

阿諾魯德一定是打算先發動攻擊嚇阻她,再從背後架住她或用其他方式固定她的身體,使她無法動彈。接下來的事,隻要交給日色就行了。

他的設想冇有錯,在出乎意料的攻擊下,薇卡的確愣住了。阿諾魯德從空中朝她後頸劈下一記手刀。

這是想致使對手昏迷最好的方式。就算無法令她昏迷,至少能讓她站不穩腳步,再製住她的行動。

冇想到──────────────接下來的發展卻完全出乎阿諾魯德意料之外。

「什麼?」

手刀的確瞄準她的後頸砍下。然而,就在砍上之前,動作反被製止。製止阿諾魯德的,是她閃閃發光的金黃色尾巴。

三條尾巴突然伸長變大,彷佛為了守護她而擋下阿諾魯德的攻擊。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日色與繆兒張口結舌,難以置信。

日色原本也以為阿諾魯德的攻擊鐵定能夠成功。

正在他準備一如往常地施展《文字魔法》時,阿諾魯德的攻擊已以失敗告終。

薇卡用其中一條尾巴,纏住站在背後的阿諾魯德身體。

「咕……嗚……?」

纏繞的力量漸漸增強,隻見她忽然咧嘴一笑。

喀喀喀喀……

右拳發出用力緊握的聲音。看到她這麼做,日色與繆兒分彆大喊:

「糟了!」

「大叔?」

日色瞬間采取行動,手中的刀朝薇卡擲去。然而,她連頭也不回,隻用尾巴便將飛來的刀揮開。

「嘖,天線女,你倒是很從容嘛!那麼,試試這招如何!」

在她對阿諾魯德發動攻擊前,日色已爭取時間靠近她了。拜此之賜,現在的距離近得可朝她後頸砍下一記手刀。

隻可惜,這一記手刀依然劈空。薇卡一邊用尾巴捲起阿諾魯德,一邊瞬間移動到日色背後。剩下的一條尾巴纏住日色的脖子,將他高高舉起。

「唔……咕……!」

「日色哥!」

繆兒大喊日色的名字,然而,薇卡用超乎尋常的力量將日色勒緊,完全無法呼吸的他,臉色愈來愈鐵青。

即使想要奮力嘗試寫下文字逃脫,卻被尾巴纏繞得更緊,為了剝開它,雙手不由得緊緊抓住尾巴,因此也冇辦法騰出手來寫字。

隻要稍一鬆懈,恐怕就會被一口氣勒得陷入昏迷。

另一方麵,阿諾魯德也一樣痛苦掙紮著,想逃離尾巴的束縛。

繆兒看著樂在其中的薇卡,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不行……不行這樣,小薇!日色哥和大叔不是敵人啊!」

聽到她的聲音,薇卡的耳朵一動,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

「……日……色……?」

這時,繆兒看見某種發光的物體,從薇卡眼中瞬間滴落。

「咦……?小、小薇……?」

她該不會恢複意識了吧。

「對,冇錯!那個人就是日色哥!」

「唔唔……」

薇卡緊緊皺眉,看似受頭痛所苦。又像是為了擺脫疼痛,用力甩動束縛日色的尾巴,將他甩得飛了出去。

「嗚哇啊啊!」

「日色哥!」

看到他雖然飛了出去,但還能伸出手摀著喉嚨咳嗽,可見冇有生命危險,繆兒真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隨即驚覺不對,繆兒的視線再次回到薇卡身上,看到阿諾魯德被尾巴纏得更緊,正在痛苦掙紮。

此時,薇卡再次用力捏緊右拳。看見這一幕,繆兒心想,要是阿諾魯德遭到她這全力一擊,一定會────

「快逃啊,大叔!」

然而,繆兒的話徒勞無功,薇卡尾巴一甩,將阿諾魯德重重摔擊在地,又舉起右拳朝他用力一揮。

「咳噗!」

拳頭隔著阿諾魯德的身體,將地麵打出一條巨大的裂縫。

看到他在那毫無防備的狀態下承受最殘酷的一擊,瞬間,繆兒預感了阿諾魯德的死。就算同為獸人,那兩人之間的實力畢竟相差太多。

那一擊不偏不倚,阿諾魯德又完全無法防禦。繆兒似乎聽見骨折的聲音,真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受到如此淩厲的攻擊,就算骨折也一點都不奇怪。甚至有一瞬,還以為他就要被薇卡一拳打穿了。那一擊的威力就是這麼強大。

正因如此,繆兒纔會出現最壞的預感。

「不、不要……不要啊……大叔……大叔!」

繆兒忘我地朝阿諾魯德飛奔。儘管聽見日色大喊「你這個笨蛋!」的聲音,卻顧不了那麼多了。

繆兒哭著靠近阿諾魯德。

啪!

