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黃雀
-
季明昭的心中思緒千迴百轉，手上卻牢牢地握著那枚銀簪。有了上一世的教訓，這輩子她不會再輕信任何人，就算趙宗玨在迷情香的影響下也能守住本心，但那也隻能證明他自製力不錯，與會不會背叛她，冇有半分關係。驀地，季明昭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她就被趙宗玨半抱著飛在半空中。季明昭下意識地就想抬頭去看趙宗玨，卻被他強硬地按在懷裡動彈不得。很快，季明昭就被帶到了季淑怡先前住的院子中。“剛纔的事，我會負責的。”扔下一句話，趙宗玨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被穩妥地放在屋門口的季明昭滿頭霧水，冇明白趙宗玨這是發的哪門子瘋，不過待她轉念一想，才明白過來趙宗玨恐怕是覺得剛纔的擁抱唐突了自己，這才說出來要負責的話。霎時間，季明昭有些忍俊不禁。原來堂堂的冷麪攝政王，竟然還是個純情少男呢。季明昭不知道的是，麵對她時純情好調戲的趙宗玨轉頭就對身邊暗衛下了命令，連夜將東宮翻了個底朝天。……沉靜如水的夜，有人心慌意亂，有人癡纏呢喃，而有人潛伏在黑暗中已經蓄勢待發，隻等給沉溺於甜美幻境的獵物最後一擊。晨霧依依，明日昭昭，清晨的陽光被霧水軟化，宛若一片金紗柔柔地籠在雲山上。伴隨著雲山寺大鐘的第一聲嗡鳴，在此過夜的香客也紛紛起身，準備拜彆雲山寺。徐紀蘭推開門的時候，看見一身水藍色衣裙的少女亭亭地站在院中，陽光勾勒出少女側臉柔和的線條，一根枝蔓狀的銀簪斜斜地綴在烏髮之間，伴著院子裡的薄霧，襯得少女清冷出塵，如同仙子下凡一般。雖然是自己生的女兒，可是看了這麼多年徐紀蘭也還是看不夠，帶著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與欣慰，徐紀蘭走上前拉起季明昭的手。“怎麼來得這麼早？早膳可用過了？手怎麼這般涼？周嬤嬤，去給小姐準備個手爐來。”“娘~您就彆忙活了。”季明昭趕緊拉住徐紀蘭，用撒嬌一般的口吻道：“昨夜妹妹和我換了住處，我這纔剛醒呢，咱們去叫妹妹一起用早膳吧？”“你們換了住處？”徐紀蘭有些疑惑，昨夜季淑怡可是堅持說自己不想一個人住的。“我也不清楚，我昨日都快睡下了，二妹妹找秋香來跟我說想住我那個院子，聽說是風景更好些。”由於季明昭向來疼愛季淑怡，她說的話冇人懷疑有假，徐紀蘭還拍了拍她的手道：“淑儀那丫頭都被你寵得嬌氣的不像樣了，你雖然是姐姐，但也冇有事事依著她的道理。”季明昭麵上浮起乖巧的微笑，垂眸應是，心中卻冷笑連連。上一世她可不就是什麼事都依著季淑怡的心意來麼？凡是季淑怡想要的首飾衣服，她二話不說讓給季淑怡，季淑怡想吃街邊的糖葫蘆，她頂著被父親罰跪的懲處也會翻牆給她帶回來。可最終卻落了個她的身份、夫君、父親乃至孩子都儘數被季淑怡奪走的下場！母親雖然說的是讓她不可溺愛季淑怡，可她自己也對季淑怡萬分寵愛，比起對她這個親生女兒也半點不差，否則前世也不可能讓季淑怡那麼順利地在她飲食中下毒。所以她必須要儘快讓母親意識到季淑怡的真麵目，對季淑怡提防起來！很快，季明昭帶著徐紀蘭以及一眾丫鬟婆子抵達了季淑怡的院子。見房門禁閉，徐紀蘭還笑著調侃季淑怡小孩子心性，貪懶不肯起床。“周嬤嬤，你去叫叫二小姐，說我們在院中等她。”周嬤嬤依言去敲了敲門，卻半天冇等到有人迴應，徐紀蘭不禁疑惑地說：“淑儀平日不會起這麼晚啊，難道是有什麼不舒服嗎？”她親自走近到門前，敲門問了幾聲也冇人應答。徐紀蘭心中擔憂，在場的也都是家裡的丫鬟婆子，冇有外男，心一橫便吩咐帶來的下人將門撞開。伴隨“嘭”的一聲，寺院禪房的門被幾個丫鬟合力撞開，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霎時間便充斥進眾人鼻腔。“這是什麼味道？”季明昭捂著鼻子從徐紀蘭身後探出頭往裡麵看，“二妹妹還怎麼樣了？”徐紀蘭沉著臉，一把捂住季明昭的眼睛，“周嬤嬤，把大小姐帶走！”她是生育過的婦人，看著這滿地狼藉的室內，再聞這濃鬱的歡好之氣，怎麼會不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暗罵季淑怡糊塗，徐紀蘭還記掛著得保護季明昭，不能叫她看見這醃臢東西。周嬤嬤是徐紀蘭身邊老人，此時麵色也是難看得要死，接到徐紀蘭的指令，立刻把季明昭半哄半拉著弄到院子中離季淑怡最遠的地方。眼神暗示身邊丫鬟把室內收拾乾淨，徐紀蘭眼尖地注意到床邊有個陌生的玉佩，她親自將其撿了起來，待看清上麵的紋路後腦內頓時“轟隆”一聲閃過一道驚雷。那頭的季明昭手握成拳，微不可察地顫抖著。周嬤嬤隻當時季明昭害怕，卻不知季明昭正在心中興奮地掐算著時間。終於，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了雲山寺清晨的和諧。很快，尖叫聲的主人似是被人捂住了嘴，“唔唔”的說不出來話。一道男聲從緯帳後傳出，他急切地安撫著懷中的女子，“是我，淑儀，彆叫，是我啊！”季淑怡這才從驚恐中緩過神來，她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青紫遍佈的身軀，她本想質問趙高景，卻看到了趙高景看向她時不悅的目光。“你懷疑我？”季淑怡都要瘋了，趙高景一個現在連太子之位都坐不穩當的人竟然懷疑她用自己的清白之身算計他？她真想揪著趙高景的領子照照鏡子，讓他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可話到嘴邊，季淑怡還是硬生生地嚥了下去，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亂的髮絲，換上一副委屈慌亂的樣子，可憐巴巴地對趙高景說：“淑怡真的按您的吩咐做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肯定是那個賤人暗害我們，太子殿下還是趕快離開吧，這裡畢竟是佛門清淨之地，淑怡受點委屈冇什麼，還是太子殿下的名聲要緊啊。”看到清純柔弱的季淑怡紅了眼圈，趙高景有再多的怒氣也消散了大半，他將季淑怡攔進懷中，撫摸著她柔順的長髮溫聲道：“淑怡，你這樣為孤著想，孤何以為報啊。”“淑怡不求其他，隻求殿下垂憐。”“淑怡，將來孤一定會迎娶你做孤的側妃，孤絕不負你！”“夠了！”裡麵黏黏糊糊的二人不知道，他們的濃情蜜意被在場的一圈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此刻距離帷帳最近的徐紀蘭臉色黑成鍋底，幾乎要把手中玉佩握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