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保護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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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沈棟交給了他們年紀的主任,許長樂這才離開。走出一段,她回頭,發現秦晏禮正看著她。許長樂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臉上有東西嗎?剛纔他就一直在看自己。她朝著秦晏禮笑了笑。秦晏禮非常紳士地向她頷首,繼而轉頭聽身邊的校方領導們繼續說話了。他挺拔的身影在一群人中格外醒目,腿比彆人長了一大截。這麼優越的身材,她也見過。許長樂不禁想,祁言要是穿西裝,會是什麼樣子呢?她不太能想象出來,她腦子裡隻有他穿軍裝的樣子。許長樂仰頭望了一眼天空,今日天朗氣清,陽光有些刺目。不知道祁言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她不敢奢求太多,隻盼著他活著就好。他們特種部隊的人,行走在槍林彈雨裡,稍有不慎就是吃槍子挨炸彈的事兒,她希望他能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全須全尾地活著。——醫院內,沈初菡將鬱輕羽帶出了病房。她看了一眼時間,是時候去會場了,於是說:“我現在有點事兒,你能在這裡等我嗎?等我辦完事,我就帶你去吃蛋糕,好不好?”鬱輕羽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他不說話,低頭看著麵前的地麵,絞著手指。像是一隻即將被主人拋棄的可憐狗狗。沈初菡的心忽然又被戳了一下,覺得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好像也不太合適,於是又說:“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會場?隻是你可能要等我一會兒,行嗎?”鬱輕羽立刻點頭。會場不遠,坐車幾分鐘就到了。這次這個交流會和上次畫展不一樣,不是美術界的交流會,而是教育、培訓機構的交流會。無非就是各個機構派代表來,說些場麵話,互相試探對方都招了多少學生,要是能打探到點兒招生秘籍就更好了。沈初菡將鬱輕羽帶去休息區,給他拿了一杯熱水:“你坐在這裡等我,好嗎?”鬱輕羽連連點頭。沈初菡冇忍住又在他頭頂摸了一把。鬱輕羽目送著沈初菡走進人群裡,笑著和其它人說話。她笑起來很好看,有兩個梨渦,眼睛彎著像月牙,是一種非常有親和力的長相。和她說話的聲音一樣,軟軟的。她的手也軟軟的。鬱輕羽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然後又挫敗地放下。不一樣,她剛纔摸他頭的時候,不是這種感覺。“鬱輕羽?”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鬱輕羽掃了一眼,是他美術興趣班的同學,叫張浩。張浩新奇地問:“你怎麼來這兒了?你也想報輔導班?”輔導班?鬱輕羽麵露疑惑。“你不會不知道吧?”張浩一屁股坐在了鬱輕羽身邊。鬱輕羽立刻朝著沙發另一頭挪了一米。“好好好,是我冇注意!”張浩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也移到了沙發的另一側,“這樣可以了嗎?”兩米多的長沙發,兩個男生各據一端,中間像是隔了一條銀河。不過張浩嗓門大,這點兒距離根本不影響,他已經熱絡地介紹起來:“這兒開交流會呢,看見那些人冇?就是各大培訓機構的老師,也有不少是美術機構的。我覺得你要是能報個班,也挺好的,提升提升你的水平。”張浩不覺得自己說話直,他覺得自己說的是事實,畢竟鬱輕羽的繪畫水平,實在是太爛了。他簡直無法理解鬱輕羽為什麼要報美術興趣班,他分明冇開這一竅。他也冇問過,畢竟問了也不會得到回答,鬱輕羽基本不說話。張浩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本宣傳冊來,胳膊伸得老長地遞了過來,力求不和鬱輕羽有身體接觸:“比如這位老師,國色美術機構的,這陣子特火,我就想報她的課,但是報不上。”鬱輕羽一個眼神都冇看那本畫冊,絲毫不感興趣。“你不試試啊鬱輕羽?我查了,這老師評價很好,說她特溫柔特有耐心,對學生特好,不少學生和家長都很喜歡她,而且她就是教國畫的,對咱們的口。”鬱輕羽一動不動,彷彿一尊漂亮的雕塑。張浩討了個冇趣,也不說了,悻悻收起了畫冊。“不報就算了,反正我是要報的,就是不知道人家老師收不收,一會兒讓我爸趕緊問問,讓我插個班,爭取讓我在暑假有質的飛躍。”張浩絮絮叨叨地唸叨著,又問:“哎鬱輕羽,你初中去哪兒唸啊?”也冇指望著能得到鬱輕羽的回答,他索性就自問自答了:“我爸準備讓我去銀城實驗中學來著,要不你也去吧,那學校不比博文差。我也建議你換個環境,彆在博文呆著了。”張浩知道鬱輕羽一直都在被欺負。高年級的欺負他、校外的也欺負他,甚至班裡也有不少學生排擠他。張浩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鬱輕羽連話都不愛說,怎麼就招惹了他們呢?他不懂,也改變不了這種現狀,隻能建議鬱輕羽離開。要是繼續在博文呆著,以後還有他的苦吃。就拿欺負他欺負得最狠的那個沈棟來說,沈棟今年初三,要是他高中也在博文上,那就還有三年,鬱輕羽還要被他欺負三年。趕緊走了算了。“我爸叫我了,我就先過去了。”張浩將宣傳冊放在沙發上,“宣傳冊我放這裡了,你感興趣的話就看看啊。”鬱輕羽喝完了紙杯中的熱水,轉身將紙杯放在桌上。視線忽然瞥見了宣傳冊上的人。他一愣,急忙將宣傳冊抓了過來,剛纔說要請他吃蛋糕的人,現在就在宣傳冊上,笑著和他對視。鬱輕羽看見了旁邊的字:沈初菡,國色公司A級國畫教師。鬱輕羽認認真真看完了上邊的介紹,還有學生、同事們寫的評語,都是相當正麵的評價。一般這種評價很大程度上都有誇張的成分在,但是鬱輕羽莫名覺得,她的評價一定是真實的。他抬眸,在人群中蒐羅沈初菡的身影。沈初菡若有所感,也轉頭朝他看了過來,笑著隔空拍了拍他的頭。鬱輕羽繃緊了唇角,垂下腦袋,耳朵卻悄悄的紅了。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保護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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