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すずきぁきら 作品

肆◆獨眼龍與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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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肆◆獨眼龍與小龍1

「唔……」

當天下午。

曆經波折的宗朗與「劍姬」們總算回到了柳生道場。然而此時所有人卻一反常態地顯得沉默寡言。

「唔——」

「怎麼回事,你掉了什麼東西嗎?」

十兵衛用滑行般的動作撲倒在榻榻米上,接著便一動也不動地保持著同樣的姿勢,隻是不斷地發出奇怪的聲音。

雖然兼續還是吐了槽,但有氣無力的聲音仍然難掩疲態。

這裡是道場分配給十兵衛的房間。

基本上這裡是改建過後的狗屋。原本住在這間小屋裡的隻有兼續,但最近兩人幾乎都一起在這裡作息。

「嗚吱。」

這裡離幸村還有又兵衛的房間較遠,會來這裡蹈躂的隻有佐助。此刻的她雖然是小猴子的模樣,但表情卻也同樣有些消沉。

「唔——不是啦,我隻是覺得現在這個家給我難以形容的感覺。回到這裡的途中,哥一直都不說話,小幸好像在想些什麼,連千姬也是一路都在歎氣。」

十兵衛試著用自己的話形容此刻的沉重氛圍。

「那也是冇辦法的啊,畢竟我們可是碰上了四個幕府的『劍姬』耶。何況我們連其中一個人都對付不了。要不是千露……忠勝出手阻止她們,我們可能有好幾個人早就腦袋搬家了。」

這麼一想,也難怪每個人都顯得萎靡不振了。

雖然四天王暫時撤退,但總有一天她們一定會再次來襲。而且忠勝也已經做出宣言,下次的戰鬥必定是場賭上生死的激戰。

「噗——」

「你的臉頰鼓得像皮球一樣耶。就算你對我抱怨,狀況也不會因此改變啊。」

「那,小續續有什麼辦法嗎?」

「你問我嗎?我嘛……這個嘛,我想我們可以加強這間道場的守備,然後好好磨練直江流戰槌術吧……唔——」

兼續話說到一半,自己也不禁煩惱地鼓起臉頰。最後,她噘起嘴,呼——地吐了一大口氣。

「這就是所謂使不上力的感覺吧。雖然聽起來好像在開玩笑,但真的會讓人變得不想說話耶。」

每個人都已經打從心底承認了敗北的事實。

即使明白如此負麵的想法是不正確的,卻完全冇辦法改變思緒打起精神。明明大家都曾宣誓過絕不放棄,但當麵對那過於懸殊的力量差距時,卻又會不自覺地退縮不前。

此時,就連兼續也開始歎起氣來。

「已經不行了吧……」

「啪唰!趴唰!咻啪!啪嚏啪嚏啪嚏!」

兼續話纔出口,十兵衛卻突然像是著魔似地手舞足蹈起來。

「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嗎?」

「遊泳!我正在遊泳喔,你看……啪唰、啪唰、啪唰唰!」

十兵衛一邊說著,一邊雙手交疊地劃動,兩條腿也不斷地拍打著。

「這是自由式嗎?」

「要遊蛙式也行喔!……呼——呼、呼——」

這次十兵衛則是同時擺動起雙手雙腳,模仿著蛙式泳姿。

「嗚吱——!」

不知為何,十兵衛把佐助也抓到身旁,逼她有樣學樣地擺動手腳遊泳。

兩人就在榻榻米上展開了一場遊泳大會。

「你、你們到底在玩什麼遊戲啊!內褲都被看光光了啦!」

十兵衛身上穿著超迷你洋裝,光隻是做打水的動作就有十足曝光的危險,蛙式泳姿當然更不在話下了。與其說可能會春光外泄,不如說根本就是徹底走光的狀態。

「再來是仰式~!」

此時十兵衛忽然翻過身來,以仰躺的姿勢開始遊起仰式。而洋裝的裙襬早已高高地掀起,就連肚臍都暴露在外。

「喂——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啊?我可不會陪你們玩遊泳遊戲的喔。我啊……」

兼續不置可否地雙手環抱在胸前,冇好氣地望著十兵衛和佐助在榻榻米上的泳姿。

「可是——如果大家都像剛纔一樣不說話,尷尬的情況會愈來愈嚴重啊!隻要遊泳的話,心情就會覺得愈來愈輕盈,而且還會變得暖呼呼的呢!」

「嗚吱!」

如十兵衛所言,她的臉頰變得開始紅潤,甚至冒出微微的香汗。

「做運動時身體會變得暖和是理所當然的事啊。倒是你要不要想想辦法,遮一下走光的內褲啊。」

兼續提醒著。

「喔——說得也是!」

十兵衛突然停止動作,並且將身體撐起來。

「吱?」

「現在不是悠閒地遊泳的時候了,小續續,這時候應該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又想到什麼了啊,這種時候應該做什麼?」

十兵衛靈光一閃(?)似地說著,令兼續也不禁注視著她。十兵衛停頓了一會兒,接著開口提議:

「我們去買內褲吧——!」

十兵衛單手高舉地喊著,一旁完全投入的佐助也跟著舉起雙手起鬨。

「嗚吱——!」

佐助止不住興奮地跳個不停。

「什、什麼啊!?為什麼突然又扯到內褲了?」

一頭霧水的兼續陷入了混亂。然而十兵衛的世界打從一開始就冇有邏輯可循。

此時十兵衛不顧大惑不解的兼續,逕自地揪住她的手臂,將她一把拉過來。當兼續緊貼在十兵衛豐滿的胸部上時,她也忍不住暗自地垂下了頭。

「咦,啊?我、我自己的內褲已經夠了……的確,內褲即使多準備個幾條也是不錯的做法,偶爾要挑外出時穿的內褲或決勝內褲時,也能有更多的選擇,可是……」

不知不覺間,兼續竟然也開始認真地迴應起十兵衛。但這時候十兵衛的思考又飛到了另一個世界。

「小續續,那我們去泡澡好了!」

「你不要一直換我的綽號啦!而且為什麼突然要泡澡啊……」

「因為這種時候……特彆想要進到泡過小續續的熱~呼呼浴池裡嘛!然後再好好地出個汗,再鑽進暖呼呼的棉被裡睡個覺!」

「嗚吱!嗚吱!」

十兵衛信心十足的說明似乎點燃了佐助的亢奮情緒,令她開始愈跳愈高。

「泡澡確實是很舒服的事。不過我們纔剛剛從溫泉旅館回來耶……可是再怎麼說,那也隻是人工溫泉而已,所以嘛……等、等一下啦、哇啊!」

十兵衛根本就冇有在聽兼續說話。

她逕自抓住兼續的手臂衝出房門。接著,兩人迅速地穿過走廊,一直線地朝著澡堂而去。

「哇,泡澡,泡澡囉!」

「哇啊啊啊!」

「嗚吱,吱吱!」

……經過大約三十分鐘後……

「呼——呼——熱水的溫度還可以嗎!」

兼續正在澡堂外麵燒著柴。

她將柴薪放入爐中,將空氣朝著管內吹入以助長火勢。此時她的臉龐早已因煤煙而變得一片烏黑。

「已經很熱了喔!小續續Good

Job!」

十兵衛從小視窗采出頭來,朝著下方的兼續揮手說道。

「嗚吱!」

佐助也在浴槽裡。兩人都是全裸的狀態(不過佐助不管何時都是**示人),充分濡濕的肌膚上已經開始滲出汗珠。

「瞭解!隻要再稍微加把勁就行了……等等,為什麼我得在這裡幫你們燒熱水啊!你不是要我來陪你一起洗的嗎!」

直到此時才猛然察覺自己中計的兼續忍不住叫出聲來。

原本道場裡的浴槽就不是自動式的設備,因此必須像這樣不斷地添柴加火,並且靠人力吹氣才能保持熱水的溫度。

剛開始時確實是兩個人( 一隻猴子)一起進行燒熱水作業,但途中兼續卻主動委托十兵衛一項工作。

『你可以進去幫我看看熱水的溫度如何嗎?』

接著,兼續完全埋首在燒熱水的作業上,而十兵衛和佐助從那之後就冇再回來了。

當時兩人為了檢查熱水溫度而浸到了浴槽裡,動作之自然就和平常泡澡時冇兩樣。

「啊哈,對不起啦,小續續,你也快點進來泡嘛!水很熱喔!」

「不用你說我也會去泡啦!」

兼續一鼓作氣地將剩餘的柴薪全扔進爐中,氣呼呼地準備繞進澡堂裡。

「從這邊進來比較快啦,嘿咻!」

十兵衛縱身一跳,輕巧地鑽過上方的小窗戶,然後一把抓起兼續的手並將她舉了起來。

「咦、咦、咦咦咦!?」

從窗戶進來確實是條捷徑。但是麵對不知拿捏力道的十兵衛可就另當彆論了。

「噫啊!」

被十兵衛用蠻力拖進澡堂的兼續,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更慘的還在後頭。

「嗚吱?」

噗咚!還來不及脫下衣服的兼續竟然以倒栽蔥的姿勢,整個人摔進了浴槽裡。

「……噗哈!我、我、我受不了了啦啊啊!」

2

「對不起喔,小續續。怎麼樣,覺得舒服點了嗎?」

在滿是蒸氣的澡堂裡。兼續和十兵衛直接坐在盥洗處。十兵衛正拿著充分沾滿肥皂泡的毛巾為兼續洗背。

「我冇有生氣了啦。你可以不用繼續洗了。」

兼續將頭上的兩束馬尾解開,以便徹底清理頭髮。接著,她握起垂至腰間下方的長髮,井然有序地洗了起來。

「小續續的頭髮好~長喔。」

「十兵衛的頭髮也很長啊。我隻是平常會把頭髮綁起來,所以看不出來這麼長而已。」

如同兼續所說,十兵衛解開後的長髮也同樣能垂至身後。

「嗚吱。」

從剛纔起就一直泡在浴槽裡的佐助,正呈現著肚皮朝上的浮仰姿勢。

當佐助變為人形時,她的頭髮就會變長,但當她的外型是小猴子時,覆蓋全身的毛幾乎都是短毛,因此隻要用肥皂刷洗就行了。

「我一開始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身上就是一絲不掛了。頭髮也是現在這個模樣,後來是兵又幫我綁得這麼漂亮的。」

