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攀咬
-
若是罪名坐實，徐紀蘭一個妒婦的名號便終生都無法洗清，哪怕她以後不事婚嫁，但有這麼一個惡名在身，不僅是季明昭這個親女兒，就連徐盛安、徐忠保等人都會一起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嚴重的話甚至還會被政敵參上一本教子無方之罪！而季明昭的臉色也十分難看，季霖的噁心程度實在是超過了她的想象！季霖這一手不僅要給徐紀蘭潑臟水，還要挑撥徐紀蘭和徐家的關係，是徐家上上下下數十口人，未嫁的姑娘也有三五之數，就算徐盛安偏愛徐紀蘭，但那些人會願意將徐紀蘭迎回徐家嗎？這個答案，在大多數人的心中恐怕都是否定的。若是徐盛安迫於家族壓力將徐紀蘭留在季家，依著徐紀蘭的性格，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向徐盛安求援，以免自己的父親為難。但就算徐盛安仗著在徐家舉重若輕的地位強行將徐紀蘭的接了回去，徐紀蘭在徐家的生活狀況也不一定會比在季家好受多少，而當傷害是來自血脈至親之時，恐怕帶給徐紀蘭的影響，會比季霖的背叛要重上千倍萬倍！所以季霖用自己和何文珊孩子的性命所做出的這一局，為的便是將徐紀蘭乃至徐盛安逼入絕境，殺人誅心！雖說趙高景的行徑之惡劣甚至要勝過季霖，但是季霖畢竟曾經與徐紀蘭是真心相愛過的，當初突破世俗門第之見也要相伴終身的愛意，也會在時光與利益的磋磨中變成一灘爛泥嗎？季明昭隻覺得渾身發冷，對這世間情愛再無信任，腦海中也在不斷思索著。徐盛安是自己請來的，彆說季霖，就連徐紀蘭事先也不知道徐盛安會來，所以這樣的局麵一定是季霖在知道徐盛安到達季府之後才做出的選擇！既是匆忙之中的陷阱，那麼一定有破綻！壓下心口翻湧的恨意，季明昭微微地向徐盛安搖了搖頭，而後將目光移向了跪在堂下的小丫鬟，打量了她一眼後開口問道：“我瞧著你眼生，你當真是這府裡的丫鬟？”那丫鬟正誠惶誠恐、心驚膽戰地跪著，此時驟然被季明昭提問，瘦弱的身子猛地一顫，差點驚叫出聲，接著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就對季明昭回答道：“奴婢名叫青禾，是何姨娘從白郡帶來的。”季明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既是何姨娘千裡迢迢地帶回來的，她必然對你很是信任，平日裡的起居都是你照顧在側的對嗎？”聽到季明昭這樣問，青禾還以為季明昭是要將罪名都推到她身上，立刻慌了神，著急忙慌地向季霖辯解道：“請老爺明鑒，奴婢日常服侍姨娘儘心儘力，從無半點疏漏，姨娘今日小產，並非是奴婢照顧不周，而全是夫人發難之故啊！”“咳咳！”虛弱地輕咳兩聲，季霖也適時地配合著青禾的話，不讚同地看向季明昭：“明昭，為父知道你想保護你母親的孝心，可是孝順不是愚孝，你不能不辨是非便將錯誤怪在他人頭上。”“既是何姨孃親信，那你今日給何姨娘梳妝時，可戴上了我母親賞的那隻青玉髮簪了？”季明昭理也不理季霖，直直地將問題拋給青禾，在季明昭和徐盛安兩道充滿威勢的目光中，青禾的鬢角逐漸被汗水浸濕，結結巴巴地說：“戴，戴了，何姨娘她最是尊敬夫人，青玉髮簪還是她親口囑咐我要戴上的。”見季明昭忽視自己，季霖本想責問於她，可是卻見季明昭扯著嘴角嗤笑了一聲，滿是嘲弄地說：“我母親從未賞過何姨娘青玉髮簪，她給何姨孃的見麵禮，分明是一隻嵌了紅寶石的金步搖！”“錯了，錯了！我，我記錯了！今日給何姨娘戴的是金步搖，是我記錯了！”慌亂之下，青禾連自稱奴婢的規矩都忘了，打斷季明昭的話便改口稱說自己記錯了，哪曾想季明昭嘴角的笑意更深，抬手便讓徐家府兵按住青禾。“給我拿下此等滿口謊話的丫鬟！她竟膽敢汙衊何姨娘盜竊我母親的嫁妝！”正當所有人滿頭霧水，青禾掙紮著暗指季明昭袒護徐紀蘭時，季明昭冷笑著道：“我母親確有一支鑲嵌著紅寶石的金步搖，可那步搖是我外祖母遺物，怎會賞給一個妾室？”季霖用陽謀困住徐紀蘭，那季明昭便也用陽謀推翻他找來的這個所謂“證人”，要麼青禾承認她先前所說的都是謊話，那用她的證詞指責徐紀蘭便是無稽之談，要麼青禾咬死自己所言廢墟，那便是何文珊盜竊徐紀蘭母親的遺物，如此不敬主母的舉動在先，徐紀蘭因此懲戒她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於小產，不過是徐紀蘭因為不知情所導致的意外罷了。季明昭眼角笑意不減，明明是一副標準至極的大家閨秀的端莊笑臉，落在季霖眼中，卻無端地多了幾分挑釁與嘲弄，氣得他握在袖子裡的手被捏得嘎嘣作響。青禾已經被事情的走向嚇傻了，她慌裡慌張地磕著頭，眼神不住地往季霖那邊瞄，在看到劉鬆避開她的視線後，青禾的心頓時沉入穀底。儘管如此，她清楚自己現在必須咬死何文珊小產是徐紀蘭動的手，否則無論如何她和家人都不可能活著走出季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青禾瘋狂地哭號著，像是被折磨崩潰了的模樣，“夫人推了何姨娘，夫人推了何姨娘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姨娘吧，她一醒來便聽聞噩耗，當場便要用腰帶懸梁自儘，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啊！求大小姐饒了我家姨娘一命吧！”走投無路之下，青禾竟然破罐子破摔地攀咬起了季明昭！可被汙衊的季明昭卻絲毫不慌，依舊盈盈淺笑著問道：“你說我娘推了何姨娘，可是親眼所見？”“不，不是……”“那你可知，空口白牙、無憑無據地汙衊三品大員之妻是什麼罪責嗎？”季明昭一聲厲喝，將青禾嚇得癱軟在地，求救的眼神直白地向季霖投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