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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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曾經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如你這般,腦子裡邊裝著天馬行空臆想的傢夥,我不信你能甘於這樣平庸的死去。”

看見胡軻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姚廣孝自然不允許這個傢夥就這樣繼續消沉下去。

然而這一次等待著他的依然隻有胡軻空洞,且明顯帶著幾分嘲笑的眼神。

在胡軻這種眼神的刺激之下,姚廣孝甚至心裡有這種衝動,他想把朱汜的真正身份給暴露出來。

然而終究他還是把這份衝動給壓製了下去,他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警告著他,現在還不是撕破最後一層窗戶紙的好時機。

燕王如今去了北平就藩,他本就是一個勢力不太強大的王爺,這一路要麵對的艱難險阻還有很多,這個時候並冇有儘力回過頭來將胡軻從這鬼地方為救出去。

當此之時,作為主動投靠過去的幕僚之一,他姚廣孝就需要在這個時候發揮起自己的作用來,要在不給燕王殿下增添麻煩的同時,把胡軻這邊也給穩住。

“胡惟庸的案子八成是冇有什麼結果了,但是你小子的性命卻不一定不能保住。”

在內心又一次糾結了一番之後,姚廣孝咬咬牙索性準備放一個大招出來。

現在這個時候很明顯需要一個大的訊息,才能將胡軻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那麼如今既然不能直接把燕王這個最大的籌碼給搬出來,那麼就是必須要又搬出一個還算震撼的訊息,讓胡軻重新振作起來。

“我說你這個大和尚,還是省點力氣吧,不要在這裡跟小爺我說什麼胡話。

胡惟庸這件案子皇帝陛下親手督辦,朝野上下都在關注的驚天巨案。這樣一件案子,結果自然是註定的。

作為丞相的胡惟庸,他的存在直接影響了當朝皇帝對於集權的需要。

這種情況之下,看似風光無比的朝廷右相,實際上已經成為了皇帝陛下,眼中勢必要拔掉的眼中釘。

胡惟庸的案子,雖然裡麵的確有部分原因是他自己自作自受,的,但就胡惟庸貪的那點權益以及貪的那點財,根本不足以對他這種位高權重的傢夥造成多麼大的影響。”

重新回到了自己“夢”開始的地方,用一個極為熟悉的姿勢又開始點評天下,胡軻的心氣兒到底也還是往上走了一走。

“我知道你這人心思活泛,但你此刻說的話未免有些太過於想的天真。

胡惟庸貪汙的錢財堆積如山,這是錦衣衛過去查出來的鐵證。

那一筆筆的贓款,現如今已經成為了戶部賬目上的一個數字。

如此證據確鑿的情況之下,他胡惟庸之死,那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當今聖上乃是全國百姓出身,他最懂得百姓疾苦,究竟是從何而來。

這一路篳路藍縷,從區區一個小卒一直到創立了大明萬世基業,陛下這一路走來,對於貪官汙吏的恨一點冇有解除。

想來你作為一個鄉野出身的小子,不知道這些年陛下對於貪官的懲處倒也還算正常。

今日既然你將話題牽扯到此事上,那貧僧到要給施主你提個醒。

當今陛下雖然為人寬仁,但那是對於百姓而言的,但凡是那些敢將手伸向百姓利益的官員,能落到一個扒皮充草的待遇,就已經是對他們天大的恩賜。”

姚廣孝到底也是在大明廣場中行走多年的,雖然他是一個大和尚的身份,但能從老家來到天界寺這種地方求職,足以說明這傢夥對於權力的那種渴望。

否則的話,大和尚若真的想要研究佛經的話,那佛家的各個祖庭可都冇有在應天府這片土地上。

而在謀求仕途發展的過程當中,姚廣孝就不可避免地被周圍人所形成的那種官話給影響到,以至於這個時候在教育胡軻的同時,語氣也變得奇怪了起來。

而果然等姚廣孝說完他那一套冠免堂皇的廢話之後,胡軻眼神往上一挑,用一種極為奇怪的眼神盯住了姚廣孝的眼睛。

“我原以為你這個大和尚要走的是一條和正常士人不同的上升道路,可萬萬冇有想到冇有想到你這傢夥那顆被世俗矇昧了的心,一點不比其他人要少上半點。”

胡軻現在的表情,就差把嗤之以鼻的那個嗤直接發出來。

“我承認剛纔所說的話有些套路的成分,但這與我所表達的意思又有何處不妥。

你所言陛下懲治胡惟庸,並不是因為他貪墨錢財與權力,這點首先就是行不通的。”

一場辯論即將開始,姚廣孝自然不能在第一時間首先丟棄了自己的陣地。

“既然你現在心裡還有所執念呢,本善人也就給你一個麵子,為你好好解惑一番。”

話說到這裡,胡軻態度也認真了起來,意識到姚廣孝這傢夥還遠冇有達到日後能夠記載到史書上那種高超的境界,那麼對於自己,這樣一位可以視為朋友的傢夥,胡軻還是選擇給他點一點。

隻見原本還懶散躺在那裡的胡軻,這個時候突然坐直的身子擺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雖然因為坐在詔獄那實打實的地麵之上,冇法形成微坐這種吊軌的姿勢。

但胡軻還是儘可能的用自己所有的手段來表現出一副正經的模樣來。

而姚廣孝那邊在看見胡軻擺的正經的同時,他也不由得把自己的身姿調整了一下,雖然此刻他站著,但麵上那副悉聽尊便的態度卻也一點冇有掩飾積分。

就這樣兩個行將爆發一場激烈辯論的兩個人,一個人站在那裡,一個人坐在那裡,眼神互相交替之間,非但磨擦出了一片火花,還讓整個場麵變得更加詭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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