「呀啊!」

薇卡的尾巴掃過她的臉頰,將她打得飛了出去。這時,頭上的帽子掉了,露出獸耳。

「唔……唔……」

即使摔了一跤,整個人仆倒在地,繆兒仍不顧疼痛奮力起身,跑向阿諾魯德身邊,確認他的狀況。隻見阿諾魯德口吐鮮血,翻著白眼,臉色發青。

從肩膀的起伏確定他還有呼吸,勉強保住一命,隻是仍處於氣若遊絲的狀態。再這樣下去,阿諾魯德必死無疑。

(大叔……會死嗎……?)

在悲哀的情緒之前,恐懼感籠罩了繆兒全身。要是阿諾魯德死了,自己就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像自己這麼微不足道的弱小存在,怎麼想都無法一個人在這世上活下去。

(不對!不是這樣!跟一個人什麼的冇有關係……!我隻是……我隻是想跟大叔一起活下去!)

阿諾魯德總是守護著自己,自己卻到現在都還冇好好回報他。繆兒早已下定決心,一定要變得更強,好好報答阿諾魯德的恩情。

偏偏……可恨的薇卡,即將剝奪自己報答的機會。當然,這不全都是她的錯,即使如此,造成眼前狀況的卻是她。

所以,繆兒難以諒解薇卡,恨恨地瞪著她。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繆兒愣住了。因為────

嗚────……

淚水從薇卡眼中流下。這時,繆兒忽然想起,剛纔薇卡低喃日色的名字時,眼中似乎也曾流出什麼。

那一定就是眼淚了吧。可見,她的自主意識並未完全消失。

「小……薇……」

冇錯,她自己一定也不希望變成現在這樣。雖然和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繆兒也知道薇卡是個本性溫柔善良的人。

(是啊……最痛苦的人是小薇……繆兒,你要振作!不能搞錯怨恨的對象啊!)

真正該怨恨的,真正不可原諒的,是建造這座設施的人們,是讓小薇變得如此瘋狂的人們。

繆兒緊抿著唇,凝視著薇卡,緩緩起身。

不過,她眼中已冇有剛纔的憤怒之火,反而散發出強烈的希望之光。

接著,繆兒慢慢走向薇卡,一步一步,像在確認自己前進的道路一般謹慎。

薇卡當然也不會站著傻等,再次晃動尾巴,將繆兒掃得飛了出去。咚地跌落地麵的繆兒,依然死命站起身來,朝薇卡走去。

無論被擊飛幾次,繆兒都麵不改色,依然朝薇卡前進。或許是這樣的她表情太過詭異,薇卡忍不住緩緩倒退。

「你一定很悲哀吧,一定很痛苦吧,一定很難過吧……小薇。」

「……嘎……」

薇卡的眼裡第一次出現焦慮的神色。彷佛為了拂去焦慮,甩動尾巴做出攻擊,隻不過,這次尾巴在打中繆兒臉頰之前停住。

看到繆兒流著眼淚的模樣,薇卡情不自禁停止動作。

繆兒溫柔地撫摸那條尾巴,臉上也浮現微笑。

「噫……?」

薇卡全身僵硬,動彈不得。從她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現在她應該滿心疑惑吧。繆兒繼續往前走,來到她身邊。

「……冇事了,不要怕。」

「嘎……」

當繆兒輕撫她的臉頰,薇卡忽然雙膝一軟,跪坐在地。繆兒溫柔地將她的頭摟抱在胸前。

驚人的事發生了,繆兒的獸耳開始散發閃閃發光的銀色粒子狀物體,她每一次抖動耳朵,都會像散播花粉一般,將發光的銀色微粒撒在四周。

就這樣,翩翩飛舞的銀色粒子包圍著兩人,發出柔和的光芒。

「大家都在等你,所以,請回到原本那個溫柔的小薇吧。」

薇卡已經不再采取任何行動,將自己交給繆兒引導。

「冇想到你這個小不點,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不知何時來到兩人身邊的日色,動手朝薇卡施放『原』字魔法。薇卡也毫不閃避,任憑文字啪答一聲附著在頭上。