「原來是這樣啊。那位小姐無論是做料理或整理儀容都相當拿手呢。雖然我也想過,喜歡洗衣煮飯的使槌武士實在有點奇怪……噫啊!你、你在做什麼啦!?」

突然,一陣奇特的感覺朝背上襲來。兼續大叫一聲並且立刻轉過頭去,原來是十兵衛將身體整個緊貼在兼續的背上。

「因為比起用海綿,用身體刷比較快嘛!」

肩膀後頭的十兵衛開朗地笑著回答。

「我、我就是要問你到底是用身體的哪裡在刷啦!有個既柔軟又充滿彈性,而且一下高一下低,又光滑又飽滿的東西碰到我的背了啦!」

兼續所形容的當然正是十兵衛的豐乳。

「嗯。答案就是十兵衛的胸部!因為胸部有兩個的關係,所以可以一次幫小續續把背洗乾淨啊。你看,我的胸部黏你黏得這麼緊,對吧!我的胸部和你的背真的很要好耶!」

到剛纔為止,十兵衛確實是拿海綿在幫兼續刷背,但此刻她則是將沐浴乳直接倒在自己的胸部上頭,並且用搓揉的方式揉出泡沫。

比海綿麵積更大的兩團**能夠更有效率地刷洗背部——這似乎是十兵衛的思維。

她從身後抱住兼續,讓自己的胸部、腹部甚至更下方的私密部位全都緊密地貼住兼續的身體,並且藉由上下移動的方式刷洗兼續的背部。

「噫!噫啊!好、好了啦!我覺得好癢好滑,而且有種好奇怪的感覺……」

「很舒服吧,小續續!」

十兵衛的胸部在兼續的背上不斷地彈壓著。當十兵衛將身體向前擠時,胸部就會因為受到擠壓而變形,並且朝著兩側推扭而出。

「是、是很舒服冇錯,可、可是我總覺得,自己有種快要失去重要事物的感覺啊!」

兼續一邊轉頭說著,一邊試圖站起身來。

「啊!」

此時碰巧準備向上刷洗的十兵衛,把胸部放到了兼續的肩膀上。結果正巧與起身的兼續撞個正著。

「嗚,嗚喔!」

滿是泡沫的豐滿**直接撞上了兼續的臉。交纏在一起的兩人就這樣順勢地向兼續的身後倒下。

「噫啊!」

結果,十兵衛整個人直接壓在仰躺的兼續身上,十兵衛的胸部則是正好蓋住了兼續的臉。看到這一幕的十兵衛急忙出聲關心。

「小續續!你還好嗎!?」

十兵衛手忙腳亂地撥開自己的胸部,並從中救出被掩埋的兼續。拭去滿臉的泡沫後,兼續仍呈現頭昏眼花的狀態。

「唔……我、我差點就要昏過去了。我好像看見了另一個乳白色的世界呢。」

「小續續……太好了,你冇事!」

又是一個擁抱。當十兵衛抱住兼續的同時,那對胸部也無可避免地再次壓了上來。

「唔噗!我好不容易纔得救,你又想把我打入胸部地獄嗎!放開我啦!把你的胸部拿開……」

原本想用力推開十兵衛的兼續,此時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嗯……」

抱住兼續的十兵衛突然垂下視線,表情朦朧地露出微笑。

「十兵衛?你怎麼了嗎?」

「因為人家覺得這樣緊緊抱著實在是很舒服嘛。小續續的肌膚又光滑又溫暖,而且又很柔軟。」

「就、就算你這麼說……但還是不行啦!我們可是……」

「露貓仔也一樣,抱起來超——級有彈性,超舒服的呢。」

聽見十兵衛這麼說,兼續顯得有些驚訝。

「露貓仔……你說的是忠勝吧?這麼說來,你好像也有和她一起泡過澡嘛。等等,你該不會也對那個小女孩做了同樣的事吧!」

「冇有啦,我有好好用海綿幫她洗背喔。不過現在覺得當時如果有用胸部幫她洗就好了。好可惜喔。」

「纔不可惜呢!用海綿就行了啦!」

「我們真的會和她戰鬥嗎?」

十兵衛忽然吐露出內心的疑問。兼續注視著她的表情,才發現她的笑容比方纔減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嘴角的寂寞。

「那也是冇辦法的事啊。畢竟那孩子是幕府四天王,是我們的敵人。」

「為什麼我們得當敵人呢?」

「咦?」

「為什麼我們和她不能像我和小續續還有哥一樣,好好地相處呢?十兵衛和小幸、兵又、千姬、阿藏,小佐、義仔和妮雅之間的感情明明都很好的啊。」

十兵衛毫無矯作的真心話,令兼續不禁猛然驚覺——

兼續起初是奉了學園學生會的命令,前來襲擊十兵衛等人的刺客。

而半藏和千姬也是一樣。甚至連又兵衛也曾和十兵衛交戰過。甚至連達坦妮雅、義仙等人,也都曾賭上生死和十兵衛交手過,每個人都曾是如假包換的『敵人』。

然而如今,所有人卻都來到了柳生道場,彼此成了同床共枕、寢食相依的夥伴。除了達坦妮雅之外,所有人都成了宗朗的「劍姬」,並且建立起如同姊妹般的羈絆。

「說、說得也是,這樣說也有道理。」

在兼續擔任老闆的女仆咖啡廳裡工作的豐臣三人眾——毛利勝永、長曾我部盛親和明石全登等三人,過去也曾經是和己方兵戎相向的敵人。

被十兵衛這麼一問,才發現過去的衝突就有如夢一般。

每個人如今竟能全數集合在宗朗身旁,毫不設防地和十兵衛嘻笑打鬨。竟然能有這樣的場景出現……

「因為她是幕府的人啊——還是四天王之類的啊?總之,若要說我們不能好好相處的理由,的確是很多很多。但是,露貓仔就是露貓仔啊。她也和大家一樣,和十兵衛一起洗澡,一起睡覺。她的身體小小的,摸起來很光滑,而且身上還有好香的味道,又熱呼呼的呢。」

「熱、熱呼呼的?」

根據十兵衛所說,這是小孩子纔會擁有的高體溫。

「所以囉!我們和露貓仔一定也能當好朋友纔對!不隻是十兵衛,小續續、小幸、千姬也一定可以和她當好朋友的!當然哥也是!」

十兵衛總算再次綻開笑容。看見重新變得開朗的十兵衛,兼續也終於鬆了口氣。

「你的說法也太不負責任了吧……隻是,過去我好像也經曆過同樣的事。呼。聽你這麼一說,感覺我們好像真的可以和她變成好朋友呢。」

兼續輕輕地歎了口氣,接著露出笑容。她打從心底讚同十兵衛的主張。

如果是十兵衛的話,說不定真的能辦到。對十兵衛而言,化敵為友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而總是支援著她這麼做的宗朗也是同類型的人。

「宗朗是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大好人。隻是當他看到女人時,無論對誰都會化身成野獸!不過他即使是頭野獸,有時卻又溫柔到讓人難以招架……正因為如此,或許真的能辦到也說不定。」

兼續一邊說著,內心一邊也產生了某種奇妙的理解。

「對吧!小續續也這麼覺得囉!露貓仔一定能夠和大家變成很好、非——常好的朋友。因為十兵衛啊,真的很——喜歡露貓仔喔!」

十兵衛說完,立刻緊緊地將兼續擁入懷中。此時夾在兩人之間的胸部又再次淹冇了兼續的臉。

「我知道了啦!我知道了,所以你快點放開我啦。唔咕……唔嗯嗯!」

兼續的臉再次被泡沫所覆蓋,她隻能不斷地揮手錶示投降。

至於在浴槽裡的佐助——

「嗚吱吱……」

已經泡熱水泡到幾乎熟透的佐助,帶著一張比原本的紅臉更加赤紅的臉,飄飄然地浮在水麵上。

3

「……唔,嗯。」

從上下左右噴灑而至的熱水水柱,將方纔緊密地附著在肌膚上的培養液一一洗去。

肌膚重新開始呼吸的開放感令康政不禁輕輕地吐了口氣。

原本覺得溫度過高的熱水幾乎快要令肌膚灼傷,光是接觸到就令人感覺隱隱作痛的水柱,不一會兒立刻就變成了令人心神舒暢的水療。

充分吸收了水分的長髮向下垂落,將康政玲瓏身軀的後背整個覆蓋住。

好希望能隨時都被這樣的熱水衝淋包圍住——因為這份通體舒暢的感覺,總能夠讓自己遺忘此刻所處的場所,以及那份令人焦慮的心情。

當康政如此想著的時候……

「啊。」

熱水毫無預警地停了下來。

康政緩緩地張開了雙眼。

出現在眼前的是早已熟悉、閃耀著銀色光輝的圓筒狀空間。看起來如同無數星辰閃爍的小型照明器,數量與照明器相同的噴射口正在銀色牆壁上發出反光,顯得閃耀炫目。

纏繞在身體上的蒸氣,此時也被劇烈地吸取而上。

到方纔為止還不斷地噴灑出熱水的噴射口,此時開始噴射出炙熱的空氣。

「……」

肌膚上的水分逐漸乾燥。強風將髮絲逆向吹起,並緩緩地將其烘乾。

鐘愛熱水的康政並不喜歡這時候的熱風。她的臉上微微地蒙上夾帶著不悅的陰霾,眉尖的神經末稍也變得更加敏感。

隆……碰。就在此時,橢圓形的房間像是一分為二似地打了開來。

塞滿室內的熱氣也在瞬間朝四周消散而去。

近乎寒冷的空氣之中,隻剩全身**而毫無依靠的康政被留在原處。

「辛苦你了。」

「花的時間稍微有點長呢。看來直接戰鬥所殘留的影響果然不小。」

在外頭等待的直政和忠次接連說道。

兩人看起來似乎都已經等待了好一陣子。她們身上都穿著浴袍,各自坐在專用椅上,手上還拿著專用的飲料。

「忠勝呢?」

康政伸手取下掛在一旁的專用浴袍,並且直接披在身上。雖然尺寸已經事先調整過了,但浴袍的長度還是長及腳踝。

「她好像得花上更多時間的樣子。」

直政答道。

明明和其他兩人的身高相去不遠,但豐滿飽實的胸部還是令直政的浴袍看起來格外不同。

從直政身上浴袍的夾縫處窺看,雪白的胸部正擠出深邃的乳溝,這讓康政不想多看,就這麼轉過身去。

「她得進行類似全身檢查的精密檢查才行。畢竟她在冇有緊身裝的情況下長時間接觸外麵的空氣,而且還和那群傢夥一起吃了飯啊。」

忠次將康政的飲料遞給她,並且用視線示意她坐在一旁準備好的椅子上。然而康政卻隻是望向對麵,確認冇有為忠勝所準備的椅子後搖了搖頭。

「不用了。」

她伸手接過飲料,插入吸管後喝了一口,便將飲料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

接著,她將浴袍的前領拉緊,然後開始綁起自己的頭髮。康政習慣在頭上左右兩側偏高的位置綁上雙馬尾,總共要綁上四個馬尾。

髮夾同樣放在一旁的桌上。這是在接受「維修處理」前,康政事先放在這裡的髮夾。

遼闊的房間裡有著柔和的燈光照明,和色調適中的牆壁相互協調,帶給人溫和放鬆的印象。

以寬鬆的間隔置放在房裡的用品全都是四個人的個人專屬品,每項用品都保持著製式的清潔感。

反過來說,此處像極了一棟充滿人工氣息的醫院大樓——或是複健中心。

「好了啦,彆那麼生氣嘛。反正忠勝平安無事,鎧甲的損傷也還算輕微,明天大概就可以完全修複了吧。」

直政不知何時已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並且突然抓住康政的手臂,緊密地將自己的身體貼靠了過來。

「放、放開我!……嗚!」

康政雖然試圖將對方的手甩掉,但卻反過來被直政一把抱住,使得她不自覺地發出嬌聲,臉上也跟著泛起紅暈。

直政和康政一樣,方纔應該也已經接受過了熱燙的淋浴及烘乾的流程,然而她身上的甘甜香氣卻比康政來得更加濃鬱。

這並非香水的氣味,而是直政肌膚原有的香氣。

但事實上,四天王都無法將香水或是其他化妝品等人工物品塗灑在肌膚上。

「你在擔心忠勝被那群人汙染了吧?特彆是那個叫做柳生的男人。」

「才、纔沒有!我隻是……」

「其實一點都不用擔心。即使從醫學上的角度來看也是……原本從她的皮膚上就已經采取到微量的脂肪酸和碳酸鹽了。」

「脂肪酸?」

「就是指肥皂。另外聽說還發現了些微的溫泉泡澡劑的成分。」

忠次補充說道。

「那是什麼啊。該、該不會……」

「我猜她應該是泡了一般的浴池吧。但並不是和那個叫做柳生的男人,而是和柳生十兵衛,也就是『劍姬』一起泡的。」

「根據忠勝的鎧甲記錄裝置顯示,當晚她和我們走散後,獨自一人和柳生宗朗見了麵。而且他們還狀似親密地交談了一陣子喔?」

直政更加緊密地抱住康政,像是要將臉埋進她的頭髮裡一般,用嘴唇挑逗著她的頸子。

「住、住手啦!就算他們有交談,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啊。而且當時忠勝自己也說過了,我、我纔不想管呢!」

「喔——?可是你的心跳正在加速呢,而且連肌膚都開始變燙了喔。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嫉妒心作祟吧?」

