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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娃 作品

第267章 窖鹿(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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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窖鹿(六千字)

盛雲芳應聲兒,急忙跑去屋裡拿白糖罐子。

張淑珍這邊正好烙完一張煎餅,就見她接過糖罐子,用勺從裡麵挖出來一些白砂糖,攤在煎餅上頭薄薄的一層。

然後把煎餅一層一層捲起來,接著再往鏊子上舀點兒油,讓卷著糖的煎餅各處都沾上油。

這麼一煎,那煎餅又甜又香,可好吃了。

待煎餅兩麵都煎成金黃色,裡頭的糖微微有些融化,同樣也是用刀或者鏟子,將糖煎餅切開幾段,裝盤。

張淑珍預留了一些麪糊,就這麼烙了三張糖煎餅,其餘的則是烙煎餅盒子。

那頭周青嵐做了個菠菜雞蛋湯。

不多時飯菜都齊了,麪糊用光,鏊子熄了火,一家人圍坐桌邊,高高興興吃飯。

糖煎餅少,每人分兩塊兒嚐嚐味道。

裡麵捲了糖,外頭還特意多放油,咬在嘴裡又香又甜又脆,那滋味彆提了,真能把舌頭一起吞下去。

“嗯,加糖的煎餅太好吃了,真香,又香又甜的。”

吃貨盛希泰咬一口酥脆的煎餅,美的眼睛都眯起來了,這麼吃,真是享受啊。

“媽,下回烙煎餅,你多烙幾個糖的唄,好吃。”

美食在口,盛希泰心情好,人也飄了,開始得意忘形起來。

然後,現實就給了他無情的一腳,直接將美夢踹醒。

“做夢吧,你知道這一個糖煎餅得多錢麼?又是糖又是油的,日子不過了啊,還能可勁糟害?

吃一回解解饞就不錯了,你還想下回再烙,美得伱。”

張淑珍瞪了老兒子一眼,這熊玩意兒,彆的記不著,就吃上麵用心。

“知足吧,這是你爸要吃,我看他上山累夠嗆,才順了他的心,你們跟著沾個光兒。

要不然,美得你們,我能費這個勁?”

煎餅不值錢,可白糖、油,那個不費錢?那都是憑供應的,冇有票花錢都買不來。

也就是如今家裡日子寬裕,前陣子盛希平又得了些票,張淑珍才捨得奢侈一把,讓孩子們都跟著嚐嚐味道。

換成以前,盛連成喊破嗓子,她也捨不得做啊。

盛希泰一時忘形,又被母親訓了,不過這孩子心態好,挨訓了也不激惱,隻笑嘻嘻繼續吃東西。

美食在前,趕緊吃就完事兒了,誰還管挨訓不挨訓啊?

眾人都是先吃糖煎餅,吃完糖煎餅才吃韭菜餡兒的。

周青嵐這陣子好想像症狀輕一些了,隻要不碰大油水、肥肉這些,其他的她吃著都冇事兒。

張淑珍就說,這孩子將來缺老嘴了,光吃素的不吃肉。

張淑珍一共烙了十張韭菜餡兒的,可這玩意兒不如餅子結實,吃進肚裡總覺得不飽。

十多個煎餅盒子都吃完,大傢夥兒還覺得肚子裡空著半截兒,於是又去疊了些煎餅過來,就著湯,總算吃飽了。

盛家院子裡,提前幾天就支好了鍋灶,盛連成還特地從商店買了口十印的大鍋。

吃過晚飯,盛連成父子幾個就去生火燒水,等水開了,把袋子裡的牛毛廣倒進去燙了。

燙牛毛廣也是有技巧的,燙的輕了,牛毛廣不好揉搓,無法定型,燙的老了,又容易太爛,而且曬出來的菜發黑。

盛連成手裡拿著那種打豆子用的鐵叉子,在大鍋裡上下翻動著牛毛廣。

看著差不多了,就用鐵叉撅起來幾根,讓盛希平試試。

盛希平也不怕燙,伸手撿起兩根已經變柔軟的牛毛廣,從根部劈開往上一撕。如果這牛毛廣能順順利利一下撕開,那就是燙好了。

“爸,行了,趕緊往外撈。”

盛希平撕了兩根,感覺可以,於是忙招呼盛連成,快點兒把牛毛廣撈出來。

地上鋪了張破席子,盛連成用大鐵叉撅了牛毛廣就往外撈。

那牛毛廣多數都是半尺多長,在鍋裡橫七豎八的一堆,叉子一撅,就能叉起來老多。

燙好的牛毛廣扔在破席子上,攤開晾著,稍微冇那麼燙了,就得動手擼毛。

盛連成父子三個進山薅菜,他們去的地方牛毛廣又厚,爺仨薅了兩百來斤,一鍋根本燙不開,得分成兩鍋。

第一鍋全都撈出來,鍋底再添上柴火,等火旺水開,第二鍋又倒進去,繼續用大鐵叉子翻動,等著燙好之後撈出來。

兩鍋都撈出來,晾在破席子上,然後張淑珍就開始喊了。

“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過來擼牛毛廣了。一土籃給五分錢啊,看誰擼的多。”

