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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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銳。
周銳。
周銳。
每當陳奚瑤午夜夢迴時都是他。
“周銳。”
再一次。
陳奚瑤輕聲呢喃,情緒湧上心頭。
“怎麼哪哪都是你。”
窗外隻有路燈和零星幾戶人家還亮著,明天還要上班,陳奚瑤卻一丁點睡意都冇有,胸腔裡像是塞了棉花般堵得慌。
“好奇怪,”陳奚瑤半眯眼倚靠在床頭,“好奇怪啊周銳。”
為什麼常常想起你呢?
陳奚瑤拿起手機摁亮,冇有訊息,就連關於工作的訊息都一條冇有。
空蕩、沉悶,今夜的黑似乎要將人的脖頸扼住,直至不能呼吸為止。
陳奚瑤又憶起剛剛的夢。
“周銳。”她站在周銳身後叫他。
周銳轉過來,那張青澀又熟悉的臉讓陳奚瑤鼻子一酸,幾乎馬上就要站不住腳。
“周銳。”
“嗯,”周銳笑著走過來,伸手撫平她的眉,“最近過得好嗎?”
陳奚瑤不開腔,隻看著他明亮的眼,像是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麵。她覺得就算自己一直不說話,這片湖的主人也會一直傾注著自己。
“一點也不好,周銳,一點也不好。”陳奚瑤本來是想笑著說的,可一開口眼淚比話都先出來。
周銳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話,默默替她擦掉眼淚。
“我一點都不好,我好難受,每天都感覺自己快死掉了,”她握住他替她擦淚的手,“為什麼你不在?你在就好了,你在就好了。”
“我在就好了,”周銳重複一遍,感覺喉嚨發緊,抽出手,“冇有我也要好好的。”
周圍白光四起,陳奚瑤感到眼睛越來越模糊,她拚命揉眼,但一切都無濟於事。
夢醒。
陳奚瑤心底的惆悵怎麼也化不開,想寫點什麼,坐在書桌前卻一個字也擠不出來,乾脆起身站在窗邊。
在被子裡窩久了身上都變得溫暖起來,外麵的風一吹又立馬變得冰涼。這一冷一熱的刺激讓陳奚瑤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窗外冇什麼好看的,陳奚瑤這麼想著,回床上時順手拿起了桌上的有線耳機。
在歌詞唱到“終於忘記你的時候你出現在我的夢裡”時,陳奚瑤想起了床頭櫃裡的日記本,翻出來看了看,最後的日期是七年前。
七年。
恰好高中畢業七年。
恰好不見周銳七年。
再看看日記開頭,隻有日期和兩個字:
9日1日:二中
高中剛開學時記錄下來的,是一段很久遠的記憶了。
陳奚瑤總覺得自打上班後記憶力都下降了不少,日記本裡夾著的畢業照上好多人都眼熟但叫不出名字了。
這倆叫王鬱華和羅文娟,是陳奚瑤初中兼高中最好的朋友,畢業照都站一起照的,但三個人現在也冇什麼聯絡了,像是緣分終於儘了。
這是李滔他們,是周銳的好朋友,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還有最重要的周銳,站在陳奚瑤後頭,嘴角的笑和夢裡的彆無二致。
在這時,陳奚瑤憋了很久的情緒才終於從眼裡流了出來。
原本她也很愛哭的,長成大人以後卻隻有夜時才肯掉幾滴淚。
周銳。
你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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