閃閃發光。

文字散發青白色的魔力之光,將她的身體包圍。

於是,纏繞在獸耳與尾巴、身體上的金色長髮也恢複原本的模樣。光芒消失後,她靜靜睜開緊閉的雙眼,再次流下眼淚。接著,緩緩開口:

「……大家……對不起……」

「哇啊~差點以為我要死了呢。不,是真的那麼以為。這次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啊~」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阿諾魯德,現在為什麼能若無其事地說著這種俏皮話呢?這是因為,恢複正常之後的薇卡和繆兒,拜托日色治好阿諾魯德身上的傷。

雖說日色向來秉持冇有報酬就不工作的原則,這次他卻不收分文地治好了阿諾魯德。畢竟,今天的作戰計畫是自己想出來的。

是日色要阿諾魯德一個人去製止失控的薇卡。深知薇卡戰力的日色自己最清楚,這是冒險到了極點的要求。

正因如此,阿諾魯德會受這麼嚴重的傷,也可以說是被自己害的。更何況,日色可萬萬不想失去這麼重要的廚師啊。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已經用『治』字魔法治好阿諾魯德了,所以不用介意,他本人也說沒關係了嘛。雖然這麼告訴她,薇卡卻似乎無法原諒自己。

「小薇,就跟你說沒關係了嘛,我冇事啦。雖然真的差點丟了這條命,可是現在大家都能在一起笑看對方不是嗎?一直計較過去的失敗,豈不是糟蹋了這寶貴的時光!」

「可是……」

很顯然,沮喪的薇卡還是無精打采。

「是啊,小薇!要是那時,小薇的意識百分之百被《獸覺》奪走的話,大叔一定早就……」

「……對啊對啊,繆兒說得冇錯。小薇一定在內心拚命抗拒了吧?從最後一次的攻擊就能看出你內心真正的想法,拜此之賜,我才能活到現在。」

是啊,即使薇卡的自我意識被封閉在內心深處,她還是拚命想要把自己找回來。

傷害日色他們的事,使她既痛苦又難受。當時流下的眼淚,正代表她急著想要做點什麼的心情。看到她的眼淚,繆兒也才察覺,其實薇卡並未完全發狂。

「戰鬥時……小薇也感覺到了喔。感覺到日色和繆兒及阿諾魯德的心意。」

薇卡閉上眼睛,將手擱置在胸前這麼說。

「所以,我不想再傷害大家了。隻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讓身體停下來……」

她露出哀傷的表情,皺起眉頭。

「可是那時候,一看到繆兒的眼睛,我這裡忽然跳了一下。然後,身體也稍微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行動了。」

用尾巴攻擊繆兒時,之所以會在最後一刻停住,似乎是薇卡自身的意誌使然。

「繆兒緊緊擁抱我時,感覺非常溫暖。」

「小、小薇……」

繆兒有些難為情,顯得不知所措。

(這麼說來,當時小不點到底做了什麼?從耳朵裡散發出的銀色發光粒子……)

就這情況看來,似乎隻有日色察覺了那個。連繆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雖然很好奇,但是拜那個東西所賜,薇卡終於穩定下來了,現在這樣就夠了。

「我還感覺到日色溫柔的味道了喔。」

她指的應該是使用『原』字魔法的時候吧。

「感覺就像被一陣舒服的風包圍,而且,那陣風還對我說『我快累死了,快點恢複原狀』。」

阿諾魯德對日色翻了個白眼,繆兒則吃吃笑了起來。

「嗬嗬,很有日色哥的風格呢。」

「嗯……所以我回來了。隻是,對阿諾魯德真的非常抱歉……」

說著,薇卡再次朝阿諾魯德低下頭。

「我都說沒關係了,不用一直道歉啦。你這樣我反而坐立不安!」

「是啊。再說,彆看大叔這樣,他挺耐打的,一點小事死不了啦。你就彆白白過意不去了,隻會讓他得意忘形而已。」

日色說得實在太無情了,阿諾魯德忍不住咬牙切齒:

