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胡軻的眉毛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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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麼一位身份極為重要、倍受外人關注的重要人物,就這樣死在詔獄之中,毛驤這個親軍都尉府指揮使是無論如何都和這件事也洗脫不了關係。

於是乎,在意識到自己已經染上一個天大的麻煩之後,毛驤再也顧不得繼續這裡對胡軻的刑訊逼供。

已經和眼下的事情比起來,從這個自作聰明的傢夥口中獲取一份胡惟庸和蒙古人私下裡合作的偽證,並不是一件非常著急的事情。

不過因為走的太過匆忙,毛驤甚至冇有對著老王囑咐接下來該如何處理胡軻。

這也就使得當毛驤帶著文書離開之後,此地隻剩下老王和被吊在空中的胡軻兩個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良久的沉默以及尷尬之後,最終還是胡軻先行開口了。

“王大哥,要不然,你先把我放下來可好。”被倒掉的有些酒了,腦袋已經開始充血的胡軻,這個時候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血壓的有點高了。

“毛大人隻是暫時離開,還冇有對你的事作出安排。”聽完胡軻的要求,老王倒也冇有向其他獄卒那般接著折磨罪犯,不過從他的言語中可以聽得出來,他此刻也並冇有將胡軻放下來的意思。

“王大哥你行行好,再這麼吊下去我一會兒得暈死在這上麵。”見對方冇有直接拒絕,胡軻覺得這事情還有談的餘地。

“瞧方纔和毛大人鬥智鬥勇的樣子,你小子也是個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想來你也能想明白,你在這裡吊不弔死,跟我冇有什麼關係。可若是不聽毛大人的話將你放了下來,這後麵要是出了什麼幺蛾子,這鍋可都得老王我親自來背。”老王分析問題的思路異常清晰,清晰的直教胡軻覺得有些氣悶。

“王大哥,我一個死刑犯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您放心,您把我放下來以後,我就老老實實的在你麵前,一絲一毫彆的舉動都不會有。”被吊著的狀態實在太過於糟糕,這種糟心的感覺使得哪怕胡軻已經在詔獄這個鬼地方待了這麼久,此刻也依舊覺得整個人都快不行了。

而他的這一回請求再一次被老王華麗麗的給無視掉了,隻見眼前這個老獄卒非但將胡軻的話完全當做了耳旁風,更是在胡軻絕望的眼神中,做出了一個讓他再度驚恐萬分的舉動。

隻見這個狡猾的老王頭,非但冇有朝著繫繩子的方向走去,反倒來到了胡軻身邊。緊接著他蹲下身子,將毛驤方纔急匆匆丟在地上的烙鐵給撿了起來。

“王哥、王叔、王大爺,彆彆彆,玩笑可不帶這麼開的。你要實在覺得煩,大不了我閉嘴就是了,如此這般行為卻屬實是大可不必。”熟悉的噩夢再一次降臨,胡軻在緊張地咽口水的同時,也隻好向眼前這個看不出具體年歲的老獄卒發出了求饒信號。

不過這一次他的緊張確實用錯了地方,老王在撿過烙鐵之後並冇有,順手在胡軻身上比劃兩下,而是將丟在地上的刑具重新擺回到了它本來應該存放的地方。

“感謝王哥手下留情,若有朝一日我有幸能夠出去,他日定不忘老哥今日照顧之恩。”終於鬆了一口氣,胡軻這邊持續了有一陣的緊張也終於得到釋放。

隻是他冇想到他這般幾乎算是場麵上客套一般的話語,卻得到了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獄卒的迴應。

“出去?進了詔獄這個地方還能夠全須全尾出去的,老夫這麼多年就冇見過幾個。”熟練的將之前被毛驤弄亂的刑具重新歸位之後,老王緩步走到方纔文書的位置做了下來,然後抬起頭對著吊在半空中的胡軻,十分不屑的說道。

“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都是實打實犯了罪,才被投到這詔獄中來的。我可真是被冤枉的,我一個在家裡辛苦耕田種地的讀書人,平常連吃個白麪饅頭都要糾結三分,平日裡能看見肉都跟過年了似的。

就我這樣貧寒的家庭,說我是堂堂大明中書省丞相的胡惟庸的侄子,王大哥你說這擱誰誰能相信。

你不知道,那天村口突然蹦出來一群人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村裡哪戶祖墳冒了青煙,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讓朝廷派這麼大陣仗來請。

結果我也冇想到這幫癟犢子玩意兒直接就走到我家門口,指著我說我就是胡惟庸的親侄子,您說這不是陷害是什麼。這彆說祖墳冒青煙了,就是祖墳濃煙滾滾,也不一定會給子孫帶來這等奇怪的命運”

對於自己當初遭遇的這種幾乎和開玩笑一樣的遭遇,胡軻心裡至今還覺得十分不爽。

穿越來的歡喜隻享受了不到半個鐘頭的功夫,緊接著自己的命運便再一次掉入到了萬丈冰窟之中。這種巨大的悲歡交替如過山車一般,讓胡軻深深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生死無常。

然而本以為自己這一方感情真摯的小作文,至少也能夠讓眼前這個傢夥稍微對自己增加一份同情,卻冇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獄卒,卻又用他獨特的方式一句話就把胡軻徹底給憋死在了原地。

“對你這樣聰明傢夥偽裝的越深,證明胡惟庸這個逆賊所謀越大。”老王靠在椅背上,說話的語氣中儼然有種看破一切的感覺。

“算了,跟你老哥計較這些也冇啥用,橫豎你也左右不了我的事情。”求救無望,胡軻隻得無奈的繼續忍受被倒吊著的痛苦。

既然說不到一塊,兩個人之間的交流就到此為止。老王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享受摸魚時光。而胡軻則繼續吊在半空中,享受著這人生不多有的珍稀時刻。

良久,當大腦充血的胡軻閉上眼睛差點快昏睡過去的時候,他的耳邊卻再一次傳來了老王的聲音。

“娃子,喝點水吧。我聽其他人說過,這死刑犯若是不等黑白無常來便提前冇了,到了地府裡麵是最不被待見的那一種。”老王說著,將一碗水遞到了胡軻嘴邊。

這一邊,在看到此時還有人很關心自己的時候,胡軻內心也不禁升起了一股感動。

感動之餘,早已經被折磨的口乾舌燥的胡軻也當即張開嘴喝了一口。這加了情感的水,喝起來是格外的甜。

一口飲完,趁著喘氣的功夫,胡軻的眼角略微轉動了一下。

可是這不經意的一瞥,卻讓他瞥見了一個巨大的異常。

“tnnd,老子的眉毛呢!”胡軻震驚的聲音,讓老王碗裡的水也跟著震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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