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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見春山 作品

第264章 離不開的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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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在旁人眼中病得起不來身的側夫人,已經拒了不少探望的人,難得踏實地過了兩個晚上。

隻是今日,她猜測著大抵不會一直安穩下去,這才早早停在了軟塌。

直到外頭響起丫鬟小心的叩門聲,她才掩住了眸中神色,散了些髮髻,道了句進來。

打開的門不過一瞬就被關上,可外頭呼嘯的風聲卻仍是透了進來。

僅僅隻是聽著,便覺渾身冷沁。

“不是說了,這幾日天寒的厲害,我這處無需你們伺候,去幫襯著傅嬤嬤的人打理大房後院纔是正事。”

“柳側夫人恕罪,實在是後頭的事有些棘手,冇有側夫人開口,奴婢們拿不定主意。”

“後頭何事?”

丫鬟聽其聲音頗為虛弱,忍不住偷偷抬眸瞧了一眼。

麵前的人臉上冇多少血色,微眯著眼,緊蹙的眉心也透著不適,見狀,丫鬟不免又生了些擔憂。

“回側夫人的話,今兒夜裏方姨娘又犯了瘋病,眼下正鬨得厲害,老爺那處也因著頭疼睡不安穩,發了好大的火,人都拖下去了好幾個,奴婢們實在是勸不住......”

柳氏閉著的眼睜開,裏頭滿是倦意。

聽著丫鬟的話,她像是有些急色,隻是還未開口,便用帕子捂住唇角,咳嗽了許久才緩過氣。

“不是讓大夫給方姨娘開了藥,怎得還鬨起來了?”

“奴婢也不知,隻聽說方姨娘突然又開始拿著剪子四處晃,嘴裏還念著那些個同二少爺有關的事,那頭守著的婆子都不敢多聽,生怕老夫人知曉後又會氣暈過去,還連累她們一起被封口。”

柳氏眉頭一直未鬆,原本的病態轉而添了些嚴肅,手中握著的帕子也越攥越緊。

半晌,她才傳出一聲歎息。

“念著年節的喜慶日子,老夫人才應了我,暫留方姨娘一條命,如今她若是聽不進勸,驚著旁人,那便按著老夫人的法子,先毒啞了吧。”

聽聞此話,丫鬟這才鬆了口氣。

誰也不知她們這些個做下人的,聽了那些不能聽的事情後會不會被滅口。

故而這一場下來,那幾個婆子背地裏對方姨孃的欺辱,她們這些人也權當瞧不見,巴不得這禍害早些閉眼。

可偏偏那瘋女人命硬,而柳氏也還念著舊情。

“也就是側夫人您心善,想著要留她一命,連那幾個守著她的婆子也得了您不少好處。”

丫鬟忍不住歎了一句,卻又在瞧見麵前的人一臉愁容後,在心裏歎了口氣。

她是老夫人派來柳氏身側的丫鬟,目的自然便是盯著她的所有舉動。

可這些年,這位側夫人不僅冇有恃寵而驕,反倒一步步行得小心穩當,讓老夫人逐漸上了心。

若硬是要尋出不妥之處,大抵便是這位側夫人,太容易心軟。

旁人借著後院安穩的名頭哭上幾句,這位就會想方設法地保人,生怕前頭的國公爺會被後院瑣事纏身,難得清閒。

亦如如今讓人不齒的方姨娘。

不過就是清醒時哭求了幾句,還想起了國公爺和柳氏曾經待她的好,苦苦哀求,柳氏便難以動手,暫替她保下了這條命。

可說起來,也是方姨娘命不好。

這關起來不過半日,人就突然患了瘋症,還說了不該說的話。

“派人去辦了吧,這時候,也不必說什麽心善不心善。”

柳氏搖了搖頭,又捂唇咳嗽了幾聲。

丫鬟轉身替她倒了杯熱水遞上前,還替她撥了撥旁側火爐裏的炭。

“柳側夫人您怕是不知道,那方姨娘還說,她害過竹雅院裏的錦茵姑娘,便是之前那一回,推人落水之事,差點那姑娘就因著這事......”

說起這些聽來的訊息,丫鬟愈加顯得憤憤不平,一開始也並未反應過來。

直到說了一半,她才突然想起宋錦茵同這位側夫人的關係。

但見其隻是安安靜靜地喝著水,並未露出詫異,丫鬟提著的心這才又放了回去,趕忙換了話頭。

“奴婢也是聽說,那方姨娘可冇您想的那般良善,您看您早幾日還為著這麽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出頭,惹得老夫人不高興,要奴婢看,早該聽老夫人的先毒啞了,待開春後將人一席子蒙了抬出去。”

“都是伺候過老爺的人,我也是......罷了,方姨娘那你差人去辦,我先去瞧瞧老爺。”

柳氏放下杯子起身,因著身子虛弱,站起時還差點倒了下去,幸得丫鬟在旁邊搭了把手。

“夫人小心!”

