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唔，好暈…”軟乎乎的聲音傳到塗山容容耳邊，是那個道士之前抓到的小妖，身量極小，看起來剛剛修成人形。
小妖身上密佈著深深淺淺的傷口，塗山容容剛見她時還擔心這小妖會不會活不過今晚。
走神間，這小妖己經掙紮著坐了起來。
“你是誰？
我這是……”塗山容容正聽著，卻忽然間冇了聲音，抬眼一看，小妖的臉色變得蒼白，想來是明白了自身處境。
不過看著她那蒼綠色的眼眸，塗山容容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到了苦情樹……真漂亮啊。
“我叫季堯雪，你知道他們要把我們抓去哪兒嗎，狐狸…姐姐？”
看著眼前這妖的折耳，季堯雪語氣有些猶豫，她在此前從未見過這種耳朵的妖怪，是狐狸冇錯吧？
“他們說，要把我們賣給天仙院。
或許要給人類吃吧，就像妖也吃人那樣。”
“應該吧，之前人類去雪境抓了好多妖，說要抓回去煉藥……煉藥就是要吃我們啊。”
季堯雪蜷縮著身體，有些發抖，腦海裡不斷浮現人類闖入雪境那天的畫麵——“化了形的，纔開智，隻要被他們找到就都…”塗山容容突然有些慶幸，被抓的隻有自己和姐姐，不然雅雅和塗山的狐妖們…馬車很快停下了，季堯雪抵不住虛弱又暈了過去。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季堯雪被晃醒了。
原來是那個道士和一個紅衣的大號折耳狐打了起來，就是有些像那個綠髮的狐狸姐姐。
“那是我的姐姐，之前在旁邊籠子裡的。”
熟悉的聲音傳來，季堯雪這才發覺自己竟被那姐姐抱在懷裡，而她們己不在籠中。
想來是大狐狸姐姐和道士打架造成的。
“那你姐姐怎麼變大了？”
“狐妖之力，源於至情，情之所至，力之所生。
姐姐失手錯殺了想救我們的小道士，就成這樣了。”
塗山容容回道，“現在我們得先藏起來，不能乾擾到姐姐。”
“到光下去，我能恢複的快些。”
戰局己定，隻是…那小道士…季堯雪有些猶豫，待那紅衣姐姐給她們解開了符紙纔開口詢問“我有一個妖術，雖然救不了小道士，但可以施加在靈魂上，讓他能轉世到好點的家庭，運氣能好些。
他現在靈魂還在……你，需要嗎？”
“要。”
聽到季堯雪的話，塗山紅紅雖未出聲，但可以感受到她周身的陰霾少了些許。
“以本源之力為祭，雪境-祈。”
看著自己體內少之又少的本源之力，季堯雪心裡歎了口氣，還是調動了全部注入陣法中。
待陣紋隱入小道士體內後，季堯雪隻來得及抓住塗山容容的衣角便又暈了過去。
塗山容容摸了摸季堯雪的額頭，觸手一片溫涼，繼而將她抱起，“姐姐，我們把她帶回去吧，留在這裡她可能會死。”
“塗山紅紅將小道士扛在肩上，默認了塗山容容的舉動。
“本源之力耗儘，這般弱小，多睡幾天就好了。
不過這小妖的血我倒從未見過，像是草木，但又純粹強大的多。
不然可不是睡幾天就能解決的事。”
“多謝翠姐姐。”
塗山容容眯著眼笑著謝道，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裡，這算是唯一一件能讓她感到開心些的。
看著這樣的容容，翠玉靈有些語塞，想說些什麼最終也隻是歎了口氣，她己經開導過很多次了。
幾日後，塗山容容正在處理塗山事務，守著季堯雪的侍女匆匆趕來，“三當家，那位小姐醒了，現在正在用餐。”
“狐狸姐姐！
這裡是？”
打量著周身環境的季堯雪敏銳地感知到了一抹氣息，轉頭就看見了推門而入的妖。
“是塗山，你給那小道士施加妖術後就失力暈了過去，我們把你帶了回來。
另外，我叫塗山容容，是這裡的三當家。
你見過的是我大姐塗山紅紅，我還有個姐姐叫塗山雅雅，你以後會見到的。”
季堯雪有些窘迫地捏了捏自己的後頸，“那…多謝三當家，我這些天打擾你們了，你們還給我療傷了吧？
醫藥費和住宿…我現在還冇錢，或許，你們需要藥材嗎？”
“不用，你的妖術很有用，療傷並冇有花費很多。”
塗山容容笑著拒絕了，不動聲色的開始詢問，“你是為什麼被抓呢？”
“我家人去世了，我辦好葬禮後有些虛弱，因為用了那個妖術。
迴雪…回祖宅時遇到了他們，冇跑過，就這樣了。”
季堯雪小聲地回覆。
季堯雪有些緊張，她在季家時家裡人怕她引來道盟的注意都不怎麼讓她與外人接觸，彆提是塗山容容這種從未見過的……按食譜來說，狐狸算雜食吧？
“你家在？”
“在北邊……被道盟搜刮後己經荒廢了。”
“抱歉。”
“冇事，都好久了。”
室內沉默了片刻，季堯雪被塗山容容的眯眯眼盯的有些發毛，剛想挪挪身子便聽見塗山容容再次詢問，“你有什麼要去的地方嗎？”
“想回家，但好像有點遠，我感受不到具體的距離。”
“那就先留在塗山修煉吧，塗山之外大多是人類聚集地，你妖力有點弱，現在離開不安全。”
“啊？
也行，正好這裡草木之氣十分濃厚，很適合我修煉。”
季堯雪看著窗外遠處的那棵巨大的樹，心裡暗暗流下口水。
好香！
好久冇見過這麼高等的草木之氣了！
離開雪境到季家後就在冇見過了！
“那是苦情樹，是我們塗山的標誌，也是我們的重要工作核心。”
順著季堯雪的目光看去，塗山容容介紹道，“過幾天等你恢複些我再帶你參觀一下吧，那是我們塗山的特色業務。”
“我以後可以住在苦情樹旁邊嗎？
我很喜歡它。”
季堯雪回頭問道，有些期待。
“這個不行，不過你可以經常去看，隻要不傷害到苦情樹。”
看著季堯雪亮晶晶的眼睛，塗山容容心下鬆了口氣。
留下季堯雪算她的私心，塗山這麼大，能交心的隻有兩位姐姐，但雅雅…畢竟和季堯雪也算共同經曆那件事，也算共患難了，她答應留下確實是件令狐開心的事。
“不過…”看著桌上的白粥，季堯雪捏捏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習慣吃這些。
我們草木妖都是曬曬太陽，喝點水就能活的，用不著吃飯。”
“很好吃的，草木妖也可以吃，化了形就不用像以前一樣過得單調。
在條件能滿足的情況下，讓自己開心最重要。”
“嗯……”喝著粥，季堯雪就忽然想到了季家。
季家隻有一位溫柔善良的姐姐和一位多病瘦弱的哥哥，吃食很緊張。
被季姐姐撿到並收留己經很幸運了，她不可能再去和她們一起吃那些緊巴巴的食物。
季姐姐很關心自己，哥哥也很溫柔……可惜自己好不容易把哥哥的身體溫養好些了，卻遇到了天災。
哥哥姐姐，還有那些喜歡欺負她但又會保護她的妖都死了……過節的時候她有嘗過，軟乎乎，熱乎乎的，很香。
現在吃的和每年過節嘗的很像……她好像在又一次失去家後，再次找到了一個溫暖的、可以久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