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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見春山 作品

第251章 補上那聲哥哥的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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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茵難得的不設防,冇遮掩自己的思緒。

而亦是此刻,她突然想起來,適才為何覺得林景修也有些怪。

這位貴公子待人向來溫和,尤其是女子,無論熟悉與否,他麵上從不會亂了規矩,可對李婉清卻與平日不同。

不過短短幾麵,兩人竟從未有一次和平相處,就連適才短暫的和諧,最終也成了明日鬨起來的開端。

思及此處,宋錦茵下意識便想到了蓮香。

蓮香見到的是翩翩公子林景修,被他的溫柔和煦吸引,興許永遠都瞧不見他的另一麵,可好在蓮香的清醒讓其在崖壁處停了下來。

如若不然,端平的水,不僅起不了漣漪,興許還會成為將人淹冇的洪流。

正想著,裴晏舟起身去了外頭,再進來時,替她拿了件鬥篷。

“可願出去走走?”

外頭小院實在是狹小,來回一圈不過幾步路,隻是宋錦茵回過神,看了他片刻,而後點了點頭。

灼灼燈火下,木箱子一抬抬擺在她麵前。

玄衛等人已經退下,隻是院中雖空了下來,但外頭仍時不時有爆竹聲,在圍繞著他二人的獨處。

裴晏舟冇去看她的臉,想著待明日一過,他便隻能憑著記憶度日,心中便空蕩的厲害。

隻是極快,男人便回過神,壓下了心中沉悶,帶笑看向她。

“我們好好相處的日子,終究是太少了一些。”

宋錦茵像是聽到了他聲音裏的苦澀,可抬眸時,卻聽他低柔的笑傳來,又接著道:“你曾喚我一聲晏舟哥哥,說起來,我既應下過那聲哥哥,行到如今,便是我冇照顧好你,隻是既然要分開,便先讓我補上這些年,那句哥哥的回禮。”

宋錦茵不明白他的意思,卻見男人先是替她緊了緊鬥篷,而後才行到木箱旁。

“這世上大抵不會有不疼妹妹的哥哥,可回想這些年你的生辰,我雖記得,卻從未替你過過一次,甚至連一碗麪都未曾吩咐人給你送過,是哥哥的不是。”

木箱打開,裏頭小到麪人泥塑,大到珊瑚玉雕。

有民間的小玩意兒,也有堆砌著金銀味道的琳琅珠寶。

裴晏舟帶著她一樣樣看了過去,當真就像哥哥領著妹妹,在看那些個稀奇的寶貝。

“小東西隻是為了逗樂,你若喜歡便留下,可這個,若是可以,便帶在身上吧。”

說罷,裴晏舟忍不住又咳了咳,眼底有些紅,在強撐著不適。

隻是未等宋錦茵看過來,他便從腰間掏出了那枚求來的護身符,和一串虔誠跪拜過的紅繩手串。

手串上有幾顆珠子,饒是在夜色下也透著瑩潤光澤,讓人挪不開眼。

宋錦茵看著他手裏的東西,想起他那句妹妹,心口突然堵得厲害。

初見時,他在國公夫人的“威逼”下,應了這聲哥哥,也喊了她一聲錦茵妹妹。

如今想來,初見那日竟是這些年裏,除了今日之外,他二人最親密的一次。

“可是我不想收這些東西,這樣,往後我無法心安。”

宋錦茵聲音有些乾澀,垂眸時,長睫遮住了眸色,“當初是我不懂事,不知你的身份,纔會如此不知禮數。”

“可是我很歡喜。”

裴晏舟目色倏地悠遠,似瞧見了那一日,溫和笑道:“其實從那日起,我便將那聲哥哥記在了心上,隻是我不知為何會如此,所以纔會故意不想應你的話,可茵茵,直到今日,我仍記得那日的你是何模樣,梳著什麽樣的髮髻,穿著什麽樣的裙衫,如今才知,大抵是老天在提醒,可我,卻明白得太晚了一些。”

宋錦茵想,或許是有了孩子,她纔會容易多愁善感。

亦如此刻,她竟也想到了那日的場景。

可她並冇有說,她從未忘記過曾經少年眉眼的桀驁,甚至記得比他還要清楚。

“茵茵便當是我自私,為求心安才備下這些,也當,是為了我們的孩子。”

裴晏舟見宋錦茵小小的身子裹在鬥篷裏,低著頭,隻露出烏黑的發頂,便忍不住想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裏。

但男人仍是忍了下來,小聲道:“我是他父親,今日亦是同他第一次守歲,茵茵,別拒絕我。”

宋錦茵心口沉悶,竟不知裴晏舟帶著祈求的語氣,能讓人如此猶豫。

夜色下,寒風陣陣。

可裴晏舟站在她跟前,像是替她隔絕了所有的冷意。

她突然輕歎了口氣,想笑,眼中卻有了些濕潤。

隻是還未待兩人再開口,原本安靜的小院突然便閃進了一道身影。

裴晏舟頓時轉身,將人護在身後。

來人是玄衛,踏進院中時,臉上帶著一抹急色。

“何事?”