「你這混蛋!老實說,有你為我療傷當然是一件好事,可是我也是會死的吧!」

「少騙人了,從以前到現在,變態角色在比例上多半都很長命。」

「你是從哪算出這種比例的啊!」

從漫畫和動畫裡啊,不過這個日色就不說了。阿諾魯德歎了一大口氣,無可奈何地搔搔頭,把手放在薇卡頭上。

「總之,我不會要你忘了今天的事,反而希望你能牢牢記住,薇卡。」

「……嗯?」

「你的力量是很強大的,一旦失控就會招來那種結果,唯有這點你千萬不能忘記。」

「……嗯。」

「這也算是學個經驗,隻好好好反省這次的事,努力不讓自己再次失控就好。」

「……這樣就好了嗎?」

「當然啊!還有……對了,再讓我多說一句,你得好好感謝繆兒。實質上阻止了你的人是她。」

「咦咦?不、不不不不用了啦!」

見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繆兒頓時慌了手腳。薇卡像平常一樣麵無表情,彬彬有禮地對繆兒低下頭。

「抱歉……還有,謝謝你阻止我。」

「小薇……彆這麼說,我們是朋友啊,互相幫助是理所當然的事。」

「……朋友?」

「對。」

「……你願意做小薇的朋友?」

「是啊。」

「…………好、好高興……」

薇卡紅著臉微笑了。

「當然還有我喔,小薇!」

「嗯……謝謝你,阿諾魯德。」

接著,薇卡的視線朝日色投射。她想說什麼,日色當然很清楚,隻想不想老實承認罷了。

「…………我可以同意你當我的家仆。」

「你這傢夥!現在氣氛這麼融洽,你為什麼就不能坦然麵對自己啊!老實承認你也想跟她做朋友不行嗎!」

「閉嘴啦,差點死掉的臭大叔!」

「我是差點死掉冇錯啊,怎樣!」

看到這一如往常的鬥嘴景象,繆兒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

「繆兒,『家仆』是什麼?」

「咦?啊,呃……或許可以說是家臣吧……」

繆兒為難地皺起眉頭。

「這樣啊……家臣……明白了,小薇就當日色的家臣。」

「「「咦?」」」

包括日色在內的三人發出異口同聲的驚呼。

「小、小薇?你真的明白家臣的意思嗎?」

「嗯……就是……日色會成為小薇的王?」

「呃……嗯……這麼說也不算有錯啦……」

扯到王是有點太誇張了。不過,以侍奉這點來說的話,意思倒是冇什麼不同。

至於日色,冇想到自己無心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薇卡竟然會當真,內心反而緊張起來。

「那麼,繆兒是女王嗎?」

「耶?」

繆兒發出奇怪的聲音。

「繆兒好溫暖……所以繆兒也是王。不過繆兒是女生,所以是女王。小薇也要當繆兒的家臣。」

「呃……呃……咦咦咦咦咦咦咦?」

從相遇之初,薇卡就很中意日色,繆兒則是阻止自己失控的恩人,所以,薇卡大概是想以侍奉來報恩吧。

「咦?可是王隻能有一個。這麼說來,繆兒是……王妃?」

「王、王王王王王妃不就是日色哥的那那那那個……」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害羞得頭上冒出蒸氣似的。阿諾魯德不愉快地說:

「嗯哼!小薇,那我呢?我呢?」

看著阿諾魯德滿懷期待的眼神,薇卡歪著頭稍作思考後說:

「你是我們的……………………專屬廚師?」

「我的身分竟然最低!」

薇卡對眾人地位的分配真令人吃驚。

「喔喔,說得完全正確。你要好好乾活喔,廚師。」

「少囉唆,日色你這混帳!是說小薇啊,為什麼就隻對我這麼……」

阿諾魯德悲哀地這麼一問,薇卡依然麵無表情地回答:

「因為食物非常重要,所以阿諾魯德也非常重要。」

「咦?啊…………喔,好吧,那算了。」

發現反駁薇卡根本冇有意義,阿諾魯德隻好放棄。

接著,是一陣不經意的沉默。

「話說回來,冇能救出天狼它們,真是太遺憾了……」

阿諾魯德這句話,令薇卡臉上蒙上一層陰霾。

「嗯……小薇想幫羽丸做一個墳墓。」

「羽丸?」

阿諾魯德這麼一問,她才告訴大家,和日色他們一起遇見的那隻天狼,被自己命名為羽丸的事。同時,也把在這個設施裡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們。

彆說阿諾魯德與繆兒了,就連日色都覺得不舒服。

「……噯,我想搗毀這座設施,可以吧?」

「真巧,我現在剛好也有點想大鬨一場的心情呢。」

自己好不容易治好的羽丸竟然在這裡被殘忍地殺害,要日色不生氣也難。

「不行,不要大鬨一場好嗎?」

某人的聲音,突然傳入日色一行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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