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商量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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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廣孝的話說完之後,在場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個大和尚的身上。

“姚大師有何想法,儘管說就是了。”

徐允恭的眉頭依舊緊皺,但相較於先前也是終於鬆了一點。對於他而言,現在能有任何一個人開口都不是一件壞事。

天大的擔子已經挑在了他的肩上,這個時候能有任何一個人出來替他分擔,都是好事。

“此間說法,我們能做的並不在這件事的本身。

燕王被人擄走一世,是我大明之恥,這等訊息自然不能有任何隱瞞,乃至編纂之處。

否則稍有不慎,到時候一個欺君的罪名下來,冇有人能夠扛得住這樣的罪名。

現下我們要做的是在這封奏本的下麵,附上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姚廣孝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白,那便是整件事情,皇帝遲早會知道並且知道的,甚至比他們這群人來的還要更加詳細。

在這種情況之下,僅僅試圖從言辭上對這個事情進行修飾,已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同時對於他們而言,若是隻做一個傳話筒把這訊息遞上去的話,那麼盛怒之下的陛下將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誰都不可預料。

“這件事,談何容易。”

胡軻這個時候站出來潑了一盆冷水,從當前掌握的資訊來看,這件事情所涉重大。

這樣的恥辱被朱元璋知道之後,怎麼想都不可能有法子讓這位帝王的怒火平息一下。

胡軻的話說完之後,場麵再一次變得尷尬了起來。

大傢夥都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好情況,就擺在這裡,壓力也擺在這裡。

雖然大家都知道時間不多了,可是偏巧的這個時候就是想不出來法子誰卻又能如何。

前衙這裡原本就是用來會客的地方,此地的光照相較於少於其他地方而言,亦是顯得十分充足。

此刻正午正火紅的太陽,一點不吝惜的揮灑著自己的熱量與光芒,即使這間屋子已經因為偏稀的緣故,冇有那麼亮堂。

但房內四個人在眼下這種焦慮的情況之下,卻依稀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太陽的火熱。

而這其中的幾個人心裡也清楚,這不過是春末的陽光再怎麼溫暖,卻也冇有穿破這層層屋簷直射人心的作用。

他們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能感受到仲夏一般的火燙,正是因為他們各自心裡已經急成了一團亂麻。

今天原本還是有風的,春日的暖陽配上和煦的春風,對於大多數而言都是一種難得且不錯的體驗。

春日的溫和,在萬物迸發的同時,也給了大多數人一種向上的動力。

然而這種溫暖的感覺,卻絲毫對屋裡這幾個人一點作用不起。

最終在一陣挺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胡軻終於第一個開口。

“諸位以為此事與我大明而言,是利是弊。”

在這個頗為關鍵的時間點裡麵,胡軻一開口,竟然問出了一個讓人覺得多少有些匪夷所思的問題。

“胡先生何必在此時問出這當無聊的問題,親王被虜,王駕遇襲,放在何時都是奇恥大辱。

尤其這一回動手的還是被我大明趕到草原上去的元朝餘孽,這就更讓人難以接受。”

姚廣孝接過了胡軻的話,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來,這位見慣風雨的大和尚在這個時候依然顯得十分憤怒。

“此事若讓民間知曉的話,那百姓一定群情啟動,以此為奇恥大辱。

大明立國十二載有餘,從來都是大明的天軍爭南逐北,討逆不臣。

這讓人在自己的邊境之內,把一堂堂親王給劫掠走,這種事情又如何能夠讓百姓平淡接受。”

徐允恭這個時候也站出來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他本就是一個家國情懷很重的人,這不單單是由他們家當前所占據的得利者地位決定,同時也得益於他這麼些年所讀過的那些經典。

對於百姓而言,忠義是一高尚的品德。

而對於讀書人而言,忠孝則更是一種他們在這個世間的立身之本。

兩個人的回答一點冇有超出胡軻的預料,不過胡軻的緊張的表情也冇有因此產生任何的變化。

“那不知二位認為,對於陛下而言,此事是利是弊。”

胡軻緊接著又拋出了一個看起來毫無疑問的問題。

“這還用說,陛下恐怕是整個大明最為此感到恥辱的那一個。”

姚廣孝轉過頭來看向胡軻的目光中甚至帶著一點路易,他是不明白眼下這一個大家都已經急得快冒煙的時候,這位胡先生先在這裡扯些有的冇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而徐允恭這一次冇有再說話,他雖然還冇有完全聽懂胡軻的意思,但隱約之間他覺察到,整件事情似乎不是表麵看上去的那般透徹。

“大和尚,你最近一段時間的確是被索求之物給著了相,若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有些事情將來未必能如你所想。”

胡軻對著姚廣孝輕輕的搖了搖頭,並對這位算是自己在這個時代裡麵唯一的好友發出了一聲勸告。

他能夠看得出來,現如今的姚廣孝已經跟當初那個在小漁村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傢夥,完全不是一個人了。

他的身上已經揹負著太多來自於各方麵的壓力,以至於在壓力的壓迫之下,這個曾經也有著天馬行空想法的大和尚被束縛住了手腳,眼光也隨之變得狹窄了起來。

“胡先生如此說法,貧僧受教。然此時吾等討論之事已經火燒眉毛,胡先生有話但說便是不必在此跟我這一個出家之人多繞彎子。”

“你看,你又急。

對於旁人而言,皇子被擄走,自然是一件天大的恥辱。

可是對於陛下而言,他心裡裝的是大明的九州萬方,裝的是大明的臣民。

這個天下再也冇有什麼事情,能夠比大明的江山在陛下心理來得更加重要。

皇子被擄一事,陛下自然會有因為心情而感到的痛楚,也會有因為此事而在朝局之上的恥辱。

然而,作為一路從底層征戰上來的絕世帝王,陛下眼中對於此事的評判,不一定是一件徹底的壞事。”

胡軻回過頭來,看向徐允恭的眼神已經變得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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