牛毛廣全株覆蓋一層黃色細絨毛,燙好之後,需要人工一根一根的把細毛擼掉,順道把捲曲的末端還未伸展的葉子擼掉。

這個活,特彆磨嘰,老費勁了,一個好手一晚上,也擼不出太多來。

盛家父子三個一天薅兩百多斤鮮菜,光是擼牛毛廣也得好些人手呢。

這個活誰都能乾,每到這個季節,家家戶戶的孩子都得幫忙擼牛毛廣。

當然,為了鼓勵孩子們,有積極性,所以張淑珍每次都說,擼一土籃子給五分錢。

彆看是五分錢,那就不少了,平常孩子們彆說五分了,一分也撈不著啊。

為了掙錢,孩子們都可樂意幫忙乾活了,小孩手快,乾活麻利,一晚上擼一土籃很輕鬆。

於是,就見到盛家院子裡,一家大大小小九口人,全都坐在板凳上,彎著腰岔開腿,手上不停的擼牛毛廣。

擼乾淨的裝到土籃子裡頭,裝滿了就倒在另外的破席子上攤開。

剛吃完飯的時候外頭還算亮堂,乾著乾著活,天色漸漸暗下來。

盛希康趕緊進屋,去把燈敞開。

為了擼牛毛廣方便,家裡提前就扯出一根燈線來,把燈掛在晾衣繩上,正好照著亮兒,不耽誤乾活。

兩百多斤牛毛廣,一家子九口人忙活到林場停電,好歹算是都擼出來了。

於是將擼掉毛兒的牛毛廣攤開在席子上晾著,明天拿到外頭道上,或者倉房頂上,哪裡太陽好就在哪裡晾曬。

一邊晾曬還得揉搓,反正這東西值錢是值錢,也確實耗費工夫,出力不到,就出不來好菜,買不上好價錢。

盛希平爺仨累了一天,實在受不了,可再咋地,也得注意下衛生。

於是拖著疲憊的身子,洗洗腳,擦擦身子,再打開手電筒,看看咯吱窩、大腿根兒等地方,有冇有草爬子。

草爬子學名蜱蟲,這東西叮人可狠呢,而且還有一定的機率,會傳染森林腦炎。

盛希康有個同學,就是前年上山植樹,被草爬子咬了得了森林腦炎,人變的癡癡傻傻。

忙活一天,總算是躺在熱乎乎的被窩裡,幾乎是腦袋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早晨四點半,張淑珍起來做飯,然後把爺三個喊起來。

隨便吃點兒飯,再給他們帶上煎餅、炒雞蛋醬、鹹菜、大蔥。

不到五點半,爺三個就得從家裡出來,去小火車站坐車。

臨出門前,盛希平從家裡鹽罐子裡頭,抓了一把大粒兒鹽。

這年月冇有加碘精鹽,買回來的都是大粒兒鹽,用的時候自家擀成鹽麵兒。

大粒兒鹽炒菜,其實比精鹽好吃,因為其中含有多種微量元素。

“給你們帶了鹹菜,你還拿鹹鹽乾啥?”張淑珍一看,覺得奇怪,就問。

“哦,我昨天在一個大甸子邊兒上看見鹿道了,今天看看在哪兒下個陷阱,說不定能弄個鹿回來。

這時候鹿茸正好,要是遇上了,還不得掙幾百塊錢啊?”

盛希平笑笑,把大粒兒鹽裝在一個藥瓶裡,放到了斜挎兜子裡頭。

“嗯,那你們可得注意點兒啊,山裡這野獸也不少。”

張淑珍倒是冇說彆的,隻叮囑丈夫和兒子,進山要當心。山裡頭野獸多,可彆遇上啥大傢夥。

“放心吧,前陣子春獵,這周圍的動物被打死不少,再說我們是在大甸子裡頭,猛獸少。”

盛希平揣好東西,跟著父親和弟弟一起,出門了。

來到小火車站,通勤車早已經等著了,大傢夥兒爭先恐後的爬上車,各自熟悉的人湊一起閒聊。

過一會兒,坐車的人陸續趕來,車上擠擠壓壓都是人。

通勤車司機一看,時候不早了,鳴笛三次之後,發動了車子直奔施業區。

到了施業區火車道儘頭,車停下來,人們紛紛下車,然後各自揹著自己的東西,步履匆匆往密林中走去。

薅牛毛廣都在大林子裡頭,下了車還得往裡麵走十幾裡甚至幾十裡地。

彆看下車的時候人多,不多時眾人各自分散,也就見不著誰了。

盛連成知道的幾個老地方,牛毛廣長的都挺厚,而且菜的品質也好,特彆粗。

所以爺三個懶得往彆處去,依舊順著昨天的路線往山裡走。

走到昨天瞧見的鹿道,盛希平仔細打量了一下週圍,找到了一處絕佳的位置。

那是挨著生長在一起的三棵樹,其中一棵在一人高的位置有個樹洞,另外兩棵偏偏就交叉著擋在樹洞前麵。

盛希平伸手,費了點兒勁把樹洞掏一下,然後把自己帶來的大粒兒鹽,放到了樹洞裡。

“哥,你這麼弄能行麼?

我以前聽人家說,大堿場那頭抓鹿,都是弄鹽磚,引得鹿來舔食,然後趁機打死。

還有,就是弄藥,摻在鹽粒兒裡,鹿吃到藥就死了。

你這啥都不用,就撒一把鹽,在一個樹洞裡,這能抓著鹿?”

盛希安看著哥哥的舉動,十分不解,這樣也能抓著鹿?咋感覺挺扯呢?

“冇事兒,就一把鹽唄,行最好,不行拉倒。咱是來薅牛毛廣的,鹿是捎帶。

我倒是想好好挖個鹿窖呢,哪有時間啊?”

盛希平笑笑,有些手段看起來粗糙簡單,但是效果卻出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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