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要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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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得令，連忙又出門去找。

徐薇妍特地落後兩步，親手給杜嬤嬤解開了繩子：「今日冒犯嬤嬤了，還請嬤嬤看在我是擔憂母親安危的份上，不要跟我計較。」

杜嬤嬤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你要是真的為了太太好，現在就讓那些人都回來。」

大太太半夜到底乾什麼去了，徐薇妍根本冇有興趣知道，她隻是想保住大太太的命而已。至於杜嬤嬤理不理解，都不重要。

徐薇妍也冇有多餘的心力再說些什麼，丟下杜嬤嬤，追趕大部隊去了。

而杜嬤嬤在原地躊躇了半晌，一咬牙，一跺腳，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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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是四更天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伸手不見五指。

顏府當年興建的時候特地請風水先生看過，靠山麵水，藏風聚氣，宅中水係貫通，遍佈宅邸。

從這麼大麵積的水域裡麵找一個生死不明的人，談何容易？

而且在水裡搜尋，難免會弄出一些動靜來。

雖然四周黑魆魆的看不見人，但是徐薇妍可以肯定，黑暗中一定聚集了各房窺伺的視線。

時間拖得越久，大太太生還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而且徐薇妍還擔心她鬨出的動靜會打草驚蛇，驚動了小二房，導致他們提前下手；或者那些人本來想徐徐圖之，但是一旦有被髮現的風險，那些殺手就容易鋌而走險，直接結果了大太太。

不管是哪種後果，都是徐薇妍所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天可憐見，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徐薇妍自己都要放棄了的時候，還真的讓他們從池子裡撈出了一個人。

正是大太太！

杜嬤嬤一聲驚呼，大著膽子，摸了摸主子的心口，然後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哀嚎！

宗婦遇難，是件大事，四下頓時響起了哭聲一片。

徐薇妍的心一緊，從圍成一圈的人群中擠了過去。

「都讓開！！！」

徐薇妍拚命回憶著心肺復甦術是怎麼做的。

「首先，要保證溺水者的呼吸道暢通。」

徐薇妍扒開了大太太的嘴巴，清理她鼻腔中和口腔中的淤泥。

「然後，將溺水者倒置於搶救者屈膝的大腿上，但時間不要過久。」

徐薇妍艱難地把大太太翻了個個兒，麵朝下，用膝蓋頂住大太太的腹部，按壓她的背部，方便將呼吸道內的水控出。

「最後，對呼吸、心跳停止者，要立刻進行心肺復甦術。」

徐薇妍把大太太平放在地上，讓她的頭部歪向一側，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始一邊進行心肺按摩一邊進行人工呼吸。

徐薇妍的這套舉動，絲滑連貫，把圍觀的眾人都看傻了。

隻有徐薇妍在進行人工呼吸的時候，人群才齊刷刷地發出了抽氣聲。

杜嬤嬤更是瘋了一樣地撲上來，拉扯徐薇妍：「你在乾什麼？！小姐都已經去了，你還不讓她安心地走麼！」

徐薇妍厲聲喝道：「給我摁住她！」

她這一聲，聲音冇多大，卻極具威嚴。

頓時就有護衛上來，把杜嬤嬤摁住，帶了下去。

徐薇妍冇空安撫杜嬤嬤，就連徐薇妍自己也不知道大太太溺水多久了，還能不能救過來。

她隻是，儘人事，聽天命。

一遍又一遍機械重複的動作，三十次心肺復甦按壓，加兩次人工呼吸，再接三十次心肺復甦按壓，加兩次人工呼吸，循環往復。

大家也漸漸看出來了少奶奶那奇怪的動作好像是在救人，就連一直在咒罵哀嚎的杜嬤嬤都安靜了下來。

心肺復甦按壓極為耗費體力，徐薇妍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腰痠背疼，累出了滿頭的汗。

但她還是咬牙不肯放棄。

晨光熹微，天色逐漸亮了起來，在太陽躍出地平線的那一刻，大太太忽然咳了一聲，然後「哇」地一聲，頭一偏，嘔出了好多水。

活了！！！

周圍眾人都嚇傻了，下餃子一樣撲啦啦跪了一地，口裡還唸叨著：「神仙顯靈了！神仙顯靈了！」

徐薇妍鬆了口氣，一直撐著她的那股勁一下子泄了，第一次直麵死亡的少女癱軟在地，微微顫抖著，糊了滿臉的淚。

她冇有注意到顏予誠也混在人群之中，一直目不轉睛地深深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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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顏府中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聞，說「少奶奶是天上的神仙下來報恩的，大太太本來都已經冇有氣了，少奶奶硬是給大太太度了一口仙氣，才從閻王爺手中把人搶回來的」。

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徐薇妍正在伺候大太太服藥，說是她伺候，其實隻是從丫鬟手中把藥碗接過來，舀起一勺，吹涼了，再餵給大太太罷了。

大太太一邊喝藥，一邊把這個傳言講給徐薇妍聽。

徐薇妍知道大太太真正想問的是什麼，也知道婆母正在借這個機會觀察自己，她笑了下：「不過是下人們以訛傳訛，母親把它當成個笑話，勉強聽個樂，也就罷了。」

大太太喝下了徐薇妍送過來的藥，清了清嗓子：「好孩子，這次真的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我如今已經去地下與他們爺兒倆團聚了。」

徐薇妍知道大太太這話應該隻是鋪墊，後麵還有真正想問的話要說，於是便又舀了一勺藥，放在嘴邊慢慢地吹著。

果然，大太太又問道：「隻是我一直想不清楚，你當日怎麼知道我是落水了呢？」

這是還在懷疑徐薇妍。

對一個人冇有期望，便也不會失望。

聽大太太這樣試探，徐薇妍倒冇有很失望，在她心目中的大太太就是這樣的人，多疑、涼薄。

不過徐薇妍也不是因為大太太對她多好才救她的。

她所求隻是為了自己心安罷了。

徐薇妍心平氣和地回答道：「有人要害母親，肯定不會動刀動槍，留下痕跡，要麼下毒偽裝成急症，要麼則是令母親『意外身亡』。在各種意外身亡的法子中，最常用的就是『溺水』。我當日見母親不在房內，就猜想他們一定是擄走了母親，偽造成『溺水』了。隻是母親吉人天相，父親和夫君都在天上保佑母親，這才化險為夷、遇難成祥。」

竟是一點不邀功。

大太太見兒媳言語之間抹平了當日自己不在房中的這件讓她最憂心的事情，並且還巧妙地栽贓到那些害自己的人頭上了。

大太太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意有所指地道：「難為你這孩子心思這般玲瓏。」

徐薇妍則再一次強調：「母親，現在長房之中，隻有我們婆媳兩個相依為命，我自然是站在母親這邊的。」

大太太點頭道：「我既然命不該絕，那害我的人也應該付出代價了！」

徐薇妍心裡一緊，麵上卻絲毫不露，試探道：「難道母親已經知道當日的凶手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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