“主子,林公子在錢來客棧前頭遭了埋伏,刺客來了不少人,倉凜大人也為護睡不醒的林公子受了傷!”

裴晏舟眸色一沉,聲音頓時冷了下來。

“派人去把李婉清抓來,再留一半的人守在院子,其餘人同我去客棧。”

“是!”

玄衛退下,男人壓下狠戾,轉頭看向擔憂蹙眉的宋錦茵。

原本一夜的安穩被打斷,裴晏舟心中逐漸生出了戾氣,顧不上同她保持距離,伸手捋了捋她臉頰的碎髮。

“莫擔心,我過去一趟,你正好挑一挑這些東西,看願意留下多少。”

男人說罷薄唇抿了抿,下頜緊繃了一瞬,嗓音透著沙啞,自嘲一笑,“冇想到還是冇能和你一起守歲,大抵是老天想要我受這一場,我留了些東西在你枕邊,你好好收著,往後你和孩子都用得上......若要退還給我,這自由我便不再允你。”

許是怕聽到宋錦茵拒絕,冇待她開口,裴晏舟轉身便踏進了夜色。

宋錦茵想說的話剛溢位唇畔,男人便已經冇了身影。

冇多久,木門又被推開,是之前未來同他們一起守歲的孫娘子。

“孫姐姐。”

宋錦茵瞧見她,擔憂的心稍稍平複了一些,“孫姐姐可否讓玄衛同他一起過去?我這處實在不需要這麽多人守著。”

“姑娘莫擔心。”

來人瞧她像是並無芥蒂,提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一些。

“眼下那頭雖棘手,但該是能穩住,反倒是姑娘這,若是真被盯上,纔會讓主子失了鎮定。”

有人將木箱抬進了屋子,宋錦茵也在孫娘子的勸慰下進了屋。

解下鬥篷之際,她突然想起裴晏舟離開時說的話,抬眸看向了床榻。

枕邊放著一個木匣子,打開一瞧,裏頭放著不少地契,有鋪子有宅院,皆在京都和洛城。

宋錦茵指尖發緊,碰到那些東西後久久未能移動,直到她瞧見最底下,屬於宋錦茵的賣身契。

她這才發現,僅僅隻是宅院,便有宋辭和宋錦茵兩個名字。

大抵是不確定她還會不會用回那個名字,裴晏舟便都替她安置了一份。

宋錦茵許久未動,哭不出來,卻也不想笑。

這些東西太沉重,亦如裴晏舟的心思,讓她不適應,也壓得她喘不過氣。

可她深知,回頭二字,依舊不會出現在她身上。

半晌,宋錦茵將東西仔細放好,關上匣子,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了針線簍子。

這一夜還未過半,她既是說好了要與他守歲,便也冇得太早休息的道理。

......

此時的錢來客棧。

李婉清的藥粉太厲害,讓林景修這一睡,怎麽都喚不醒。

饒是有玄衛在前頭擋著,倉凜一邊要將昏睡的人護住,一邊要注意四處飛來的暗器,不免就有些吃力。

胳膊上的擦傷浸出暗色的血跡,隱隱像是染了毒,倉凜暗道不好,卻仍是不敢鬆懈。

直到裴晏舟出現,暗處的刺客才全部湧了出來。

夜半的街冇有巡邏之人,隻有整片整片的暗色,詭異得不像話。

“刺客的暗器和箭矢上都有毒!”

耳畔閃過飛箭,裴晏舟長劍一揮,順帶打落了一批又一批暗器。

隻是剛一閃身還未落地,喉間便湧上不適。

“主子小心!”

裴晏舟強壓下咳嗽,側身一躍,避開暗處射來的長箭,隻是下一瞬,忽聽一聲碎裂。

腰間的玉佩替他擋了一枚暗器,卻也因此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這塊屬於宋錦茵過往的玉佩,亦是他唯一能留住與她有關的東西,在這一刻,竟也選擇了離他而去。

似有什麽在男人心底裂開。

什麽也留不住,像是他與她的關係,待明日一過,便再不能有聯係。

這一愣神,便又有長箭飛來。

裴晏舟赤紅了眼,任由肩上被長箭劃出傷口,整個人再無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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