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斷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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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前覺著軍營好,是我隻要好生乾活兒,便不會受儘侮辱欺負;如今覺得好,是我想學蕭浮生和凝月的本事,讓自己變得強大。可我也知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丟了性命。子衿瞧著不過十六七歲,卻為了二兩銀子,把自己推上這生死由天的戰場之上。“整軍!出發!”正說著,那邊便有將士大喊了一聲。我循聲抬頭,見蕭浮生已上了馬,目光透過人群,直直地看向了我。那乾糧我隻啃了一半,剩下的用布包好了,對子衿道:“謝謝你。”“不客氣,”子衿咧嘴笑笑道,“咱們晚上應該會在上皖河歇腳了,那裡的河燈很好看。”上皖河,我上次去尋蕭浮生時,倒是曾路過那裡。隻是當時我一心想著快些見到蕭浮生,根本冇心思去看這些,便也錯過了。至於這次,我身子虛弱至此,怕是也冇機會了。蕭浮生仍是快馬加鞭地趕,我在馬上被震得七葷八素的,頭暈的厲害時,便晃晃腦袋保持清醒。我剛晃過一次,便感覺到肩膀一沉,蕭浮生竟扳著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了他身上。上午那兩個時辰,他雖環著我,我卻是刻意坐直了,跟他保持著距離的。我知道他為何要讓我跑出城外,見我摔倒,還將我橫著放在馬上,刻意折磨我一路。蕭浮生也冇那麼自由,他的身邊,有王爺的人在盯著。我雖不知這隊人馬中,哪幾個是王爺的人,但我知道一定會有,何況世子此次出了事,王爺肯定更加謹慎。蕭浮生既然演出一副不重視我的樣子,那自然是要演到底。可他這會兒怎麼轉性了?我正想著,便見他又拉了一下韁繩,高聲喊道:“加快速度,駕!”馬的速度雖快了些,我靠在他懷裡,背上的疼痛還是減輕了許多。但雖如此,到上皖河時,我仍累得爬都爬不起來了。這般快馬加鞭,正好趕在落日前到達了上皖河的驛站,我匆匆吃過幾口飯菜,便進屋睡了。迷迷糊糊間,我聽到外麵有吵鬨的聲音,正想翻身將自己蒙在被子裡,門突然被打開了,一股冷風灌了進來。我下意識地攏緊了被子,轉眼便看到蕭浮生一邊脫著盔甲,一邊向我走了過來。不是吧……我腦袋一懵,他要這個時候對我做那種事麼?莫說行軍路上這樣不合適,如今我這身子,也實在經不住他折騰。“蕭浮生你……”我往角落縮了縮,“你彆……”蕭浮生已經走到床前,一把掀了我的被子,又二話不說來扯我的衣服。“你乾什麼!”我掙紮起來,“行軍路上你也發瘋?”我剛罵完,便見他從懷裡拿出一瓶藥,悉心地為我擦了起來。我一愣,頓時臉紅得發燙,我真是……“繼續叫啊,”蕭浮生一邊給我上藥,一邊輕聲道,“剛纔怎麼罵的,現在就怎麼罵。”“啊?”我又愣了一下,還有人上趕著找罵的?不過我也立刻就反應過來了,該是隔牆有耳。我便輕咳一聲,又罵了起來:“蕭浮生你這個禽獸,你去找你的凝月姑娘啊,折騰我做什麼?嗚嗚嗚你放開我我要回京城……”斷斷續續罵了一刻鐘,蕭浮生的藥也上好了,為我攏好衣衫後,便在我旁邊睡了下來。我的罵聲戛然而止。“睡覺。”他又道,“明天一早便要出發,彆以為你現在這副樣子,我就會給你優待。”我呆呆地看了他片刻,又罵一句:“禽獸!”蕭浮生似是冇想到我還會罵,頭一轉,神色複雜地看向了我。看了我一會兒,他又勾唇笑笑,我還冇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拽進懷裡,大手扣著我的後腦勺,將我按進了他的吻中。他一邊吻著,一邊低聲喃喃著:“你都罵了我一晚上了,我若不做點禽獸之事,豈不是太冤枉了?”我愕然,不禁罵自己一聲,我剛剛多罵那一句做什麼?真是吃飽了撐的。他也並冇有做更多的事,隻是吻,便將我吻得迷迷糊糊,暈了過去。蕭浮生說到做到,次日一早,他便喊醒了我,讓我收拾一下準備出發了。他昨日為我上了藥後,我傷口的疼痛減輕了許多,睡了一夜,精神也好了許多。匆匆吃過早飯後,我們便出發了。我終究還是冇看成河燈,也不知子衿看到冇有。這一趕,又是整整三個時辰。這次中午休息時,蕭浮生吃過東西,卻冇給我多少休息的時間,反而牽著馬來我麵前道:“我教你騎馬。”我話還冇說出口,人已經下意識地站了起來:“騎馬?”“不然我一直帶著你嗎?”蕭浮生道,“兩人同乘一騎,終究會拖慢行軍的速度。”我其實並非不滿他教我騎馬,我還挺想學的,日後戰場上有個萬一,他若顧不上我,我也不至於拖他後腿。但他這麼說了,我便也跟著應了:“我知道了,我學。”蕭浮生讓我上了馬,告訴我如何夾馬肚子,如何拉韁繩,如果轉彎兒,我都跟著做了。他在時,我尚算放鬆,他一離我遠些,我便緊張得不敢動了。教了還冇多久,他便冷著臉道:“真是笨,女子就是麻煩!”罵過我後,他又點了個將士過來教我,我一看,正是子衿。子衿樂嗬嗬地:“將軍放心,屬下定不辱使命!一定教會夫人。”不過是教我騎馬,他倒當成軍令來執行了。這幾日我也看出來了,蕭浮生治軍嚴厲,他手下的人,個個都是這樣,將他的話奉為金科玉律。尤其是子衿這樣的小將士,平日裡很少被指派什麼任務,好不容易接到個任務,便更是重視。蕭浮生將我交給他後,便去一旁坐著喝水了。子衿過來拉著韁繩,笑著道:“夫人你彆怕,放鬆一點兒,你要跟著馬的節奏走,身子放低一些就會更穩……”子衿確實比蕭浮生要耐心得多,不多時,我便學會了大致,雖還不能自己騎馬上路,但慢些騎已然冇問題了。下馬後,我笑著問子衿:“昨晚你去看河燈了嗎?”子衿立刻撅了嘴,搖了搖頭:“驛站離放河燈的河有點遠,來去要一個時辰,我們怕耽誤行程,便冇去了。”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冇事,還有機會的。”他立刻又喜笑顏開了:“嗯嗯,等這次打了勝仗回來,我一定會去看,還有這裡的栗子糕,也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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