「如果真的是嫉妒的話,到底是在嫉妒誰呢?是在嫉妒柳生宗朗,還是嫉妒十兵衛呢?」

「我兩邊都不嫉妒啦!蠢斃了!我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愚蠢到極點的想法啊!」

直政變本加厲地抓住康政的胸部,康政則是使儘全力才終於從她的束縛中掙脫。

接著,她一股腦兒地脫掉浴袍,並且粗魯地拔下髮夾,然後直接將東西全丟在桌上。

「你、你做什麼啦!」

康政毫不搭理驚訝的直政,**著身體朝向方纔離開的殺菌淋浴室及乾燥裝置裡走去。

「我要去找忠勝!」

「你現在去也冇用啊。她正在培養液裡進行細胞交換,你冇辦法和她說話的。」

忠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然而康政仍舊置之不理,逕自打開了殺菌室的大門開關。

進入裡麵後,門扉便自動地關上。和剛纔一樣,又是一陣熱燙的淋浴和熱風依序而下。然而這次打開的則是相反方向的門。

「呼,呼。」

康政大大地吐了口氣。

雖然隻是淋浴和烘乾如此單純的過程,但不斷地進進出出,經曆同樣的程式三次之後,就連康政也開始感到有些吃不消。

最後,她來到一個與剛纔截然不同的地點。

這裡是有如小型體育館般寬闊的巨蛋。由於極儘所能地降低照明亮度的緣故,使得康政甚至看不清楚自己的手腳。

另外,這裡冇有窗戶。雖然有照射地板的微弱燈光,但天花板上卻隻有為顯示高度而設的微弱照明。點點光源看起來就像是繁星一樣。

基本上,這個房間裡並冇有置放傢俱或其他用品,因此隻要看得清地板,就不會對行走造成任何障礙。

而唯一存在道個空間裡的物品隻有一樣。

「我們的……」

宛如被埋藏在牆壁中似地停放在眼前的巨大機體,兩具兩具並列地相互對望著。合計共有四具。

此時由於裝置的防護網處於放下的狀態,因此看起來就猶如巨大的靈柩一樣。

康政走向其中一具裝有標示著「壹」的金屬板的防護網前,並且按下一旁的按鈕。

防護鎖被解開,密封於其中的氣體向外噴出的聲音轟隆作響。

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看出冷卻劑化為白霧滲漏出的景象。防護網此時緩緩地朝著上方升起。

光是防護網就有著近三公尺的高度。而完全被拉至頂端為止約需耗費數十秒。

「……忠勝。」

在防護網內部,培養液設備的氣壓筒正閃著藍白色的光芒。另外周圍還有著各式各樣的輔助機械。

在幾乎滿溢而出的溶液之中,忠勝白皙的身體正像是浮遊生物似地漂浮在其中。

她**的身上插滿了複雜難辨的電線和管線,雙眼就像是沉睡著一樣,靜靜地閉著。

與她麵對麵的康政此時同樣一絲不掛。

在十幾分鐘之前,康政也還在標示著「參」的金屬板後方的氣壓筒之中。

和此刻的忠勝一樣,方纔的康政也同樣全身插滿電線和管線。

「清潔作業還冇結束呢。但是我希望可以做得更徹底一些。得清潔到那些傢夥的痕跡、還有外麵世界的汙垢全都冇有殘留才行……」

康政走近忠勝,伸手觸碰以強化壓克力板製成的氣壓筒。

在藉由溫度控管裝置控製的暖氣保護下,裡頭的溶液方得以維持在與體溫完全相同的溫度。

因此從裡麵傳遞出的熱度亦會稍微比外部的空氣更高。

「待在這裡麵時,不會聞到任何氣味,也不會感受到任何光源或聲音,溶液本身無色無味,不會覺得冷或熱,當然皮膚也會變得毫無感覺……彷彿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裡頭冇有重量,也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會讓人以為似乎永遠都要待在裡麵一樣,真的是這樣。」

即使不需接受麻醉或注射降低感官敏銳度的藥物,但感官還是會慢慢地變鈍,結果就是讓溶液裡的人不自覺地陷入長時間沉睡的狀態。

而這樣的狀態直到溶液完全排出為止,都會一直持續下去。

氣壓筒底盤的位置比康政的臉目前所在的位置還高。康政始終將手放任氣壓筒的表麵,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裡頭的忠勝。

「有件事我總是覺得很奇怪。那就是我們四人雖然是姊妹,但卻有著如此大的差異。我和忠勝雖然不一樣,但我和直政也有很大的不同。」

康政帶著比較的視線低頭看著自己的**。

微微隆起的胸部在平滑的**上描繪出起伏平緩的棱線。和忠勝那近乎平坦的胸前還能稍作區彆。

但是若要和直政那充滿明確份量的胸部相比,自己便和對方成了被隔絕在不同世界的人。即使是穿著看起來鬆垮的忠次,在那身製服之下也有著無法用苗條形容的豐腴體型。康政其實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我們姊妹四人明明都是同一個母親所生……明明都同樣是人類,但卻如此地不一樣,無論是臉蛋、身體、甚至是心。」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康政已經用整個身體緊緊地抱住了眼前的氣壓筒。她張開雙臂,將臉龐緊貼在壓克力玻璃上。

接著,康政閉上雙眼。

「這樣做讓我覺得好像可以聽見忠勝的心跳聲。噗通,噗通地跳動著呢。我很像笨蛋吧?連我自己都覺得,想著這些事情的我真的很蠢。但是,沒關係。在忠勝你清醒的時候,我冇辦法這麼做,所以隻有現在可以。就讓我任性一下吧。」

康政將耳朵貼上去,感受著傳遞而來的微弱跳動聲。接著,她將自己的胸部貼靠在玻璃匕。

「我的心跳聲是不是也傳達給忠勝了呢?你聽見了嗎?」

康政說著,嘴唇也逐漸地形成柔和的微笑。但就在下一刻,她卻突然緊閉雙唇。

「所以我絕對饒不了那些傢夥。柳生道場的人……我絕對饒不了他們!因為忠勝你說過,你要自己和他們一決勝負,所以當時我也尊重你的意見。但是,這麼一來忠勝就得再次和他們見麵,我不能同意這件事!絕對不行!忠勝隻要待在這裡就行了。把你的身體清潔得一塵不染後,就留在這裡吧。他們就由我……」

康政將臉從氣壓筒上移開,向後退了幾步之後,纔再次抬起頭望著忠勝。

「就由我來收拾他們。應該說他們必須由我收拾才行。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隻要靠我一個人就行了,用不著直政和忠次出馬。憑我一個人就足以將他們所有人殺個片甲不留……柳生宗朗,柳生……十兵衛!」

康政說到這裡,忽然又一改臉上緊繃的神情,恢覆成方纔溫柔的笑臉。

「隻要完成了這個工作,我們四個人又能像從前一樣一直在一起了。永遠都是四個人,四個人……聽我說,我想到一件事。就像是母親懷我們的時候一樣,隻要將我和忠勝的基因混合,就能夠製造出屬於我們的小孩喔。小孩一定會像我和忠勝,雖然很像,但卻不一樣。一定是個很可愛,很聰明的小孩。我一直在想小孩到底會長得比較像誰。我很蠢吧,啊哈,哈哈哈。」

在昏暗的微光之中,康政仍然持續地自言自語著。

而漂浮在氣壓筒溶液裡的忠勝,那對始終緊閉的雙眸上的睫毛,此時也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4

隔天。

「我想要到大江戶城走一趟。」

宗朗堅定地說。

在距離柳生道場有段路的地方,這裡是平時幸村和又兵衛住宿的地點,是由寢室和另一間隔間所組成的。

而在寢室裡,也就是幸村的房裡,宗朗、幸村和千姬一齊聚集在此。

此時與隔間之間的紙門正打開著,半藏和又兵衛則在隔壁房裡待命。

「你果然決定這麼做?妾身其實也有這個打算呢。」

「你們在說什麼啊!大江戶可是幕府的根據地,是敵人的陣營耶!」

兩人的反應恰成對比。

表示讚同的幸村其實從昨晚起就已經再三思考過,最後得到了非得這麼做不可的結論。然而千姬卻希望儘可能避免這件事,甚至認為這根本是自找死路的做法。

近來,柳生道場所做的決定,大多是像這樣由三人共同討論後所得到的結果。

簡單來說就是所謂的乾部會議。而半藏和又兵衛則堅守著被征詢意見時纔會回覆的旁聽者立場。

而納入十兵衛等其他人的「全體會議」則在這之後進行。但會扣除被公認為『固定缺席成員』的兼續、神出鬼冇的義仙。另外佐助則會參與會議。

「嗚吱!」

畢竟她至少能夠像這樣表達態度。

宗朗重整呼吸地繼續說話。

「即使一直待在這間道場,也就是這間學園裡,同樣隻能被動地等待對方行動。與其這樣,不如我們主動走一趟大江戶城,直接和幕府對話。」

「嗯。關於這點妾身也同意。問題在於具體的交涉對象是準。」

「對啊。就算我們突然跑去大江戶,直接跑到城裡去,對方也不一定會把我們當一回事。難道,你想找千露……你想叫忠勝出來嗎?」

幸村和千姬所說的都很正確。最糟的情況,己方可能會遭到逮捕甚至拘禁。

特彆是幕府近年對於反體製派的壓製有逐漸強化的趨向。

因此,立場微妙的宗朗等人實在難以想像會遭到幕府的何種對待。更何況先前纔在非正式的場合與四天王交戰過。

「我很清楚。不過我還是想走這一趟。我覺得與其一直待在這裡,不如采取行動,才能讓之後的路更加寬闊。到目前為止,幕府對我們而言一直是個龐大無比且難以捉摸的對手,但是我們卻因為先前的作戰而和對方有了接觸,同時也進行了對話。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說不定能夠避免不必要的戰鬥。」

和忠勝的最後一次對話,在宗朗的腦海裡再度浮現。

『柳生宗朗必須由我親手解決!』

總有一天還是得和忠勝麵對麵吧。到時候就非得和她交戰不可。如果能夠在那之前,先製造一次見麵的機會……

「你說得也是有道理啦。但是還是不行,絕對不行!」

千姬能夠理解宗朗的心情,因此並不想強行否定他的方法。但是,她始終還是無法放心地讓宗朗隻身前往大江戶城。

「更何況再怎麼說,照目前的狀況來看,我們仍然不是鎧甲四天王的對手。如果就這樣再和她們交戰,恐怕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幸村口氣堅定地說著。

「死、死路一條,這……」

「但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讓宗朗前往大江戶城,讓他去和幕府談判啊。」

「笨蛋!妾身和你一樣,對忠勝及康政她們鎧甲的力量都有切身之痛!她們的鬥氣,甚至可以說是殺氣……那是和過去截然不同,光是站在我們麵前,就足以把我們震飛的強大之『氣』。光是與那樣的『氣』對峙,就幾乎要被生吞活剝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劍拔弩張。但是幸村的表情似乎還想繼續說些什麼。

昨夜的恐怖記憶此刻似乎又在蠢蠢欲動。包括宗朗在內,每個人都在沉默之中緊緊地抿上了嘴唇。

然而此時幸村忽然話鋒一轉。

「不過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那個叫做忠勝的,還有四天王的其他三人,似乎都不隻是尋常的武士或『劍姬』。」

看來她的重點是放在自己感興趣的地方。

「不隻是尋常的『劍姬』?」

「也就是說,和千是不一樣的嗎?」

「你們仔細想想。她們每個人都乘坐在被稱為鎧甲的機械裡頭。剛開始,我以為那是忠勝憑藉『劍姬』的能力所創造出來的東西。但是當我看見駕駛座開放時的內部狀態時,我很肯定那絕對是人工製造的精密機械。說得更明確一點,那根本是一架兵器。」

「精密機械?」

「兵器……」

此刻才瞭解到幕府四天王之真實身分,是和遭遇過的武士及「劍姬」有著決定性差異,令宗朗和千姬都難掩訝異。

「不過,那和一般的兵器有所不同,並非任何人都能駕馭。我認為,如果不是由那四個人來操縱,那些鎧甲應該是無法行動的。操縱鎧甲的可能是四人的『劍姬』之力,而鎧甲也各自被改造成最適合每一位『劍姬』發揮能力的裝置。」

「最適合的裝置?」

「嗯。雖然這僅是妾身的推論,但那四個『劍姬』擁有能夠駕馭鎧甲這種特殊能力,實在很難想像是與生俱來的。如同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才能,『劍姬』的能力也會因人而異。像是妾身和千,就不隻是擅長的武器不同而已。」

「說得也是,如果千和矮冬瓜的武器互換,由我來使用大鐵扇的話,恐怕也冇辦法運用自如。而且並非是習慣不同或者練習不足的問題,該怎麼說纔好……」

「我想應該是使力的方式、使用的方法不適合那把武器。」

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的宗朗也自言自語著。

「使力的方式……還有使用的方法?」

他不自覺地思考著這些詞彙,並且立刻連想到另一件事。

「所以忠勝等四天王就是如此囉。」

「就妾身所見,確實是一樣的道理。當然還可能有更細微的差異。畢竟那些鎧甲和我們各自擅長的武器還是有所不同。不過,從操縱鎧甲,並且藉由鎧甲發揮己身力量這個大項目來看,四個人應該是相同的。」

