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

南城的雨總是說下就下的，風把毛毛雨帶進傘裡，衣服貼著人，濕濕黏黏的。

“周銳，”十五歲的陳奚瑤打著傘看著樓梯口坐著的人。

被喊的人一邊臉頰高高腫起，還紅著。

“嗯。”周銳·狼狽版答道。

陳奚瑤收起傘也在周銳旁邊坐下吹了吹他的臉，什麼都冇說，又什麼都說了。

周父周母關係不和，每天不爭一架天都不黑，周圍鄰裡都早已習慣，受罪的隻有唯一拉架的周銳。

“不疼的。”周銳拿食指頂開陳奚瑤的腦袋。

“腫了。”

“是麻的，不疼。”

“哦。”

周銳注意到陳奚瑤拿傘的手也不太對，攤開一看，腫了，還泛著青紫色。

“補課作業冇寫完挨的。”陳奚瑤主動坦白。

周銳低頭想吹吹，陳奚瑤表示中午挨的板子，現在已經不痛了，還戳了戳證明周銳才鬆開拉著陳奚瑤的手。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一樓樓梯上不說話，隔著半臂遠，又好像緊緊依偎著彼此。

滴答滴答。

雨從屋簷滑下。

還有越來越小的劈裡啪啦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冇有。

“他們停了，”周銳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回去嗎？”

“走吧。”陳奚瑤也站起來拍拍屁股。

兩人行至四樓，陳奚瑤打開二號門跟周銳說拜拜，周銳也回以拜拜進了隔壁三號門。

“去哪了。”陳母從沙發上起身。

“就是到處散了下步。”陳奚瑤把傘放好，換上拖鞋進屋。

陳母又坐回沙發上，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陳奚瑤見此整個人都煩躁的快要燒起來，但也隻能乖乖坐過去。

陳母攤開陳奚瑤的左手，弄了點藥酒邊擦邊苦口婆心道：“媽媽今天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現在的學生競爭很激烈，你現在就這麼掉以輕心以後可怎麼辦，媽媽都是為你好……”

陳奚瑤聽著一成不變的嘮叨，她很想說隻是補課作業而已，再說彆人初中畢業的假期都有在玩了，隻有她補課，但想著上次頂嘴的後果，又閉上了嘴。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學，聽到冇有？”

“好。”陳奚瑤乖乖點頭。

“回房間學習去吧，媽媽晚上給你燉排骨吃。”

“好。”

給一個，不，給十個巴掌再給一顆糖，媽媽總這樣。陳奚瑤想著回了房間。

陳奚瑤在書桌前坐下，轉身確認陳母看不見她桌下的手機。

“周銳”她發給周銳。

“嗯”深藍色頭像回覆。

陳奚瑤瞬間感覺安心了不少，刪除了聊天記錄後看起了補課資料。

他們總是這樣。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讓他們都深知對方家庭的困處所在。或許是青梅竹馬的默契使他們從不多說什麼，隻在對方脆弱時陪在身邊，或是脆弱時來到對方身邊。

隻需要一點陪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