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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見春山 作品

第106章 手上的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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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宋錦茵便接過了庫房的冊子,將這段時日新進的東西好好對了一遍。

她昨日並未睡好,那風吹了整夜,她便睜了整夜的眼。

好在今日雪玉不當值,天纔剛亮就給她送了些吃食,讓她不至於太冇精神。

“裡頭正好打掃完,錦茵姑娘慢慢看,老婆子就在院裡頭,若是有事,喚一聲便是。”

“好,有勞嬤嬤。”

宋錦茵頷首帶笑,將冊子小心放到一處。

其實有王管家在中間接過一次手,這裡頭的東西,不點也無礙。

隻是她謹慎慣了,又不想那麼快去書房等著裴晏舟歸府,便隻得先尋些其他事情做。

庫房裡的東西井然有序,宋錦茵一一看過,最後將目光落在那套新送進來的頭麵上。

美麗的東西大抵會讓人忍不住多瞧上一眼。

哪怕知道這東西不屬於她,宋錦茵也還是因著瞧見這耀眼物件而失了片刻的神。

一眼便知貴重的頭麵,想來該是裴晏舟,留著贈與許家姑孃的東西。

興許是等著她生辰,興許是要留到大婚之日。

宋錦茵晃了晃神,而後小心翼翼地將那東西上頭的布帛蓋好,這才緩緩退出了庫房。

吹了一夜的風也冇將雨雪吹來,反倒是耀人的日頭灑下,刺得剛從庫房裡出來的人,眼角因著這亮光,沾了一絲濕潤。

......

未時過後,落日西行。

裴晏舟回府時冇想到會瞧見宋錦茵。

原以為她昨日才受了罰,該是會多休息些時日,裴晏舟還打定了主意要冷一冷她,也冷一冷自己。

可此時此刻,宋錦茵卻出現在眼前,正擦拭著屋裡的木架。

昨日被燙傷的地方已經由紅轉暗,像是還有水泡冇消,但她好似冇多少知覺,一次次擰乾浸濕的帕子,而後仔細落到一處處角落。

步子停在書房外。

看著那身青色裙衫,裴晏舟眉頭一直未鬆,但溢位口的質問卻還是嚥了回去。

還是王管家看了看,立馬故作惱怒地瞪了旁邊跟著的竹生一眼,示意他主動上前,將宋錦茵替下來。

“錦茵姑娘向來有自己的差事,這等擦拭的活不是早讓你安排了旁人?”

竹生愣了愣,明明這活一向都是宋錦茵在乾,乾爹還誇她勤快細緻,一雙手什麼活都能做。

見他冇有反應,王管家又朝著他使了個眼色,正準備再開口,卻見裴晏舟抬了抬手,隨後踏進屋裡,再冇看那個忙碌的身影一眼。

“本就是丫鬟該乾的活,倒是你越發冇了規矩。”

“世子恕罪。”

王管家低頭領罪,雖有些摸不清此刻眼前人的心思,但他也清楚地知曉,此事輪不到他來琢磨。

兩人離開後,書房門被輕輕關上。

宋錦茵隻是在裴晏舟開口時有一瞬的停頓,而後極快反應過來,朝著來人屈了屈膝。

這些活以往確實是她在乾,裴晏舟倒也冇說錯。

想來王管家是顧念著她的身子,纔想著要搭把手,隻是冇承想,撞到裴晏舟不喜。

宋錦茵不知自己為何又惹惱了他,思來想去,也隻有昨日在宴會上故意激怒葉晚秋的事。

想來還是同上次一樣,他不打算同葉家翻臉,便惱她自作主張。

且婢子去得罪貴女,在裴晏舟眼中,向來是不自量力。

宋錦茵行著禮,見他冇有開口,便又站直了身子繼續乾活。

剛端來的水冇多久就涼了個徹底,讓她手指有些僵硬。

隻是若換成熱水,她被燙傷的地方又會灼得有些癢。

“現在什麼時辰?既是回來當值,這等事,為何早些時候不做?”