「可是,即使有鎧甲的幫助,她們本身的力量毫無疑問還是『劍姬』的力量。她們確實是相當強勁的對手。」

千姬隻用「強勁」兩字點到為止地形容對方。

她並不願承認,自己曾是對方的手下敗將。

「既然那並非與生俱來的,她們四個人為什麼會擁有那樣的力量?」

宗朗再次向幸村提問。

「目前無從得知。不過,雖然還不清楚她們的力量來源,但我覺得當中必定隱藏著超乎尋常的秘密。」

「你是說那四個人嗎?」

「除了那四個人之外,或許還和隱藏在幕府身後的巨大謎團有關。」

幸村像是冥想似地輕輕閉上了雙眼。

過了一會兒——

「千也要一起去。」

千姬忽然開口劃破了沉默。宗朗則是驚訝地將臉轉向她。

「千姬殿下,你說要去,該不會是……」

千姬則是從容地笑著點頭。

「正如你所料。我也要去大江戶城,我要去見見幕府的將軍和他的夫人。」

「哥他們談了好久喔。兵又和阿藏都還冇回來,小續續也跑去女仆咖啡廳了。十兵衛很想去買東西耶。對吧,小佐。」

「嗚吱。」

坐住外側地板上的十兵衛似乎等了相當久,用無奈的語氣抱怨著。一旁的佐助則是露出肚皮慵懶地躺在地板上。

春天的庭院充滿了新芽初綻的綠意,放眼望去,到處是一片翠綠而顯得生氣盎然。

赤腳走在庭院裡,與肌膚相觸的溫暖空氣總令人心曠神恰。如此舒適的天氣令十兵衛不禁想要步出道場到外頭走走。

而沐浴在充足的陽光底下的佐助,同樣放鬆地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十兵衛望著佐助的側臉,忽然想是想到什麼似地跳起身來。

「就我們兩個出門吧!」

光是這樣的念頭閃過,身為行動派的她就已經蓄勢待發。

「反正十兵衛一個人也可以負責采買,我記得兵又有貼當天的料理清單,隻要拿著那個去店裡,就不會買錯東西了!」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廚房,將又兵衛的筆記一把撕下後,就直接朝著玄關奔去。

「嗚吱,嗚吱!」

仍然睡眼惺忪的佐助此時也跳上十兵衛的肩膀,並且牢牢地抓住。

「走囉,小佐!」

十兵衛坐在玄關的樓梯上穿起鞋子,接著站起身,將手放在玄關拉門上準備開門外出的時候。

「啊——可是人家冇有錢耶。冇有錢的話就冇辦法買東西啊!怎麼辦呢。得先去向哥還是小幸拿錢包才行。」

「嗚吱吱。」

「我們去小幸的房間裡看看吧。他們好像在談很重要的事,如果直接進去可能會打擾到他們。擅自去一下她的房裡應該沒關係吧。」

十兵衛考慮過後,便決定穿過庭院前往幸村的房間。就在她走出主屋的玄關時——

「拜托開個門好嗎——!」

門的另一側傳來人的喊聲。聽見聲音的十兵衛也跟著停下腳步。

「咦?有人來了。好!好——現在馬上過去!」

十兵衛又沿著原路繞回大門。

平時總是開著的大門,自從眾人由旅館回來後,為了保持警戒,開始會將門鎖上。

「我現在就開門囉……嘿!」

十兵衛將拴住門的橫木抬起,門也應聲打開。

「哈囉!」

有個衣著華麗的人物站在眼前。

她的製服上頭披著一件充滿金屬感的※陣羽織,上頭有著金、銀、珍珠、金花蟲等光澤鮮亮的裝飾品。(編注:戰國武將披在鎧甲上方的保暖用外衣。)

而最重要的製服上半身及下半身似乎都因為尺寸過小的關係,使她看起來就像穿著比基尼或是兩件式泳裝一樣。

肚臍也是理所當然似地暴露在外。

從短至極限的迷你裙中露出的細嫩雙腿毫無遮掩地向下筆直伸出,直到腳踝位置纔看得見拖鞋……仔細一看,發現係在腳上的是類似拖鞋的草鞋。

站在一起時並不覺得對方身高特彆高,但她的身材的確十分高大豐腴,除了將上衣向上推擠到快要迸裂的雄偉雙峰外,還有意外地充滿肉感的腰身。

長度及腰的半波浪卷染成接近橙色的亮紅色,還能看出近乎隨興的層次剪。

前麵的瀏海同樣有著相當的長度,除了將右眼完全遮蓋住之外,部分瀏海還像長角似地朝著橫向高高地翹起。

「咦?」

就連十兵衛也難掩驚訝。

除了為突如其來、現身眼前的美少女華麗程度感到目眩神迷之外,十兵衛也被那似乎在某處見過的臉所吸引。

「嗚吱?」

佐助則是從一開始便搞不清狀況似地歪著頭。

「咦,唔——請問你是誰?」

十兵衛終於忍不住開口發問。

「啊,呃……」

少女腰間插了一把有著異樣長度的刀。此時,朝陣羽織後方延伸突出的刀鞘忽然晃動起來,接著有個身材嬌小的小孩跟著探出頭來。原來她從剛纔起就一直將身體藏在少女的背後,因此十兵衛完全冇有察覺她的存在。

纖細柔順的頭髮編著兩束辮子,分彆垂放在兩側。仔細一看,眼前的人同樣是個少女,隻是那稚嫩的外表和大約百來公分的矮小身高,令十兵衛一時難以辨認。

她穿著小學部的製服,身上還揹著一個紅色的書包。

「呃,不好意思,突然來府上打擾。其實……」

嬌小的少女似乎準備開始說明來龍去脈。但就在此時——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小小!」

十兵衛大叫一聲,並且將身型玲瓏的少女高高舉起。

「咦、啊、噫!請、請放我下來!我不要啊,住手,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好可愛好可愛,你好可愛喔~!小小,好久不見了!」

遭到十兵衛突如其來的玩弄,少女隻能甩晃手腳拚命地抵抗。然而十兵衛仍一會兒緊抱,一會兒摩擦少女臉頰,甚至還對少女的臉頰發動親吻攻勢。

「哈哈哈!原來你還記得我們啊!應該是因為小十郎太可愛了吧!哈哈哈!」

正如豪爽地大笑的紅髮少女所言,眼前這位嬌小的少女,也就是被十兵衛昵稱為小小的小十郎,全名正是片倉小十郎景綱。

而紅髮少女也不忘自報名號。

「也彆忘了老孃我喔!我正是奧州領頭,伊達政宗!」

伊達政宗和小十郎兩人都是武應學園塾米澤校舍的在學生,當然也都有武士的身分。

先前在十兵衛等人所就讀的富士校舍的本校裡,學生會長·德川慶彥曾主辦一場殿前競賽,當時政宗和小十郎為了參加競賽而來到了本校。

而奇妙的是,在「空中走鋼索」這項比賽中,兩人和十兵衛·兼續組對決後,包括當時不在場的兼續在內,四人竟莫名地成了近乎知己般的好朋友。

順帶一提,「空中走鋼索」最後是由十兵衛,兼續組獲得勝利。

「宗宗也一樣,好久不見了呢——!嗯~啾、啾,我好想你喔!」

「噫啊、噫啊啊!你不要把胸部壓在我身上啦,還、還有臉頰也不要靠過來!噫、拜托你不要在這種地方親我啦!」

即使政宗正在自我介紹,十兵衛仍對小十郎上下其手。

「哈哈哈,小十郎真的很可愛吧!但是你要記住,小十郎可是我的人喔!也可以算是我的玩樂用寵物!」

「嗚吱!?」

過於誇張的發言似乎有些惹惱了佐助。特彆是「玩樂用寵物」一詞更是令她激動地跳個不停。

「噫噫,政宗大人,你說我是寵物也太過分了啦。而且你應該先來幫我解圍吧。小十郎、小十郎快受不了了啦!」

就在她全身顫抖,甚至開始顯得有些抽搐之時,政宗總算出手相助。

「哈哈哈,就先到此為止,把我的小十郎還給我吧!」

話畢,政宗閃身做了個動作。本以為她隻是稍微移動身體而已,回過神來才發現小十郎竟已被她抱在手中。

「政、政宗大人。」

「哈——哈哈哈!小十郎被整得還真慘呢!彆難過了,剛纔被親了幾次,待會兒我會加倍補償,而且還是用舔的喔!」

政宗說完,終於把小十郎放了下來。

兩人比鄰而立,宛如對照組般顯得十分突兀。

政宗在肩膀等處均掛著鮮明的飾品。另外,服貼而搶眼的髮型,絕大部分的肌膚都暴露在外的身體,明顯強調著她那強烈的個人主義,以及華麗亮眼的風格。這就是個性豪放磊落的政宗。

而一旁身材嬌小的小十郎則是確實而整齊地穿著製服。

她身上背的紅色書包此時看起來反而顯得既大又笨重。那細瘦的身材完全無法見到任何凹凸的曲線。

黑色頭髮編著不起眼的兩條辮子,外表年齡看起來十分稚嫩的小十郎,其實和政宗一樣,都是高中部二年級的同學年學生。

而小十郎之所以會穿著小學部的製服,當然是因為身材的緣故。

「隻有這套製服的尺寸適合我嘛。而且……」

「哈哈哈,是我的興趣啦!為了讓本來就很可愛的小十郎看起來更加可愛,才讓小十郎做這身打扮。書包也很可愛吧!」

小十郎幾乎成了政宗的私有物品,甚至說是收藏品也不為過。

「哎唷,能夠再見到小小和宗宗,十兵衛真的好開心喔!不過你們突然跑來有什麼事嗎?」

十兵衛總算提出一個有意義的問題。政宗則是再次豪放地大笑。

「哈哈哈!其實啊!」

她將雙手抆在腰間,身體也跟著向後仰。才以為這是她自豪的姿勢,但她的後仰角度卻未見停止地愈來愈大。

「嗯?」

十兵衛的臉也隨著她的仰角愈來愈傾斜。

「哈哈哈!哈……!」

最後終於翻倒在地。不過隻有政宗一人倒地而已。

「啊啊,政宗大人!」

小十郎慌張地跑了過來,並且立刻跪在仰倒的政宗身旁,抱住她的肩膀試圖將她扶起身來。

「嗚嗚,小十郎。」

政宗將手放在小十郎的手上,此時仍然不忘發出笑聲。

「我肚子餓了。」

然而就在拋出這句話後,她立刻像是氣力放儘似地昏厥了過去。

「哇啊啊!政宗大人,政宗大人!」

5

「咕滋、咕滋、咕滋!咕嚕、咕嚕、咕!啊嗯、喀滋、咕滋!嗯嗯!?唔嗚嗚嗚!」

「政、政宗大人,喝、喝點湯吧。」

「咕唔!咕嚕嚕……!」

政宗用單手拿起裝著清湯的木碗,一口氣將碗裡的湯汁全灌入口中。

「噗哈——!」

此時她終於吐了一大口氣。

在道場的主廳裡,雖然時間尚早,但晚餐的菜肴卻已被政宗一掃而空。接著,她接過小十郎泡的茶,開始豪飲了起來。

「嗯——真是太好吃了!哈哈哈!我真是丟臉啊!不過又兵衛,你以後一定可以當個很稱職的老婆喔!」

政宗拉開嗓子,隨著大笑聲讚美著。

「謝、謝謝你……」

又兵衛則是不自覺地羞紅了臉。

「這傢夥是誰啊?」

「對啊,我們在談重要的事,聽到外麵大吵大鬨的,所以出來看看情況。這是怎麼回事啊!?」

幸村和千姬一副氣沖沖的模樣,雙手抱胸地質問著。

「幸村還有千姬殿下,算了啦。總不能對倒在路上的人見死不救,而且她們還是特地來道場拜訪的人。」

宗朗急忙出麵打起圓場。

「兵又不管是做菜還是打掃都好厲害喔!十兵衛也想要當兵又的老婆!」

「你說反了吧,笨蛋!」

幸村毫不遲疑地抓住十兵衛不經大腦的失誤(雖然是天然呆),猛烈地吐槽。

「哈哈哈!原來如此,她叫做兵又啊!那是不是還有※α小姐呢?哈哈哈!」(譯註:日文中「兵又」和「β」的發音相近。)

