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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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泰安的話聽得季明昭心中酸澀溫暖又膽戰心驚,畢竟她的請求實在僭越,徐泰安此時站在她這一邊,實在有居功自傲的嫌疑。上輩子徐家就因為功高震主被趙高景所殺,季明昭實在不能不懷疑皇家是不是早就對徐家的兵權動了心思,這輩子她想要保全徐家,就絕不能讓徐家在皇室中人麵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可是皇帝就站在外祖父身邊,季明昭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徐泰安以暗示。但幸好,有趙高景這個愛出頭的蠢貨吸引走皇帝的注意力。“明昭,你我何苦要到退婚的地步,此事隻是我一時不查著了賊人的道,你就不能對我多謝體諒嗎?”趙高景還試圖走感化路線,順便暗貶季明昭不識大體,若是上輩子那個一心撲在趙高景身上的季明昭,聽了這話估計要自責得睡不著覺,自省自己是否真的不配做太子妃。可如今的季明昭,隻覺得趙高景這冇有擔當的樣子噁心無比!“太子殿下既說是被奸人所害,可曾找禦醫看過身體?可曾查到賊人是誰?還是說,太子殿下懷疑我尚書府的二小姐用自己的清白算計太子殿下?”最後一句話,季明昭幾乎是聲淚俱下、字字泣血,任誰看上去都是一副被辜負了還在替自己妹妹打抱不平的傻姑娘形象。趙高景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失了聲。皇帝在一旁冷眼看著,失望地搖了搖頭。禦醫自然是早就找過,趙高景的身體冇有一點問題,若是他能夠那捏住季明昭,皇帝自然會順水推舟地給季明昭一些補償揭過此事,可如今看來,這個兒子當真是冇有半點用處!“砰”的一聲,季明昭又是重重地磕了下去,好似渾然不知道疼似的,可是磕完頭卻一言不發,隻跪俯在地上無聲地顫抖著。大殿之上寂靜無比,皇帝的靠近更是讓殿中人連呼吸都放輕了聲音,隻餘下季明昭眼淚大顆大顆地滴在地上的聲音。距離婚期隻剩兩天的時候退婚,哪怕是平常人家都不會應允,更彆提最看重顏麵名聲的皇家。但季明昭在賭,賭的不是皇帝對她的憐惜,更不是皇帝對徐家勞苦功高的忍讓,而是皇帝的心意。皇帝對於皇儲之位上人選的心意。果不其然,在季明昭默數到三十時,皇帝歎了口氣,開口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你二人無緣,那這樁婚事便就此作罷。但是明昭啊,作為看著你長大的人,也算是舅舅吧,朕提醒你一句,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退婚,對你之後的婚事實在不好。不如你與高景先成婚,一年之後,朕親自寫和離書放你歸家,再封你縣主之位,如何?”皇帝說的是實話,甚至說得輕了,此時一旦退婚,不僅對季明昭未來的婚事有影響,甚至京都的貴女圈都會因此排斥季明昭。趙高景打蛇隨棍上,看到皇帝眼底失望的他連忙連滾帶爬地靠近季明昭,言辭懇切道:“是啊明昭,就算我們做不成真夫妻,孤也拿你當妹妹看,實在不忍見你孤苦終老,待一年後孤便簽下和離書,屆時再給你填補三十抬嫁妝,你日後出嫁時,孤親自送你,好不好?”雙臂艱難地支撐著自己抬起頭,季明昭環視這幾個跪在她周身的人。季淑怡一進來便被捂了嘴,此時離皇帝不過二十步,更是渾身戰戰,不敢開口,頭幾乎要和地麵融為一體。趙高景看似誠摯,可那雙眼裡明晃晃地寫滿了不甘與忍讓,更是有一股“已經對你這麼好了你還想要什麼?”的理直氣壯。至於季霖,季明昭都不用看也知道季霖此時是個什麼表情,她這個父親,恐怕巴不得她立刻給季淑怡騰位置,如今冇有直接表明,也隻是顧忌著怕惹怒外祖父和皇帝,影響了他的仕途。季明昭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嘴角的冷笑,這些高位者總是這樣,用強權將你綁架,在家由父,出嫁從夫,婚姻嫁娶、生老病死皆不由你,再施捨似的給點好處,用都是為你好的名頭反過來指責你的不知進退。上一世成婚半月,趙高景先後迎娶兩任側妃,季明昭雖然不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但依舊覺得心痛難忍,卻隻得了趙高景一句,“我都給了你太子妃之位了,你還想要什麼?”可根本冇有人真的為你想一想,你到底要什麼!嫁給一個與妹妹苟且的男子為妻,一整年的時間內會發生什麼有人敢保證嗎?若是趙高景強迫於自己,自己有處可告嗎?到了那時,若是真敢上達天聽,想必就會變成彆人嘴裡不知好歹、心胸狹隘的妒婦!重活一世,季明昭早已不在乎彆人嘴裡的她會是什麼樣了。眼神一寸寸變冷,不顧身旁趙高景恨之入骨和皇帝略帶不滿的眼神,季明昭再次叩首。“求陛下,收回成命!”“陛下,攝政王求見。”皇帝煩躁地揮了揮手,讓額角滲血的季明昭進偏殿包紮,除了驅散這群不省心的人,還順帶了冷一冷季明昭,讓她好好想想的心思,宣了趙宗玨覲見。趙宗玨進殿門時,正與麵色蒼白、雙眼通紅的季明昭擦肩而過,他的餘光不自覺地落了一點在看起來淒慘無比的少女身上,卻看見季明昭輕輕地勾起了一點嘴角。待單膝跪地向皇帝行禮後,當皇帝問起稟報內容趙宗玨這才明白了季明昭為何發笑,不禁搖頭暗歎,竟是連自己也被她算進了棋局之中。“啟稟皇兄,前些日子所查青山郡流寇一事,經查流寇乃是自青山郡等三個郡受災之地的災民組成,占山為王後靠打劫過路商隊為生,其占據地利,剿滅難度較大,臣弟自請帶兵前去剿匪。”皇帝皺眉問道:“流民?今年六月水災朝廷不是派發了三十萬兩白銀救災麼?即便是有流民,怎會有那麼大的規模?”趙宗玨冇有答話,皇帝卻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銳利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有人從中盤剝,貪了賑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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