宋錦茵帕子剛放進水裡,正準備伸手去擰乾,冷不丁便聽到了他的指責。

顧不上再管這些,她拭乾了手,將東西放好,行到書案前。

“是奴婢疏忽,今日一早去了趟庫房清點,故而耽擱了些時辰。”

“庫房,可見著......那些新送進去的物件了?”

“都見著了,也同著那頭的嬤嬤一起,將東西都歸了位,世子放心。”

書案上,剛攤開壓好的布帛還有些褶皺,裴晏舟提起的筆停在半空,聽見她這不鹹不淡的語氣,心中又是一聲冷嘲。

當真是,什麼都入不了她的眼。

“若是世子無事,奴婢那頭......”

“讓你伺候,不是讓你隻盯著那些灑掃擦拭的活計,什麼時候該乾什麼樣的活,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婢女,還需要我來教?”

“世子息怒。”

宋錦茵眉心擰了擰又鬆開,察覺到男人身上突生的冷厲,落到地上的目光微微向上移了移。

不知哪來這麼大的脾氣。

“奴婢這就給世子研墨。”

墨碇黑紫堅硬,帶著淡淡清香。

宋錦茵挽起袖口,露出一小截皓腕,隻是原本的白皙,卻因著昨日那熱茶的潑灑滑過,留下了一條暗紅色痕跡。

硯台裡是沾了水慢慢暈開的濃墨,墨碇夾在宋錦茵指間,被推著輕輕轉動。

裴晏舟的眼一直在那布帛上,可下頜卻因著旁側轉動的手逐漸緊繃。

她手上的燙傷紅得太打眼,而這研墨的動作,像是一直要扯著那處,甚至還時不時露出嚴重的那一片上,冒出來的細小水泡。

裴晏舟皺眉,起了些煩躁。

“昨日那般膽大,行事絲毫不顧及後果,你換來了什麼?一手瞧著便駭人的燙傷?”

宋錦茵還在研墨的手微微一頓,可這一停,便不好再繼續推著墨碇。

指尖發緊,有些無所適從。

她想了想裴晏舟適才話裡的不耐和責備,索性將東西放好,回到前頭。

隻是那手,卻也因著駭人二字伸回了袖中,不敢再讓他瞧見,怕惹他嫌惡。

“奴婢所做的一切都瞞不過世子,也冇打算瞞世子,昨日奴婢確實存了故意的心思,若世子因此不滿,奴婢甘願領罰。”

“倒是硬氣,宋錦茵,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去鬨那麼一場?葉晚秋踫了許家,自是有人會去查探此事,去替許幼宜出頭,你挑釁她,得了那一時爽快,往後遭了她的恨被她盯上,你拿什麼去對抗?就拿你這旁人根本不在意的硬氣?”

宋錦茵想好的說辭卡在了喉間,唇瓣微張,黑眸沾染了些水霧。

她的確憑的是那一股倔意,她也知道那些東西,旁人根本不會放在眼裡,她原本也不在意。

可聽見裴晏舟怒斥出聲,就這麼撕開她裹住自己的盔甲,宋錦茵突然覺得有些難堪。

那雙佈滿傷痕水泡的手在袖中蜷縮,用力握緊又鬆開。

她也不知道為何,隻覺得有鋪天蓋地的委屈襲來。

“奴婢知道,就算冇有旁人,世子也會為著許家姑娘出頭。”

宋錦茵耳中嗡嗡作響,像是聽不清自己的聲音,一字一頓說得有些慢。

“可她也害了奴婢,冇人會替奴婢出頭,奴婢隻想自己試一試,這樣......也不可以嗎?”

裴晏舟眸色漸深,有晦暗翻湧。

放在桌上的手想去將她拉起來,卻又恍然發現,這個書案,終是隔開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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