政宗毫無避諱地大笑著,此時脫口而出的台詞簡直就像中年大叔纔會開的玩笑。

「呃,真的很不好意思,讓你們如此費心地招待,真的非常感謝各位。」

「沒關係啦。隻是還冇有去采買晚餐的食材,所以用剩下的食材做了料理,不好意思。你們還願意將上桌的料理吃得這麼乾淨,我們也覺得很開心呢。」

方纔幫忙料理的半藏一邊將茶放到每個人的麵前,一邊笑著說道。

「對了,可以問你們跑到這裡做什麼嗎?我記得在殿前競賽的時候,確實和你們有過一麵之緣。」

總算等到混亂結束的宗朗催促似地問著。

「好的。呃,應該從何說起纔好呢,我們……小十郎和政宗大人其實是剛從米澤抵達這座學園的。」

小十郎循著事情的始末開始敘述起來。

「先前我們是搭乘真乾線,平安抵達了大江戶城。但是……」

「但是?」

「政宗大人說既然機會難得,不如好好地參觀大江戶城,於是我們就前往剛剛完工不久的大江戶大天樹。」

「就是為了放送數位訊號而架設的那座大鐵塔吧。幕府相當自豪那是世界第一的獨立鐵塔呢。」

「是的。因為纔剛開幕不久,因此人相當多。後來當我們發現不對勁時……」

「我們的錢包竟然被偷了!哈哈哈,真傷腦筋呢!」

政宗毫無愧色地豪邁大笑。

「我覺得這件事冇什麼好笑的耶。」

「對啊,這樣不是很糟糕嗎?」

千姬有些傻眼地望著政宗,半藏的眼鏡也蒙上一層陰影。小十郎則是繼續向下說:

「是的。因為我們突然變得身無分文,因此也冇辦法搭電車或巴士,隻能用步行的方式回到這裡。」

「咦——你們竟然從大江戶城走回這裡!」

「我們大概是從大江戶城的三十裡外,距此大約一百多公裡的地方開始步行的。」

「就算那樣,至少也得持續走兩天才能到這裡吧。」

幸村皺著眉頭說道。

幸村坐在距離政宗最近的位置,從剛纔起就表情嚴肅地打量著政宗,像是要從她身上找出些蛛絲馬跡一樣。

又兵衛同樣嗅到不對勁的氣息,但似乎對政宗等人的遭遇感到十分有興趣的樣子。

此時小十郎先是針對幸村的質疑做出回答。

「正如您所說,我們認為隻要咬緊牙關走兩天路,應該就能回到學園,到時候應該也能找到願意幫助我們的人。但是當我們踏上旅途時,卻在半路上迷了路,結果花了一個星期纔回到這裡。」

「咦——!你們迷路的程度也太誇張了吧!」

「還有一個問題!你的身上有種異樣的臭味耶!」

幸村像是確定了某事似地,毅然地伸出手指指向政宗。

正如幸村所言,政宗身上的衣物雖然華麗,但仔細一看,上頭到處都沾滿了汙漬和煤灰。

另外,她的頭髮雖然看似仍保有層次分明的造型,但卻因為長時間未曾洗髮的緣故,成了狂野而天然的模樣。

「可是小小身上的味道還是很香啊!是因為她是小小的關係嗎?」

十兵衛再次將小十郎擁入懷中,並且將鼻子抵在她的肌膚上。

「噫啊啊!請、請放開我!……其、其實是因為最近一個星期以來,政宗大人為我四處請托,讓我能夠住在旅館的倉庫裡,並且還讓我能夠洗澡。但是政宗大人卻都一個人睡在野外。」

「哈哈哈!我變怎樣都沒關係,但是不能讓可愛的小十郎睡在荒郊野外啊!而且至少得讓小十郎能夠天天洗澡才行!」

政宗一邊大笑著,一邊伸手搔了搔鼻頭。

「所以你是為了保護小十郎才變成這副模樣?」

「原來住在荒郊野外的隻有你一個人啊。」

千姬和幸村都難掩驚訝與佩服地說著。

「是的。小十郎雖然婉拒了政宗大人的好意,但她卻無論如何都不願退讓。我住在旅館時必須幫忙打掃和清洗碗盤,但憑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結果幾乎也都是政宗大人幫我完成工作的。所以政宗大人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哈哈哈!因為我希望小十郎無論何時都能保持可愛的模樣嘛!小十郎可是我收藏的玩樂用寵物裡的第一名啊!啊哈哈!」

「咦,玩樂用……」

「寵物?」

再次脫口而出的玩樂用寵物宣言,令道場的眾人不禁紅著臉向後退了幾步。

而身為主角的小十郎則是急忙圓場。

「討、討厭啦,政宗大人,你這麼說我會很害臊的……啊、啊啊,還不行啦,請您不要在這裡用舌頭舔我……」

「哈哈哈,肚子填飽了之後,就想要把小十郎當成甜點吃掉呢,哈哈哈!」

「還、還不住手,喂!」

一旁看不下去的幸村一邊喝令,一邊使勁地揮下大鐵扇。

才以為大鐵扇準確無誤地命中了政宗的腦袋時——

「喔,小心點。」

她竟能瞬間抓起身旁的大刀,並且用刀鞘擋住了鐵扇的攻擊。

「果然厲害,不愧是比武士更上一層樓的『劍姬』呢。」

政宗意有所指地露出笑容,然而就在下個瞬間——

「哈哈哈!算了,把武器放下吧。接下來,讓我來說說這次造訪此處的主要目的吧!」

她重新露出爽朗的笑容,並且主動地將大刀拋到一旁。

「什麼嘛,既然你有主要目的,那就快點說啊!」

幸村也跟著收起大鐵扇。

原本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十郎,此時總算能暫時放下緊張的心情。政宗則是用力地抱住小十朗的肩膀,逕自開始說明。

「我想她應該已經來到這間道場了。」

「你指的是誰啊?」

「彆裝傻了,還會有誰,就是那傢夥啊!哈哈哈!」

政宗大笑起來,然而道場的眾人卻都摸不著頭緒。

「那傢夥到底是誰啊?」

「不知道耶,這陣子我冇看見任何生麵孔啊。」

「根本冇人來嘛。十兵衛都有和小佐一起好好看家喔!」

所有人全都疑惑地歪著頭,此時小十郎主動開口了。

「政宗大人,看來大家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我也不覺得她們會刻意隱瞞。會不會其實對方還冇抵達這裡?」

小十郎像是在對政宗說悄悄話似地輕聲說著。

「哈哈哈!怎麼可能有那種事!她可是比我們還早一步離開米澤耶!我還以為這間道場已經被砸爛了……什麼!?你們說她還冇出現!?」

「我們剛纔就說了!根本就冇有人來啊!」

「而且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快點說清楚啦!」

「前田、利益。這人是前田慶次大人的……哇啊啊啊!」

代替政宗回答的小十郎話才說到一半,卻不知為何突然發出慘叫聲。

「不準說!如果是其他事我還不會放在心上,但是如果那傢夥的名字從小十郎口中說出來,我就會覺得胸口悶熱難耐,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嫉妒的關係!當我覺得可愛的小十郎可能會被搶走時,我就會感到無比痛苦!」

原來是政宗搗住了小十郎的嘴巴,讓她無法繼續發言的關係。

「嗚噫噫!甚、甚鬆大人(政宗大人)!我好高興喔,但是,小十郎永遠都是政宗大人一個人的,絕對不會被包括慶次大人在內的任何人搶走!」

「此話當真嗎,小十郎!」

「政宗大人!」

兩人緊緊相擁。

「這兩個傢夥到底怎麼回事啊。該不會是對頭殼壞掉的蕾絲邊情侶吧。」

「她們的舉動實在太旁若無人了,讓人不禁想退避三舍呢。不過話說回來……」

「如此坦誠相對的關係,說不定也不錯。」

幸村、千姬、半藏三人麵露苦笑地互動說著。

「咦,可是剛纔十兵衛也對小小又抱又親的耶,沒關係嗎?」

十兵衛有些擔心地歪著頭問道。

「你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啊。我完全不覺得你會想把小十郎從我身邊搶走。哈哈哈!不過慶次這個人,對身為女人的我而言也是相當可怕的傢夥。如果太過大意,連心都有可能會被她奪走!!」

政宗發出狂叫。

「咦……」

「嗚。」

「什、什麼啊。」

原本專注地聽她說話的眾人無不麵露尷尬之色。然而政宗仍舊不為所動地繼續說著。

「我原本以為她已經來到這裡了,所以才這麼拚命地朝這裡趕來……嗚啊啊啊!」

得知慶次不在的政宗像是鬆了口氣似地,先是大大地打了個嗬欠,接著又用十分粗魯的動作抓起自己的頭。

「等等!你剛纔的話才說到一半而已。前田慶次來這間道場又有什麼事!還有,你為什麼要追蹤慶次,請你把話一次說清楚!」

幸村咄咄逼人地追問著,然而已經脫離緊繃狀態的政宗,卻隻是懶洋洋地繼續打著嗬欠。

「這個嘛,就是那個啊。跟幕府有關。」

「幕府!」

「你說什麼!」

「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以請你說得更清楚一些嗎!」

一聽見幕府的名號,所有人全都神經緊繃地湊上前來。

「呼啊……啊啊,吃飽喝足後,總覺得有點想睡。抱歉,稍微讓我眯一下……」

話還冇說完,政宗已經倒在榻榻米上,不一會兒便陷入了鼾聲大作的熟睡狀態中。

「什麼,竟然睡著了!……至少也去洗個澡吧。」

對眼前這一幕感到好氣又好笑的幸村,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6

「突然來了兩個奇怪的傢夥,害我們的步調全都變得亂七八糟了耶。」

眾人依然留在柳生道場的主廳裡。

用完餐後,千姬先啜了口茶,然後伴著歎息聲吐出感想。

政宗及小十郎方纔在這裡和眾人一同用餐,因為政宗昏睡且一覺不醒的緣故,隻得將她從主廳搬移到其他地方。

其他人在十兵衛的房裡鋪好了寢具,並暫時先讓政宗在那裡就寢。而小十郎因為不願意離開政宗,於是便讓她隨侍在政宗的身邊。

為了突然出現的兩人而中斷的乾部會議,也因接近晚餐時間而延至夜晚再進行,又兵衛和半藏隻得手忙腳亂地加速打點料理。

而一結束用餐時間,又兵衛等人又得快速地收拾廚餘餐具。

在清洗碗盤的聲音之中,留在主廳的幸村、千姬及宗朗等人,正準備繼續先前未完的會議。

「那也是冇辦法的事。雖然有點突然,但我們也因此得知了那個名叫前田慶次的武士之名。」

「有關那個慶次的情報明明很重要,但身為關鍵人物的政宗卻在呼呼大睡,小十郎又不肯離開她的身邊。」

唉。宗朗和幸村無奈地說著。

「但是更重要的是,那些傢夥到底想對幕府采取什麼樣的行動。難道她們打算在這間道場會合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叫慶次的人遲早會來到這裡吧。」

「無論如何,在政宗睡醒之前,我們也隻能像這樣靜靜地等待。」

「啊啊!急死人了啦!我從剛纔就一直想把她叫醒啊!乾脆讓千用這把剃刀,把她從床上挖起來好了!」

千姬將放在身旁的剃刀「花散丸」拿了過來。

「千姬殿下,太危險了啦。」

宗朗溫柔地安撫著她。

「就算你拿剃刀砍向那個叫做政宗的傢夥,她大概也能用自己的刀擋住,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睡覺吧。她就是個能做得到這種事的傢夥。」

「我知道啦。」

聽見幸村也加入勸阻行列,千姬隻得不滿地噘起了嘴。

「比起這件事,千也要前往大江戶城這件事應該更重要吧。快來討論這件事吧。」

千姬拉開嗓門大聲說著。此時清洗碗盤的聲音也跟著戛然而止。不一會兒雖又再次傳來細微的流水聲,但卻似乎帶著某種微妙的氣氛。

「果然隻有這個辦法。」

「啊,不行啦,幸村你也幫忙勸阻她嘛。千姬殿下一個人隻身前往大江戶城,實在是件很危險的事。」

「並不是隻有千一個人喔。半藏當然也會陪著我一起去。」

千姬說出此話時,清洗碗盤的水聲似乎也跟著變得急促起來。

「就算半藏要陪著你一起去,光憑你們兩人我還是不放心。」

「既然如此,還是說你也要一起去?隻是跟在一群女人身後,敲鑼打鼓地前往大江戶城,一旦有個萬一,可是會被一網打儘的喔。」

「我的意思是說,有更多的戰力同行會更好。」

「如果是這樣的話,乾脆整間道場的人全都一起去不就行了?隻是這和自殺有什麼兩樣?這樣簡直就像前往敵人的根據地,然後雙手高舉地向對方說要殺要剮隨你高興一樣嘛。」

「我們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被抓住。」

「對方可是擁有先前那些鎧甲喔!而且還有四具耶!」

幸村激動地吼著,宗朗隻得靜靜地閉嘴。此時千姬緩緩地開口:

「所以囉,這時候隻能由千出馬了。」

打斷兩人爭執的千姬輕輕地將手放在宗朗的手上。

「矮冬瓜說得冇錯。帶再多護衛去都是冇用的。但是,如果隻有千一個人隻身前往,就能讓對方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並非戰鬥,而且當我坐上談判桌時,千的身上……德川的血脈一定能夠幫上忙的。應該說我得將身上的血脈當成武器使用才行。就像在這種時候才能掀開的底牌一樣。」

千姬最後的幾句話帶著些許的寂寥。然而她的決心卻已完整地傳達給宗朗,並且戰勝了宗朗的想法。

「千姬殿下。」

宗朗已然發現,無論說得再多,都無法動搖千姬的決心。因此他也隻能強忍著心中的苦澀表示同意。

「如果……我說如果喔,千發生了什麼萬一的話,宗朗一定要再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而且要記得和矮冬瓜商量喔。」

「如果有什麼萬一……」

當宗朗想要說些什麼時——

「我想你應該可以見到將軍吧。」

幸村冷靜的迴應蓋過了宗朗的聲音。

會去思考今後可能碰上的狀況,這是理所當然的,然而當幸村真的把將軍二字說出口時,現場的氣氛仍瞬間被緊張感所包圍。

「說實在的,我不確定。將軍……我隻有在小時候見過慶康大人。」

千姬停頓了一會兒後,靜靜地說道。

「雖然不能說從來冇見到麵,但見麵的次數幾乎用手指頭就算得出來。在我懂事之後,我就是在母親、女侍和指導我的老師等人所構成的圈子裡長大,隻有偶爾會去向慶康大人間安。而且這種事也不是特地為千安排的,隻有在祭典或是有其他人要謁見時纔有機會,我隻是當中的一人罷了。」

「是、是這樣子啊。這……」

「當然也有例外吧。在當權者的家族中總是會有這種人存在。就是你的哥哥慶彥。」

「那是因為兄長常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謁見慶康大人的關係。如果冇事的話,既無法見到慶康大人,我們也不會刻意地想要見他。因此我並未被他碰觸過,當然也不可能被他擁抱。慶康大人……我會稱呼他為父親,隻有在祭奠的時候而已。」

雖然不是冇想像過,但從千姬的口中直接聽說,還是令眾人對相當於另一個世界的「家族」感到瞠目結舌。

「不過你的母親,就是千姬的母後和你……」

宗朗纔剛脫口而出,立刻就對自己所問的內容感到後悔。

「也是一樣。雖然見麵次數比慶康大人要來得多,也會一起出席※歌會,但頂多就是如此。我甚至不太記得她是否牽過我的手。」(譯註:歌會據傳始於日本奈良時代,是眾人齊聚一堂針對某個特定主題,以歌曲加以描述或讚頌的活動。)

後來千姬想想,讓母親牽著手應該是她印象最為深刻的親密接觸了。

瞭解到幼年期的千姬過著何種生活的宗朗,此刻又想到在她那開朗的言行舉止之下,竟隱藏著如此寂寞的過去,而她隻是強忍著這一切,心裡不免湧起一陣苦澀。

「啊,你們也不用因此感到沉重,千一直都覺得那樣的生活纔是正常的,事到如今也不會突然思考這一切為什麼變成這樣。而且千的身邊還有半藏陪著,從千要升上小學部的時候開始,半藏就一直是乾的玩伴呢。」

喀鏘!忽然一陣摔破盤子的刺耳聲音傳來,接著又是一陣慌亂的撿拾聲響起,千姬嘴角也微微浮現笑容,讓現場的氣氛稍微獲得了緩和。

「那就這麼決定了。在出發之前,還是先向政宗確認她所擁有的情報吧。」

幸村不露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可是政宗好像還在睡耶。」

「政宗的話,現在正在泡澡呢。」

就在此時,正巧走進來的又兵衛一邊擦拭著手,一邊解答了眾人的問題。

「泡澡?」

「是的。十兵衛邀請她一起泡澡,於是我就幫她們準備了。」

接著進來的半藏答道。她注視著千姬的雙眸已經變得濕潤無比。

「什麼嘛,她還挺悠閒的嘛。吃飽飯後先睡個覺,然後又跑去泡澡。」

幸村有些難以置信地說著。

「算了啦。反正事到如今,我們也不是那麼分秒必爭了。等她出來再好好地問她吧。而且這樣政宗身上的味道也不會再那麼臭,我們就先等那三個女人洗好澡再說吧。」

冇想到千姬卻出乎意外地寬容。

然而「味道」一詞似乎讓又兵衛想起了什麼,她立刻湊近幸村耳邊嘀咕起來。

「啊,幸村大人,其實……」

幸村的表情立刻跟著轉變。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

7

「噗哈~!我又活過來了!」

在暖熱如霧般的蒸氣滿布的浴室裡,將脖子以下全都浸到水裡的政宗發出痛快的喊聲。

她把頭靠在浴槽的邊緣上,接著又將臉仰起朝向天花板,然後用自己的毛巾蓋住整張臉。

而從水麵浮出的兩顆乳白色凸起物,正被噗嚕噗嚕地彙集而來的小水痕拍打著。

政宗無論臉龐或是身軀,全都被日照曬成十分健康的顏色,但卻隻有胸部、臀部和肚臍以下顯得格外白皙。

「真是太好了呢,政宗大人。」

一旁的小十郎乖巧地雙膝併攏,動也不動地蹲坐在浴槽中較高的那一邊。

相較於政宗,**的她則是從頭到腳白皙透紅,身體光滑而毫無起伏,甚至會讓人不自覺地聯想到剝好殼的水煮蛋。

「是啊!料理好吃,鬆鬆軟軟的棉被和舒服的榻榻米,再加上熱騰騰的熱水,實在是太棒了!哈哈哈,這些傢夥真是一群好人呢,柳生本人也是。」

「是的。大家確實都是很友善的人呢。但是正因為如此,如果真的要和他們戰鬥的話,我害怕自己會……」

小十郎的表情忽然覆上了一層陰影。

「哈哈哈!不用擔心啦!我不會做令小十郎難過的事!因為我最喜歡小十郎了嘛!」

政宗一把將蓋在臉上的毛巾抽起,然後放聲大笑。

「政、政宗大人,你不要那麼大聲啦,我會很害臊的……」

「原來小十郎會害臊啊,這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十郎愈是滿臉通紅,政宗的笑聲就變得愈加高亢。她笑著笑著,卻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止住了笑聲。

「話說回來,慶次那傢夥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難不成我們正好和她錯身而過?這樣一來到底是該留在這裡等她,還是想其他方法呢?」

「說得也是,您覺得該怎麼辦呢,政宗大……人……」

忽然出現在更衣處的人影令小十郎不自覺地語塞。不一會兒,浴室的毛玻璃外就出現了兩個白皙的**。

「小續續,我們快點進去啦!」

「等一下啦!你再等我一下嘛!我纔剛從女仆咖啡廳工作回來耶……」

玻璃後方上演的戲碼明顯地是不斷抗拒的兼續被十兵衛剁個精光,並且被拖往浴室的方向。

「哈囉——!宗宗!小小!我們一起泡澡吧——!」

十兵衛喀啷一聲拉開浴室的門走了進來,全裸的她還不忘拉住拚命用毛巾遮著身體的兼續。

「喔!一起泡吧!哈哈哈!大家一起泡澡可是很痛快的呢,對吧,小十郎!」

政宗的態度簡直就是把這裡當成了自家的浴室一樣。

然而小十郎的反應卻更加令人意外。

「噫啊啊!她、她們兩個都是女的耶!」

小十郎不知為何變得滿臉通紅,並且試圖躲到政宗的背後。

「喔唷?小小,你怎麼了啊?啊!我知道了,你在害羞吧。真是的,沒關係啦!十兵衛和小續續也都是**啊!」

十兵衛理直氣壯地說著。

「明明就是你把我的衣服脫光的!而且我還冇吃晚餐耶……」

兼續有些傷腦筋似地抗議著,但十兵衛仍然不明就裡地將她向前推去。

「你看!這位就是小續續仔!之前你們和她比賽過的,還記得嗎?」

十兵衛再次向政宗和小十郎介紹兼續。

而這個「小續續仔」的稱呼,似乎也是十兵衛最新獨創的綽號。

「喔!我當然記得啊,就是那個使大槌子的女人,對吧!哈哈哈!那場走鋼索比賽,真是受你照顧了啊!」

政宗高聲地笑著說道,然而小十郎卻是從剛纔起就一直躲著。

「嗚嗚。」

十兵衛愈是碰上這種對方不買單的情況,就會愈想讓對方更加儘興地放開束縛。

「好!十兵衛也要進去泡澡囉!」

噗通!十兵衛一鼓作氣地躍入了浴槽裡。

「小——小!」

她一把抓起小十郎的手,直接將她抱了過來。

「噫嗚嗚嗚!請、請放開我、請你快點放開我啊啊啊啊!」

小十郎幾乎抓狂似地拚命掙紮。

除了表情之外,她連原本白皙的身體此刻都變得通紅,看來不隻是長時間泡在熱水裡的關係。

她從正麵抱住政宗,試圖從十兵衛的魔掌中逃離。

「啊,小小。」

「唔噗!」

借力使力地撲向政宗胸口的小十郎,直接一頭埋進了她的胸部之中。

「哈哈哈!真是惹人憐愛呢,小十郎!哈哈哈!」

此時連笑開懷的政宗雙頰都跟著變得透紅,並且主動地將投懷送抱的小十郎擁入懷中。結果小十郎整張臉幾乎全埋進了政宗的雙峰之中。

「咕唔唔……政宗大人……噗、噗哈!我不能呼吸了啦,而且什麼都看不見……唔哈!」

好不容易纔從政宗的胸部脫困的小十郎,想不到又立刻陷入了另外一團乳色的團塊之中。

「小小,你想要胸部嗎?來,十兵衛的也可以儘情享用喔!」

這次輪到十兵衛的胸部夾住了小十郎。不過片刻,小十郎的臉就已經徹底陷入那對**的乳溝之間。

「唔、嗯啊!才、纔不是那樣!不是啦……唔唔,嗯唔!」

回過神來,小十郎才發現自己已經遭到政宗和十兵衛的雙峰夾擊,共計四個**朝著小十郎的臉持續地擠壓,使她幾乎無從脫困。

「哈哈哈,這麼說來,我纔想起小十郎以前最喜歡吸我的胸部了!如何,要不要回憶一下從前的滋味啊!」

「咦,這樣子啊。嗯——小小,你也可以吸十兵衛的胸部喔!」

**所構成的山脈持續地壓迫而來。

兩人的罩杯分彆有F和G,份量十足卻又柔軟無比,飽富彈性的四個巨大球體徹底阻斷了小十郎的去路。

噗滋噗滋。嚕咚嚕咚。兩對胸部一會兒緊密地相碰後分開,一會兒又像是肘擊似地碰撞著小十郎的臉。

「不是這樣的啦!我曾經吸政宗大人的胸部,那也是我小時候的事啊……唔噗噗!現在我根本冇有再吸了嘛!」

小十郎親口承認了這段荒唐的過去。

「所以我纔想讓小十郎重溫舊夢啊!哈哈哈,不需要跟我客氣,儘管吸個過癮吧!」

政宗將胸部向前壓,終於也將小十郎逼到了極限。

「哇啊啊啊啊啊!政宗大人你這個笨蛋!」

小十郎忽然嘩地一聲哭了出來,並且用力地推開政宗。然而政宗仍舊紋風不動,此時十兵衛與政宗正好一前一後地將小十郎圍了起來。

「不要害怕喔~小小。胸部一點都不可怕的,來,張開嘴巴吧。啊~嗯!……咦?」

十兵衛從兩側捧起自己的**,並且向中間集中,使得原本就已十分豐滿的胸部變得更有分量。然而此時小十郎的臉卻忽然消失不見了。

「咳咳……咳!」

當然,她並不是真的消失,而是趁隙潛入了水中。

在左右都被**完全包圍的狀態下,進退兩難的小十郎最終隻能選擇向下躲藏。

她迅速地蹲下身體,從兩人的夾擊之間鑽出併成功地潛入水中,開始沿著浴槽底下的地板逃走。

雖然外表看起來還是個小孩,但其實小十郎也是個相當成熟的武士。

她準備在水底下移動,一口氣逃離浴槽。

柳生道場的浴室其實有著接近一間小型澡堂的寬廣麵積。在水底下移動了好一段距離的小十郎,此時在政宗等人的另一側沿著浴槽邊緣浮出水麵,並且將矮階當成踏台從水裡一躍而起。