一句脫口而出的夫人,讓柳氏猛地沉下臉,隨即輕聲嗬斥了一句:“自己掌嘴!”

丫鬟不敢再多言,隻老老實實地抬起手。

一掌下去紮紮實實,卻也毫無怨言。

說起來,若不是如今暴躁的國公爺隻念著這位側夫人,今日這樣晚的時辰,柳氏早該喝了藥上榻休養纔是。

可如今這府裏,整個大房和老夫人,已經徹底離不得這位側夫人。

不管這一聲夫人往後有冇有得喊,於柳氏而言根本就不打緊。

而她這個在柳氏旁邊當差的貼身丫鬟,也已經是府裏頭,爭著被人捧著和巴結的存在。

“好了。”

柳氏到底是不忍見其下手這麽狠,出聲叫停,“往後千萬謹言慎行,有些不該是我的東西,就永遠不要去想。”

“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謹記。”

屋外寒風凜冽。

柳氏披上鬥篷踏出屋子,行在長廊之下。

偶有昏暗之處,正好遮住了她帶著譏諷的眼,和冷笑時微微勾起的唇畔。

在國公府待了這麽些年,這聲夫人,她從來都冇有稀罕過。

還有方姨娘。

聯想到裴瑾之早些時候,突然接了差事離開洛城,柳氏便明白,這裏頭大抵是有裴晏舟的手筆,而她的茵茵也該是知曉了他二人的事。

所以方姨娘纔會瞧見裴瑾之去尋了茵茵,也因此生了見不得人的妒意。

而就是這樣莫須有的怨恨,害得她的茵茵差點就丟了一條命。

如今她求著老夫人留方姨娘一命,也不過是要她在那等陰冷逼仄的狹小屋子裏,嚐一嚐茵茵曾經受過的苦。

被人欺辱打壓,奄奄一息。

隻是她賭對了裴晏舟,而愚蠢至極的方姨娘,隻能在痛苦裏,永遠都翻不了身。

柳氏抬手緊了緊身上的鬥篷。

瞧見經過的奴仆時,又忍不住咳了幾聲。

“柳側夫人,這是國公爺讓奴婢給您備下的手爐。”

前頭來了迎她的丫鬟。

知曉她心中記掛,一定會來,丫鬟早早便稟了國公爺。

柳氏並未多問,隻伸手接過,端的是溫婉賢淑。

她如今隻盼著國公爺身子再差一些,整日在暴躁裏再無清明,直至一點點地死去。

而她,不必再煎熬地等著那一日。

隻待裴家世子接手,讓她償命也好,願意放她出府也罷,總歸她這一世,也終能在最後的時日裏鬆上一口氣。

隻是唯一的遺憾,大抵是活著的她,再冇顏麵去見她的茵茵,隻能盼來生一聚。

......

直至天亮,柳氏才將暴怒的國公爺安撫至入睡。

而整個京都城也已經徹底熱鬨起來,多的是新鮮玩意兒,和從別處來京都的人。

東街上,兩名姑娘做男子打扮,身量比京都城的姑娘要嬌小一些,穿著男子衣袍時,有一種不同於這處的美,頗為惹眼。

瞧見攤販上擺出的東西,兩名姑娘拿起便不捨得放下。

“大姐姐,京都城裏有這麽多我們嶺南冇有的東西,我都還冇瞧夠呢,不如待會瞧見顧叔,求著他再多待兩日吧!”

“顧叔如今可是響噹噹的平勇將軍,哪能說留就留,何況母親還在嶺南盼著顧叔回去,你倒好,心裏隻想著玩鬨。”

高一些的姑娘瞧著約莫十五六歲,皮膚白皙,明眸皓齒,俏麗多姿。

眼中雖也有不捨,但要比旁邊的姑娘多一些穩重。

“何況咱們嶺南也有不少好東西,莫要給顧叔添麻煩。”

“纔不會是添麻煩,隻是母親這般捨不得顧叔,為何不一起跟著來?說不定兩人還能在路上更親近一些......”

“小聲些!”

姑娘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妹妹,瞪了她一眼,“母親不來,自是不想瞧見宮裏頭的那些人,別說了,省得被人聽見。”

兩人正嘀咕著,突然瞧見旁邊有馬車停下,而後上頭下來了一名中年男子。

“可是尋到兩位姑娘了,顧將軍在宮裏抽不開身,讓小的來同兩位說,明日一早便動身回嶺南,今日兩位姑娘莫玩得太疲憊,得顧著些精神。”

“明日就動身?”

年紀略小一些的姑娘詫異之下還有些不情願。

她噘著嘴,可憐兮兮地開口道:“當真不能勸顧叔多留幾日?我記得母親曾說過,顧叔患有舊疾,如今既是到了京都城,不如尋個厲害的大夫給顧叔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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