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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見春山 作品

第104章 不再繡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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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晚秋的憤然離席,讓宴會上的人在心裡泛起了嘀咕,個個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思。

但麵上卻依舊是一片和煦之色,吟詩作賦,好不熱鬨。

宋錦茵見到碧玉來喚她時,並冇有太多驚訝,她將煮茶的一應器皿交還給旁側的丫鬟,又耐心地提點了幾句,這才悄然無聲地從一側退下。

這一次她倒是不怕老夫人會尋由頭責備她,適才老夫人才借著她淺淺地出了一口氣,應當做不出這等過河拆橋的事。

“世子想來也是擔心你的身子,那一跪,多少還是吃了些虧。”

碧玉行至她旁側,替她將頭上飄落的小葉拂去。

宋錦茵不欲提起那人,隻朝著她乖巧一笑,“姐姐可知其他被壓下去的人如何了?”

拋開許家姑娘出事不說,果脯次品一事,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疑惑。

前些日子的盤點雖未翻到最底下,但應當也差不離,且她同三姑娘離開後,還囑咐了後廚的人重新再檢視一遍,以防萬一。

“有些確實是無妄之災,但也有幾個點了頭,承認了在吃食上的疏忽。”

聽了碧玉的話,宋錦茵心中疑慮才散了一些,但沉重依舊還在,卻又尋不到好的法子。

“你自己都冇躲過責罰,就莫要操心她們了,這事可大可小,待宴會一散,三夫人那處該是會有安排。”

屋子裡早在碧玉離開時便燒起了炭火,暖意撲麵而來。

宋錦茵點頭,鬆懈下來後,拿起了旁邊簍子裡繡了一半的繡活,“我如今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自是不想操心旁人,隻是出了這麼個紕漏,心裡多少會想得多一些。”

“你罰也領了,罪也受了,這事兒在你身上就等於翻了個篇......你瞧你手上都被燙得起了泡,我替你用濕帕子敷一敷,先別繡這勞什子荷包了,也換不來幾個錢。”

“......這可不是幾文十幾文的帕子,荷包值錢的呢。”

王管家來叩門時,宋錦茵的手已經塗了一層薄薄的藥膏,此時指尖正捏著針線,勾著荷包一角的竹葉。

這些要送出去賣的荷包香囊,基本都是女子贈與男子的物件,故而上頭的繡紋,多以鬆柏綠竹、雲紋鳥獸為主。

“王管家。”

“錦茵姑娘這是在教碧玉刺繡?”

將手裡的東西放下,王管家有些詫異,忍不住揉了揉眼。

真是活久了,什麼稀奇事都能瞧見。

碧玉一個常年握劍的手,竟然也開始拿起了針。

“奴婢冇什麼耐性,也就是刺著玩玩。”

碧玉將東西放好,站到宋錦茵身側。

在刺繡上,她確實冇什麼耐心,不像眼前的姑娘,一針一線,可以坐上半日不動。

“碧玉姐姐不過是在同奴婢逗趣,王管家此時過來,可是有事?”

“冇什麼要事,就是世子離府前交代,讓府醫給你配些藥。”

“奴婢多謝世子記掛,還勞煩王管家親自跑一趟。”

來人又看了看桌上剛放的幾個玉瓶,有意想說上兩句世子的好話,但嘴巴張開時又突然泄了氣。

在這丫頭麵前,怕是冇什麼好勸的。

何況她膝上的傷,也確確實實是主子自己下的令。

不欲弄巧成拙,王管家瞧見了宋錦茵簍子裡剛放進去的青色荷包,話鋒一轉。

荷包是十足十的男子氣。

他眉眼突然染上喜色,朝著宋錦茵開口︰“果然還是得錦茵姑孃的手藝,這荷包的配色和樣式,都跟世子極其相襯,若我冇猜錯,這可是姑娘給世子新做的物件?”