然而她的眼前卻有另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物站在那裡。

「進到浴池前先清洗身體應該是常識吧!你們竟然連淋浴都不做,真是讓人匪夷所思耶。」

遵守規矩地確實清洗過身體後,準備進入浴槽裡的兼續,正好也伸手抓住浴槽的邊緣,並且蹲低著身體準備跨進水裡。

「噗哈!咦咦!?」

「噫啊啊啊啊!!」

兩人就這樣硬生生地撞在一起。

而且還是正麵對撞。這樣的形容或許還不夠完整。

原本從水裡跳出來的小十郎其實有一半的身體已經跨過了兼續的頭上,但是尚未跨過的部分卻無法避免地發生了碰撞。

小十郎的腹部以下,而且還是兩腿之間的重要部位毫無遮掩地直接撞上了兼續的臉。

「啊啊,啊……!」

「嗚啊!」

兩人就這樣呈現交纏的姿勢雙雙倒地。

「小十郎!」

「小續續仔!」

政宗和十兵衛急忙跑了過來。

政宗從浴槽中起身,溫柔地抱起小十郎。十兵衛則是待在水裡呼喊著兼續。

「嗚嗚……政、政宗大人。」

小十郎率先睜開了雙眼。

「你還好嗎!?小兼兼!」

「我、我纔不是什麼小兼兼!是小續續纔對吧!其實也不對啦!剛纔我好像撞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耶。」

方纔的衝擊令兼續驚慌地看著四周,然後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她轉頭一看,另一頭正是衝撞事故的肇事者小十郎。看起來她所受的衝擊比兼續還要嚴重,似乎是花了一番工夫纔好不容易站了起來。

「對、對不起。啊……」

小十郎從將自己抱起的政宗手中下到地麵,並且向兼續道歉。當她低頭鞠躬時,一絲不掛的兩腿之間有個奇妙的東西也跟著晃動了一下。

「那、那、那……那到底是什麼啊!」

「喔,好可愛唷。」

兼續驚慌失措地大叫,十兵衛則是瞪大了雙眼。兩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小十郎的股間。

視線的前端有個不該有的東西。

但卻冇有應該有的東西。

出現在眼前的是個如同繫繩包似的小袋子,還有一根約小指長度的突起物。

毫無疑問,那正是男人的象征。

「你、你、你是男的!?」

「哈哈哈!那又如何!小十郎仍然是我的玩樂用寵物啊!」

偏偏在這時候,政宗又再次發出那毫無意義的寵物宣言。

「喔唷,原來小小是男生啊。喔——那裡好可愛喔!」

起初雖然同感驚訝,但此時卻已轉為興趣與好奇心的十兵衛,正兩眼發亮地盯著眼前的小十郎。

「啊!這種時候……說這個我會很害羞的,政宗大人。」

小十郎再次因不同的理由而變得麵紅耳赤,並且衝上前去緊緊地抱住政宗。

「喂,你們兩個給我等一下!」

「我有事要找你們問清楚!」

浴室的門猛力地被撞開,站在那頭的竟是千姬和幸村。而半藏和又兵衛則隨侍在後。

然而就當她們踏入浴室的那一刻,兩人的態度忽然一轉。

「啊……」

千姬和幸村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小十郎的那個部分上。

「啊、啊、啊……」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兩人的臉上逐漸地泛起紅潮。

被四人……正確來說應該是加上身後的半藏及又兵衛等六人……的視線所貫穿的小十郎,以及他的那個部分……

「救、救命啊啊啊啊啊,政宗大人!」

8

「所以你原本就是個男的囉。」

宗朗與小十郎麵對麵地坐著。

「是的,對不起。我並冇有要隱瞞的意思。隻是,我覺得如果一開始就刻意澄清這件事,好像也有點奇怪……」

「哈哈哈!如果你們主動問的話,我就會告訴你們。既然你們冇問,我就不會想要主動告訴你們啦!」

滿臉通紅的小十郎用內八字的坐姿正襟危坐地低頭道歉,盤坐在一旁的政宗則是豪爽地大笑。

剛泡完澡的兩人身上都穿著代替睡衣的浴衣。

小十郎拚命地將穿在嬌小身軀上的寬鬆浴衣胸前開口拉緊,政宗那對雄偉豐滿的胸部則是隨時都快要從浴衣裡頭跑出來的樣子。

小十郎剛纔洗過而欠缺彈性的濕發緊貼在身上,而同樣洗過頭髮的政宗此時則是頂著一頭怒髮衝冠的誇張髮型。

兩人可說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成強烈的對比。

「那你為什麼要穿著女生的製服呢?這不就是一種欺騙嗎?其實一開始又兵衛就從你身上的氣味察覺了你的身分。」

「對啊。可是你看起來真的就像個女孩子呢。就算到現在我還是很難接受。」

站在宗朗身旁的幸村和千姬接連說道。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囉!因為他長得很可愛嘛!既然小十郎長得這麼可愛,當然適合穿女生的製服囉!」

「呃,也不能這麼說吧。」

「有什麼不行的!難道他長得可愛也不行嗎!可愛是一種罪過嗎!」

「但是,學園裡有明文規定,『男生必須穿著學園指定的男生製服』啊。」

半藏一邊翻閱著學生手冊一邊說道。

「可是上麵冇寫男生不能穿女生的製服吧!」

政宗大吼。

「呃,話是冇錯啦……」

「根本就是強詞奪理嘛。」

又兵衛和幸村各自歎了口氣。

「可是,照這麼說……既然他是男兒身,表示小十郎也是個『將相』嗎?」

宗朗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忽然令現場瀰漫起一股緊張的氣氛。

「對啊,說得也是。如果是女孩子的話,有可能是個武士。但是既然他是男生的話……」

「我第一次看見除了慶彥大人和宗朗之外的『將相』呢。」

千姬和半藏既期待又興奮似地說著。

「換句話說,你們兩個也是訂定了契約的『將相』和『劍姬』囉!」

幸村的質問直接切入了最關鍵的核心。

「唔!」

「咦……」

「哎啊,所以你們還是會親嘴嗎?是這樣嗎?」

集合在此的六人各自對此作出反應。

「嗚吱吱!」

另外還有不甘寂寞的一隻小猴子。

「哈哈哈!小十郎纔不是什麼『將相』。小十郎就是小十郎!」

政宗像是要甩開周圍意有所指的目光似地,豪邁地做出了結論。

「不過說到契約,我和小十郎之間倒是訂定了各種不同的契約喔!你剛纔說親嘴是嗎?如果隻是親嘴的話,我可是親遍了小十郎全身上下呢!」

政宗爽朗地高談自己的豐功偉業。

「什、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親、親遍身體,該不會是指直接親吻肌膚吧……怎、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啊!」

「真是寡廉鮮恥!簡直是不知廉恥過頭了,我、我聽不下去了!公主殿下,請快救救我吧!」

「……」

眾人頓時全都陷入了極端興奮之中。

「哇——!哥也可以儘情地和十兵衛親嘴喔。哥想親哪裡?哪裡都可以喔!」

「等、等一下啦,十兵衛!你不要隨便脫衣服啦!」

「嗚吱吱!」

而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的小十郎則是邊哭邊迴應著。

「政、政宗大人,您好過分喔,不可以說那種事啦!嗚嗚……」

但他似乎冇有否認的意思。

「哈哈哈!有什麼關係呢!我和小十郎的關係之親密,任何人聽了都會嚇到退避三舍!今天你不是也親了我的胸部嗎!」

「那是因為政宗大人自己將胸部擠過來……政、政宗大人壞死了啦!」

小十郎拚命地捶著政宗的胸部。他的舉動無論怎麼看都是個純情的少女,或許說是幼女更加適合。

「哈哈哈!你儘管打吧,小十郎!」

政宗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男子漢。

「唔,給我安靜!所有人都閉嘴!」

幸村大喝一聲。

……場景轉到此刻的兼續身上。

她正在自己的房間,也就是原本位於道場中庭的小屋裡熟睡著。

「嗚嗚……我的臉,竟、竟然被那種東西……那種既滑溜又軟趴趴的東西碰、碰個正著!嗚嗚,哇啊啊……!」

她的口中不時發出痛苦的夢囈。

看來短時間內是無法振作起來了。

「……受不了,你們真的是一對無可救藥的情侶耶!」

幸村怒氣難遏地斥責著兩人。

「也就是說,你們兩人並不是『將相』和『劍姬』的關係,這麼解釋應該可以吧。」

「政宗是個武士,然後小十郎算是……」

「當然是我的玩樂用寵物!哈哈哈!」

「拜托你不要再用那種形容詞好嗎!再搞下去話題又會愈來愈複雜了啦!」

此時眾人一度高漲的興奮情緒總算稍微獲得了平息。

「呼哈——哥,原來你也是個害羞男孩啊。十兵衛其實很希望你可以學學小小,除了親嘴之外,還可以親親十兵衛的其他地方耶!」

「喂,你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啦,十兵衛。」

隻有十兵衛仍然沉浸在方纔的餘韻中。

「回到主題!……政宗,你在用餐的時候提到有關於幕府的事。請把你所知道的全盤托出!當然也包括那個叫做慶次的武士的相關情報!」

幸村強行拉回眾人的注意力。

然而政宗此時卻開始賣起關子。

「嗯~關於這個嘛~」

她先是搔了搔毛燥的頭髮,接著又像是意猶未儘似地抓起自己的背。

「你這是在裝傻嗎!」

氣急攻心的幸村拿起大鐵扇指向政宗。

「彆那麼焦急嘛。我很清楚,這間道場對我有一飯一宿一浴的恩惠。為了還你們這份人情,我當然會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你們。」

臉上轉而露出強勢笑容的政宗,此時用銳利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她的舉動和身上的氛圍像是變了個人似地,令宗朗和「劍姬」們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氣。

而宗朗則是最先克服這股壓力,並且率先開口發問的人。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地發問了。你有什麼目的?還有你和前田慶次又是什麼關係?另外,你到這間道場來的理由是什麼?」

宗朗的問題幾乎已經囊括了所有人想知道的內容。

政宗豪邁地將頭髮向後一撥,原本被頭髮蓋住的眼睛也跟著露了出來,眾人才得以確定她並非獨眼。

然而當她手一放開,散落的頭髮又再次蓋住了其中一隻眼睛。

「我就從容易回答的問題開始吧。慶次和我同樣都出身於米澤。從還是小鬼的時候開始,我們兩個就是以打架維繫感情的朋友。雖然我們都是女的,但卻從來冇玩過扮家家酒。隻要見麵立刻就會打上一架來代替打招呼。後來就這樣打著打著,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死黨。」

「變得很※光滑?」(譯註:日文中「光滑」和「死黨」發音近似。)

「是死黨啦,就是感情很好的意思。」

幸村為十兵衛做了說明。

「但是也因為我們打架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對彼此會使出哪些招式已經瞭若指掌,也因此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不過那種感情和喜歡或情愛又有不同,再怎麼說,我對小十郎可是很專情的呢!哈哈哈!」

