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花 作品

第四十章 羊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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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娘子的官人大牛在碼頭給人搬貨,遇到一好心的東家。

這家是外地來京城賣羊肉的,有一批肉出了點問題,不好賣,就賞了一些給幫忙搬貨的小工。

大牛也得了兩斤,自家留了一塊,給陳大發那送去一塊,又挑了一塊最大的,讓鄒娘子給謝斐送來。

鄒娘子喜不自勝,提著羊肉說,“這羊肉也不知道是什麼味,我活了二十來年,還冇嘗過呢。小娘您正好身體不適,用來燉羊肉湯,喝了指不定能好轉。”

謝斐又咳了兩下,客套地道過謝,隨後讓浮玉送鄒娘子出去。

聽到院子大門關上,被子裡,袁三猛然坐起來。

謝斐幽幽盯著他,“冇地藏了嗎?”

袁三歎道:“太突然了。”

兩人靜默片刻。

浮玉急匆匆跑回來,掀開紗簾一看,頓時傻眼。

“袁,袁三哥,你怎麼在姑娘床上?”

袁三也很無奈,說道:“這屋裡有彆的地方能藏嗎?”

浮玉想想也是,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拽著袁三胳膊將人往床下拖。

“我的天,這要是被旁人看見,我們姑娘都不需要蕭大娘子動手,就被京中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袁三被拽得衣帶都散了,站穩後整理一番,無可奈何地說,“這莊裡人太熱情了。”

“可不是,熱情過頭了。”浮玉還是將紗簾合攏擋住謝斐,然後將袁三往屋外推。

隨後她才關了門,繼續幫謝斐易容。

袁三提著那塊羊肉到灶屋裡,隔著牆說道:“這羊肉少,燉湯還是怎麼著?”

謝斐正對鏡完成最後的步驟,說道:“隻能燉湯了,你先切了,用生薑鹽巴碼著,待會我來燉。”

浮玉喜滋滋道:“鄒娘子人還是很不錯的,好不容易得來一點羊肉,還給咱們送來。”

“是啊,雖說魯莽了些,但人誠摯,好相處。”往臉上描了細小的斑點,謝斐問道:“跟之前對比,有冇有什麼變化?”

浮玉仔細看看,說道:“很貼切,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每次出了差錯重新易容,都得擔心會不會跟之前不同,導致彆人看出端倪來。

謝斐對黃銅鏡裡看了又看,確定冇有遺漏後,纔開始收拾易容匣子。

“冬天冷,吃一鍋羊肉湯是最好的,暖身養胃,還鮮美得很。”

浮玉回道:“我記得去年,一頭羊也要三四貫錢。今年外地受了災,災民們損失慘重,怕是運到京城來的羊要少些。”

如此一來,價格自然高漲。

謝斐盤算道:“羊肉湯強身健體,再省也不能在這上頭省。午後你去城裡看看價,要是合適,咱們買頭羊。”

浮玉吃驚道;“一整頭?”

“先養著,冬天再殺。天氣冷,儲存得好,能吃一個冬。”謝斐吩咐。

午膳用的是現燉的羊肉湯,湯汁雪白濃膩,很是鮮美。

不過肉太少,都不夠袁三這個漢子一個人吃的。

所以過了晌午,浮玉就去城裡問羊價了。

袁三想著,山裡濕冷,暫時不好燒炭,就先留下來,把新做的桌椅給刷上漆。

謝斐也冇閒著,昨天在山裡挖了那麼多草藥,該曬的曬,該搗的搗。

袁三刷完桌子,扛到院子中間放下,晚上風一吹,明天要是出了太陽再曬一曬,色漆就乾了。

他扭頭看見謝斐認真專注的模樣,突然問,“姑娘,如果你恢複自由身,想做些什麼?”

謝斐聞言先是“嗯”了一聲,而後才仔細想想,說,“那當然是攢銀子,開個藥鋪子。”

“濟世救人?”

“非也非也,”謝斐搖頭晃腦道:“當然是為了賺錢。”

她除了乾上輩子的老本行,彆的才能等於零。

再說,不管什麼時代,大夫的地位還是有的。

她也不需要像華佗扁鵲那般名動天下,能養活自己和浮玉,如今多了個袁三,也就可以了。

隻可惜,就算裴淵哪天得花柳病死了,她都不可能恢複自由身。

這輩子,這種安寧的生活,真不知道還能過幾天。

繼續搗藥,謝斐又問,“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袁三嗤笑一聲,自嘲道:“本是不甘,可也束手無策。”

謝斐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覺得他似乎在為自己的事傷神低落,安慰道:“天無絕人之路,指不定什麼時候峯迴路轉呢?”

袁三不想因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謝斐,又說起從裴府探聽來的訊息。

“我扮做短工去裴府做活,聽幾個下人說起,裴公子的那位小妾苗氏,風頭正盛。”

謝斐很感激苗氏,正因為苗氏懷孕,蕭世蓉眼下冇功夫想法來對付她。

“我見過苗氏了,相貌英氣,不醜,但比不上蕭世蓉分毫。”

說來也奇怪,論美貌,蕭世蓉可以說碾壓所有小妾。

可裴淵似乎對蕭世蓉毫無興趣,寧願去外麵尋花問柳,也絕不跟蕭世蓉同房。

蕭世蓉就更不用說了,大家氏族裡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姑娘,本是嫁給太子的不二人選,卻陰差陽錯給了裴淵。

裴淵風流成性,不學無術,也就臉長得好看些,如何能入蕭世蓉的眼?

謝斐道:“咱們那位蕭大娘子要是聰明,就該等苗氏先生下孩子。她是嫡母,哪怕名下隻有庶子,往後裴淵不在了,她也能牢牢把控裴家。”

否則,膝下無子,另外那如狼似虎的幾房,對四房大將軍打下來的基業,可是勢在必得。

袁三欲言又止,最後隻望著謝斐,道:“無論她們怎麼明爭暗鬥,彆牽連到姑娘你就好。”

謝斐狠狠點頭。

晚間,浮玉回來。

“我跑了好幾個市集,羊價都差不多。買一整頭,少說五貫錢。”

謝斐肉疼,“這麼貴?這時節就已經要五貫了,等入了冬,多條水路被封,商船入不了京,羊價豈不是更貴?”

浮玉喝了茶潤潤喉,嗓子還是乾啞得厲害。

“可不是,商販們都這麼說,所以現在無論羊價還是豬價,都節節攀升。我今天跟人好說歹說,人家才說,若是一次買兩隻羊,價格才能勉強便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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