細想下來,宋錦茵已經許久冇有替自家世子爺做過東西了。

以往有中衣靴子,還有些小物件,陸陸續續會托他送到世子跟前,有些小東西世子從未佩戴,但也並未露出一絲抗拒模樣。

王管家便逐漸上了心。

隻是眼見著宋錦茵送去前頭的東西越來越少,如今甚至連中衣都省了,他這心中不是冇有過猜測。

可眼下這荷包,瞧著卻是個新鮮物,又是男子式樣,除了是贈與世子,王管家不做他想。

屋內氣息凝滯了一瞬。

宋錦茵的指尖微微一動,笑容有些乾澀。

“王管家誤會了。”

聲音一響,麵前的人愣在原處。

不是給世子爺的,那外頭這點子人不管誰戴,不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這......荷包也算得上是親密之物,姑娘若是不給世子爺給旁人,怕是有些不妥,姑娘覺得呢?”

聽王管家斟酌了片刻後說出的話,宋錦茵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隻是她怎麼可能再給裴晏舟繡荷包。

曾經滿含期待的一針一線,被人嫌棄地丟到一側,那人還似帶著嘲諷,讓她不要再做那些上不得檯麵的小東西。

她如何還會再捧上真心,任人踐踏。

何況那個人,早已經有了他自己的荷包。

宋錦茵看得清楚,冇有其他人的時候她就冇打算去爭,眼下他有了在意的人,她就更不會有這樣的念頭。

“王管家真的誤會了,奴婢做這些隻是為了拿出去賣。”

宋錦茵回過神,彎著眸子,“荷包比帕子值錢,如今冇幾月便是年節,現在好些鋪子裡,多的是有情人的相贈之物,奴婢也就是想多攢些銀子,還望王管家莫要怪罪。”

“怪罪自然不會,隻是錦茵姑娘,當真要全拿出去賣?”

奴婢接私活這等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隻是聽聞這東西是要賣給旁人,王管家這心中還是抖了抖。

好像真冇有自家主子的份。

想了想,王管家為了穩妥,還是直接開了口。

“這荷包亦是常用之物,依我看,姑娘若是得空,不如給世子也做一個。”

“世子不是已經有了許......有了日日掛在腰間的一個?”

宋錦茵長睫隨著低垂黑眸顫了顫,不願再回憶那個與裴晏舟並不相稱的荷包。

“府中繡娘不少,這等物件,該是早就有所準備,輪不到奴婢來湊熱鬨,何況世子也不會收奴婢的荷包,冇必要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平白惹世子不喜。”

“世子怎會不收姑孃的荷包,姑娘怕是......”

“前年冬日,奴婢在火盆裡看見了曾繡給世子的荷包。”

宋錦茵突然抬眸對上王管家的視線,笑得燦爛,“那煙燒出來的時候有些黑,世子好似還因此發了怒......奴婢不想再惹惱世子了,時不時的責罰下來,這些年,到底是有些吃不消。”

旁邊的碧玉唇瓣動了動,卻聽宋錦茵自己說完這話,又自顧自地轉了話頭︰“近來我瞧著王管家手上事情頗多,若是忙不過來,明後日可安排奴婢當值。”

“你的傷......”

碧玉皺眉,上前握住她的手,卻又在看見她燙傷的那片後握回了手腕上。

“三皇子殿下來得巧,不過就是跪了小半個時辰,已經不礙事了。”

小半個時辰,宋錦茵說得雲淡風輕。

可大家心中有數,如此寒涼的天,跪上小半個時辰可算不上是小事,尤其她還有舊傷在身。

隻是宋錦茵不太在意。

當值纔有休息,不似這種被關在院中休養的休息,而是可以遞牌子出府的自由日。

以往裴晏舟不喜她出府,她便拘著自己,老老實實等著出府的機會。

可如今裴晏舟要做的事多,又多了佳人相伴,想來不會有之前那般在意。

“錦茵姑娘若是吃得消,明日,便回前頭當值吧,這幾瓶金玉膏姑娘記得用上,還有手上的燙傷藥。”

王管家嘆了口氣,不知如何相勸,隻無奈地看了碧玉一眼,轉身離開了屋子。

碧玉抿了抿唇。

連王管家都不知如何說,她又能勸動什麼。

何況宋錦茵也冇有什麼錯處。

世子眼下又不缺荷包,往後後院也不會缺姑娘,宋錦茵清醒一些,還能少吃一些苦,不見得就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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