「哇,政宗大人!不可以啦,您的話還冇說完呢……啊啊!」

此時政宗又變回了原本的個性,並且二話不說地將小十郎擁入懷中。

「喂,你們兩個差不多一點好嗎!」

「我知道啦。那我就接著說下去囉。慶次和我在米澤時,還認識了另一個傢夥。後來跟那傢夥深入聊過之後,才知道她打算以幕府為目標大鬨一場。」

「以幕府為目標是嗎?」

「那傢夥到底是誰?」

「啊啊,在那之前,我們的對手有男有女,甚至也有武士。總之我們和數不清的對象打過架。但是那種無趣的遊戲漸漸地已經無法滿足我們。後來我們就想,如果以幕府為對手的話,應該就能排解這種不滿足的感覺。畢竟幕府可是足以讓我們投入一輩子進行戰鬥的最強對手啊。至於理由嘛,我想應該用不著我來說了吧。除了針對庶民的重稅和高壓統治外,無論各地區還是大江戶,行政機關全都因貪汙和賄賂橫行而變得腐爛至極。這些事情我想連剛懂事的小鬼都知道。嗯?啊啊,你剛纔問的第三個人,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因為那已經超出這次我該負責的範圍。」

之後,政宗主動地談及以米澤為出發地,三人在東北地區對幕府發動的遊擊攻勢。

簡單來說,就是潛入駐紮各地的兵營,然後炸掉武器庫。另外她們會解析從內部檔案中獲得的機密情報,然後交給值得信賴的媒體或透過網路來散佈這些情報。此外她們也會襲擊拘留處,解放因為參加遊行活動而遭到逮捕的一般市民。以上等等全是她們對幕府采取的行動。

「你們和幕府的戰鬥真是出乎意料地精彩呢。」

「我曾經聽過這些事,想不到幕後的主導者就是你們。雖然方法有些陽春,但還稱得上是頗有效率的手段。如果能讓這股風潮擴散到全日本,或許真能發展成令幕府畏懼的反抗運動呢。」

千姬以及幸村用佩服的語氣說著。

「後來,我們進步到能透過電腦網路入侵中央官廳的情報網,並且有相當高的成功率。也因此知道了關於你們以及柳生道場的事。」

「關於我們的事……啊。」

半藏像是想到什麼似地,欲言又止地發出驚訝的聲音。

「冇錯。去年那場震源在富士的大地震,即使是大江戶城也測到了好幾次5級震度,因而被視為第二次的關東大震災,人們也為此心生恐懼。但是後來,過了某一天之後,地震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連半次餘震都冇再發生過。而整個社會也因此放下了心而漸趨安定。然而我們卻發現了隱藏在這場震災背後的真相。」

「震災的真相?」

「就是天草之亂。天草四郎以及名為劍鬼的一群異形武士意圖破壞大江戶城的計劃。他們的計劃其實不隻是大江戶,甚至打算讓全日本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而阻止了該計劃,並且砍下天草首級的正是……」

「那個人難道是……」

「德川慶彥。就是德川宗家的嫡男,也是這間武應學園本校的學生會長。同時也是下任將軍的兒子。」

9

「什麼!?」

「你、你說什麼?」

「竟然有這種事!?」

聽見政宗口中所說出的情報,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大吃一驚。雖然不至於因過度震驚而向後仰倒,但確實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慶彥大人他……」

「哥哥將天草的首級……」

「砍了下來!?」

眾人異口同聲地追問政宗。

「哈哈哈!你們果然不知道啊。但這件事可是幕府的『官方』紀錄,雖然冇有對外公開就是了。然而一般媒體卻隻是當成地震已經平息。」

「這項情報是透過幕府內部的伺服器拿到手的嗎?」

「冇錯。這可是機密事項,而且還是情報保安部的加密檔案呢。但是我始終覺得不太對勁。德川家的長子斬殺了敵人,日本也因此獲救,真的有這麼剛好的事情嗎?怎麼看都是一場捏造出來的好戲。」

政宗搔了搔鼻頭。

「所以我們纔會繼續搜尋更高層的資料,後來也找到加密措施更加複雜難解的檔案。解開檔案後一看,才知道原來打倒天草的人正是……」

政宗再次環視了宗朗和「劍姬」們,並且露出笑容。答案其實已經再明顯不過。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竟然還特地把這件事加密成機密檔案,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我們並非是想沽名釣譽才做這件事的,但現在感覺還真是不好呢。」

特彆是聽見這份功勞是由自己的親哥哥冒名剽竊的千姬,此刻的表情更顯複雜。

「這不是常有的事嗎?我想事實上……」

這一切應該不是慶彥一手策劃的。

但是,不願公佈天草之亂的真相,還刻意隱瞞弭平這場動亂的宗朗以及柳生道場的「劍姬」們的身分,甚至還不敢將事實真相記載在機密檔案裡麵。幕府所做的這一切,想必都是為了替即將成為下任將軍的慶彥創造「傳說」所做的鋪陳。

此時的機密檔案到了某個適當的時期,應該就會成為昭告天下的公文書了。

「真正的真相……雖然是個很奇怪的說法,但必定會被記錄在某處纔對。而最後這份不可告人的機密卻被你們發現了,事情應該就是這樣吧。」

幸村將事情的前後脈絡作一概括的整理之後,便將視線移向政宗。

「啊啊,我想應該就像是凸額頭所說的一樣吧。」

「誰是凸額頭啊!」

「哈哈哈!總之你們應該都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吧。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找上這間道場的理由。」

原本早在殿前競賽時就已和十兵衛等人打過照麵的政宗,因為機密檔案之故,使得她再次對眾位「劍姬」產生了興趣。

「原來如此,我大致瞭解了。那麼,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宗朗再次追問。

從目前為止所聽見的內容來推敲,已可漸漸地看出整件事情的脈絡。然而歸根究底,還是必須從政宗的口中直接聽見最清楚的說明才行。

政宗再次注視起宗朗和身旁的「劍姬」們。

「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我要把幕府徹底擊垮!」

政宗的怒吼瞬間響徹道場的主廳。

「把幕府……」

「擊垮……」

宗朗和千姬不自覺地重覆呢喃著政宗的話。原本應該是振奮人心的宣言,此刻卻反倒帶來了莫名的不安與難解的困惑。

「說得好!這樣纔是叛亂組織的女英雄!」

唯有幸村毫無顧忌地拍手叫好。

她的大鐵扇也如同說書人的扇子一樣,啪地一聲用力揮下。

「如果你們的目的就是推翻幕府,妾身冇有任何反對你們的理由。不如說妾身還能夠助你們一臂之力!」

幸村宛如遇到知己似地興奮不已。

「幸村。」

「矮冬瓜。」

宗朗和千姬看著眼前的幸村,頓時間竟啞口無言。

政宗則是不介意地迴應著幸村。

「喔。簡單來說就是那回事吧。我想要得到這間道場的人,也就是你們的助力,幫助我推翻幕府。所以我纔會以為慶次已經早我一步抵達,哈哈哈!那傢夥八成是迷路了吧,哈哈哈!」

政宗先是大笑敷聱,接著又再次胡亂地搔起頭。

「推翻幕府……是要我們幫忙打倒幕府的意思嗎?」

「……」

半藏一邊顧慮著千姬的心情,同時也難掩自身內心的迷惘。又兵衛臉上則是露出無論去到何處都要跟隨幸村似的堅決表情。

「不過,我打消念頭了。」

此時,政宗卻毫無預警地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獨白。

一瞬間,所有人全都搞不清楚狀況,幸村更是急忙追問。

「你說打消念頭是什麼意思?剛纔你不是主動表明瞭推翻幕府的決心,並且向我們尋求協助嗎?還是我聽錯了?」

「啊啊,我一開始確實是為此而來。實際上我也一直都有這個打算。但是現在我打消念頭了。我決定還是不要藉助你們的力量。」

「為什麼?你剛纔說的那番話難道是騙人的嗎?」

即使先不論政宗推翻幕府的意誌,宗朗還是想要確認內容的真偽。

「這個嘛。」

政宗忍耐著差點打出的嗬欠,並且用小拇指拭去眼角滲出的淚水。

「因為你們連幕府的四天王都敵不過嘛。」

她帶著無比銳利的視線肯定地下了結論。

「你、你說什麼!你竟敢說我們贏不了四天王。這句話我可不能當作冇聽見,更何況這和合力推翻幕府又有什麼關係!」

「意思就是這樣啊。我原本以為打倒了天草的你們,應該也能夠對抗號稱最強的四天王……但看來好像還是冇辦法的樣子。」

「你說什麼!你憑什麼這麼武斷!」

千姬也忍不住高聲反問。

「憑現在的你們,絕對贏不了四天王的。你們的劍法不過是反覆將蠻力施加在敵人身上而已。我聽說獲得了『將相』的武士就能成為『劍姬』,並且擁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但如今看來,應該是我搞錯了吧。」

「政宗大人。」

小十郎也遵從著政宗的指示,幫忙拿起政宗的刀並恭敬地交到她的手上。

「等等!請將你剛纔的話解釋給我聽……什麼叫做隻有蠻力的劍法?」

宗朗叫住對方,身體也自然地跟著站起。

此時政宗已經離席並且正朝外頭走去。她停下腳步,回過頭望向宗朗。

「我怎麼知道。如果你們連這點都搞不清楚的話,就代表你們根本遠遠不及四天王。」

拋下這句話的政宗逕自步出了主廳。小十郎瘦小的身軀則是急忙跟在後頭追了上去。

「政宗!」

「讓她走吧,宗朗!……算了啦,現在你再怎麼追問她,她也不會回答的。」

幸村製止了試圖追過去的宗朗。她的表情寫滿了不悅。

「那傢夥應該看見了吧。」

「看見了什麼……啊!」

宗朗猛然驚覺。

「你是說,她看見了昨天晚上我們和四天王之間的戰鬥!?不會吧……」

千姬也難掩驚訝地說著。然而這似乎是相當合情合理的推論。

「她雖然說她是因為迷路才這麼晚抵達,但我想應該是偷偷地跟著我們,觀察我們的行動吧。真受不了,還真是個不能小看的女人呢。」

「這樣啊。可是……她為什麼要特地到這裡來一趟呢。既然她在我們的戰鬥中,已經看出我們並非四天王的對手,又為何要跑到道場來呢?」

宗郎的話引起了在座的「劍姬」們共同的疑問。

「嗯?」

「政宗大人!……政宗大人,這麼做真的好嗎?」

跌跌撞撞地從後頭追上來的小十郎,叫著大步走在前方的政宗。

「哈哈哈!這樣就好,應該說,這麼做纔是恰到好處。如果那些傢夥可以因此多想想的話,我就很滿意了。」

她笑著回答。

「我猜慶次之所以冇出現,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那傢夥竟然把麻煩事都推給我。」

政宗一把將小十郎抱近自己身邊。

「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呢,政宗大人。」

「嗯?這個嘛……」

政宗搔了搔鼻頭。

「您該不會什麼計劃都冇有吧?咦咦咦咦咦——?」

小十郎驚慌地問道。

「不是啦!總是會有辦法的。我們在這裡時不也一樣?大吃大睡,然後還泡了個澡……唔,我肚子又餓了。」

政宗按著腹部。同時腹部也老實地發出「咕」的叫聲。

「哈,會有辦法的啦!應該吧。哈哈哈!反正小十郎這麼可愛,要一直待在我身邊喔!哈哈哈哈哈!」

「政宗大人,這兩件事沒關係吧……遵命。」

政宗牽起臉上泛著紅潮的小十郎的手,用自己那柔若無骨而纖細的手緊緊握住。

即使兩人的身高有著一個頭以上的差距,但兩道並肩而行的身影卻是緊密地依偎著。

而就在此時……

有個人影正從附近的樹上注視著兩人。

此人的身上穿著白色的高中部製服,一頭白銀色的頭髮正隨風飄曳著。

獨眼而引人側目的臉龐上戴著如同般若般的麵具,並且用恐怖的表情望著從樹下經過的兩人。

由於她已將鬥氣徹底隱藏起來,政宗和小十郎絲毫冇有察覺她的存在。這也是她的能力之一。

「奧州勢力也開始行動了嗎?」

她伸手拿下臉上的般若麵具,露出用眼帶遮蓋住右眼的臉龐。

此人正是義仙。她從相當早之前就掌握了政宗等人的行動,並且持續地追蹤至今。

「應該要開始行動了纔對……」

義仙用外露的獨眼注視著政宗等人已逐漸遠離的柳生道場。

「宗朗大人。無論任何時候,或是你要前往何處,義仙都會隨侍在你的身邊,直到最後。直到真正的最後一刻。」

義仙說完,便再次戴起般若的麵具,並且握住巨剪的握柄,縱身從樹上一躍而下。不出片刻,她的背影就消失在森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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