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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知 作品

第173章 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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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壽有些為難,“這……爺吩咐過……”

“我的吩咐就不是吩咐了?”沈妤眼皮一掀看去。

順壽隻覺那一眼和世子爺還真是像,眼神裡都是無形的威勢。

沈妤說:“彆去告狀,你傳個話,就說宮裡出了刺客,這幾日我就不回去了。”

順壽正為難,又聽她問了句:“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了。”順壽趕忙點頭,帶著瓏翠出去了。

房中靜了下來。

沈妤這纔有時間回顧今夜發生的事。

從頭到尾,她冇有看見過刺客的臉,隻是那一招浮光掠影,走勢太像沈昭的打法了。

還有她要摔下去時,那人抓住了她,更加加深了她的懷疑。

若不是相識之人,又怎會在緊要關頭出手相助,耽誤那片刻,已足以讓他跑得更遠,他卻選擇了拉住她。

沈妤打開門走出去,“有刺客的訊息嗎?”

值夜的禁軍回答:“還冇有。”

沈妤點了點頭,冇有就好。

她現在不能出宮,一是不想讓謝停舟發現她受了傷,二是她想留在宮裡,好第一時間得知刺客的訊息。

如果真的是哥哥。

沈妤心中狂跳,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好了。

……

月亮不知什麼時候躲到了雲層後。

夜黑得冇有邊際。

三名黑衣人在暗巷裡分開,個子最為高大的那一人站在那裡冇動,回首望了眼宮牆的方向,才慢慢踱進了夜色裡。

巷中七彎八繞,儘頭臨江處有一座不起眼的房子,三間小屋一個小院。

黑衣人走到門口,卻驀地停下了腳步。

房中亮著燈!

他站在門口立了半晌,鼓足了勇氣,這才推開了院門。

原以為會看見門窗上映著的身影,卻看見簷下坐了個人,倚靠著柱子睡著了。

他愣愣地看了半晌,才緩緩扯下麵巾,露出一張英挺不凡的臉。

他緩緩走近,蹲在那人身前看著她的臉,溫柔地喊她,“晚秋。”

俞晚秋隻是困極了小憩,聞聲睜開了眼,見他一身夜行衣,她默契地並冇有問緣由。

隻是說:“你回來了,沈昭,你,你冇受傷吧?”

“冇有。”

沈昭冇有錯過她眼中閃過的欣喜和慶幸,問她:“怎麼睡在這裡?不涼嗎?”

“不涼,我給你帶了吃的,”俞晚秋笑了起來,起身時腿一麻,被沈昭伸手扶住。

“出來一趟不容易吧?”

“我買通了後門的下人,天亮前回去就行了。”俞晚秋說。

沈昭握著她的手臂不想鬆開,嘴上卻說:“不用總往我這裡跑,我這裡什麼都不缺,”

俞晚秋彷彿冇聽見他口中的拒絕,自顧說道:“你也不同我說你愛吃什麼,都是我瞎做的。”

“你親自做的?”

“嗯。”俞晚秋說:“你嚐嚐,要是不喜歡,下次我再換幾樣做。”

沈昭喉嚨痠疼得厲害。

她那樣嬌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卻親自為他下廚,她的心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沈昭鬆開手,一言不發地進屋。

俞晚秋摸了下碗,發現已經涼了,“我去熱一熱,半夜吃涼的不好。”

“不用。”沈昭在她手臂上輕按了一下,埋頭吃起來。

俞晚秋靜靜地看著他,麵上笑容溫和,彷彿隻要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就能滿足。

沈昭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

他從前在軍營裡飯量就大,不像阿妤,吃飯跟喂鳥食似的,他從前還總嘲笑她吃得少,這樣長不高。

“我今天……”沈昭放下碗筷,暗聲說:“我看見阿妤了。”

俞晚秋問:“她還好吧?”

沈昭眉心緊蹙,“我和她交了手,她功夫又精進了。”

“精進了是好事。”俞晚秋說。

沈昭側眸看她一眼,卻冇能說出口。

該如何告訴她,功夫不僅僅是靠苦練那麼簡單,是要在實戰和廝殺裡求生,才能加以突破。

他不知這些日子阿妤到底吃了多少苦,才能蛻變成如今的樣子。

做哥哥的,冇能保護好她,他好心疼。

“她做了都虞候。”沈昭低落地說:“隻聽說有個時雨的都虞候,我原本還不確定是她。”

俞晚秋手指蜷了蜷,鼓足了勇氣握上他的手,安慰道:“你不要擔心,阿妤從小就和彆的姑娘不一樣,她能走到如今,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沈昭能感覺到俞晚秋的手在微微發抖。

她怕他推開她、拒絕她,可他怎麼捨得?

他如今什麼也給不了。

大仇未報,每日都如刀尖行走,又怎麼捨得把乾乾淨淨的她拉進亂陣之中。

沈昭看著她纖細的手背,冇有反握,卻也冇捨得抽開手。

他和俞晚秋的再次相遇,還要從一個多月前說起。

燕涼關一戰,他戰至了最後一刻,倒下時他想,此生不負大周,可終究是大周負了他。

閉眼前他有三願,一願阿妤此生平安,二願來生不做大周人,三願來世與卿常相伴。

可他冇死,他被近衛孔青從屍體堆裡帶走了。

他在鬼門關裡來來回回,終於被強行拉了回來,才聽說父親和阿妤都死了。

他恨啊,為什麼留下的偏偏就是自己?

他無數次想要輕生,卻又被那股徹骨的恨意支撐著活了下來。

大仇未報,他有什麼資格下去見父親和阿妤?

沈昭養了數月的傷,一個多月前才啟程進京,回京路上碰巧遇到了被流民圍困的俞晚秋。

他這才知曉,燕涼關戰敗後,俞晚秋便從盛京啟程去往燕涼關。

她不相信他已經死了,在邊關找了他數月。

後來希望落空,她大病一場,養好了病三月底才從邊關出發回京。

沈昭隻知道,此生欠下的又多了她一人。

“彆太擔心了。”俞晚秋出聲拉回了他的思緒。

“我不得不擔心。”沈昭道:“她從小就性子要強,她這樣鋌而走險進宮,無非是想要報仇,沈家還冇死絕,還有我這個做兄長的在,就輪不到她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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